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从开山至今,还没有被人斩落过的宗主。
陆行渊剑势已出,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收回来。他想过这一剑会被阻挡,用了十成十的力。
剑意铺天盖地,四周的风在他的剑意下都变得刺骨,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利刃。
众人手中的剑随之嗡鸣,有些修为低的已经控制不住手中的剑,强行压制反而会被刺伤。
几位长老如临大敌,纷纷祭出自己的保命手段。
剑气如长虹贯日,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几位长老的防御,在他们的诸多阻挠下,硬生生刺入师无为的眉心两寸才停住。
师无为满脸惊骇,陆行渊对此并不满意。
他要师无为的命,一条伤口算什么?
周围没被陆行渊击退的长老又攻上来,想要逼退陆行渊。
陆行渊非但没退,还借着这些人的攻势,用剑势化解了他们的力量,顺势又刺了师无为一剑。
这一剑他断了师无为的右手,连同手腕部分一整个切下。师无为的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些长老大惊失色,有人想带走师无为治疗,将他的手接回去。
陆行渊剑锋一转,就将那人打飞出去。他此刻占据十分有利的地位,距离师无为不过一步之遥。他没有一剑结果师无为,而是有人救一次,他就刺一剑,从手到脚,从脚到全身经脉。
谁出手快,师无为中剑的次数就多,一开始师无为还能咬牙硬撑,暗暗运转灵力恢复自己的伤势,寻找陆行渊的破绽给他致命一击。
可随着陆行渊的剑越来越快,他的灵力已经跟不上伤势,他完全瘫倒在地,为人鱼肉。
经脉寸断,血肉剥离,剧痛席卷师无为全身,在刀光剑影间,他的惨叫尤为凄厉。
天衍宗的长老终于意识到陆行渊是在耍着他们玩,一个个面色铁青,不敢再贸然出手。
陆行渊嘴角带笑,目光森然,在他脚下,师无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浑身鲜血淋漓,像是刚从血池里被人捞出来。
他的眼神有些溃散,依稀能从神情中瞧出一点对陆行渊的憎恨。
“你……”天衍宗的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行渊扫了他一眼,道:“乱叫什么,这不是还没死吗?”
那名长老顿时捶胸顿足:“你欺人太甚!”
陆行渊冷笑,他当年被师无为生生剥离魔魂的时候才十二岁,也没见这些老东西跳出来说师无为欺人太甚,反倒是一个个觉得他做的对。
“我还能更过分呢!”
陆行渊退开些许,那些长老见状不由地眼皮狂跳,不知道陆行渊又要耍什么花招。
“师无为,身为剑修死在剑下,你不冤。”
陆行渊的声音里带了两分笑意,那些长老却听的毛骨悚然,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度出手。
让人意外的是陆行渊这次没有接招,他转身飞身而起,只留师无为在地上。
长老们有些惊讶,有人回头去看,欲伸手去救人,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汗毛倒竖。
半空中,陆行渊迎风而立,一手持剑,一手掐诀。浓烈的剑意如同潮水般滚滚而来,天衍宗上所有弟子的佩剑都被这股剑意影响。
如果说刚才他们中有些人还能勉强控剑,此刻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佩剑朝着陆行渊飞去。
万千剑影在高空中凝聚,天色瞬间昏暗下来。
陆行渊并指御剑,剑影如同瓢泼大雨,簌簌而下。
这一幕说来漫长,实际就在转瞬之间。天衍宗那些长老的攻击甚至还没到陆行渊跟前,陆行渊已经指挥那些利刃落下。
利刃化雨,却比雨更凌厉,比雨更具锋芒,它们从天而降,所有的剑刃都只有一个目标。
试图去救师无为的长老来不及避开,如果不是有人手疾眼快拉了他一把,他恐怕就没命在了。
但即便如此,他和救他的人还是被那股剑势震飞出去,他伸出去的手被剑气千刀万剐,顷刻间就只剩下森森白骨。
他本就被震伤,又失了一臂,直接昏死过去。
尚在外围的长老尚且如此,更别提被剑刃视为目标的师无为,一时间剑气四溢,血肉横飞。
师无为的惨叫声消失在银白的寒光中,万千剑影落成一座剑冢,血腥味蔓延,鲜血从剑刃下流出,染红一块块青砖。
有些修为低的弟子当场呕吐起来,吓的双股战战,跌坐在地。
饶是历经诸多生死的修士也微微变了脸色,看向陆行渊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如果陆行渊只是将师无为千刀万剐倒也没什么,可他偏偏是用天衍宗弟子的佩剑。不管这些剑天衍宗的弟子还要不要,他们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剑曾被人用来将他们宗主千刀万剐。
半空中,陆行渊挥退冲上来的长老,并指擦过破厄的剑身,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天衍宗的长老愣住了,甚至在短短的几息内,没有人开口说话。广场上一片死寂,唯有浓郁的血腥味在风中飘散。
“陆隐川!”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如梦初醒,咬牙切齿地念着陆行渊的名字,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天衍宗的宗主被人当着长老的面斩杀在大殿前,这是天衍宗的奇耻大辱。
“诸位长老,速速同我杀了此子,替宗主报仇!”
有元老嘶声竭力,杀机浓郁。
陆行渊低声笑了起来,有恃无恐道:“你以为就你会喊人?”
白日之下,剑气为信。
陆行渊给师无为的最后一击就是给魔族的信号,此刻他们已经赶上山。
面对元老的叫嚣,魔将一声怒喝:“谁敢伤我尊上?魔族弟子听令,今日踏平这破山头。”
第二百一十八章
魔族来的很是时候,魔将嗓门大,嚷嚷完那一句后,冲着陆行渊嘿嘿一笑,就朝着刚才最叫嚣的那个长老冲过去。
在他的带领下,魔族不用陆行渊多言,直接加入战斗。
他们来之前可都听怀竹说了,这个破宗门对他们尊上不好,还是害死陆晚夜的罪魁祸首,所以一个个心里憋着劲,就等着此刻撒出去。
天衍宗的弟子终于意识到陆行渊来者不善,他们认清现实,也不管手上有没有兵器,唤出法宝就朝着魔族的弟子冲过去。
陆行渊仍在半空中,没有参与这场混战。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最后落在谢道义的身上。
那一眼不言而明。
师无为死了,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谢道义读懂了这个眼神,面上神情依旧,心里却不断地往下沉。
他已经可以确定陆行渊达到真君期,而不是什么伪真君。可他这次渡劫为何毫无动静?无人见其雷劫?
谢道义的心里有很多疑惑,但现在不是解答的好时机。
“父皇,我想下去。”谢迟站在谢道义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师无为的尸体。
魔族和天衍宗已经掀起混战,他们这些外宗人并没有插手。
谢迟竟然主动提出参战,谢道义有些惊讶。
“他毕竟是我师尊,我也算天衍宗的弟子。”谢迟垂眸,眼底流露出几分戾气:“我还没杀过魔族呢!”
谢迟流露出对魔族的厌恶之色,
这让谢道义心情愉悦,他没有阻拦,叮嘱道:“量力而行,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
魔族灭了三尸宗,又剑指天衍宗,势必要搅的腥风血雨。谢道义不信其他人会任由他这样下去,人族重新结盟早晚的事。
谢迟加入混战之时多看了陆行渊几眼,他这个兄长居高临下,是真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世时,谢迟也敬重他,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谢迟便想独占他。
谢迟一直觉得他是陆行渊唯一的手足,陆行渊应该属于他。
可这一切都被谢陵抢走了,他的哥哥对他有一搭没一搭,却把谢陵牢牢的护着看着,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谢陵。
谢迟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他都不计较陆行渊的魔族血脉,为什么陆行渊还要自甘堕落去和那个小杂种为伍?
谢迟以前想不明白,后来则不再去想。
凡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如果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
另一边,谢陵被辰一护着远离混战,他没打算插手,但在谢迟下场后,谢陵没忍住,飞身而起,朝着谢迟冲过去。
谢陵从谢迟手上救下一个魔族,架住他的剑:“谢迟,你的对手是我。”
谢迟先是不悦,觉得谢陵居然敢挑战他,可很快他就笑起来,既是笑谢陵不自量力,也是笑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直接杀了谢陵。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谢迟眼底浮现一抹杀意,在他看来,谢陵还不够做他的对手。
他步入化神期多年,云棠离开后,他更是频繁闭关,如今已经触及到归墟的屏障。
而谢陵才刚刚步入化神,他们之间的境界差了三个等级,他恐怕连这个境界都没有摸清楚,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面对谢迟的轻视,谢陵回击他的是手上的剑。
大殿外,看见兄弟兵刃相向,谢道义的眉心微不可查地一皱。他素来知道谢陵和他不亲,这个儿子从一开始就是个意外,总是做一些超脱他掌控的事。
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这样一打,就是明明白白地站在陆行渊那边,彻底和他们决裂了。
谢道义心里有些不悦。
他并不是在意谢陵的选择,而是不想他来做出头鸟,引人注目。
“我等今日的目的是为了东皇钟,你们天衍宗要对付魔族也不是不行,但是不是应该先解决我们的事?”
方生见天衍宗的长老一个接着一个地参与其中,连谢陵都动手了,大笑着也找了个借口卷进去。
天衍宗倒不倒台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天衍宗的盟友。
“大家有话好说,不要伤了和气。”慈悲合掌,念了一声佛号,冲着谢道义微微颔首,也加入战局。
有方生和慈悲带头,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想浑水摸鱼的都摩拳擦掌,有的找了借口下场,有的直接埋头冲。
他们加入战局,对付的不是魔族,而是天衍宗。
原本天衍宗的大能在人数上有绝对的优势,但现在这些人一插手,天衍宗的优势荡然无存。
谢道义面色微变,这个发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隐晦地打量陆行渊,正好撞上陆行渊戏谑的眼神。
在这场风波中,他和陆行渊是唯二没有动手的人。
“仙皇大人和师无为也算是多年故交,不打算为他出手吗?”陆行渊问道,故意把故交两个字咬的很重。
谢道义和师无为有交情,也有恩怨,在今天这种场合下,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事而来,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陆行渊之所以没动,是在等他出手。
“你很好,是师无为低估了你。”隔着战局遥遥对视,谢道义的君子端方早已荡然无存。他这些年容貌依旧,但双鬓渐白,凌厉之色淡去他眉间的平和,“我不是师无为,我不会低估你。”
谢道义袖袍鼓动,他抬起手,不需要花里花哨的法决,天地间的灵气就朝着他涌来,形成巨大的灵力漩涡。
谢道义心念一动,那些灵力化为雄狮,脚踏火焰,怒吼着朝着陆行渊扑去。
陆行渊笑了,举剑相迎。
天地间风云变色,二人的灵力余波无差别地扫过天衍宗的广场。一时间山崩地裂,楼台亭阁倒了一片,就连此地最雄伟的大殿也是摇摇欲坠。
真君灵力浩瀚,有些时候不需要从自身调用,抬手就能从天地间唤来,这也导致他们的战斗容易毁天灭地。
在他们下方的弟子连忙转移位置,天衍宗的长老看着主峰崩塌,内心简直是在滴血。
“文长老,你在看什么?我不值得你用心吗?”
方生的话拉回长老的思绪,他的契约兽趴在他的指尖,冲着文长老龇牙咧嘴。
文长老目光阴沉地盯着他,道:“御兽宗,佛宗,还有魔情宗……今日的屈辱,天衍宗来日一定加倍奉还。”
“来日?”方生不禁笑出声,道:“你们还有来日吗?”
魔族好战,天衍宗的弟子根本就讨不着好。被打的节节败退。如果不是陆行渊提前打过招呼,这会儿只怕已经死伤惨重。
可即便有所收敛,天衍宗的损失也不小。
修为微末的弟子魔族可以放他们一马,可面对天衍宗的中坚力量,魔族毫不留情。
那些天衍宗精心培养的内门弟子一个个地倒下,文长老内心惶惶。
鲜血漫过天衍宗的山峰,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半空中,陆行渊和谢道义结束了对彼此的试探。他们这一战没有胜负,但对于谢道义而言可能很难受。
陆行渊的剑意很强,锋芒毕露,谢道义本是稳操胜券,最后却打了个平手。
他成名多年,是和陆晚夜同一时期的风云人物,此刻却和陆晚夜的儿子不相上下,他想不怄气都难。
陆行渊不关心谢道义怎么想,确定他对自己没有威胁后,抽身投入战斗中。他这一次不再保留实力,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天衍宗的长老和峰主被他斩于剑下,修为的差距让那些人在他手上过不了两招。
被抢了对手的魔将呆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没敢和陆行渊抢人,转身去物色新的目标。
谢道义正犹豫要不要出手阻拦,四周的空气猛地一冷,随后完全凝结。雪花从空中飘落,寒意驱散阳光带来的暖意,飘散的血腥味也被冰封。
圣人的威压笼罩天地,刚才还打的难舍难分的两拨人马停下来,陆行渊挥出去的剑被一只手截住。
顾诀从虚空中踏出,他还是穿着那身灰色的道袍,为人清瘦,很有精神。
天衍宗已是一片废墟,顾诀目光闪动,视线落在陆行渊身上。他用两根手指就夹住陆行渊的剑,这是圣人和真君的差距。
陆行渊并不畏惧,看向他的眼神还带了点笑意。只不过那样的笑容并不是高兴,而是嘲弄和幸灾乐祸。
顾诀的记忆里,陆行渊并不爱笑,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离开天衍宗后,他的笑意多了,却总给人一种淡淡的讽刺感。
天衍宗存活的长老从人群中扑过来,悲痛道:“圣人,他杀了师宗主!”
顾诀神色微动,目光转向废墟中矗立的剑冢,他从上面感受到了师无为的气息。
天衍宗的剑,天衍宗的宗主,陆行渊是断天衍宗的根本。
顾诀的神色有了变化,他留着陆行渊,留来留去留成了仇人。
“这一次没人救得了你。”
顾诀动了杀心,四周的寒意更重,这让陆行渊想到他小时候练剑的那座雪山。
孤零零的,没有人情味。
“那可未必!”
陆行渊不需要人救,也没想过今日会有人来救他。
他杀了师无为,就是做好面对顾诀的准备。
顾诀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如今世上像陆行渊这样的天才不多,像他这样既有悟性又有气运的天才就更少了。
顾诀当然不是惜才,他只是可惜又少了一枚可以让他试探天道的棋子。
他夹住陆行渊剑刃的手指骤然发力,一层冰霜从他指尖开始蔓延,眨眼就覆盖了破厄,朝着陆行渊的手臂蔓延。
陆行渊心知抽不回手里的剑,他没有退让,灵力和赤雷交融,雷霆之力从剑刃上炸开。
电弧噼里啪啦乱窜,那些雪花被电的焦黑,一点点融化。
顾诀的手指一阵酥麻,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渡劫时的天雷。但比起天雷,这点力量过于微弱,实在是不值一提。
顾诀面色如常,他松开陆行渊的剑,手指收缩成爪,朝着他的脖颈掐去。
顾诀的速度太快,陆行渊来不及躲开,不能避他就选择出剑。剑光雪亮,如一弯残月,清冷肃杀。
顾诀神情微动,抬手拂袖扫开陆行渊的攻击,迅速转身张开手掌挡在胸前。
在他身后还有一柄剑,这柄剑从虚空中刺出来,剑刃莹白如玉,散发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顾诀实在是太熟悉这柄剑了,熟悉到他能说出剑上有多少刻痕,是它的主人何时留下,为什么留下。
但顾诀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柄剑会对准他。
剑刃之后,无人握剑。
顾诀卷袖欲裹剑身,那剑咻地一下飞远,落入天际的黑衣人手中。
那个黑衣人不知道来了多久,静静地站在天空的一角,像个匆匆过客,停下来歇歇脚,看见一场风波,便出手拦一拦。
顾诀从她身上嗅到了微弱的天道气息,他微微蹙眉,有些惊讶。
陆行渊适时地拉开距离,脱离了顾诀的掌控。他同样发现了黑衣人的存在,宽大的黑袍笼罩了一切,让人看不清那片漆黑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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