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东疆病(瑜飒飒)


谷梁初也没多言,拈块巾帕过来擦拭干净,然后端了一碗放在弓捷远的面前。
弓捷远一直都在惊讶,此刻方道,“这位大姐是谁?”
谷梁初轻轻一笑,“眼睛倒毒,怎知她比你大?”
“啊?”弓捷远结巴一下,“就这身形,这个做派……”
谷梁初笑了起来,挑面就吃,“她叫阿辅,冬至那天带回来的,你忘记了?”
弓捷远这才想起,心里仍不明白,“皇上就送你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有甚不好?”谷梁初道,“直接,干脆。你不觉得她说话的样子同你很像?”
弓捷远立刻气了。
谷梁初见他拉着俊脸不肯言语,笑着哄他,“面坨了不好吃。”
弓捷远仍旧耷着张脸,谷梁初只好将筷子塞进他的手里,“让孤喂你?”
毕竟应了陪人吃面,弓捷远只好赌气挑了挑又搅了搅。
“好了。”谷梁初自己吃了几口,劝抚他道,“她是孤自己选的。皇后还是北王妃时去寺庙里祈福,路上捡到这么一个小傻丫头,四下张贴告示,好寻了一个月也没找到家人,就养着了。幼时也曾同孤玩过,如今皇后贵重,她进不去正殿,只在外面受人冷待,孤就要了她来。以后你就知道有趣。”
“她多大啊?”弓捷远便又忘了生气。
“二十一了。”谷梁初说,“叫声大姐你也不算吃亏。”
“傻到什么程度?”弓捷远又问他说。
“傻到知道吃饭睡觉穿换衣服,不够干净不够暖和还不成的。好看赖看就需旁人告诉,只要府里别分给她难搭配的,便也不用太过操心。”谷梁初真未吃饭,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一碗寿面已然不剩什么。
“这样的人知道尊卑上下?”弓捷远仍然想问,“我看她会顶嘴,养在别处也就是了,何必专门放在眼前?”
“你也没有尊卑上下,”谷梁初非得撩拨撩拨,“孤也不想养在别处。”
弓捷远自又恼了,啪地摔了筷子。
谷梁初立刻得了见证,“说错没有?孤看你也不饿。”说着就把弓捷远的那碗面条也端过去。
弓捷远眼瞧着这人又把自己的面吃干净了,正要寻话滋事,却听谷梁初唤,“阿辅。”
弓捷远的心思转回那个女子身上,耳听她哒哒行来,呼啦推了房门,这回手上无甚东西,仍旧没有敲门意思。
谷梁初招手示意她到面前,指指两只汤碗,“这个送到厨房去。这两盒点心,一盒送给后面东院的瞻世子,一盒送给西院的小郡主和小王子,明说是孤给的,旁人不准吃,你也不可以在路上偷吃。”
阿辅盯着两盒点心,眉头皱起,似乎不大开心。
“你做得好,回来孤赏你一盒子糖,够吃很久。”谷梁初又说。
阿辅的脸便舒展了,立刻抱起点心。
“哎!”弓捷远吓得什么似的,赶紧唤她,“轻些。点心易碎。”
阿辅这才看见弓捷远似的,瞪着眼睛使劲儿瞅他。
谷梁初淡笑着道,“阿辅以后也要听他的话,他也会给你糖吃。”
阿辅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放轻手脚,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祖宗?”弓捷远啼笑皆非,“王爷实在闲得无聊。”
谷梁初不接这话,“你药停了?”
弓捷远这才记起两人已然很久不在一处用饭,脸儿又沉一些,“早停了。喝到今天就把我给喝成药了。”
谷梁初莞尔地道,“你这忽晴忽阴,便和阿辅一样,还只说她祖宗。不用喝药就平平胃,省得一会儿睡觉积食。”
“我又没吃两口,积什么食?”弓捷远又不乐意。
谷梁初不搭理他,自去烹茶。
茶刚沸腾阿辅便回来了,大剌剌道,“阿辅一口也没偷吃,王爷给糖。”
弓捷远瞪眼看着这个身形还比自己宽粗些的的姐姐,如同见了异族。
谷梁初拉开抽屉拿出盒糖,问阿辅道:“世子说了什么?王妃说了什么?”
“世子说多谢王爷多谢司……尉,王妃什么都没说,立刻就给郡主和小王子分了,郡主端着碟子吃,阿辅看得好馋,王妃给了阿辅一个苹果。”阿辅答道。
谷梁初瞧瞧她手上已经啃掉半个的苹果,点头夸道,“阿辅办得很好。”说毕送出糖去,“孤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自己房里玩吧!”
阿辅乐颠颠地接了糖盒,跑出书房,这次门也没关。
谷梁初淡定自若地走去关门,然后回来喝茶。
弓捷远拍了自己额头一下,“老天,王爷这是善心还是恶癖?就只干养着她不成么?”
“那不闷出毛病?”谷梁初说,“别的院子确是不敢用她,自然只有孤用。”
弓捷远说不出话。
谷梁初喝了会儿茶,见他只是发怔,问道,“你渴不渴?”
弓捷远回过些神,捏过茶盅喝了几口。
谷梁初待他喝完起身拉他,出了书房往寝殿走。
弓捷远这才不想那傻女子了,心里异样起来。
拔步床里帷幔厚重,虽是白日,光线也不甚明。谷梁初一言不发,伸手就替弓捷远宽衣。
弓捷远先是挺着,突然又乍了一下,“那个……阿辅,会不会闯进来啊?”
谷梁初唇角噙着笑意,拦腰抱住他问,“闯进来就闯进来,怕什么?”
弓捷远听他声音低沉磁哑,又不像是玩笑,更结巴了,“那……怎……么行?”
谷梁初垂首就吻住他,一双大手朝上摸索,探他肩胛的伤。
弓捷远肌肉骤缩,似是伤处怕碰,整个团进谷梁初的怀里。
谷梁初却知他为什么,将他身体扣住,尽情吻了个够,“想孤了吗?”
弓捷远不可能答,他揪着谷梁初胸前的衣物拼命喘息,初次觉得呼吸也是一种自由。
衣衫单薄,谷梁初觉到弓捷远的骨骼肌肉正在起伏上下,心里受不了,横臂将人按倒,推起背上织物去看伤处。
床内氤氲,没伤的那片肩胛仍如一只白蝶,振翅欲飞,伤了这边还在青肿,好似白蝶掉在染缸里面,沾了颜色又经了撞,可怜兮兮,另有一种惊人心肠的憔悴之美。
谷梁初碰碰那片伤胛,“还疼不疼?”
“一点儿。”弓捷远嘟囔着道。
谷梁初便用手指轻轻揉抚,过了良久,似困倦了,朝旁躺下。
弓捷远伏在枕上,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他,“我来多少天了?”
谷梁初闭目不语。
“你还忍得?”弓捷远又道。
“你也送孤年礼?”谷梁初轻轻一笑。
弓捷远哑了半天。
“你还不甚愿意。”谷梁初说,“孤知道。”
“你等不到那天。”弓捷远声音无情,“但有机会,我就会走。只要不让父亲蒙上反叛之名,我会毫不犹豫。”

第63章 世子瞻怀柔起效
“你若够狠,”谷梁初说,“便做反叛又怎么样?天下人皆骂谷梁立是篡位之贼,又能如何?只要不敢进到皇宫里头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就能做不知。”
“我爹和他不一样。”弓捷远既不屑又难过,“他的将士可以流血,却只该因卫国。”
谷梁初不说话了,过会儿又将手掌抚在弓捷远的背上,似是商量地道,“你回来睡。喜欢瞻儿院里,日日过去就是。”
弓捷远又闭上眼,“那怎么说?”
“用对谁说?”谷梁初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孤的王府,孤不能做主?”
弓捷远当真困倦起来,声音变得低长起来,“我冷了。”
谷梁初拽平他的背衣,扯被盖好,之后想了一想,又翻回身,将人轻轻搂住。
弓捷远已然走在梦的边缘,此时便又嘀咕,“那个阿辅若闯寝殿,我立刻就回世子那儿去。”
谷梁初还没困意,闻言笑了一笑。
两人睡了大半日,仍旧是谷梁初先醒转来,他干躺了一会儿,见弓捷远没有动弹意思,就伸手触碰他的睫毛。
“为什么睡得越香越急如厕?”弓捷远不甘心醒,嗓音发哑地说,声调粘得如要化掉的糖。
“好了!”谷梁初笑着推他,“再睡便要夜醒昼苶晨昏颠倒了。”
弓捷远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嘟着脸颊起身,“世子房里什么都好,床也宽大被褥也软,就是凌晨无人添炭时候冻手冻脚,没懒觉睡。”
谷梁初坐在床边看他穿衣,半晌儿才道,“回来就好了。”
弓捷远扣上衣服,瞧瞧他问,“昨夜你们放花筒了吗?”
谷梁初推他出去如厕,“放了一阵儿,瞻儿喜欢。”
“小王子不喜欢?”弓捷远解完手后整理下裳。
“他还小呢!”谷梁初只瞧他的手指。
“两岁也知玩了。”弓捷远似未发觉他的目光,“王爷不能总拿人小当做借口,老是厚此薄彼。”
谷梁初不接这话,只询问道,“醒来就问花筒,梦见了吗?”
弓捷远点了点头,“昨夜也陪婕柔放了,可能是眼睛给绚着了,刚才睡着还只在看焰火。梁健说元宵时你也会放。婕柔这孩子不禁晃,我就不回去惹她哭泣,在这儿看你的花。”
谷梁初闻言瞧瞧他说,“你既喜欢,咱们不在府里。虽说刚迁完都皇城还未颁布烟花法令,这里宅邸密集又离宫近,总受限制。孤带你和瞻儿去庄里放,先派人去告诉白二准备。”
弓捷远立刻高兴,“那样世子必然快活。”说完又有一些不忍,“怎么觉得对不起小王子呢?”
谷梁初笑了起来,“过两年他能自己走路,也带他去。”
弓捷远这才安心,“元宵不用进宫?应了我可不能食言。”
“天子也要与民同乐。”谷梁初说,“孤是日间进宫,回来就带你走,到了庄子正好天黑,正好不必等着时辰再放。”
“说得我现在都有点儿急。”弓捷远不由向往,“今儿才初一。”
“真是小孩儿。”谷梁初笑话他道,“这是怪孤说早了吗?先知会你,这次去了若还伤病,以后只有书房寝殿,别处都莫去了。”
弓捷远哼了一下,“我成美人灯了,那么脆弱?不去庄子我的不系得多思念主人?”
谷梁初扯他的手往寝殿外面走。
行到门口处,弓捷远抽回道,“我去看看世子,用过晚膳再……回来。”
谷梁初抬眼看见吴江立在暖廊里面,便唤他道:“跟着你的主子。”
谷梁瞻见着弓捷远特别高兴,“早就听说你回来了,让我等得好急?”
弓捷远脸有些红,“急个什么?我只走了一夜。”
谷梁瞻永远人小鬼大,“只走一夜,以后却不在我院里住着了吧?”
弓捷远伸手去捏他的鼻子,“莫学你父王到处都是眼线那套。”
谷梁瞻咯咯笑了起来,“我们这样的人没有行动自由,不想当活瞎子给人哄骗,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弓捷远初次听到这般解释,竟有些许入心,不由怔了一怔。
倘若是谷梁初这样说,弓捷远会毫不犹豫地归为强词夺理,可是换了十岁的谷梁瞻来讲,就不能不激他的思考。
没有办法拒绝的身份地位,如同怀璧其罪,千方百计强大也许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倘若自己也没办法保护生母不被戕害,倘若自己幼时也得缩在没有炭火的屋里苦熬冬日,一定不会狠辣多思?
自小靠着父亲胸膛长大的自己,可能没有资格评判困在深宅里的人吧?
他是雏鹰,即便弱小也在天空飞翔,谷梁初和谷梁瞻却都是池龙,他们没有天空,得和谷梁立一样,剥皮掉鳞地扑腾出去才能傲视天下,否则只有溺死塘中,这是皇家子孙的宿命。
虎豹身为虎豹,到底有没有错?
弓捷远突然糊涂起来。
生而不同,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指摘别人?
“点心好吃。”谷梁瞻看出他在发呆,却不追问原由,只是岔了话题。
“你怎知道是我带的?”弓捷远回过神去问他。
“不是你的,父王做甚专门送我一盒点心?分明给我配的厨子就很擅长面点。况且你这点心虽然巧思独具样式特别,却不像是很手熟的人做的,分明就是家里贵眷的心意。”谷梁瞻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也太精了些,”弓捷远又褒又贬地说,“哪里像个世子?简直就是跑市井混江湖的小贼。既这么说就是不够好吃,快还给我,我还不舍得吃。”
谷梁瞻又咯咯笑,“谁说不好吃了?就是这种专门做的才好吃呢!你也抠门,送了人的东西还想讨要回去,我得留着喝茶,却别指望。”
“不熟悉时还当你是幼年君子,熟了可露馅了,也是一肚子鬼道心眼儿。”弓捷远撇了撇嘴。
“也?”谷梁瞻又逗他道,“不‘也’的是谁?我父王吗?你是不是又被他给赚了,斗不过大人就来欺负我个小孩儿?”
弓捷远做势生气,“世子看看自己,可有半分小孩儿样子?我又蠢笨,身份又低,可真不敢多同你们这样贵人交往。今儿初一,且请个安,这就走了!”
谷梁瞻上前把他抱住,“急着走就说急着走,倒扣我个罪名。你走去哪儿?不过是回父王那里。”
弓捷远假装甩他,“反正都斗不过,输给大人总比输给你个小孩儿有面子些。”
“那我让你赢吧!”谷梁瞻仍抱着他,好言商量起来,“你不爱听什么直接说不爱听,我不讲了就是。”
给这孩子缠得心软,弓捷远不装怒了,伸手推他坐好,“你是世子,怎可轻易让步?”
“我不让步只怕丢了朋友。你同父王都和了好,以后只不来我这里了可怎么办?”谷梁瞻难得撒娇,分外搅人心魄。
弓捷远惊他聪明,也惜他忧心,柔声说道,“不来就不来了,世子也不缺人伺候,哪里差我一个?”
“我当你是知交。”谷梁瞻认真地说,“何曾当成伺候?你不来了,我就更加孤单。”
弓捷远闹不下去了,看了孩子一会儿方才说道,“世子放心,只要弓挽不回辽东,总会陪着世子。即便有日去了辽东,也会一直记着世子。”
“只是记着不行。”谷梁瞻竟当弓捷远真要走了一般,“还得给我写信,还得给我捎你说过的那种鱼干,还得……”
孩子突然说不下去,弓捷远赶紧拍拍他的小臂,“还成真格的了?我不走呢!”
谷梁瞻整整神情,又笑起来,“昨日皇祖赏了王府几道菜,其中有味蜜蒸莲藕父王没叫人动,专门与我拿了回来。想着你也爱甜,我也没碰,等会儿晚膳一起尝尝。”
弓捷远听得感动,“这个季节莲藕难得,世子何必等我?失了风味岂不可惜?”
“蒸蒸一样。”谷梁瞻道,“咱们一起吃了才更香甜。”
弓捷远默然不语。
“弓石弓秩在做什么?”谷梁瞻这才想起找人。
弓捷远哼了一下,“在与梁健吃酒。小半天了,想是吃得高兴,也不记得我了。”
谷梁瞻闻言就笑,“大年初一,快活快活也应该的。不若咱们也吃?”
弓捷远听得惊奇,“莫说你这儿还有藏酒!”
“没有藏的我请你喝厨房里的料酒吗?”谷梁瞻笑,“看不起人。文武师父都品喝点儿小酒,我若进宫,必同祖母讨上些许。祭灶那天她给了我一坛子竹露,说是好的,还没有拆。”
“那我不是抢了师父们的酒喝?实在造次。”弓捷远也竟来了酒瘾。
最近总是舌馋嘴痒,需些辣的镇镇。
谷梁瞻越发笑了,“你若真能喝这一坛,我便再去祖母那里讨过何妨?只怕没过三杯你便倒了。”
弓捷远听得极不服气,“我虽酒量不好,三杯就倒也寒碜人。今儿必令世子开开贵眼,快叫厨房热上蜜藕,再蒸一条好鱼,中午也没吃饭,听到酒菜还真饿了。”
谷梁瞻立刻吩咐人去整治菜肴,厨下也很迅速,不大工夫就摆上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猴急似地凑到榻桌跟前,立刻嬉闹开喝。

谷梁初久久不叫夜膳,谷矫进去催他,“王爷不腹饥吗?”
谷梁初放下兵书,瞧他一眼,“几时回的?既未来复,想是师父没有什么话传。”
“师父只说凡事不急,且慢慢来。”谷矫点头禀道。
谷梁初微微一哂,“师父越见淡定。”
谷矫不语。
谷梁初看久了书,脖颈有些僵了,转了转说,“那人怎么还不回来?”
谷矫已听梁健说了主子和弓捷远的事儿,闻言便道,“属下就去后院看看。”
“他若是玩得高兴,”谷梁初嘱咐地说,“也莫催促,等等便是。”
谷矫应着,一路过去后院心里都在感慨——主子对自己和梁健算是好的,也未如此纵过,这是实要明宠。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