南宫楚河脸上一时青白交错,本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将南宫明赫这罪名摁死了,却不想南宫皇帝来了。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皇帝进来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包括方才站在上首的南宫楚河也走下了台阶,躬身行礼。
南宫皇帝从中间一路走到方才南宫楚河方才坐的位置坐下,略抬了抬手,“平身。”
“如何?”南宫皇帝问南宫楚河。
南宫楚河正欲说话,南宫明赫就红着眼眶跪了下去,“父皇。”
仅仅两个字就将南宫皇帝的视线都引到了他身上,这两个字里饱含了无数层意思:有依恋、有委屈......就是没有埋怨......
南宫皇帝望着他叹了口气,示意辰安将人扶起。
“说说吧。”这话是对着南宫明赫说的。
南宫明赫于他还是不同,他愿意给他机会解释。
南宫楚河此时已经撇开了眼,自南宫皇帝出现,他就知道他这一场戏算是毁了。只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竟让南宫明赫翻了身。
南宫明赫没替自己辩解,而是让广阳殿大总管张游上前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说给了南宫皇帝听。南宫皇帝听了来龙去脉,才道:“也是楚河听了小人的谗言,这才误会了明赫。”
“楚河,以后也别听风就是雨了。”这就是将这一切都推到了南宫楚河身上,而南宫楚河也只能生受着。
“既无事,朕就回千秋殿了。”南宫皇帝站起身走下台阶,走到南宫明赫身旁,沉声对他说:“明赫无事多来千秋殿同朕说说话,久了不见,生分。”
“儿臣一定。”南宫明赫恭敬的回答道。
南宫皇帝满意的抬步离开,“恭送陛下——”
南宫皇帝走后,南宫楚河走到南宫明赫身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算你走运,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说完拂袖而去。
待南宫楚河带来的人都离开了广阳殿,辰安才伸手扶住南宫明赫,“殿下,可有不适?”
南宫明赫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无事。”说着就抽出了手来,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张游,拱手道:“多谢张大总管。”
辰安看着突然空无一物的双手,无意识的虚握成拳。也望向张游,这个广阳殿大总管。
蟒袍一事就是张游最先看出,并让人连夜将南宫明赫所有的衣物都绣上“永安”二字,这才破了今日这局。
但随着南宫明赫对张游的重用,辰安心里的不安也日渐增大。心中似乎被一点点挖空,就像方才陡然抓空的手,越来越无力。他的殿下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越来越抓不住他。但他不会允许继续这样下去,他急切的需要做点什么,需要做点什么......
辰安将握紧的拳不着痕迹的背在了身后,也抬眼看着张游,还对他报以了感谢的笑意。
毕竟这人,还是他带回来的......
南宫皇帝要给南宫明赫人,却又不能明着给,拐了十里九道弯这人才进了广阳殿。
张游就是南宫皇帝指给南宫明赫的人,但他不是明着让南宫明赫领回来的,而是辰安去浣衣局里领回来的。
辰安将张游领回广阳殿时,张游穿的是破衫烂鞋,整个人不修边幅,当时他还以为他领错了人,但他还是好生的将人送到了为他安排的房里。
房里所有的物什尤其是被褥都是新制的,在不逾制的基础上用上了最好的。辰安仔细打量了下房间,见没有遗漏这才将人请了进来,“张公公,您看还缺什么,辰安立马让人去办。”
张游看了看,在他平静的眼湖里透了几分满意出来。见他点了点头,对辰安道:“没什么要添置的了,带咱家去见殿下罢。”
辰安伸手虚拦了一下,“张公公刚到广阳殿,一路劳顿,还请先歇息片刻。殿下这会子还在吏部当值,约莫晚些的时候才能回宫。等到殿下得了闲,再来看望公公。”
张游闻言若有所思,“殿下既然不在,那就罢了。你先去罢。”
辰安神色无半分异常,只恭敬的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直到离开了这处所,辰安脸上的温和才被冷笑替代。一身破衫烂履也想见殿下,没由的污了殿下的眼。本是客气客气,这人却不知所谓,还想让殿下亲自来看他,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辰安站在后院里舒了口气,这才迈步上前敲响南宫明赫的寝殿。
“进来。”
辰安推门入内,南宫明赫正好收笔。几案上的字一气呵成,挥毫劲挺。
南宫明赫放下笔,见进来的是辰安,“人接回来了?”
辰安将见到人后一直到方才将人送入房中的一切都一一照实叙述了起来,当然不包括他内心的腹诽。
南宫明赫闻言,满意的说道:“你对他恭敬些是可以的,他先前是父皇的人,想来不是个没用的。父皇既然要送,肯定有他送的道理,一会儿用完膳了,你同我一道去看看。”
辰安讶然,“我不过是与他客气而已,殿下真要亲自去见他?他再厉害,但他于殿下您来说不过是属下而已。你要见他,我传他过来便是。”
南宫明赫摇头,走到辰安身前,拉他在窗边的雕花木榻上坐下,轻声说:“大哥,你要记住,父皇虽对我好,但终归有南宫楚河那块心病在,我不能走了他的旧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在这些人面前没有威慑,被人瞧不起。但这些都无需担忧,对父皇的人一定要保持恭敬,宿辛也好,张游也罢,都得如此。若是我仗着父皇的疼爱,仗着皇子的身份嚣张跋扈,同南宫楚河又有什么区别?既然要与他争,就要在他的疏漏处做到最好。”
南宫明赫将以礼待人用得炉火纯青,无论是谁在这方面都抓不到他的错处。从前,辰安还觉得他如此实在太过谦逊,无法立威,却不想他有这般计较,“是辰安失言。”
南宫明赫笑着摇头,捏着辰安的指尖,低声道:“我与南宫楚河不同,我想父皇开心,所以对他的人亦会和颜悦色,只不想让他心烦罢了。”
辰安才知原来南宫皇帝在南宫明赫心中亦占了很大的分量,南宫皇帝偏宠他些也在情理之中。就像他自己,亦被南宫明赫的真诚所打动,恨不能将心都掏出来给他。
南宫明赫见辰安的神色缓和了些,“走吧,去用膳,等会儿去见见张大总管。”
辰安听到南宫明赫如此称呼,便知这是要重用张游了。辰安方才那点不郁被南宫明赫安抚好了,这会子倒是任由南宫明赫拉着去用膳。
南宫明赫与辰安一起用完膳后便溜达着到了张游的寝房外,辰安去敲了门,而后同张游一起将南宫明赫迎了进去。
这时的张游比辰安先前看到的就顺眼多了,沐浴后换上早为他准备好的衣物,样貌倒还是不错的。虽说到了中年,但年轻时姣好的容貌依稀能看出几分。
“奴才张游,拜见明赫殿下。”张游给南宫明赫行了个大礼。
南宫明赫忙将人扶起,“张总管愿意来,是明赫之幸。”
张游拱手道:“殿下折煞老奴了。”
南宫明赫领着人在圆桌前落座,张游死活不坐,还是在南宫明赫再三请求下,才坐了下来。
“张总管知道,父皇已经废了这旧制度,你同辰安他们一样自称属下便是。”南宫明赫声音和软,独属于少年人的清透,让人不觉跟着他的声音慢慢缓下心神。
“奴......属......奴才实在改不过来,这么些年了,习惯了,还望殿下允了奴才这称呼。”张游如此说着,声音里有微不可查的颤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罢。南宫明赫没有揭人伤疤的癖好,只当作没听见。
“好吧,张总管说着顺口就行。既如此,那张总管也要答应本宫一件事?”
张游讶然,“殿下请说。”他没想到一个称呼就被拿来换个条件,不过南宫明赫就算直接吩咐他也不会拒绝,只不过南宫明赫如此说,就算是吩咐也让人更易接受了一些,心里更好受些。
“这广阳殿总管一职张总管可莫要推迟。”
南宫明赫说完,两人都笑了,这事便定下了。只是这广阳殿中还有些许腌臜没清理出去,便没声张。
只是经南宫楚河这一闹,南宫明赫便趁机将整个广阳殿都清了一遍。现如今,这广阳殿才真真切切的落到了南宫明赫手里。
......
此时临华殿南宫楚河的寝宫里一片狼藉,无处下脚。
南宫楚河似乎是发泄累了,靠坐在床榻边。一手搭在床榻上,一手拿着一只酒壶不停的往嘴里灌酒。
酒湿了衣襟,莹润了脖颈。怒气熏红了眼,却为他那桃花眼平添了几分媚态。
有人踏着狼藉而来,一步步走到他身前蹲下。骨节分明的手穿过他披散在肩上的黑发,抚上他的脖颈。指腹轻抚那指下莹润的肌肤,“殿下,你又发脾气了。”
第十五章 情动
“阿介。”南宫楚河本来松散的视线聚焦到了来人身上,酒壶滚落在地,他抬手覆在寒介手背上,“孤,失算了。”
他仰头望着寒介,昏黄的烛光从寒介身后溢出,映衬出寒介棱角分明的脸。深邃的眼眸下是高挺的鼻梁,却有一张永远带着笑意的唇。
他轻声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落在南宫楚河的枕骨上,将他按入自己怀中。抚着他柔顺的黑发,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我的殿下无人能及。”
“不过一次小小的失误,不必抱罪怀瑕。”
他伸手勾起南宫楚河的下颌,他看着他迷蒙的眼,肯定的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登上那至尊之位。我的殿下。”
南宫楚河脸上泛起笑意,直起身将脸靠近寒介,舌尖扫过他的唇角,轻声说:“寒介,孤此时需要你。只有你能让孤忘却烦忧,有片刻欢愉。”
两人额头相抵,寒介的手拂过南宫楚河的耳垂,将他脸颊边的发丝拢到了耳后,语带笑意的问道:“殿下想要了,嗯?”这尾音勾得南宫楚河忍不住伸手将人推倒,却反被寒介压在了地毯上,“殿下现下如此急色,一会儿可别喊停。”
寒介的手不知何时碰到了他......他短促的轻哼了一声,却不甘示弱地继续挑衅,“随你,今日孤是你的。”
“......孤绝不会喊停。”
寒介闻言,猩红着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别、后、悔。”
话落,南宫楚河这一夜再未说出一句完整的、发狠的话。
......
广阳殿清理干净之后,辰安只觉这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就是在后庭练武也比平日里更果决,只是今日心里念着事,出招犹豫了些。
按说南宫明赫已年过十八,这样的少年人应该早就到了有冲动的时候。但这些年南宫明赫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政事与习武上。而南宫皇帝不知是为了不让南宫明赫分心,还是因为其他,竟不曾为他安排司寝的宫女侍寝。
算起来南宫明赫到了这年纪倒是对那事一无所知,这倒是给了自己机会,只需慢慢引导,待他知晓了那等事的乐趣,自然无法再拒绝。
只是从前自己一念之差给他下了药,让他身体亏空至此。这些年他费了好大劲才将他的身体调理成了如今这样子,他不想伤害南宫明赫的身体,所以不敢直接用药。好在他知晓些药理,这些时日他自己亲自为他做药膳,循序渐进的让药性渗入他体内。这药膳历经几日才会见效,药性极为隐蔽,令人无从察觉,只会以为是自己情动难耐......
辰安收了剑势,看时辰差不多了,他也该去给殿下做今日的药膳……
辰安虽在膳房忙碌,但心内一时无法平静。
这药膳南宫明赫也连着吃了几日,只是这几日吏部事务繁忙,辰安一时没找到机会。南宫明赫今日一早便说会早些回来与辰安一同用膳,这让辰安不觉的又加了几分药量,今日,大概就能成事。
到时自己在一旁伺候,他一定不会自己疏解,一定会寻求自己帮助。辰安一再告诫自己,一定一定不能过火,只帮他疏解就好,循序渐进。次数多了,他自然不会拒绝与自己亲近,到那时明赫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只要一想到明赫躺在自己怀里,自己能取悦到他,让他在自己眼前毫无保留的仰起那白皙的脖颈,那迷蒙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渴求......只要想到这些,他就……辰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躁动。辰安低着头,嘴角浮上一丝苦笑,没想到只是想想,他就像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冲动。虽说他也不曾有过经验,但总比南宫明赫知道得多些。
一股热流涌向鼻间,辰安抬手拂过,一片殷红。
果然多年的意往神驰,一朝有了期待,便过了火。
辰安端着药膳走在廊道之中,笑意温和的同往来的宫人侍卫点头招呼,殊不知他内心里已是江翻海沸。走到南宫明赫的寝殿前,辰安对站在门外的侍从说:“一会儿殿下回来定是乏了,记得备好热水让殿下沐浴。”侍从点头应下,又听辰安继续道:“对了,今日殿下与我有要事相商,无事勿要打扰。”
侍从为辰安推开寝殿门后,便退了下去。
辰安端着晚膳迈进寝殿,待他进去收拾一番,摆好膳食,南宫明赫就从外走了进来。
“大哥。”南宫明赫招呼了辰安一声,见寝殿里没有其他人,便自顾的在木架上备好的铜盆里净手,而后擦净。一般只有他与辰安两个人在时,他都不太愿意让辰安伺候,自己能做的做了便是。
净完手后还帮着辰安摆了筷箸,见只有一双,还奇怪的问辰安,“怎么只有一双?”
辰安笑着回道:“我吃过了,尝尝今日的菜色合不合胃口。”
南宫明赫坐下时扫了一眼桌上摆盘精美的碗盘,笑道:“大哥亲手做的,自然美味。”
说着执起筷箸吃了起来,他对辰安说的不是客气话,他是真爱吃辰安做的药膳。只是他也只吃过两次,一次是当年住在文德宫时吃过几日,再一次就是这些天了。每次吃了辰安做的药膳,他都能感觉自己精力充沛了不少,且味道也不错。他也想常常吃,但这太耗费辰安的精力,他也舍不得。
所以这些年,他宁愿喝药汤调理身体,也没提过让辰安给他做药膳。也不知怎的,这些天辰安倒是主动做了起来。大概是这广阳殿干净了些,两人也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了,开心罢了。
南宫明赫一边吃着药膳,一边看着辰安,思忖着要不要将今日父皇要为他选妃的事告诉辰安。想着又在心里否了这个想法,还是先不说了,都还未选好,告诉大哥,也只是让他白高兴一场。
回忆起今日在父皇书房里看的那些肖像,环肥燕瘦、婀娜多姿的仕女,一时有些头疼。这选来选去,他都看花眼了,如何能选出来。过段时间还是拿回来,让大哥看看,有他相看着,想必能挑些出来,到时再从中选一个就好了。
想着,南宫明赫便笑了起来。
“何事让殿下如此高兴?”辰安给南宫明赫刚盛了一碗汤放下便见他发笑,好奇的问了一句。
南宫明赫摇头,“保密,到时大哥自会知道。”
“什么事,还要保密。”辰安倒不是非要知道,只是见他如此高兴,想着今晚的事,心情又好了几分。
“自然是好事。”
辰安心里装着事,倒也小声的附和了一句,“嗯,自然是好事。”
等南宫明赫用完膳,又过了不少时辰。
辰安让人将杯盘碗盏撤了下去,便也净了手选了本书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而南宫明赫坐在几案前,处理着南宫皇帝交予的政务。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烛台上的红烛摇曳着燃了不少蜡,南宫明赫那里终于有了些许动静。
一开始还好,南宫明赫着实处理了不少政务。但坐着坐着就感觉身体犹如淌过温热的山泉水,随即整个身体就发起热来,气息下沉,体内空荡,奔腾急切地想要寻求出口,却都争先恐后的下沉至下腹,似乎那处是最终的出口。他到了这年纪,自然有过此种经历,他忙宁心静气,想要将这异样压下。
但今日似乎一切都无用,那温热的泉水更加沸腾起来。见这不但没降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南宫明赫不由焦急了起来。又因他一向敬爱的兄长就坐在不远处,他更不想在此时冒犯了他,因此竭力的压抑这无端出现的难以言喻,直累得满头大汗。
南宫明赫吐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拨开衣衫,想要那窗口吹来的风吹散他心中的热意。虽然是舒服了一些,但总的来说杯水车薪,仍是不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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