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洛斯想要支配者明白,他不想自己冒险,自己也不想他惹麻烦。
可对方的重心已经完全不在深川厌身上了。
郁封顿了几秒,道:“明白。”
感受到他身躯逐渐放松,于是伊塔洛斯将他放下。
可惜,他的支配者还是不肯服输。
仗着这个世界伊塔洛斯不会对他动手,所以一定要出口恶气?
支配者铆足劲往他胸口一按,发动力量的同时想要摆脱这姿势。但他没来得及,伊塔洛斯比他更快。
动作刚刚出来时,他就被扼住咽喉,毫不留情砸在地上。
哪里来的这么大怒气。
伊塔洛斯问他:“你在生谁的气?”
语气与平常无一二,既没有不耐烦,又不是真情实意的关心,只是随口问一句。可又不像真的无心,更像倾听者无声的包容。
好像他说,伊塔洛斯就会听,然后再安慰他,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能吗?
“顶着天使的脸招摇撞骗,怎么,不敢把你魔鬼的本质露出来是吗?伪善的怪物。”
郁封动弹不得,不知是力量使用过渡,还是伊塔洛斯那下砸狠了,他唇角溢出一丝血迹。缓了两口气,挨过那阵剧烈疼痛后,又从恍惚中回过神,恶狠狠瞪着伊塔洛斯,去掰他的手。
伊塔洛斯不介意他的冷言冷语。
“或许从前神官会和你完成任务,但今后不再是。”他有些残忍地对郁封说。
任凭力量怎么招呼在伊塔洛斯身上,也不能使他受到半分伤害。
伊塔洛斯垂眸,半跪着,几缕银发落到对方耳侧。
嘘。他竖起食指,而另一只手不断收拢。
似乎在说‘真可怜啊’。
【警告!】
【警告!】
伊塔洛斯对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会很疼,亲爱的,你要忍住。”
【警告——!!!】
郁封预感不妙。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强烈顿疼从自己手臂上蔓延开,然后是另一只手臂,再然后是双腿。
伊塔洛斯把他四肢关节卸了。
郁封被扼住咽喉,那一瞬间仿佛呼吸都停止。他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濒死一般可怜地小心呼吸。疯狂攻击伊塔洛斯的力量也因失去控制而停歇。
郁封逐渐陷入窒息,口中涌出一股鲜血,弄脏了伊塔洛斯的手。
他望着支配者失神的模样,力量有所放松。但那只手还在感受对方的脉搏,由对方心脏处传来的,同样顽强的,生命的鼓动。
拿捏要害是件上瘾的事,真是舍不得松开呢。
花朵就该安安静静做花朵,与其让他懂得如何成为合格的‘支配者’,不如——把他的四肢折断,嘴唇缝上。意识不必停留在迷雾中,因为伊塔洛斯喜欢这双漂亮的眼睛,他要睁开,要有色彩。
最后一声警告结束后,伊塔洛斯松开钳制,支配者就剧烈咳嗽起来,随后,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了。
伊塔洛斯将人带到远处的建筑里。这是座保存还算完好的高塔,内部空间几乎没有损坏,能让他找到个看得见远处又不会被雨淋到的歇息处。
他的支配者已经昏昏睡去。睡得不安稳,满脸戾气。
夜还很长,为了让他亲爱的支配者能好好休息,伊塔洛斯将他放到类似床的石台上后,为他将脱臼的关节复原。
当然,他还会因此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失去部分行动力。不过想来已经离开这么久,对方也没理由继续撒气。
郁封被疼醒,像团燃烧的火,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等到双腿也复原后,立即远离了他。
“那么,晚安,亲爱的。”伊塔洛斯笑着留下句话后就走出房间。
心情很好地来到一处高台,远远见着天空飘来的火焰。
今夜看来会出现第二场火焰雨。
除此外,还有人的迹象。
骑士逃出了怪鸟掌心,却没能逃出人的桎梏。
苏索与瑞菲莉娅,唐舒月和奥辛,被一群原住民绑着,正急匆匆地赶路。
那些人背着弓箭与长矛,手中提着血淋淋的肉块。看还未处理掉的羽毛,能够辨认出它们属于悲喜鸟。
他们一路上恶狠狠地抱怨:“真他妈晦气,哪儿来一群陌生人把暴海引过来了。还穷得一点吃的都没有……你们真的不会祈求食物?”
“那是什么?”苏索顺从他们,似乎没怎么反抗,“你说清楚。”
这群人靠近了,他就看见身在高处的伊塔洛斯。
苏索摇摇头,往建筑上面瞥了一眼:“我们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说仔细点。”
说着,旁边一人上来把他踹倒:“别他妈装傻,你说你们弄不来食物,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来的?老子几十年没见过这种好东西了,想想就火大……我劝你到地方后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见同伴挨打,瑞菲莉娅脸色也不好看,但他们还摸不清状况,只能暂时忍着。
这群人没有在附近留宿的意思,看也不看这座高塔,推推搡搡着继续前进了。
“走快点,别磨蹭!要是被火焰雨追上了,你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所以卡西诺距离这里真的不远了,可那也并非霍马口中所说的‘神想建立的新国度’,至少看起来不像。
在他们走后,火焰雨就落下了。
不只是冷的火焰,还有越来越细密的雨丝,原本就寒冷的黑夜更是像结了层冰。
在这场雨的结尾,同样唤醒了许许多多生灵。
伊塔洛斯在其中看见了第二个时代,是霍马口中的,神离开后所发生的一切。
支配者秘闻:
1.的生灵只有很少一部分会在死后醒悟。
2.知足是种美德,但人的胃口往往越养越大。
【白银时代】
祂所构建的天国是世人追求的理想,在之后的几十年一直平稳地维持着最初的景象。
人们不老不死,年龄与容貌定格在最初。
就像温室中的花朵,不会经历风吹雨打,也不会遭到自然虫害。
最开始,人们仍然勤劳勇敢,乐于助人。他们的请求不会被拒绝,他们也不会去拒绝他人,总是努力地去达成每一件事,力求完美。这是神给予他们的美德之一。除此之外,自信、勤劳、善良、勇敢、豁达、用于追求热爱表达内心想法……也是他们的特点。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虚浮的完美表象逐渐崩塌。
起因是有人发现,就算不去管庄稼,他们的收成也不会少一分半点。就算不去劳作,只要在家中向神祈求,就会出现数不清的食物与珍宝。不会有人责怪他们,唾弃他们的行为。这个世界已不存在任何可以威胁他们的因素,所以,为什么他们还要因此而努力呢?
于是,一切活动不再以生存为目的,而逐渐偏向娱乐消遣。
也许是美德被人遗忘,而嫉妒、吝啬、欲求水涨船高,他们失去了公正与平等。
还有最宝贵的,忠诚与爱。
若非心存感激,全心信任,又怎么能得到神的恩赐呢。
在认为无忧无虑的生活是理所当然后,他们早就忘记那份恩情。也嫉妒,为什么他人能被神所偏爱,而自己的祈求时常不得回应?
憎恨在人们之间蔓延。
从抱怨,再到咒骂,不过短短几年。
也是从这时开始,悲喜鸟不再听从人类的指令,一种怪病在人们之间传染开。
人们怀疑悲喜鸟是罪魁祸首,于是不再供奉它亲近它,而把它虐杀,用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不是神送给世人的礼物吗?怎么能忤逆人呢?
既然是礼物,那他们怎样对待也没关系吧?
反正,神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拒绝他们。
可是灾难没有就此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
失去食物,失去家园,失去亲人,憎恨给予他们美满的神。
这就是后续。
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走到绝路,因为仍然有人得到神的宠爱。
只要神还宠爱世人中的一人,他们就能够活下去。
雨落到大地上已经能够听到响声,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掩护。
郁封被吵醒后难以入眠,靠墙盯着角落出神。
默温悄悄出门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但一个生灵静悄悄地看人也不出声,不说渗人也觉得烦。
“他不在这里。”郁封声音沙哑得厉害。
闻言,那半个脑袋就从墙后消失了。
本以为会清净点,没曾想安静了不到几分钟又有人闯了进来。
这次数量还不少。
十几人骨瘦如柴,可面目不善,笑容虚伪。比魔鬼笑得还让人恶心。
“你在这里啊!”霍马一见他就笑,随后招了招身后的人,指着郁封道,“哎呀就是这个后生啦,我亲眼所见他能祈祷食物,绝对不会出错的!”
这些人见他像见一块流油的肥肉。虽然没有出格举动,可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就已经暴露一切。
好像现在就已经安排好自己之后的下场。
“怎么,要把我带回去当饭票?”郁封将他的交谈打断,一针见血地掀开目的。
他笑了下,很是森然。
对方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圆滑已经刻在骨子里了:“怎么会呢,我们是听霍马说你们也要去卡西诺,正好,我们顺路啊就给你带过去了。哎呀,你别担心,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还能给你怎么样不成……你还有个同伴呢?”
好话,怎么不问问他身边另外五个不见的同伴,就问伊塔洛斯呢。
那几人慢慢围过来,两眼精光。
郁封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脸色苍白,比他们更像生灵。
他说:“死了。”
话音落,走在前面的五人就因头身分离而毙命,血都没溅到地上就变成粉末。
后面的人见状气急,不跟他装好人了,一拥而上怒骂着要抓住他。郁封手脚还钝痛,躲避的动作漏洞百出,也不怎么迅速。他花费很大力气将自己从他们手下躲开,一脚踹开一人,一把匕首插入后心,自己就站不住了。
靠着远处的墙,肢体已经无法完成后续动作,只能再次使用力量将他们一起解决。
就可惜在对方是生灵,而他是人。生灵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旁侧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躲开。
那人突然现身,手持一条麻绳,勒住他脖颈。
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力道之大,甚至卡进绷带深深勒入伤口。郁封不得已挣扎两下,伤口就被撕裂开,血顿时顺着锁骨流下浸透上衣。
他本来就不剩什么力气,第三次力量用不出来,心中更是对着伊塔洛斯一顿谴责。
“你老实跟我们走还能少吃点苦,何必呢,只要你听话,对我们都有好处。”那人喘气,要控制郁封显然也不轻松,“难道你以为在这里还会有人出现救你吗?不可能的,省省力气吧。”
他正说着,一颗苹果就落到他的脑袋上然后弹飞到地上。
那人哎呦着看向门口,正是先前离开的默温。
他见到默温像见鬼,默温见他也怕得不行。后者瞪着眼睛还是没忍住大声尖叫起来,叫了两下又继续扔果子,扔完后就蹲下咬手指。
老实说,他扔得还挺准。
这人仿佛被什么巨大惊吓摧了心智,愣怔住。
就在那人被默温分神的空档,郁封找准机会猛击他面门,忍着关节的不适将这人按在地上。被按着的人满脸痛苦,他自己也不好受,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手掌颤得难以控制。
郁封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顺利说出话。
“你一个生灵,老老实实死了不好吗,非要出来受活人罪。”
但这人却没有回应郁封,只是看着默温。
诗人的出现好像把这个生灵的思绪搅乱了,他陷入某种恐惧的浪潮中自言自语,惊恐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来找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别找我!”
乱喊什么。
郁封手下力道加重:“你在说什么,说清楚点。”
可是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正常交谈的能力,甚至不顾自己还被郁封捏在手里,腾不出手就狠狠闭上眼睛,脸往地上埋。都不需要郁封动手,这人自己吓到哆嗦后就变成粉末了。
伊塔洛斯回来时,看到的是这一幕。
他亲爱的支配者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伤口撕裂,腿还断了一条。
粉末病已经感染的部位怕是没有知觉,以至于这人坐在地上,还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还真是不省心。”伊塔洛斯走进来,看了眼角落发抖的默温,好言道,“其实,你可以喊我的。”
他虽然不喜欢受到束缚,也不想被命令,但是,请求与祈求却是可以的。
对伊塔洛斯来说,他会比较喜欢后者。
郁封抬眼:“疯子都不用人喊。”
说着就要起身,终于在身体不稳倒向石台后发现自己的左腿,小腿往下不见了。
郁封没忍住暗骂一声,随手撤掉绷带给自己换上新的。
他能照顾好自己,但是他口中的疯子,虽然出现得很及时,却出了状况。
默温已经喘不过来气,靠在墙根瞳孔涣散。
伊塔洛斯可怜他,把他带到石台上。支配者看他出现及时的份上,挪了挪身体侧坐,给他让了点位置。
他们不会担心默温死,可是这人却比死更麻烦。
他身上的伤痕回溯了,在皮肉上裂开又愈合,青青紫紫像落入水中的颜料,浮现又散去。诗人变得奄奄一息,痛到什么反应都没了。那些血流失得很快,没一会儿就顺着石台淌到地上,像是马上要流干。
这真是种很罕见的现象。
他见到霍马时都没有出现这么严重的反应,为什么偏偏是最后出现的那个人?
郁封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在他看来,这群人被饿得前胸贴后背,长得一样的病态。
伊塔洛斯没问他发生了什么。
默温给予郁封的药膏完全不剩,眼下就没什么能够给他缓解伤口的药品。伊塔洛斯想了想,唤来一截水流,替他冲洗伤口。又拿了片叶子,给他喂了点水。
郁封拿出绷带的动作一顿,好像有种被戏弄的错觉。
他真的会很温柔的照顾人也就算了。说什么信神……郁封从意识到通关条件的时候就烦于这人能不能信仰主神从而走出世界。
可伊塔洛斯,本来就有神格。
默温悠悠转醒,大约是在一小时后。
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默温倒在伊塔洛斯腿上,安安静静的抓住他的衣服,警觉凝视门外。他很累很困,疲倦之色在脸上涂了三层,即便如此也不愿意休息。
好像只要他一闭眼,就会有群人冲进来酿成悲剧。
直到天亮。他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
或许是不想伊塔洛斯同时照顾两个人。
伊塔洛斯垂眼看着他的支配者,这一路上遭受了太多,最主要的还是对方的力量逐渐微弱。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想来是不好受的。
伊塔洛斯很满意。
郁封完全行动不便,事已至此,更不跟他客气了。
天使在照顾人时很细心,有时候不用人多说什么,他就知道怎样做会化解为难。但魔鬼这样,就显得别有居心。
他们远远出现在大地,没有刻意藏匿身形。居住在湖边村落的人们自然能很快发现。
这片建筑保存得也不怎样,但起码比起神殿下方什么都不剩的废墟好得多,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有较为充足的生活物资。
等伊塔洛斯带支配者走近后,他们才出来热情迎接。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你们是途径此处还是……?”问话的男人续了很长的胡子,看起来年龄也不小。他的打扮在所有人中最为得体,打量了下两人,笑意深了几分。
伊塔洛斯一如既往发挥他的特质:“我们是要前往卡西诺,目的地正是此处。”
男人点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的笑。一众人站在村落入口迎接他们,却没有一人提出让他们赶紧进去落座。
伊塔洛斯面带微笑听他支支吾吾,郁封索性两眼一闭,靠在他肩上懒得去管。
“哎呀,时隔多年我们这里终于有客人来了,欢迎,欢迎你们啊!”男人哈哈几声,又装模作样,“就是啊虽然我们非常好客,但是啊现在您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想必你们也是因为神的指引,所以才来到这里的?是吧?”
伊塔洛斯:“是。”
见状,有人凑到男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被男人一把推开‘要你说’。
他的姿态也不如先前那样带着点谄媚的热情,讲话也缓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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