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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犬(古道)


“咚!”当他重重的摔落在鼓面上时,引得一众看客的心也跟着提了上来。却见他提着白皙的手腕,缓缓起身,跪坐在鼓面上舞动起来。
最后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几圈后稳稳的落到鼓面上,两手作昙架于身侧,一脚于身后而起勾足于发顶,倾身犹如大鹏展翅,翱翔九天......
众人直叹:“当真是霓裳一曲金作衣,美哉,美哉——”
殿中静默半晌,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瞬时大殿中掌声雷动,所有人皆起身卖力鼓掌,继而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好,好,好......”
整个千秋宴的气氛这算是到达了顶峰,但坐在上首的雍国太后却是在慕青说他要献舞一曲时开始,脸色就极为难看,最后险些绷不住。但也仅仅如此,至少她还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无论无论也不能当场拂了她王儿的面子。
慕青走下莲花鼓,站在大殿之中躬身贺道:“唯愿母后百岁千秋,万古长存。”
雍国太后死盯着慕青的一举一动,好容易才扯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听似温和的回道:“皇儿今日有心了。”说着站起了身,接过一侧宫人递来的王袍,一步一步的走下玉阶,停到慕青身前。
她笑言:“夜晚天寒,王儿可别招了寒气。”说着将手中的王袍亲自披到了慕青身上。待慕青穿戴整齐后,他搀着太后又踏上了玉阶。两人在上首站定,太后道:“开宴。”
宫人们这才鱼贯入内,将膳食一道道的摆在使臣及大臣们的桌案前,舞姬乐姬也在宫人门退下后缓缓入内,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殿中倒是一片祥和,只是最上首的两人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雍国太后脸上的笑容僵硬得明显,偏偏又不能在此时下了脸子,装得好不辛苦。
反倒是慕青,斜倚在王座上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拎着琉璃酒壶好不惬意。王袍微敞,露出里面的红衣却是被唇边滑落的酒渍浸得更红,妥妥一副昏君的模样。但是在场谁不知,这雍国实际掌权的是那太后,雍王慕青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他如何昏庸,倒真是没多大影响,只不过各国多了个笑柄罢了,
雍国太后神色愈加难看,她省去了使臣献礼这一环,直言身体不适便是先行离了席。待太后离去后,慕青更不收着了。他那王袍将掉不掉的挂在身上,跌跌撞撞的穿行在舞姬中共舞,还邀着使臣大臣们饮酒作乐。
冷眼瞧了整场宴会的辰安早已有些坐不住了,他是真不喜这雍王慕青的所作所为,就是多看一眼于他来说都是污了眼,虽说那场莲上舞的确令人惊艳,但多的他死活是赞赏不起来。尤其是在看到坐在自己身侧的南宫明赫,满脸笑意时,心中更是如针扎一般。
难道,殿下喜欢?
不过慕青如此,倒真是让人对雍国放心不少。实力雄厚又如何,架不住王上昏庸,外戚乱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晚有一天会大厦倾颓。
如坐针毡的辰安,正想寻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就有宫人悄悄来寻,说是太后想见一见永安城来的贵客。
辰安同南宫明赫对视了一眼,而后颔首起身跟上了宫人。
没有走多远,只是在隔壁偏殿。宫人带着辰安一行往殿门处走去,而后有宫人拦住了角木同另一名苍龙卫。领路的宫人解释道:“太后娘娘只见你们二位。”
辰安对角木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南宫明赫跟在宫人身后进了偏殿。
偏殿里静谧无声,引得人不自觉的就放轻了脚步。转过一扇山水画屏,就见雍国太后倚坐在软榻上,品着清茶。
“来了。”淡淡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还是领路的宫人应了一声,“太后娘娘,贵客来了。”
“嗯,入座罢。”
南宫明赫于雍国太后素未谋面,但就方才在殿上她的那一番表现,南宫明赫就知道这雍国太后识得自己,这便也不遮掩了,只对太后拱了拱手就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而辰安却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而后走到南宫明赫身后站定。
雍国太后抬了抬眼,放下手中的瓷杯,对辰安说,“你也坐。”
辰安没动,只待南宫明赫看了他一眼后,他才在南宫明赫的下首坐下。
雍国太后瞧着两人的互动,轻笑道:“看来这南宫楚河不得人心,就连亲封的太尉都以旁人马首是瞻,这天下坐得倒真是可笑——”许是想到了什么,那笑意慢慢的又淡了去。
“说吧,费尽心机的来这千秋宴有何贵干?”太后扬了扬手,宫人尽数退去,只余一位嬷嬷站在她身侧,“明赫殿下。”待宫人离开后,太后便点明了南宫明赫的身份。
南宫明赫本也没打算隐瞒,也就笑了起来,承认了这身份,“晚辈不请自来,还请太后别见怪。”
雍国太后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胆大,也不怕本宫杀了你,或者把你交给南宫楚河?想来他也乐得与本宫做这场交易。”
南宫明赫闻言笃定的道:“您不会。”
“哦?”雍国太后笑道:“到底是年轻。那你说说本宫为什么不会?”
“您和我合作必然比同南宫楚河合作更有利。”南宫明赫道。
“怎么说?”雍国太后好以整暇的看着南宫明赫。
“晚辈与您今日才第一次见面,自然不敢大言不惭的说了解您,但对于南宫楚河我却是了如指掌。他不是个好相与之人,看他上位以来连年增加的岁贡就知道,他对这些诸侯国并不准备手软,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要动上一动也不是不无可能。”
“而且他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就连朝廷里对他不满的官员都不在少数。相比较而言,我手里的筹码就比他多得多,而且是名正言顺。我现在没有能力向您保证什么,但至少不少比南宫楚河差。至于您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不插手,坐山观虎斗就是,于您来说并不损失什么。”南宫明赫一番话说得是有头有尾,把一切厉害关系都摊在了雍国太后面前,只等她表态。
雍国太后挑了挑眉,“真就如此简单。”
南宫明赫诚恳的笑了笑,“是,就是如此简单。”
雍国太后没有立即回复南宫明赫,而是又端起瓷杯细细品茶。南宫明赫也不急,也抬起茶盏浅啄了一口。
雍国太后自然心里也有盘算,她确实早就对南宫楚河的所作所为不满,但也从未想过要反了他。毕竟这雍国在外面人看来确实实力雄厚,但只有她知道,这里面已是千疮百孔,而且......慕青。罢了,不过是坐山观虎斗,依他就是。说不定到最后是否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未可知。
“殿下的提议本宫会考虑,只是也想要殿下的一句话,不然本宫如何能心安?”能坐到这样的位置上都不是善茬,心思自然都是百转千回。而且,这口头的承诺,说起来也都是空话而已,这是这空话说着总归还是得让人信服。
“南有蛮夷,北有鲜卑。于我朝皆是虎视眈眈,本宫只愿诸国齐心,才能千秋万代。”南宫明赫掷地有声的对雍国太后说道。
雍国太后眼底这才隐隐透出几分赞赏,“既如此,那本宫就祝殿下得尝所愿。”说着以茶代酒,与南宫明赫饮了杯茶。
南宫明赫方才那番话所指除了有抗外敌之心,还有层意思就是,他上位后不会动诸侯国,这层意思雍国太后是听懂了。
两人相谈甚欢,及至宴罢,雍国太后才让人送他们二人出了王城。
......
“别动!”带着酒意的嗓音响起,殿中所有的宫人顿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慕青卧坐在软榻上,王袍早已不知道被扔到了何处,身上只余方才在宴中跳舞时所穿的红衣,红衣敞开的胸膛上是涔涔的酒渍,在烛光映衬下竟然人有些灼目,但殿中的宫人却是没人敢在此刻直视他们的王上。
慕青此人虽说做事随性荒唐,但那一张脸却是美到了极致,尤其是跳舞时以及醉酒时,此刻的他耀眼得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亵渎。
慕青瞧着跪在殿中得那名宫人止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更添了几分薄怒,“说了,别动。”

第六十七章 慕青(二)
那宫人头上顶着一个双耳瓷壶,慕青有一搭没一搭的从箭筒里抽出羽箭朝宫人头上的双耳瓷壶掷去。若是醉酒后的慕青手一抖没控制住力度,那这宫人不说惨死当场,那也得见些血。而且这头上的瓷壶也不能掉,若是碎了,他一样没命。所以他才止不住的发颤,却又惹得那祖宗不悦,一个劲儿的让他别动,可他又如何控制得住啊!
宫人背上的衣衫湿了大片,但不光是他,殿中跪着的所有宫人都是一身的湿汗,皆因殿中还烧着炭。但龙舟节已过,哪里还用得着炭火,是以在王上宫里伺候的宫人,这几月往往是最难过的几个月。
慕青瞧着殿内的一众宫人宫人瑟缩的样子一时间竟是失了兴致,他将手里的羽箭丢回箭筒里,淡淡地道:“无趣。”
顶着瓷壶的宫人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害怕,而是激动的。
无趣好啊,无趣好,无趣就捡回一条命。
但他刚拿下头顶上的瓷壶,正准备起身,就听见一声冷喝,“贱奴!”
“本王让你起来了吗?”慕青笑得妖艳,落在人眼里却是残忍嗜血至极。
“跪下。”他懒懒的一声,吓得宫人“扑通”一声跪了个结实,但还捧着手里的瓷壶不敢掉落在地。
“王上恕罪,王上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宫人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却没让慕青的神色有半分的波动。
“聒噪,闭嘴!”慕青面无表情的淡淡的说了一句,宫人立马噤了声。
慕青斜倚在软榻间的迎枕上,用手撑着头扫了眼殿内的宫人。忽的,勾唇笑道:“听说,今日千秋宴上来了贵客,你们可知这贵客是谁?”
殿内宫人皆俯身叩地,回道:“奴婢不知。”
慕青闻言顺手就掀翻了桌案,“砰——”瓷壶茶盏碎了一地,“滚滚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宫人门忙不迭的鱼贯而出,当然也有宫人还想着将那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即使是顶着王上的怒火也不得不做,皆因——
王上会逮着机会就伤害自己,不死不休......
终于殿内恢复了宁静,慕青的眸中黑得如一汪暗沉的死水。须臾他露出藏在袖中的手,手里拿着一个瓷片,原是他方才趁宫人不注意藏在手上的。
尖锐的瓷片对慕青有最致命的吸引力,但今日他却又没了寻死的兴致,皆因千秋宴上闹了那一场,已将近日积攒的戾气消耗殆尽。
想来,近日应是不想死了。
只是那药不知道被哪个贱奴收起来了,又得痛苦一阵了。
好在——
慕青从软榻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打开里面装着的愕然是少量的“五石散”。
“接下来的时日,就得靠你了——”
慕青服过五石散后,仰躺在了软榻上,神色涣散,渐渐的阖上了双眸。
......
“殿下,一切可还顺利?”秋澜给南宫明赫上了盏茶后,低声问道。
南宫明赫点了点头,“顺利,不过......”
闻声,秋澜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殿下。”
南宫明赫看了眼站在一侧的辰安,说:“秋澜对雍王可有了解?”
辰安心内一动,眸色变了又变,低下头不让人察觉到他心绪的变化。殿下果真对那雍王感兴趣?回忆着雍王那张妖孽般的脸,辰安拢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秋澜想了想说:“只是听过一些传闻——”
“坐下说。”南宫明赫指了指一侧的椅凳。
秋澜也没有推辞,坐下后对南宫明赫说:“雍王还是王世子时不像如今这般荒唐,那时的雍王天资聪颖,老雍王和王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对他寄予厚望。时人评价他文韬武略、德才兼备,最重要的他还是个顶顶仁和之人,在诸国王世子中都具有较高的口碑,尤其他在治国理政方面更有非比寻常的天赋。说句大不逆的话——”秋澜顿了顿看向南宫明赫。
南宫明赫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秋澜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私底下人们都说他有‘明君’之像。”
“明君”这词可不是谁都能受的,想来雍国早有不臣之心。但......
“那雍王慕青怎么又成了这般离经叛道,不顾礼法的样子?”南宫明赫问道。
秋澜说:“坊间传闻是因为老雍王去世对他打击甚大,所以才成了这般模样。”
南宫明赫嗤笑道:“这样的说法还真有人信?”
“不管世人信不信,雍王确实在老雍王去世后性情大变,且行事乖张起来。”今日千秋宴上的事早在南宫明赫他们还未出宫时,雍王今日在宴上的所做所为就传遍了坊间,一直盯着王城的秋澜自然早早就知道了消息,“雍王今日在宴上那一舞比起他从前所行之事,还真是不值一提。”
南宫明赫拧眉看着秋澜,秋澜继续说道:“雍王慕青曾服用过‘五石散’。”
南宫明赫本来提着杯盖的手一下子松了,杯盖撞击茶盏发出“叮”一声响,“竟是如此荒唐,难怪今日见他神色怪异。可知他服用了多久?”
秋澜摇头,“这就不知了,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的,只知道老雍王去世后不久被太后发现雍王在服用这药,也是因为他议政时神志不清,当着百官的面亲手刺死了一名官员。后来太后就下令将王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这才控制住了雍王的病情。但雍王非但没好转,行事也越发乖张起来,闹过几次自杀,都被宫人救下。”
南宫明赫闻言,若有所思的道:“看来时日应是不短,只是这种违禁的药物怎会出现在王城,是谁会引诱堂堂一国之主服用此等害人之物?”
整个雍国王城都透露着古怪,却已是理不清这些症结,南宫明赫回神后看向秋澜道:“时辰也不早了,累了一天,你先回去休息。这些事,日后再说。”
秋澜“嗯”了一声,起身对着南宫明赫行礼后道:“属下告退。”
待秋澜离开后,南宫明赫才想起一旁站着的辰安,他转头看去,却见辰安面色铁青,惶惑不安的样子。
“辰安,辰安——”连唤了数声,辰安才回神看向南宫明赫,见他好好的坐在那里,脸上才慢慢有了血色,一副被魇住了的样子。
南宫明赫心里想关心几句,说出的话却是,“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备水。”
“是,属下这就去。”辰安躬身退出门去唤水,待南宫明赫在里间沐浴时,辰安在外间为南宫明赫铺床。只是铺着铺着不免又想到了秋澜方才的话。
雍王是因为老雍王的骤然离世而性情大变,继而服用五石散,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若是......若是他的明儿......辰安不敢再想下去,可......他阻止不了自己......雍王仅仅只是丧父,可他的明儿同时不但经历了丧父还经历了自己的背叛,一梦之间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和他十来年的精心筹谋。他是如何撑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又是如何走到现在。若是那时有人拿了五石散给他,他是否也会毫不犹豫的服下。然后变成一个神志不清,不人不鬼的样子。若真如此,自己万死也不足惜。
他庆幸他的明儿挺过来了,却同样痛恨着那时的自己。
南宫明赫系着里衣从里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辰安跪坐在自己的床榻前,手死死的拽着被褥颤抖的样子。他当即神色一变,疾步走到了辰安身后,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又是方才那般被魇住了模样。整个人仿佛要破碎掉了一般,让南宫明赫的心又一次的提了起来。
南宫明赫空出一只搂着辰安的手,抬起在他脸上轻轻的扇了两下,“辰安,醒醒——”
辰安许是感觉到了南宫明赫的声音和气息,抑或是脸上的疼痛,一下与那浓郁的悲伤剥离,看到南宫明赫就在他面前,他猛地扑到南宫明赫怀里死死的搂住他,“太好了,太好了......”
至于他为什么一直重复那几个字,南宫明赫问他他也没说。待辰安冷静下来后,南宫明赫将他推开,掸了掸被辰安揉皱的衣服说道:“有病就去治,若是坏了大事,我会毫不犹豫的弃了你。”南宫明赫在榻上坐下,理了理袍角道:“还不退下。”
辰安躬身退了出去,而后给南宫明赫关上了门。
南宫明赫听到门响,抬眼看向辰安离去的方向,而后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虚握了握,叹道:“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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