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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乖软小鲛人(七月清风)


云啸却拦着他道:“你追不上的!”
他严肃道:“若是宗枭都没追上,只怕我们更没法子。”
“那怎么办,长老跟临溪他们......”明州气急攻心,竟觉得鼻腔酸涩,喉咙都涌起腥甜的血气。
云啸见他毫无血色,眼眶泛红,只能安慰道:“宗枭已经追去了,你先别急,北轲带走云卿,必定不会伤害他,虽说不知为何要带走临溪,但你应当知道,有云卿在,必定会护着不让北轲伤害他。”
明州听不进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宗枭身上。
发生如此暴动,今日的庆典怕是难以正常举办,云啸身为族长,跟其他几位长老要事众多。
云笈脸色不太好,便没叫他帮忙,只是让他陪同明州等人一起回主殿等候消息。
回到主殿后,明州强忍镇定,但已经控制不住抹了好几次眼泪。
羲泽叫景汀陪着他,自己则是跟着脸色不好,回来路上一言不发的云笈出了殿门。
“爹?”羲泽喊他,并且肯定地语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从方才起脸色就很难看?”
“我......”云笈有些难以开口,但在羲泽的不断追问下,还是说出心中疑惑,“我只是在想,鲛人族的结界不该如此,宗枭修为这样高,进入时都会被感知,这北轲究竟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
“羲泽,你不是鲛人,你平时是怎么进来的?”
“爹,你给我的引路珊瑚石啊......”羲泽说完,也傻了,“不是我那上华天的父君吧?!他、他是疯了吗?”

云笈脸色依旧难看,失魂落魄道:“我......我不知道......”
他向来有种处变不惊的从容,羲泽很少见他这样,只当他是气糊涂了,连忙安稳:“爹?你别生气。”
云笈没有生气,他是恐惧,万一自己所想成真,那自己要如何自处?他有何颜面再对云卿?
那临溪还是一条小鱼崽,年幼无知,无端遭此劫难,若是北轲伤到他......
云笈光是想一想,都恐慌不已。
羲泽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蒙了,“那该怎么办?”
他也傻了,本就不喜欢烛青,若是临溪出事,若是此事真因为烛青造成的,那宗枭疯起来,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
宗枭用尽全力追出去后,也只能远远看见北轲,显然意外宗枭会追上来。
而北轲有备而来,即便是挨了宗枭一击后,仍能顺利逃走。
又一次让他在眼皮底下跑了,宗枭气急败坏。
说句自私的话,身为魔,幼崽在魔族并不受到重视,对于很多魔来说,幼崽只会拖累,是会抢夺生存资源的脆弱生灵,在极端的气候中,幼崽唯一的用处,便是作为储备食物。
至少在宗枭的出生跟成长中,一直为了不成为果腹的食物,而拼命修行。
临溪不同,未出生起明州便爱他,期盼着他的降生。
哪怕自己做了太多伤害明州的事,明州跟鲛人族都没有因此苛待过临溪。
将他养得乖巧可爱,连宗枭这样本该自私的魔,竟也渐渐接受了临溪,偶尔也会觉得饲养一个幼崽有趣。
临溪更是自己跟明州之间的纽带,若是失去临溪,只怕明州永远不会答应跟自己在一起。
越想越烦,越想宗枭越起杀戮之心。
没找到孩子,他没有就此放手,怒火冲天去到鬼界。
虽为魔尊,但宗枭并非鬼界族人,突然降临要见鬼王,理应要通报一下。
但宗枭一肚子的怒意找不到宣泄处,亲儿子下落不明,又哪有耐心等。
他不过挥手,一帮鬼兵便哀嚎连天。
闯进去时,北夙面前一堆空了的酒坛,他自己也没个正形,慵懒瘫在软榻上。
见到宗枭,又见一帮鬼兵横七竖八躺在殿门口,北夙冷声道:“魔尊在鲛人族跟魔族耍威风还不够,当我鬼界也是你的地盘吗?!”
宗枭知道他因为自己站在鲛人族一方,当时给了他难堪,逼他离开鲛人族一事,仍旧在耿耿于怀。
但现下情况危急,宗枭懒得与他废话太多,直接道:“北轲出现了,你知道吗?!”
“什么?!”他瞬间从漫不经心的状态变得严肃。
宗枭光是看他此时的反应,便知道他并不知情。
“那云卿......”他站起身。
“北轲去了鲛人族,我儿还有云卿都被他掳走了。”宗枭沉声问:“你知不知道他会在哪儿?”
北夙眉头紧蹙,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他自小就会藏,云卿当初假死后,他一消失就是几千年,无人得知他究竟去了哪。”
宗枭越听越暴躁,“这件事都因你而起,来到鲛人族,漏了风声,这才让北轲钻空子。”
北夙也烦着,与他一样暴躁,“你还有脸找我麻烦,是你告诉我云卿还活着,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目的是什么,非要我点明吗?”
“利用我!又临阵倒戈,把我当成垫脚石,如今酿成大错,又跑来找我麻烦!”
宗枭:“.......”有点道理,但他依旧板着脸,不见丝毫心虚。
“宗枭你好不讲道理!”北夙骂骂咧咧道:“你差点死在天劫里,是谁救了你,都忘了吗?!”
宗枭认真道:“这不能混为一谈。”
宗枭想了想明州,心仿佛被禁锢住,“明州很着急,他此时一定急得掉眼泪。”
宗枭说:“要是找不到孩子,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听完他的话,北夙想到了云卿,想到若是当时孩子还在,如今又该是何等局面。
当初做的错事,云卿说不定也会如此时的明州一样,在自己跟北轲的后悔补过中,逐渐心软原谅。
宗枭很像当初的自己,可他又是何等幸运,拥有比自己多一条明媚大道。
“我会帮你找北轲。”
宗枭点头,“多谢。”
北夙又道:“别谢太早,我不是为你,云卿还在他手中,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云卿。”
宗枭离开鬼界后,又风风火火回到魔族。
常郗本来还想揶揄他几句,要不别当魔尊了,留在鲛人族当条鱼也挺好的。
可是宗枭脸色极其难看,常郗同他认识多年,一眼就瞧出不对劲。
总不会是又被明州赶出来了吧?!
他正色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般慌张。”
“临溪被北轲带走了。”
常郗本就是鬼界出来的,当初更是因为受师傅影响,知晓了云卿跟两个鬼王间的怨缘。
心瞬间提了起来,“他还活着?!他怎么去了鲛人族,他、他......”
“现在去召集魔族所有兵力,把这九州翻过来,也要把临溪找到。”
“是。”常郗连忙吩咐下去,又小心翼翼问宗枭,“明州知道吗?他还好吗?”
“不好。”宗枭回答道:“北轲当着他的面,将孩子掳走的。”
常郗:“......”他往外去告知底下的魔兵临溪的模样,边跑边骂骂咧咧道:“疯了!这北轲简直疯了!”
当初明州怀孕一事,宗枭从来就没瞒过,明州当时心情不好,宗枭也不拘束着他,整个魔族任由他玩,明州一出魔宫便浩浩汤汤跟着一大群随从侍卫。
他有孕一事魔族上下都知,可后来听闻这鲛人心灰意冷跳崖,而后便销声匿迹,也不知有没有救活,总之没再出现过。
后来宗枭又渡劫化龙,消失了三年多。
如今再说魔尊有个孩子,魔族众人才知,当初那鲛人竟活下来了,且为魔尊生了个孩子。
临溪的画像传遍了魔族,魔族虽冷漠,但如今对宗枭忠心耿耿,在九州中愈发抬头,此时宗枭唯一的幼崽被掳,哪怕宗枭不下令,魔族众人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不是在打魔族的脸吗?!
他们很快记住临溪的长相,寻找之际还不忘感叹一句,“魔尊这长相丰神俊朗,这小殿下也生好看。”
“是呀,看得人家都想有个白白嫩嫩的幼崽了。”
“你这毒婆娘有了幼崽也是拿来当食物,就别恶心了。”
“哼!”
魔族陆陆续续出发寻找临溪,而宗枭却将事务交给常郗,“我得回鲛人族,明州一定吓坏了,我得回去陪着他。”
常郗认真点头,“若是有消息,我立马告知你。”
宗枭马不停歇,赶回鲛人族时,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明州未曾休息,景汀一直陪着他,安慰许久,仍没起效。
“明州哥哥,魔尊回来了。”景汀告诉他,明州立马迎上去,他抓住宗枭的胳膊,见他身后空无一人,声音都在发抖,“临溪......找到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但明州还是不死心问上一句。
宗枭见他面容憔悴,眼睛却红肿,想必哭了许久,宗枭心疼道:“在找了,魔族跟鬼界都在找,你......”
“怎么办啊?!”明州绷不住情绪了,“怎么办?他一定很害怕,他会不会出事?!怎么办!!!”
明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宗枭连忙安抚,“他带着我给的镯子,你知道的,那镯子能在关键时候护他安危。”
明州吸了吸鼻子,理智回笼了些,宗枭又道:“若是镯子碎了,我便能知道北轲将他带去哪了,临溪若是出事,我必定要他生不如死。”
“你不要着急,待会儿伤了心肺,休息一会儿吧,我答应你,一定将孩子平安无事带回来。”
景汀本来在一旁局促地站着,云笈在门外示意他出来,留给了宗枭还有明州单独说话的空间。
羲泽这两日都处在煎熬之中,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我要回上华天!我去找他!若是这事真跟他有牵连,他一定知道北轲在哪!”
他说话从不避讳着景汀,猝不及防的话让景汀都怔愣住了。
云笈拦住要走的羲泽,“你别去。”
“为什么?!”羲泽不理解,“已经过了这么两日了,爹你的生辰,他竟只送了礼物来,面都不露,定是做贼心虚了。”
云笈沉着脸,但对着孩子仍然不发脾气,他只是对着羲泽道:“你留下,这件事不该你去,我亲自去问他。”
“爹?!你......”羲泽咕哝道:“你不是,不愿回去吗?”
云笈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去告诉云啸,自己要回上华天。
另一边被施了结界,困在宛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中,临溪哭累了缩在云卿怀里睡着了。
门被推开后,云卿充满警惕。
北轲却将手中做的花篮放在桌上,温柔道:“他睡着了。”
云卿低下头没有跟他说话,北轲显然不高兴,却又疑惑道:“我知道你喜欢孩子,这不是把他也带来了,就让他当你的孩子,不好吗?”

那花篮里的花带着露珠,是北轲按照云卿的喜好来摘采的。
他眉眼含笑,声音温柔,可这话却叫云卿听得如惊雷般乍鸣,“你简直是疯了......”
北轲听后,只是笑容更深,走到云卿身旁坐下。
他的突然靠近,让云卿下意识便护着临溪要躲开。
这细小的动作引得北轲十分不满,他喜怒无常,云卿的一举一动就如同牵在北轲身上的线,轻而易举便能影响他的行为。
“躲什么?!”北轲一手捏住他的肩膀,一手掰着云卿的下巴,逼迫他跟自己对视。
北轲沉着脸问,四目相对,将云卿眼中的恐惧跟不安,瞧的彻彻底底。
几千年过去了,云卿的模样还一如从前,似乎是因为身子亏损得太厉害,一直没有补回来,有些过于清瘦了。
他皮肤太白,北轲都没用力,松开他时,却也留下了指痕。
云卿眼皮抖了抖,喉咙动了动,似乎竭力在隐忍。
他应该很害怕,他应该要掉眼泪了。
北轲看着他,不免想起从前之事。
自己玩心过重,总是仗着修为高深,云卿又天性单纯,总是三言两语便掌控他的情绪。
明明他那胞兄北夙,早就知道自己跟云卿的事,兄弟二人都瞒着没说。
北轲更是恶劣的用此事来威胁云卿,“你猜兄长知道了你在我身下承欢时的骚样,会不会骂你下贱淫荡?”
“你说兄长会不会觉得你生性放浪,难以被满足,才会与我偷欢?”
“你知道鬼市上面,鲛人有多稀罕吗?要是兄长知道了你与我的事,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你扔到鬼市上卖掉?”
云卿当时吓得一直哭,脸颊却因为药物而红得不像话,他思绪破碎凌乱,却也将北轲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身子软得如同一摊水,手无力地想要抓住北轲的胳膊,求他别这样,却开口便泄出呻吟声,手也无力落在床榻上。
他难受极了,一直崩溃地在哭。
“不是说鲛人族落泪成珠,怎么你不是?”
云卿那段时日,哭太多了,眼泪都快流干了。
北轲见他就像是被逼得要掉落深渊的可怜模样后,只是笑着将他抱坐在身上,这个姿势进到了很深的位置,云卿抖得更加厉害了,却给北轲带来极致的舒爽。
他待云卿,就如同放纸鸢般,一拉一放,轻松掌控。
得到满足的北轲心情正好,也知不能光打耳光,不给甜枣,便又亲昵地抱着他,温声细语地哄:“骗你的,我不会告诉他,也不会卖掉你。”
“这么骚的身子,我去哪儿再找?”
“真爽......”
过往的回忆,在云卿这恐惧的眼神中,让北轲乍然想起。
他收回手,又恢复到进门时的平静,“逗你的。”
云卿望着他,神情破碎,北轲哄他,“难不成这样便要哭?”
北轲又说:“那跟你赔礼道歉,方才是我不对,莫要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这一动静,让本来趴在自己怀中睡着的临溪,也动了动身子,像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极其不安稳。
云卿搂着他轻轻拍了拍,临溪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呼吸又再次变沉。
他哄孩子的时候,北轲没有离去,也没有出声,就这样安安静静望着云卿,眼皮都不眨一下,似乎要将云卿刻进眼底。
良久之后,云卿才鼓起勇气对他开口,“你若是......”
“若是恨我当初假死欺瞒,想要报复,我认命。”
北轲弯着的嘴角,耐心听着他慢慢道:“可这孩子实在无辜,不该将你我的恩怨,牵连在他一条小鱼崽的身上。”
北轲笑意渐失,但仍语气平和,“那云卿想要如何?”
“把他送回去。”云卿眼中带了一点祈求,看得北轲骨子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不行。”
他拒绝得如此干脆,让云卿呆了一瞬,“为、为什么?”
“这孩子挺可爱的,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是何等的投缘。”北轲不像是在说笑,“留下他,我会将他当成我们的亲生孩子养。”
云卿听完这话,竟因为着急而产生了短暂的耳鸣,眼前发黑发麻,一阵阵眩晕袭来,险些晕过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云卿有些崩溃,心底涌上来的绝望,仿佛要将他吞噬。
“这样算什么......”
“亲生孩子早就没有了,他是怎么没有......他是怎么没有的......”云卿捂着头低喃,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北轲不知为何,一见他这样,脑海里便浮现出云卿当时自刎时的画面。
他当时真以为云卿死了,北轲自问从未有过这样心慌的感觉,他后悔了,手触及云卿的血时,他头晕脑胀,心中却有个声音不断在重复。
不该如此逼迫他,不该如此伤害他。
转眼几千年过去,竟还有再相见的一天,仿佛天道垂怜。
胸腔发麻,隐隐作痛,北轲开口道:“别哭,别伤心,答应你了。”
云卿抬眼看向他,因为被北轲欺骗太多次,竟此时听见他这般爽快,仍觉得不真切,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只留你我在此也好。”北轲顺着他道:“我不会伤害他,也答应你会把他送回去,但此地我落了结界,哪怕是我,如今也出不去。”
云卿听后,顿了片刻。
又是如此......
北轲永远都这样,借口推脱。
仿佛看穿了云卿心中所想,北轲无奈举起双手,呈投降状,“没有骗你,这结界一经施展,哪怕我想解开,也要七日才行。”
“如今过去两日,待再过五日,我便送他回去,如何?”
鲛人族本该很容易相信他人,云卿当初也不例外,许是因为被北轲北夙伤害太深,只要面对他俩,便总是充满了防备。
“真、真的?”云卿看着他,喃喃开口。
“真的。”北轲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心底有些不高兴。
此后二人没有再说起过这件事。
北轲还想同他再说些什么,但云卿都当没听见,而后临溪醒了,见到北轲便如同生气的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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