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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点德(指犹凉)


“我要是连你妈的电话都不敢接,那还不如再挨一巴掌呢。”鲍皇叔提上裤子,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抓桌几上的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吐了口气:“妈,是你啊,大晚上的干嘛啊这是?”
之后,宇文颢就没再听见鲍皇叔的声音,握着电话,先前的一脸轻松都没了,最后说了句:“好,我马上订机票,这就回去。”
宇文颢顿时僵住。
挂上了电话,鲍皇叔抖了抖唇,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也呆呆地望着宇文颢:“颢颢,我爷爷去世了。”

第103章 我们说好了
黑皮表带,剔透的玻璃面,老忠实泉买来的“如期而至”的纪念表静静地躺在丝绒表盒里。
从黄石公园回来后,宇文颢并不常带它,怕磕了碰了,也有种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鲍皇叔在老忠实泉那里说的话带着一抹谶语的色彩。
“我是没什么规律的,但会忠实于自己的心,我想在老忠实泉这里许个愿,不管以后走到哪里,也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你和我,总能如期而至。”
宇文颢当时没有懂,现在终于悟出一点道理来:没有别离,何来的重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如期而至。
他和鲍皇叔命中注定要有一场没有时间保证只有空间限制的别离。
缓缓地戴上表,宇文颢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鲍皇叔从订机票到简单收拾行囊,搭乘最早的一趟航班,还在等他送到机场去。
韩女士堵在楼梯口,一脸严肃地看着“阔别多日”的儿子。
“我有要紧事,别拦着。”宇文颢也很严肃。
“你哪里都不许去。”韩女士瘦弱的身躯发挥出阻挡一切的架势。
“我要送他去机场,中午就回来,到时候你想怎样都行。”
宇文颢想要绕过母亲,却被韩女士死死地抓住了胳膊。
宇文正清连忙赶过来,无可奈何地望着母子间的对决,试图缓和着:“算了,他着急走,回来再说吧。”
一向有点怕儿子的韩女士,此时完全没了以往迁就讨好的样子,不无怨由瞪了宇文正清一眼:“我不信,他这是要跑,隔壁那个流氓一看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准是又耍什么卑鄙的手段想拐走我儿子。”
宇文颢平静地望着母亲:“他爷爷去世了,赶最早的航班回国,我必须要去送,也一定会回来,妈,你放开。”
一声久违的“妈”安静了所有,韩女士猛地一震,直愣愣地望着儿子,宇文正清缓过神来,赶紧搂过她,拽开纠缠的手臂,冲儿子点点头:“快去快回,我们等你。”
宇文颢急匆匆地走了,身后传来韩女士捶打宇文正清的哭泣声:“都赖你,都赖你,害得我们母子分离,宇文正清,你就是我的魔,我的孽……”
鲍皇叔早已收拾妥帖,简简单单一个随身行李箱,眼睛红红的,想是宇文颢回家的时候,不知又哭了多久。
上了车,两人的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只是男人的手时不时地握上宇文颢的手,攥了又攥,哽着喉,想起一句就叮咛一句,他不在的时候,跟父母好好相处,别总是别扭着,每天过去看看基德,别让它一个人单着,他到了北京也许会很忙,但得了空一定会联系宇文颢……
宇文颢一一应着,喉头也哽着,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机场上空的云很高很远,鲍皇叔站在值机大厅里,也很高很远。
如期而至的那块表果然不该戴,分分秒秒走得不合常理的快,催逼着鲍皇叔离开。
“戴上了?”鲍皇叔勉强笑了下,抓着宇文颢的手,不知是在看表还是在看他细长的手腕,摩挲着,半垂的头半天也没抬起来。
“鲍玄德,对不起,要是能给你一起回去就好了。”宇文颢终于说了一句在自己看来特别废话的一句话,可又是一句掏心掏肺的真心话,加拿大的一切头一次叫人不得自由,像座天然的大牢笼,困住了他和鲍皇叔可以如影随形的脚步,那些承诺和期许,在鲍爷爷去世的这个现实里,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鲍皇叔的根在别处,而他自己其实没有根,因为鲍皇叔要走了,连人带根,一起拔了,残存的碎片在加拿大的冬天里,无处落脚的飘来荡去。
“会……回来的吧?”宇文颢的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鲍皇叔望着男孩,虚晃地一笑:“说什么呢,等事情都办完了,我想把爸妈都带回来在这边待一阵子,让他们散散心,我爸还没来过加拿大呢,估计他会喜欢……”
鲍皇叔又哽住了,将头扭向别处,机场里人影穿梭,也跟着虚化了……
“颢颢……”鲍皇叔唤着宇文颢,却又不说话,红肿的眼睛黏着在男孩的身上。
宇文颢淡淡地却又隐隐地哽咽:“鲍玄德,你也要照顾好……”
滚烫的唇突然压在了宇文颢的唇上,男人因为太用力,彼此磕到了牙齿,可是,不管了,宇文颢也热烈地回应着,滚烫的唇,缠绵的吻,咸湿的泪,混成一句深埋于心最自私却又最真实的话,别走,鲍玄德。
“颢颢,答应我,好好对待你的父母,趁他们现在还能跟你一起吃饭、说话、发脾气,别等将来有一天,跟我似的,想看我爷爷一眼都不能够了……”
鲍皇叔的头压在宇文颢消瘦的肩头,无声地,压了好久,直到把鼻涕眼泪都擦干净了,才抬起头来,宇文颢抬手又替他轻轻抹了把,说了声:“好。”
拥抱中的两个人,气息暖着耳畔,如期而至的表滴答滴答敲人心魄,淹没了机场里所有的声音。
鲍皇叔说:白又亮,最迟明年春天我就回来了。
宇文颢说:好,我等你,鲍玄德。
“我们说好了?”
“说好了。”
这个机场,总是充满了离别,还有诺言。
天空中轰鸣阵阵,银白色的飞机滑出跑道,冲上云霄,向着它们的归宿展翅高飞,就像一只巨大的铁鸟,掠过机场大厅明亮的玻璃窗,投下一片阴影,渐渐地,浓缩成一个银色的光点。
“玄德,玄德……”
宇文颢转身望去,费文涛和李艾两个人跑得气喘吁吁,手里拎着花花绿绿的袋子。
“已经起飞了。”宇文颢平静地说。
李艾捶着费文涛的肩膀,连声抱怨:“都说了我来开车,你路又不熟,这知识分子的盲目自信老是不改,你看看,还是来晚了吧?他都飞了,给他爸妈买的东西怎么办?”
宇文颢笑了下:“没关系,他还回来呢,带着古兰丹姆,还有他爸爸,一起回来。”
“颢颢,你还好吧?”李艾望着看似依然什么都是浮云的宇文颢,总觉得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我很好,没事艾姐,我们说好了,最迟明年开春。”
费文涛和李艾同声发问:“什么?”
宇文颢将目光平静地投向费文涛:“涛哥,上次那些文件,现在签字不晚吧?”
费文涛一推眼镜,朗声道:“当然不晚,我随时恭候,哦不,我这就跟你回去。”
“明天吧,今天我得回家陪我爸妈吃顿饭,我们说好了。”
“行,明天,那我们也说好了?”
“嗯,说好了。”

残雪初融的时候,宇文颢又开始拿起笔来创作一部新的小说《积点德》。
平铺直叙,记录他和鲍皇叔从初识到相恋再到分别,一本日记体的小说,虽然读者不多,但他毫不介意,这是一部写给自己的小说,在多伦多漫长的寒夜里,在基德蜷缩的键盘上,在图书馆的暖阳中……一边写一边回味着他与那个男人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的街边对望,第一次在超市里的中英文交谈,第一次的争执,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的旅行,第一次的疯狂……哪怕是第一次所受到的伤害,以及第一次这么长久的别离。
这一年的冬天过得格外的饱满而充实,每一个字都把空掉的心重新填满,就像鲍皇叔从未离去,每一天依然都在自己的身边嘚啵嘚地安排单属于他们俩的小日子,原来,回味也可以使人忘我,产生甜蜜,拥着幸福,在寒冷的夜,暖的像壁炉里热烈燃烧的火,写到古兰丹姆揍男人屁股时,宇文颢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过之后,望着电脑上闪动的光标,此时此刻,他觉得再也没有比思念一个人更浪漫的事情了。
只是基德不太好,它不太知道浪漫是什么滋味,它更多的是在思念中无助的彷徨,忧郁地望着天空,好像知道爸爸是从那里飞走的,也必将从那里飞回来,晚上抢在宇文颢的前边窜上床,卧在爸爸的枕边,宇文颢也不赶它了,它也很知晓地不去打扰宇文颢,沉浸在自己的思念中,铲屎官还在,只是爸爸不在,但他一定会回来的。
当路边的野花在第一缕春风中开出嫩黄的娇艳时,宇文颢知道,多伦多的春天不会太远了,小说也即将结尾,宇文颢暂时停止了更新,有读者催促着,怎么啦写手,便秘么?
宇文颢没有答复,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故事该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鲍皇叔还没有回来。
他们不是每天都视频,起初鲍皇叔忙碌家中爷爷的丧事,他是鲍家唯一的孙子,丧事按着旧式习俗,办的隆重、热闹,足足一个多星期,他们只通过两三个电话,匆忙的说几句,便有人喊他。
鲍爷爷刚下葬没多久,鲍爸爸突然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全家人又都忙着照顾鲍爸爸,从视频里看过去,鲍皇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平日里精光贼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不少,说着说着话,就盯着宇文颢发呆,也不知神游去了哪里,聊天的背景不是在家里的厨房就是在医院的病房。
宇文颢终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鲍爸爸,头发花白,瘦骨嶙峋,双目闭着,戴着呼吸罩,又脆弱又衰败,令人心情沉重。
“你们和好了吗?”宇文颢轻声问。
鲍皇叔沉默了好久才说:“不知道,反正回国后,基本不怎么搭理我,都忙着我爷爷的事,也没太顾得上,丧事还没办完,他就一头栽倒了,到现在,我跟他也没说上几句话。”
“鲍玄德,我跟涛哥那里把文件都签好了,他过几天也要回国去了,先帮我在国内那边运作一下,具体的等你俩见了面,他再跟你细说。”
“我已经知道了,他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知道你迟早会签那个字的。”
“还有件事……”
说到这,宇文颢停住了。
鲍皇叔沉沉地望着他:“什么?”
“我妈妈她……决定不走了,也在办理手续,她打算将来定居加拿大,跟我一起生活。”
鲍皇叔这次沉默的更久,男孩永远都是那副德行,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
鲍皇叔深深地吸了口气,笑了下:“挺好的,颢颢,那你爸爸呢?”
“他不肯,一直在游说我妈妈跟他回国,俩人僵持不下,谁都没有妥协。”
“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这次轮到宇文颢沉默了,无言地望着男人。
良久,鲍皇叔又笑了笑,有些沧桑,也很性感:“懂了。”
一个声音在喊艾尔肯,鲍皇叔应了声“来了”。
彼此的目光勾了魂似地盯了数秒,视频同时黑了屏。
鲍皇叔不回来,韩女士也不肯走,宇文正清有一天吃着饭,突然抬起头来望着依旧不怎么跟自己说话的儿子:“颢颢,我要是也不回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喊我爸爸了?”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令人不安,然后宇文颢不咸不淡地说:“如果你们废除那个契约,我可以考虑考虑。”
宇文正清笑了,这个男人一旦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百花盛开的绚烂,每当这个时候,韩女士的眼睛就会在他身上驻足数秒,宇文颢忽然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还有那么一点点窒息,这个笑容,没来由的熟悉,令他想起了一肚子坏水的鲍皇叔。
“你不是要跟我们打官司吗,那就赢了这场官司再说。”
韩女士咣当一声,丢下勺子,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纠缠了一生的男人。
宇文正清忙道:“看你,又生气,我这不是逗咱儿子玩呢么。”
这个时候宇文颢突然也问道:“你不是中过风吗?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肆无忌惮的?”
韩女士忽然有点不安地望着眼前这对冤家父子。
宇文正清依然笑意满满:“哟,儿子,终于被你发现啦?”
宇文颢紧紧地盯着每块皮肉都很灵活自如的男人,他很少正眼看他,今天算是最多最久的一次。
“我啊,压根没事,就是想去医院躲几天清净,免得天天看家里那些人乱七八糟的闹心,这事啊,只有你妈知道,我带着她在医院套房一住,二人世界,可得劲了。”宇文正清沉浸在自己的闹剧里,引以为傲,医院有宇文家的股份,连院长都是他发小,哄这位财神爷开心也是建设医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职责。
宇文颢飞速地看了眼韩女士,韩女士一耷拉眼皮,算是默认了。
“顺便呢也想看看,我要是真倒下了,谁对我才是真心的好,嗯,你妈妈永远都是占据榜首第一名,所以我至死不渝地爱着她,倒是你啊颢颢,每次小杰偷跑回国的时候,我真希望那个人是你,唉……每次都期待,每次都失望。”
“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失望的。”宇文颢斩钉截铁地说。
宇文正清撇了下嘴:“那我也拭目以待,看看你的那位男朋友到底能给你带来多少希望。”
宇文颢轻声输送:“缺德!”
“你说什么?”宇文正清极力捕捉儿子的每一句惜如珍宝的话语。
韩女士大声地告诉他:“他夸你缺德。”
宇文正清耸了耸肩,笑得厚颜无耻:“哦?是吗……”
宇文颢扯下餐巾,起身离开了。
就在第一声春雷炸响了多伦多上空的时候,鲍皇叔传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他暂时不能回国了,因为鲍爸爸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他还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古兰丹姆和这个家,要继续守在父亲的病床前。
宇文颢极力克制无比失落的情绪,平静地说:“没关系,你安心在北京照顾好家人,我这里一切都很好。”
鲍皇叔隔着视频吻了他,又遥远又冰冷。
一切并不好。
远在温哥华的秦女士再也忍受不了宇文正清在多伦多一住几个月的事实,完全不顾张先生的阻拦,带着宇文杰和宇文灿,母子三人飞到了多伦多。
见到秦女士,宇文颢看到宇文正清满脸都是惊喜,第一时间拥抱了秦女士和另外两个孩子,一旁的韩女士冷若冰霜,秦女士却不管不顾地也拥抱了她,就像阔别多年的老朋友。
宇文颢站在自己的房子里,看着两个女人一冷一热的打着招呼,另外两个孩子抱着宇文正清不停地喊着爸爸,想你,爱你,不绝于耳,这个家,既熟悉又陌生,完全不再属于他自己。
秦女士前脚刚到,张先生后脚也到了,左右为难。
国内那边马女士一家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宇文正清在一个月之内还不回国的话,那么所有财产将按照之前的契约重新分割,这边宇文正清还是过去的老样子,态度模模糊糊,语义含混不清,完全不作为,只在当下一边吃着秦女士抢着做的饭菜,一边哄着韩女士一生只爱她一人,为了两个孩子,不要赶他们去住酒店,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让他有生之年也得享一下天伦之乐。
韩女士绝对不会将机会拱手相送凭空而降的秦女士,秦女士亲亲热热的喊着姐姐,一副屈膝做小的模样,为了孩子能和宇文正清多住些时日,一个母亲该牺牲的时候也不再顾及什么脸面。
韩女士又被夹裹在进退两难的漩涡里,居然默认了“合家欢”的古怪局面。
宇文颢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搬到了隔壁鲍皇叔的家里。
宇文灿跑到隔壁玩命地敲门,宇文颢淡淡地说:“鲍玄德回国了,你好不容易见到了你爸爸,难道不想多陪陪他吗?”
宇文灿毫不迟疑地又扑回了宇文正清的怀抱中,腻在他怀里不肯放开手,宇文正清搂着女儿,吃着儿子递到嘴里的水果,父子三人偎在一起,彼此都很心满意足。
当夜,躺在鲍皇叔的大床上,宇文颢给鲍皇叔拨打视频,很久都无人接听,直到对面的电话关机,宇文颢缩进被子里,抱着基德,亲吻它的小脑瓜,渐渐的,泪流满面。

韩女士天天去砸鲍皇叔家的门。
没用,宇文颢要么隔着门板说话,要么把门从身后一关,站在廊前任凭她软硬兼施,就是不搬回去,也不让她进鲍皇叔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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