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就回来。”
对于迟寄那些复杂的挑食习惯,游判已经熟记在心,在选食物的过程中可以完全避开雷点。很快,他端着两个餐盘回到位置。
迟寄正在看窗外的景色。
因为临河,乍一眼觉得餐厅建在水面上,河水宛如在脚下起伏,来来往往的乌篷船似乎和自己擦身而过。
偶尔出现热情的游客,还会隔着窗户和餐厅里的迟寄打招呼,调皮的更是泼来一捧河水,吓得迟寄往后一躲,结果水珠全部扑在窗户上,滚落着。
这时候,迟寄就会后知后觉地笑,游判也看着他笑。
“这些小船真好看。”
当初他选择水庄,正是因为被这些乌篷船吸引,小船挂着灯笼,在河里悠美地摇,光就曳在身后。
游判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坐。”
迟寄期待地点点头。
吃完饭,两人回到民宿。地下室建了个小型健身房,游判练了一会儿,回到一楼的时候,迟寄还在沙发上看书。
凑过去一看,终于不是《高级麻将攻略》了,是一本文学小说。自从学会了阅读,迟寄看电视的频率就变得少了,能在书里面泡一整天。
游判挨着他坐,顺势搂着他:“好看吗?”
迟寄往旁边躲开,嫌弃他的汗水:“不舒服。”
“那我去洗了。”游判笑着搓一把他的头发,起身去了浴室。
迟寄看了几行字,眼睛不自觉往浴室里瞄,犹豫再三,还是跟了进去。彼时的浴室内,游判浑身清凉。
“迟寄?”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恩......”迟寄装作不在意地参观浴室,最后走到浴缸边,“浴缸挺大的。”
游判已在忍笑:“不然呢?”
迟寄心思都转在脸上:“恩......”
这人算是游判一手教过来的,又单纯不擅隐藏,心里的事儿游判一猜就中。语气调侃着:“想和我一起洗啊?”
迟寄眼睛一抬:“可以吗?”
游判终于忍不住低头笑了几下,满脸温柔:“当然可以。”
他率先躺进去,伸手把迟寄接进来,虽然浴缸很大,但游判的身高还是把它占满了,迟寄没有合适的地方安身,游判刚想缩缩身子给他腾个位置出来,这人呼啦一下到他身上了。
肌肤紧密相触,直白而敏感。游判浑身一阵战栗,那什么(不会真是这两个字吧……)无处可逃。
他的声音瞬间哑了:“你......”
迟寄浑然不知:“挤不挤啊?”
游判咬着牙:“挤点挺好的。”
迟寄高高在上,从脖子一路往下,雪白的皮肤近在眼前。如此,便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疤痕。
脖子上的疤在长久精心的呵护下已经变得很淡,像一条细长的铂金项链挂在那里。身体的疤痕就有些惊心,那几乎剥开他整个躯体,挽救破损内脏的巨大刀疤,如一道顶撞平原的山丘,割裂他的血肉。
游判小心地顺着疤痕抚摸。
迟寄垂眸,看着他眼底的哀伤和心疼,很好奇,也很感动。
“没关系的。”他想要游判不悲伤,也不自责。
掬一捧水在他身上,玩弄着。
忽然,双手被大力擒住。
“迟寄。”游判的声音里像夹着火把的噼啪声,“你别惹我。”
迟寄:“我没惹你啊。”
“是吗?”游判抬眼看他,里面烧着滚烫的颜色,“你往后坐一点。”
迟寄照做,然后差点跳起来,瞪着他:“你!”
游判磨着牙,怒视这个引火上身还天真无邪的人。
迟寄看他难受,也慌了:“怎么办?”
游判在他耳边说:“这才是旅游的第一天,我不想让你之后都很难受。”迟寄脸红了,紧张地抓着他胳膊:“那怎么办啊?”
游判把他从自己身上抱下去,坐直身体:“凑合解决一下。”
迟寄犹豫地说:“要不,我用别的地方帮你?”
游判怒道:“以后你少看点外国片!”
迟寄嘀嘀咕咕:“怎么了,书上说了,那又不羞耻。”
游判开始用手,迟寄怕打扰他,又说:“要不我先出去?”
“不用,你还是能帮上我的。”游判忽然邪性地笑了一下。
迟寄毫无察觉:“要我怎么做?”
游判说:“让我看着你。”
“你要看着我那个?!”迟寄大惊,快速把声音压下来,“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反而更变态啊?”
游判对他越来越丰富的语言吃惊一瞬,而后称赞道:“你形容得相当贴切。”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大,我这章没有任何超过的内容啊,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哪有问题,改了三百遍了,求求你了让我过吧
第46章 火锅还是菌锅
最后游判实实在在以迟寄为工具耍完流氓,那什么(又是这俩字对吧)随水流冲走。
泡完澡整个骨头都发软,迟寄陷在被窝里昏昏欲睡。游判不停把他从被子里往外捞,他不满地挣扎着。
“乖,把祛疤药擦了。”
迟寄不再反抗,乖乖地偏头,把脖子送出来。游判给他抹完脖子,又抹身上的刀疤。
冰凉的药膏落在皮肤上,激得他一抖,游判用手指打圈按摩,药膏被他捂化了,就是让迟寄痒得发笑。
咯咯咯几声过后,那人呼吸趋于平稳,安静地沉沉睡去。
清晨,阳光渐洒,鼻尖的一阵瘙痒让游判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迟寄竟然已经醒了,正用手指戳他的鼻尖玩,两颗眼睛掀得老大。
“你都醒了?”游判吃惊地撑起身,连忙看了眼时间,继而失笑,“宝贝,这才六点钟。”
“恩......睡不着了。”迟寄说。
“好吧。”游判把他捞起来,“那我们今天就起个早。”
迟寄开心地从他怀里挣出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踩着木板咣咣咣洗漱去了。游判早上有健身的习惯,以前运动的时候迟寄往往还在睡觉,今天难得早起,就把他拐去陪自己健身。
做完基础热身,就对坐在训练器上的迟寄说:“这里没有哑铃,你得帮帮我。”
迟寄垂眼就看到墙角码放整齐的哑铃,“那不是——”
游判充耳不闻,径直上前抱起他。
迟寄抱臂在胸,摆出一张冷脸。游判看出他在虚张声势,露出得逞的笑容,开始做负重下蹲。
冷漠的表情没能持续很久,迟寄迅速就被游判的肌肉吸引了。最开始用手指戳戳,随后用手掌摸摸。
不会太过隆重,但结实而有力的肌肉形状。
受力时,手感相当惊人。迟寄发出感叹:“怎么平时没觉得有这么y?”
游判告诉他:“运动的时候肌肉会充血,就会比平时更明显。”
迟寄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哦哦。”
游判假公济私完成了今天的运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灵机一动,又开始赖上迟寄:“手挺酸的。”
果然,看书的迟寄抬起头。
“你过来休息会儿吧。”
“可头发还是湿的。”
迟寄单纯地上当:“我帮你吹。”
游判拿着吹风机,笑着过来了。
他坐在地上,沙发上的迟寄就会高出一点,正好方便吹头发。高速热风呼呼吹来,迟寄的五指穿梭在他的发间,他能感觉出那瘦削的形状和漂亮的长度。
吹完了,迟寄帮他顺了顺头发。
“好了。”
游判故作可怜:“还要抹发胶。”
迟寄还是很愿意为他服务的:“那你拿过来吧。”
游判拿着发胶坐回来,这次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迟寄盘腿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固定着他的发型。
“是这样,都往后吗?”
“是的。”其实游判根本看不到自己头发的状态,也没有关心过,一双眼睛始终看着迟寄。
看他姣好的下巴;看他漂亮的卧蚕;看他风情有款的眼尾。看他的用心,看他的专一,看他溅出眼睛的深情。
“好像是可以了,你要去照照镜子吗?”
“不用了。”游判撑起来亲他一口,“我宝贝弄的发型肯定很好看。”
他们还是在民宿的餐厅用完早饭,顺着河流,一路逛着临街的商铺。路面没有像城市那样碾成水泥,保留下当地的特色,不规则的青石板陈在脚下,缝隙里挤着乱哄哄的青草。墙角,剩着上次雨季积攒的青苔。
迟寄对一些手工品最感兴趣,在手工商铺里滞留得最久,买了一些独一无二的纪念品。
游判看不懂手工的妙处,翻着那些小玩意儿,“这个盘子怎么这么贵?”
终于也有迟寄教他的时候:“这不是盘子,是台屏摆件,因为用了髹漆工艺,所以会贵一些,其实能称得上艺术品了,这个价格根本不贵。”
游判虽是不懂,但他尊重迟寄的专业,将台屏小心放进包装盒,“艺术是无价的。”
迟寄冲他很乖的笑了一下。
沿途的商铺逛完,游判盘算着时间,把迟寄带上了靠船的码头。迟寄看到乌篷船就变得兴奋:“我们要坐船了吗?”
“对的。”游判牵着他朝前走。
一个船夫走上来把他们带进船舱。
迟寄很好奇:“怎么船夫先生都不问问,就知道我们要坐了?”
游判说:“今天有一场龙舟比赛,场地里最适合观赛的地方在一座高塔上面,里面提供特色菌锅,因为来这里旅游的客人大多数都会去塔里吃菌锅,所以我们住的民宿就和他们互相合作,提供了接送服务,并把当地最吸引游客的乌篷船加了进来,预定的话就可以享受这项服务。”
迟寄赞叹:“好聪明。”
游判笑着把他拉到板凳上:“坐好。”
这时,船夫也在船头呐喊:“两位坐稳,我们出发了!”
小船开始慢慢往前摇。
待小船行进得平稳后,船夫在前面道:“两位,你们座位下面放有鱼食,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到船头来喂鱼。”
游判道了谢,还没来得及问迟寄的意见,这人已经钻到凳子下面把鱼食拿了出来。
“我们去喂吧游判。”
迟寄扒着船头往下看,清澈的河水里,当真能看到穿梭的鱼群。便抓了把鱼食洒进水中,鱼群一窝蜂游过来,水面掀起一阵水花,鱼食顷刻不见。
“游判,你快来,真好玩!”
“好。”游判也抓了把鱼食洒下去,鱼儿雀跃翻腾。
喂完了,迟寄却舍不得回船舱,继续坐在船头。轻风吹来沿途的风景,迟寄不笑闹了,沉静地欣赏。发丝微动,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很冷,是那种太过漂亮,所以显得不近人情的冷。
摇摇晃晃半个钟头,摇软了人的思绪,送他们抵达塔下。
游判将迟寄牵下船的时候,觉得这人的手好像也变得软了,水乡的温柔便是这样一视同仁地浇灌了每一个人。
塔顶最佳观赛的房间被他们包下,服务员热情地迎接贵客。古朴的建筑,陈旧的楼梯,一步一个古老的故事。
到了包厢里迟寄还在观察这些建筑的细节,他抚摸手工雕刻的纹路,惊叹巧妙的卯榫结构。
“据说这座塔有五百多年的历史。”游判搂着他,轻轻地说。
“古人的智慧是没有尽头的。”迟寄说。
为了开阔观赛视野,这座塔的主人在房间里挖了一面阳台出来,阳台上布有桌椅,可以直接在这里用菌锅。
迟寄走出去,长河款款铺在天空下。眺望,目光畅通无阻地奔向远方。
四层的高度,不会让他感到害怕。
“游判,你看,那边是不是比赛起点?”
远处的河道上,排开的龙舟已经准备就绪。
“是的。比赛快开始了。”
话音落下不到一会儿,比赛的鼓点已经响起。
明明隔着一大段距离,但鼓声宛如擂在胸间。迟寄忘了一切,目不转睛地看着龙舟队伍。长浆翻飞,水花炸裂,吼声震耳,是极致的力量与健康的美。
赛程过半时,迟寄忽然开口:“感觉左数第三支队伍可以获胜。”
游判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第五支队伍的选手更强壮些。”
迟寄:“因为他们划浆的动作最整齐。多人划船运动光有力量是不行的,他们需要一致的动作来叠加合力,一致性发出的共振才能让龙舟产生最大受力。”
最终结果如迟寄所料,还真是第三支队伍夺冠。
游判把他抱过来:“你不是艺术家吗,怎么还搞上物理了?”
迟寄说:“觉得有意思,我就学习。”
游判道:“下次我们复查的时候,指定能把医生吓一跳。”
迟寄笑起来,发现河面的变化,问他:“那是什么?”
“一些河上表演。”游判说,“我们边吃边看吧。”
菌锅上桌了,鲜美的野生香味在鼻腔里打滚。
游判烫好菌子先给迟寄一碗,一口下去,迟寄眼睛亮了。
“喜欢啊?”游判笑道。
“好好吃。”
“太好了,你不喜欢吃松露,我原本还害怕你也不爱吃这个。”
“我喜欢这个。”迟寄开始主动烫菌子,等待的过程中,被游判喂了口汤,“不同凡响啊。”
游判哈哈大笑:“这么夸张吗?”
迟寄毫不掩饰地表达喜爱:“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以后还可以吃到吗?”
游判:“可以的。这种菌锅银港也有店,可能没这里味道正宗,我们下次试一试就知道了。”
迟寄:“好啊。”
游判看他这样,难忍捉弄的心思,故意问他:“你这么喜欢菌锅,火锅是不是从此要失宠了?”
“不会!”迟寄慌里慌张地看过来,好像真的怕以后吃不到火锅,“我还是更喜欢火锅,你不可以不给我吃火锅。”
游判觉得他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爱不释手地摸他,抱他。
“给你吃,都给你吃。”
结果迟寄嫌他打扰自己吃东西,一巴掌扇在他手臂上,脆响。
坐乌篷船返程,却是越过了民宿,一路畅畅悠悠,没有止境地摇。
迟寄往后瞧着远去的民宿招牌,“我们要去哪里?”
游判说:“前面有一个红鸾庙,庙子里有一棵百年姻缘树,我们去神仙那儿挂个名。”
迟寄笑他:“你还信这个啊?”
游判:“只要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什么都相信。”
小船靠在一条窄窄的路边,船夫好心提醒他们:“去往红鸾庙的路很窄,因为地面潮湿,青苔长了不少,地面有些滑,你们两个要小心。”
迟寄冲他点点头:“谢谢船夫先生。”
船夫头一回被人这么叫,立在船头木了一会儿,而后害羞地笑起来:“小帅哥,别这么客气,你们去庙里好好玩,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谢谢。”游判把迟寄牵出船舱。
迟寄不明白,在路上问他:“我那么叫船夫先生不对吗?”
游判:“为什么这么觉得?”
迟寄说:“就是......他的表情给我一种感觉——以前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你的感觉没有错。”游判夸他,“宝贝越来越棒了,现在已经能够看懂别人的微表情了。”
迟寄:“怎么出来旅游还需要治疗吗?”
游判:“自闭症的干预是随时随地的,你已经进步太多太多。”
迟寄听后有些得意:“那我现在和正常人差别大吗?”
游判欣慰地说:“你现在已经是正常人。”
迟寄开心地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问他:“那平时大家都怎么叫船夫先生的?”
“一般不叫先生。”游判说,“大多数都叫师傅,如果遇见很年轻的,还可以叫帅哥。”
“为什么?”迟寄不解地抬起头,“书上不是这么写的。”
游判爱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是的,我们学习时都是书面语言,但日常生活中,因为各种各样的文化和习惯,就形成了大家通用的口头语言,以后你学英文,也会面临这两种差别。”
“啊。”迟寄有些琢磨出来了,“因为书面语言往往带着严肃和死板,不如口头语言那么灵活有趣?”
“总结得特别对。”游判称赞道,“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
迟寄面对夸赞时像小孩那样兴奋,嘴角挂着甜滋滋的笑容,脚上也轻快些。大脑飘飘然了,就感知不到危险的来临。
一小块青苔便趁机捉弄了他,让他的脚一出溜,滑了一下。
好在游判眼疾手快,搂住腰把他救回来。
迟寄心有余悸地颤抖睫毛,刮得游判的心也跟着抖。
“地面的青苔太多了,容易摔,我背你吧。”
迟寄看了眼有坡度的小路,不忍心:“没关系。”
游判不打算和他商量,直接去捞他的手臂,却被迟寄坚定地躲开了。
“我自己走吧,游判。”
游判只好不再勉强他,往下牵紧了他的手,“那我们走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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