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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乖软小鲛人(七月清风)


“想什么呢?”明扬还在嘀咕,明州却已经道:“明扬,你帮我看着会儿,我有些不放心,去看一看临溪。”
“啊?!行、行吧。”明扬还在喊:“可是你们怎么都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只有我一条鱼不行的。”

明明就耽搁了片刻,明州加快脚步追上前,却迟迟没瞧见对方的身影。
明合的修为甚至还不如明州,绝不可能这么快便消失不见,心中的不安愈来愈重,有族人跟明州说话,他都没心思回应。
“长老......”临溪陪他坐了一会儿,便耐不住性子,想要去玩儿。
在鲛人族中,除了明州,他便最喜欢黏着云卿了。
明州还不会太惯着他,不会宠溺过度。
云卿恰恰相反,他对临溪好得仿佛没有底线,无论临溪做了什么,云卿都不会责怪他。
云卿喂他吃了些东西,现在又在给他剥果子,掌心那么大的果子,剥开皮后,是一粒粒豆子大小,晶莹剔透,格外清甜的籽。
他也不嫌麻烦,竟一粒粒剥出来放在临溪的小碗里,听见他唤自己,便柔声问:“怎么了?”
“外面好热闹,想出去玩。”
族中虽然安全,但今日较为特殊,因此明州特意叮嘱了,不让临溪单独出去,宗枭不知道去哪儿了,明州又不在,听见外面热闹的动静,临溪一条小鱼崽,正是贪玩的年岁,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云卿听后,一点儿也没犹豫,拿了手帕擦干净手,便起身了。
“现在不吃吗?”他指的是剥好的果子。
临溪摇摇头,“想等会儿回来再吃。”
云卿没有嫌弃他麻烦,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待会儿回来重新给你剥吧。”
随后他便无比自然地将那个小碗递给了云啸。
云啸接过后,笑吟吟逗着临溪:“今日我这族长也算沾了临溪的光,竟能得云卿亲手剥的果子。”
临溪羞涩一笑,已经凑到云卿身边牵他的手了。
他平日里也在神树圣地中待的时日多,虽是长老,却并不爱露面,云啸他们也顾及他的身体,不会派事来麻烦他。
这样大的日子,也就云卿最闲了。
他跟临溪大手牵着小手,一同出去,衣袂飘飘,脖颈上用来遮住伤痕的白纱坠在身侧,在清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
云啸目送他们离开,忍不住对着云笈感叹道:“若是当初云卿的孩子能活下来,也不知今日是个什么局面。”
临溪喜欢热闹,拉着云卿便往族人最多的地方赶去。
其实这样的热闹云卿并不适应,但他还是面带微笑,时不时宠溺道:“别走这样快,待会儿摔了。”
一群小鱼崽们,正坐在荷叶上听大人说在人族遇见的故事。
一个个都瞪着大眼睛听得认真,这故事说的乃是一蠢笨痴傻的书生,在机缘巧合下得到贵人相助,换了一颗心,有了一颗聪慧机灵的心,自此如平步青云,但他的贪念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满身边的一切,甚至嫌弃从前供自己读书的糟糠之妻丑陋,竟贪恋死去的美人皮囊,换在了糟糠之妻头上,以此来满足私欲。
这故事有些恐怖,临溪也吓着了般,握紧了云卿的手,而旁边胆子更小的,竟直接呜呜哭了起来。
这小鱼崽比临溪要年长几岁,爹娘应该留他在这玩,没承想竟被吓哭了。
他哭得好生可怜,云卿于心不忍,蹲下身笨拙地用衣袖给他擦眼泪,“乖,别哭了,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鲛人族的长相都俊美异常,云卿也不例外,且身上带有淡淡的幽香,气质出众却温柔,说话声也是一等一地好听,那小鱼崽一听,也不知是哭蒙了,还是吓狠了,居然在云卿给他擦眼泪后,瞬间扑进云卿的怀里。
“他......他怎么这样啊?”临溪疑惑问道。
云卿愣愣的,但也没将这小鱼崽推开,而是拍着他的后背,周遭的族人还在打趣,“你还真是会扑,云卿长老难得露面,就扑长老怀里撒娇。”
云卿更加难为情,直到这小鱼崽的爹娘赶来后,他才抹着眼泪松开云卿,又听了爹娘的话,乖乖巧巧对着云卿行礼致谢。
云卿温柔似水,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带着临溪离开。
“长老,刚才还有几个小伙伴想抱你,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你?”
云卿常年居于神树圣地,自然沾染了神树的气息,有着浑然天成的亲和力。
“大概是因为你们的令牌,都是我亲手挂在神树上的吧。”云卿轻笑着回答。
往常鲛人族也有集市,但都没有今日这般隆重热闹。
临溪好奇心很重,瞧见什么都有兴趣,云卿对他的宠爱,比起明州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临溪不止自己手中拿着不少吃的玩的,甚至云卿手里还帮他拿了不少。
“爹爹要凶我的......”买的时候无知无觉,此刻才知道贪心了,担心明州会生气责骂。
云卿刚笑着安慰了他几句,在离很远的距离外,有一鲛人便对着自己喊:“云卿。”
很眼熟的小鲛人,估摸着年岁跟明州他们差不多大,但云卿不太爱出来,因此对族中的鲛人们也不太熟悉。
“你是?”
走上前后,临溪认出了他,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明合哥哥,你好没礼貌呀,怎么可以直接称呼长老的名字?!”
云卿倒不在乎这些,而是问道:“何事?”
对方却不吱声了,就这样望着他云卿,那眼神莫名让云卿感到不适,他低头问临溪,“你认识?”
“明合哥哥呀,爹爹的好友。”临溪乖乖巧巧地回答,仿佛点醒了对方。
他弯了弯嘴角,对着临溪道:“你倒是聪明。”
临溪依旧没有防备心,没察觉有何不妥,老实巴交道:“你往常不是说我是笨小鱼吗?”
云卿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不适感愈来愈重,尤其是对上此人的双眸,便会涌上寒意。
“你爹爹让我来接你们,说是有事。”明合开口。
“爹爹在哪儿啊?”一听到明州,临溪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在西边的礁石滩。”他低声回答。
“我爹爹怎么去那了?”临溪觉得疑惑。
云卿算是他们这一辈中修为最弱的一个了,他体质特殊,修行困难,上一任族长一直将他当成疗伤的药包豢养,一直未曾让他跟云啸云笈他们一起修行。
云卿的修为,感知不到对方的异样,更是不知今日的安排,在听见“西边礁石滩”时,还不如临溪警惕。
他垂着头,温和道:“要去吗?不知道你爹爹找你有何事。”
明合一直盯着云卿的一举一动,不愿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明州叫自己,临溪当然是要去的,西边的礁石滩离这好一段路,自己手上拿着这么多东西且不说,云卿长老也帮自己拿了不少,若是劳累到了长老,免不了要挨明州一顿说道。
因此临溪摇了摇头,“晚些再去找爹爹,长老,我们先回族长那吧。”
原本明合还带着笑意,瞬间神色凝固了般,他微微眯了眯眼,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临溪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只有些头大自己拿着的东西可不能让明州瞧见,因此拉着云卿的手便要往回赶,“现在要先回去。”
云卿自然是顺着临溪,没有再看明合,而是跟临溪要离开。
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了阴恻的声音,“站住——”
临溪跟云卿回头时,明合却依旧笑眯着眼,但却直叫人觉得莫名惊悚。
“不是说了让跟着我走吗?你这小鱼,怎么不听话?”
临溪傻乎乎的,以为对方是生气了,“没有不听呀,我只是想先去族长那。”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我让你们现在就跟着我走。”他牢牢盯着云卿,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利刃。
云卿若是再没察觉不对,便真是白活了这几千年了,他伸手将临溪拉在自己身后,“明州真的让你来找我们吗?他离开时不是说了,叫我们去藏书阁见。”
明合听见他的声音顿了顿,态度瞬间大转变,柔声的仿佛在哄孩子般,“是我记错了,是藏书阁,不是西边礁石滩,现在我们就......”
涌上来的寒意,瞬间让云卿手心都出了冷汗。
临溪大喊道:“你骗鱼!我爹根本就没有说过藏书阁!”
被拆穿后,明合也不藏着掖着了,他也不心虚,依旧看着云卿,笑着道:“多年不见,倒真是聪明了,不仅学会假死脱身,来骗我,竟还懂得学会试探。”
他不加遮掩盯着云卿,轻笑道:“真是有长进。”
“明合”的声音,突然变得喑哑低磁。
只这一句话,便让云卿瞬间瞪大眼,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两步。
临溪有些不解,牵着他的手喊:“长老?你怎么了?”
心跳跟呼吸好像都停了般,周遭的一切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膜,走着的族人们,举手投足的动作也仿佛放慢。
云卿仿佛被隔绝般,本是风光正好的时日,却宛如坠入冰窖般,他盯着对方,恐惧地说道:“你是......北轲?”
“好久不见啊云卿,我真开心,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北轲大概是云卿见过最坏最恶劣的人了。
他跟北夙不同,仿佛天生的坏种,永远只会在乎自己的想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会考虑事情带来何等后果。
他善于伪装,满口谎话,又喜怒无常。
若是他不高兴,他不顺心,便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
云卿跟他刚认识时,北轲并未对他产生欲望跟兴趣。
应当说,北轲根本就不懂爱为何物,他善于欺骗,知道鲛人族单纯好骗,又极其容易共情,便以一副可怜受欺的姿态,出现在云卿面前。
他暗自挑拨云卿跟北夙之间的关系,告知云卿北夙接近他的目的。
云卿起初并不相信,但北夙本就在同他相识时心思不纯,本就有裂缝的相处方式,又怎会经得住考验,北轲不过略施小计,便让云卿对北夙逐渐失去信任。
他太过单纯,哪怕当初的鲛人族生存环境并不好,可族人间也不过是受到压迫,并未有太多勾心斗角。
云卿怎么可能斗得过这兄弟二人,他沦为牺牲品,沦为兄弟二人的禁脔,被迫周旋在他们之中,精神愈发不济。
孩子的事是个例外,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究竟是谁的,根本算不出来,云卿想要留下,可惜没能如愿,被接近疯魔般的北轲强制性弄流产。
转眼沧海桑田,几千年过去了,假死脱身的云卿,在鲛人族中安稳度日,渐渐走出当初的阴影。
北夙出现时,已经让他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云卿惶惶不安,云啸一直安抚他,说这北轲已经消失在世间几千年了,北夙也不会那么蠢,将你的消息透露给他。
云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他很害怕,起初几日提心吊胆。
直到一切风平浪静,他才松了口气。
可北轲还是来了,云卿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悄无声息躲过结界进入鲛人族,乔装接近自己。
“好久不见啊云卿,我真开心,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云卿如坠冰窟,他牵着临溪,脸色苍白,手在剧烈发抖。
“几千年不见,怎么还这般怕我?”不过眨眼,本来还隔着一段距离的北夙,竟已经闪身到了云卿身侧。
他的手搭在云卿颤抖的肩膀上,带着笑,声音温柔,仿佛亲密又体贴的伴侣,“放心,我虽然很生气,但不会伤害你......”
悦耳地箜篌弦音在身后响起,那音律在空中如幽蓝利剑袭来。
北轲甚至没有回头,便轻松躲过。
“爹爹——”临溪朝着明州大喊。
这一击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族人们有的吓得大叫,而除了明州匆忙赶来,云啸跟云笈他们也紧随其后。
北轲依旧离云卿很近,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且很不耐烦“啧”了一声。
云啸已经叫云香跟云贤疏散附近的族人。
明州修为不高,性子向来温顺,但此刻爱子心切,甚至没有思考便已经唤出法器。
他没有思考自己跟北轲之间的修为差距,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跟长老能够摆脱这个恶魔,安全回到自己身旁。
“不自量力。”他施了个诀,云卿跟临溪便被一道光给束缚住,仿佛将他们隔绝在了原地,根本没办法接近。
北轲依旧懒洋洋活动了一下筋骨,“几千年未曾动过手了,不如从你先来吧,云笈。”
明州这样的小鲛人,他压根儿不放在眼里,点名道姓了在场最强的云笈,甚至嘴上还不忘讨嫌道:“几千年没见了,你这帝后的位置终于坐不下,灰溜溜跑回鲛人族,烛青总算嫌弃你了?”
云笈面无表情,一点儿也不受他话语的影响。
而羲泽可不会甘心旁人当着自己的面说云笈任何一句不好,他气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被嫌弃!!!”
年龄不大,总是很容易被三言两语给影响情绪。
羲泽生下来便跟烛青一样,世间能有几条小金龙?
他跟在云笈身旁,不用猜也知道就是云笈的孩子,北轲向来不会吃亏,任何方面他都做不到吃亏忍让,恶劣的性子,会让所有与他接触过的,都气急败坏。若越是抓狂,就越是遂了他的意。
他打量了羲泽一番,又不客气道:“看来烛青不仅嫌弃他,连你也一样,你这拖油瓶跟着你爹,有没有想过影响他再嫁人?”
羲泽都要气疯了,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是上华天的小殿下,是世间屈指可数的龙,在鲛人族,他是备受敬仰的云笈长老之子,在外,九州各族谁见了他不客客气气给面子,唤他一声“小殿下”“小太子”,可这北轲竟言语间嘲讽云笈是下堂妻,还嘲讽自己是拖油瓶。
好生可恶!!!
羲泽饶不了他。
云笈伸手拦住他,云卿跟临溪还在他的结界中,紫阳束阵,这结界云笈知道,会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看不见,也听不清。
云笈皱着眉头,对着北轲道:“何必对着孩子说这样难听的话,难不成鬼王忘了,自己当初也差点有孩子的事?”
轻飘飘的一番话,宛如天雷落下,北轲瞬间变了脸色,一直含笑放荡不羁的脸,瞬间被杀意跟恨意占据。
明州心乱如麻,朝着北轲吼道:“赶紧放他们出来!!!”
“你说放便放?我偏......”不字还未说出口,一道黑光袭来,瞬间将他的结界给击碎。
紫阳束阵这个结界按理说除了施法之人,根本无法破解,除非此人修为高深,能够瞬间集结巨大的灵力,一击冲毁。
北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眯起眼,看见充满寒意落下的宗枭,见他正温柔对着拿着一把弦月箜篌的鲛人说:“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怎么不来叫我,若是云啸没派人来告知,难不成你想自己扛下?”
明州依旧焦急,看着破碎的结界,低声解释:“我等不及!临溪跟长老还在他手上!我......”
说话都要语无伦次了,宗枭知道他是真的在害怕,没等明州说完,已经伸手按住明州的肩膀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真是没想到啊。”北轲饶有趣味看着宗枭,“我沉睡千年,出来只听闻魔尊由蛟化为真龙,倒是不知,魔尊竟会出现在鲛人族。”
宗枭懒得跟他废话,“你既知道,便赶紧滚。”
北轲摇了摇头,反问道:“魔尊难道没听说过我?”
身后的紫阳束阵渐渐破碎声响起,临溪跟云卿重见天日,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北轲声音却突然低沉道:“来都来了,怎可能空手而归?”
他话音未落,暗紫色的光芒便从掌心飞出,骷髅的形状,袭向明州的方向。
来势汹汹,宗枭立马抬手阻挡,结果那骷髅却在明州面前消散,那光芒瞬间变得刺眼异常。
明州最先反应过来,“不好!拦住他!!!”
可惜为时已晚,北轲不止带走了云卿,连带临溪也未放过。
他们消失不见了,刹那的工夫,云啸跟云笈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会这样快?!在结界口了......”
“什么?!”明州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脚软没站稳,宗枭扶住他,转头对着羲泽道:“小金龙,过来!”
羲泽这时都忘了讨厌宗枭了,脑子也有些懵,“啊”了一声凑过来,宗枭让他扶着明州,丢下一句,“我去追。”
随后便化为黑龙,以极快的速度飞身离开。
明州只是因为慌乱而短暂的头晕腿软,他见宗枭走了,也道:“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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