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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竟夕起相思)


卫戈起身打了水,坐在床沿边洗脸。林晗瘫倒在褥子里,混乱地想,明明初心是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怎么又把自己赔进去了。
他转头看看卫戈,只见他卸去伪装,恢复那副惊人的美貌,顿时不再叩问内心。
长成这样,就是被吃上十回,他也乐意,回头一忖,自己昨晚竟只觉得恼怒,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这古怪念头一冒出来,他便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暗骂色令智昏。巴掌声引得卫戈骤然回头,狐疑地瞧着他。
卫戈放下巾帕,俯身亲亲他,不舍道:“我真要走了。”
“这就走?”林晗心头咯噔一下,坐起身子,片刻后缓缓道,“也好。早点解决了贺兰稚,便能早些回来。”
一说到战事,卫戈便眼睛一亮,道:“达戎的战法与番兵有相似之处,论战力,外族绝比不过燕云军,只是打法实在耍赖,偌大的草原都是战场,很难抓到他们的踪迹。可不追击,这帮人没一会便卷土重来了。”
林晗笑看着他,温声道:“那你可有应对之策了。”
“父亲留下一支具装骑兵……早闻达戎人悍勇,便让宇文跋带了一千人来。具装精骑虽强,可惜连贺兰稚的影子都难摸到。我想,对付他们应当一鼓作气,改换轻骑长线追击,直到杀光……就不会再有后患。”
具装骑兵便是骑兵之最,连人带马都披挂着沉重的铁甲,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专用来冲陷军阵,乃是克敌制胜的利器。卫戈刺客出身,他说“杀光”二字,真如砍瓜切菜一样,干净利落,有股孩童般天真的残忍。

第159章 生杀予夺
林晗赞赏地瞧着他,叹道:“既然你已经有主意,我就不过问,等你得胜回朝的好消息。”
话音刚落,他便被卫戈搂进怀里。
少年的躯体紧贴着他的,止不住地厮磨亲昵,难分难舍,像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漏下的全部补回来。不过须臾,彼此情热更盛,便又滚回床帐里。整个白日时分,做一会儿,温存一会儿,如此循环往复,缠绵不尽。
筋疲力尽之时,林晗趴在被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美色误人,确是有些道理的。他和卫戈在一块久了,硬是把骨子里的放荡尽数发掘出来,思及此处,便不由得面红耳赤,头脑发昏。
昏了头的不止他一个,卫戈紧拥着他,在眼角眉梢轻吻两下,感慨道:“这么多回了……含宁若是个女子,你我早就有一窝了吧。”
林晗听得眉毛倒竖,拿拳头擂他,呵斥道:“你疯迷了,说的什么糊涂话?要生自己去生。”
卫戈腆着脸,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哄道:“别生气嘛。”
日落月升,星汉灿烂,再情真意切,也到了离别的时候。林晗坐起身子,替卫戈穿衣,只觉得手里的衣衫化作了丝绳,像极了万千情丝,缠绕回环,欲说还休。
卫戈抱了抱他:“我走啦。”
“去吧,”林晗微微一笑,凝望着他翩翩的身形,却开始口是心非,“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卫戈瞥过桌子上的食盒,忽而想起了什么,皱眉道:“你饿不饿?”
玩乐一天,没顾得上吃东西,岂会不饿。林晗挥了挥手,道:“都吃饱了。”
卫戈眯了眯眼,笑而不语,转身之际,回头挂念道:“生病也是骗我的吧?”
林晗靠在床上,叹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是真的还是骗我的?”那人不依不饶。
“骗你的,”林晗道,“也只有你这么爱我,傻乎乎上当。”
那少年扑哧一笑,收敛了容色,留恋道:“等我回来。”
林晗正想言语,他便转头出了房门。门扉开合,一瞬漏进些雪白的星光,像是一道闸门,把他未出口的话也堵了回去。
他躺回褥间,锦缎上还残留着余温。许是累极了,卫戈走后,一息之间他便沉入睡眠,只可惜睡得很浅,尚能听到窗棂外乱风摇枝的厉响。
铁马冰河入梦来。
翌日五更,凉州府兵整装待发,集候在城门前。林晗早让聂峥带人去袭掠番兵的辎重营,便不等息谨,先带着手下几十燕云骑兵,奔向宛康。
路途中他得了急报,聂峥出师大捷,赛拉顿听闻后方被端,一时恼羞成怒,让人挥师北上,追赶苍麟军。苍麟军人数不多,若正面迎敌,必然会吃亏,聂峥便现学了胡人那套战术,打不过便跑。
塞外荒野平旷无际,他们有心避战,对手便很难摸到苍麟军的影子。林晗一直与他们保持联络,不过几日,便和几个熟人会合,驻扎在离宛康不远的荒漠上。
荒野之上黑夜如盖,飞沙走石,望不见一寸星辉。砾石间金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映着众人的脸,在粗砺的大风里呼哧作响。
“从宛康向北,二十里内的草场烧了个干净,他们想补给草料,就得再往北走。”聂峥从容地回报战况,“如此一来,就太麻烦了些。围困宛康的番兵少说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待食物消耗殆尽,只能偃旗息鼓。”
林晗坐在风里,拨弄着面前的火堆,沉吟道:“只是等他们退兵,太慢了。放出话去,若赛拉顿不滚,就杀了他们妻女。”
聂峥一怔,半晌点了点头,道:“是。”
林晗:“凉州援兵很快就来了,宛康城里还有兵马,就这么被他们困死在城里,白白浪费了。”
正面激战,敌方人数太多,我方便很可能损失惨重,而这一战又是绝不能输的。他心中犹豫,长叹一声,扔了手中木棍,道:“能不能想个法子,跟宛康守军来个里应外合。”
赵伦道:“陛下,我有计策。”
林晗抬眼一瞥:“讲。”
他嘿嘿一笑,道:“当初去宛康迎接达戎使节,结识了城中一个富户,叫王凝的。我听说现在宛康城里缺粮,闹得是人人自危,不如让这个王凝去诈降,骗赛拉顿进城,再和凉州援军两面夹攻,把他吞进网中。”
赵伦手掌一落,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林晗曾用这招对付过王若,颇有成效。番兵被端了辎重营,正愁没地方补给,宛康这么大一座城,自然是他们眼里的香饽饽。若能进城,他们补给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他却摇了摇头,叹道:“办法是可行,不过太险了。先前宛康才杀了都护高柔,王凝哪有那个胆子,跳出来联络赛拉顿。况且这么大一座城,里面有多少百姓,放番兵进去巷战,实在不妥。”
“王经不是在城中,”赵伦道,“请他帮忙调度安排,不就好了。”
林晗摆摆手:“不妥。城中说不定潜伏着暗探,很容易走漏风声。”
聂峥皱眉道:“若不想大规模交战,那就只能等他们撑不住,自己退兵了。”
“他当宛康是集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林晗冷笑道,“既然敢来,就别想再回去了。”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斟酌再三,他却拿定主意,要想法子歼灭这股大军。若放他们退兵,赛拉顿会带着人马去哪?自然是往北支援贺兰稚,牵制卫戈去了。
“不必和他们使计策了,这回非得会战不可,”林晗环顾众人,目光中似有冰凌,决断道,“等息谨带了人来,就在宛康东、西两面摆开阵势。我就要看看孰强孰弱。”
照卫戈所言,番兵战力不如中原军队,只是战术新奇,难以捉摸罢了。
敲定计划过后,林晗便让人放出消息,扬言要斩杀番族人的妻女。胡族不会因为俘虏退兵,这样做不为逼他撤走,只为打击士气,明面上点着了番兵的怒火,可实际上也让他们恐惧。
若亲人性命攥在敌军手里,家都快没了,谁还有心思上场杀敌,久而久之,赛拉顿手下便会军心涣散。再者,他们都是佣兵,迫于武力屈服卖命,又能有多忠诚。
又过了几日,凉州大军集结完毕,连带着等来了灵州的援军。三路大军在宛康以南会合,摆开阵势。
决战当日,朔风哀旋,千里雾笼。长天空茫,飞鸟绝影。
塞上的厮杀声仿佛滚滚的雷霆,林晗在帐中指挥若定,犹如端坐钓台,静听江潮。
他面前摆着一副白玉棋枰,黑白二子紧追缠咬,刀光剑影,杀气腾腾。这是他少时闲暇无聊,在上昀书阁翻到的棋谱之一,多年冥思苦想,尚且破不了这残局,今晨斥候回报敌情之时,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些眉目。
凉州军牙官络绎不绝地在帐前禀报战况,林晗并未穿甲,着了一身藤紫的袍服,宽袖重衫,绮丽繁复,腰间一束皎白的玉带,下坠青金碧玉,俨然一个霞明玉映的翩翩公子。
恰在这时,一骑飞至营前,携着黄沙血气,匆匆下马,抱拳长跪。
“禀报主帅,赛拉顿不敌我方夹攻,似要寻空突围了。”
林晗神情自若,执起一枚棋子,闭眼反复思量,而后一手拢起衣袖,两指轻拈白子,啪嗒落局。
他纵览棋局,会心一笑。多年困惑的迷局,今日终于破解了。
“传令,不许他跑了。若是跑了,那就追。”林晗从座上起身,望向射入帐内的日光,玉脂般的嘴唇轻轻开合,“除了赛拉顿,其余人杀无赦。”

那斥候抱拳应道:“遵命!”
须臾之间,营帐外又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林晗紧跟着出门,极目远望,广阔的荒野上一片金红瑰紫,云层淡薄如云母,透着绚丽的绯红,胭脂色的日光斜斜而下,打在眼睛上,热烫锐利,令他不由得抬起袍袖遮阳。
一列人马迤逦而来,不多时便到了他身边。翻滚的尘埃当中,为首一骑跃下战马,在林晗面前屈膝半跪。
“主公!”
林晗连忙上前,扶住王经的袖子,道:“快起来!宛康情况如何?”
王经本就文质彬彬,这些日子苦熬过来,两颊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是苍白的,带着操劳过度的疲惫。
他见了林晗,浮出个庆幸安稳的笑容,道:“臣听闻城外交战,赛拉顿遁逃,就让宛康守军出城助阵。如今城里困局稍解,便前来拜见陛下。”
“赛拉顿已经突围了?”林晗问询道。
“臣未至战场,尚且不知。”
林晗点点头,拉着他进帐,一边等几路援军的消息,一边询问宛康灾情。
王经脸上露出少有的忧愁之色,道:“城中确是缺粮,宛康一年收两次税,每次收两种,一是田税,二是丁税。夏收一回,秋收一回。今夏未过,不到收税的时候,府库中也没有多余的粮。田亩里的作物冻死了,这一季没有指望,农户吃不上饭,还要缴税,苦不堪言。”
“还能撑多久?”林晗皱眉道。
王经沉吟道:“今时是五月,往年约莫七月初收获一季。定户余粮,或许能撑到那时候。”
等到七月初,那保守估计得要一个月。裴信的意思是要从北越购粮,取一箭双雕之法,救济饥荒的同时为进攻北越的图谋打基础。可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大概不够北边的粮运到宛康。
他以往在位的年月里,也有遇到过春荒的时候。应对饥荒,除了调粮赈灾,开仓放粮的举措,还得抑制物价,从豪强富户手里要粮。
豪强兼并土地,富户囤积居奇,这帮人掌握便宜,或是权或是钱,平日里钻得不少好处。
若是寻常,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轮到灾荒这样的大事,连官署都开始放粮了,必然也要让他们做出表示。
宛康的情形要比其他地方简单清楚,这里没有世族,而商贸发达,只有堆金叠玉的富户。商人就是富可敌国,地位仍是不高,没有权势,因而比世族好对付得多。
林晗思忖片刻,道:“宛康商贸通达,总有大户积攒余粮,撑到七月初,或许问题不大。”
王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轻叹了声。林晗瞧他两眼,正要他畅所欲言,外头一阵马嘶兵响,便听赵伦的大嗓门快活地飘荡开来。
“主公,主公!咱们赢了,哈哈!”
林晗匆匆迎上前。营外旌旗林立,猎猎作响,一队骑兵凯旋归来,密密麻麻的刀兵映着日光,泛着森冷的寒意。
“赛拉顿呢?”林晗关切地问。
赵伦翻身下马,因穿着铠甲,不便下拜,只能半跪行礼。
“跑了,”他果断一应,叹道,“算他命大,被包了饺子还能突击出去,聂二已经去追了。”
胡族精于骑术,当真是名不虚传,人山人海围攻之下居然也能苟延残喘。
林晗轻叹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场仗从清晨打到正午,是时候该结束了,便吩咐赵伦准备清扫战场,计算首级,好论功行赏。
不过半刻,凉州和灵州的援军也回来了。林晗正在帐中翻看王经带来的税册,息谨便带了两个亲兵请见,要向他辞别。
这个十七八岁的表弟明面上是凉州主帅,可他们彼此都清楚,息谨领兵,不过是裴信给林晗做的衣裳,此役全靠林晗在背后指挥调度。
不管如何,对于肯雪中送炭的凉州军,林晗是存着几分感激的。息家父子如今被王致拿刀指着鼻子,却毫无顾忌地伸出援手,着实可贵。
息谨容貌秀美,与他父亲肖似,而息慎和息夫人是两姐弟,容颜亦是相似。如此一来,这小表弟眉目流转间,竟有几分息夫人的影子。
“晚上开庆功宴,咱们还要大飨三军,”林晗放下书卷,闻声起身劝道,“不如多留两天吧。”
息谨眉间愁锁,面带忧悸,摇头道:“表兄美意,愚弟心领。只是凉州如今的情况,表兄是知道的,留父亲一个人,我实在不安心。”
林晗体恤他心念父亲,一时有些感慨。
“那好,我就不执意留你了。等清点完毕,就叫人将露布送到凉州。”
息谨朗然一笑,道:“表兄不如亲自回凉州吧。”
林晗摆摆手,便出门送他启程。塞上大风旋涌,吹乱了彼此的头发和衣袍。
“替我问舅舅安。”
息谨跨坐上马,回眸笑道:“多事之秋,表兄也要保重。”
林晗轻轻点头,淡笑道:“表弟珍重。”
那少年的笑容越发深了,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捏着马鞭,脊背笔挺,英姿飒飒,宛如一柄明亮的利剑。
林晗一怔,从他笑颜里觉察出深意,道:“怎么了?”
“别再叫我表弟了,”息谨拍了怕马鬃,一笑便露出两排皓白的牙齿,“其实我是表妹,哈哈哈!”
林晗大惊失色,上上下下端详着她。息谨居然是个女孩子?!
“你……”
她不再多言,恢复了沉静的模样,铿锵道:“表兄,后会有期!”
林晗还沉浸在惊愕当中,失神地挥了挥手。息谨一扬马鞭,带着几十凉州骑兵呼啸而去。
天穹中云层狂卷,像是聚散的海潮。彩练般的光束徘徊不定,骏马掩入暗影斑驳的荒漠石丘,很快就消失不见。
夜幕时分,林晗率领麾下回到宛康。围城已解,捷报迭传,城中一片欢腾,不少居户点着火把蜡烛聚在街道中迎接援军。
息谨走时留下一部分凉州军,现在林晗手上不仅有苍麟军和燕云军,还有这一股凉州兵。虽无十万百万之众,但也能成事了。
他安排赵伦在军中操办飨宴,一通欢庆宴饮,直喧腾到了夜半。弦月高悬中天之时,聂峥带着几千追击敌酋的兵马回来了。
几人离了宴席,步入中军主帐。林晗坐上高位,盯着灰地上蜷跪着的外族人,轻飘飘地瞥向聂峥。
“让你去抓赛拉顿,”他微微责怪道,“你给我抓的什么玩意?赛拉顿是珈叶人,哪会是达戎长相。”
那人受了重伤,吁吁地喘粗气,右肩上一团血肉模糊,用薄薄一层纱草草地缠着,还在不断冒黑血。
林晗一眼便知,那伤痕是聂峥手上落雁弓的杰作。落雁弓威力巨大,一箭足以击穿岩石,射碎区区人骨,和虎牙嚼食一般,轻松至极。
这达戎人金发碧眼,像是嗅到危机的野兽,蓦地抬起眼珠盯着林晗,周身漫溢出嗜血的杀意。
聂峥有些讳莫如深地开口:“这是赛拉顿的心头好。”
林晗乍然会意,横他一眼。
“有什么用?你会为了小情儿受制于人?”
聂峥一脸悻悻,道:“含宁莫气。不如先问问他,兴许能问出赛拉顿的下落。”
林晗轻哼一声,知道他是跟丢了,只能抓这小美人回来交差,也不再计较。
赵伦观他神情莫测,轻声道:“主公,抓赛拉顿不急在一时,往后还有机会。”
林晗皱眉道:“留着祸首早晚还会出乱子,今日抓不到赛拉顿,他往北逃去,再纠集一波大军,学咱们今天一样,和贺兰稚一块围攻燕云军,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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