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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竟夕起相思)


三人一看,同时倒抽了口凉气。嵇风忍不住火气,便要抽出腰间佩刀,往公孙师身上招呼。
卫戈抽回手臂,拿着刀起身要走。辛夷担忧地跟在他身后,道:“要不你先回去,我们把他带回来!”
他摇摇头,抬手抹去刀背上的水渍,用袖子挡住手腕上的伤痕,懊恼道:“不行。在前寨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已经去迟了。”
辛夷劝不住他,沉重地叹了声。
卫戈快步朝寨子深处走了两步,忽见夜色中有人影飞快地朝他们而来,正要拔刀,便听到林晗焦急的呼唤。
“卫郎,辛夷姑娘!这怎么回事,为何突然着火了?”
他看见林晗完好无损,沉默地收回刀,踟蹰了一会,转身朝来处走。林晗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朝前走两步,唤道:“桓儿!”
卫戈回过头,隔着风雪望着他,嗓音有些哑:“没事吧,受伤了?”
林晗盯着他的眼睛看。只可惜风雪太大,四处都灰蒙蒙的,不时有火光落在他脸颊上,火焰来来回回地扑朔,更看不清了。
“我……”
他揣测着卫戈的心思,喉中的话难以出口,感觉像在悬崖峭壁上行走,又像是在放风筝,稍不注意,连接他们的那根细线就断了。
卫戈盯着他看了半晌,等不到回答,便朝夜色深处走去。他没打算与镜谷三人一同,而是转了个弯独自前行,不知要去往何处。
林晗小步向着他追过去,问道:“你去哪?”
风声呼号,没人应答。他跟着他再走几步,不甘心地重复:“你往哪走?”
卫戈像是没听到,身影越来越远,逐渐被黑夜吞噬。
“卫郎?”
“桓儿……”
“卫戈!”
林晗接连叫了好几声。他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你去哪?”林晗直视着他的目光,眼眸迎着火光,一颗心快要蹦出嗓眼,“你这是,要跟我一刀两断?”
卫戈静默一瞬,别开视线:“今晚过后,我就回燕云。”
林晗一怔,下意识脱口:“为什么?”
话说到嘴边,他才意识到有多么愚蠢。为什么?这不是很清楚吗。他要卫戈自己做选择,这就是卫戈的选择。
对他们两人来说,最理智、最稳妥的选择。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他压下翻腾的心绪,微微启唇,嗓音似乎不是自己的:“回去……也好。只是今晚也太急了些。”
卫戈握紧了刀,沙哑地开口:“等不得了。”
林晗扯出个笑,慢吞吞地朝前跨了两步,离他更近一点。
“不久之前,我们才一同逃出南寨。世事无常,哪知道这会儿就要分别了。”
他仰头望着天际的云层,飘舞的雪片落进眼中,冷得像是针尖,不一会便融化了,结成冰,粘在眼睫上。
“这夜也快结束了。”林晗轻叹口气,柔声道,“连不足一晚的时间,你都不愿留给我了?”
卫戈把手探进衣襟里,细心找了片刻,慎重地取出一样物件。他始终站在远处,俯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
“拿去。”
林晗的视线在他脚边扫了一瞬,认出那是何物。卫戈轻飘飘的一句话,霎时把他最后一丝理智击得粉碎。
“你要把这东西还给我?”他抑制不住颤抖,声音也高了许多,“你不如把它摔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卫戈一怔,将地上的白玉并蒂莲捡起来,抚摸了许久,道:“我第一次出征,你把它交给我,说是护身符,后来果然打了胜仗。”
他停顿一瞬,轻声道:“把它交给你,让它护着你,也是好的。”

林晗哽了好久,终于把嗓中的话挤出口。
“既然你做好决定,我也无话可说。这玉佩我不要了,你若嫌碍眼,就把它扔了吧。”
林晗微微扬起下巴,目光逐渐冷淡,自嘲般笑道:“等你成亲,别忘了给我寄封请帖。我就在盛京,静候佳音。”
卫戈屈指指绞着金黄穗丝,攥紧白玉,带着些愠怒开口:“我何时说要成亲的?”
林晗不答他,铮然拔出剑。剑光一闪而过,仿若通明的霜雪。
“当务之急是攻占北寨,你我的事不必多说。”他转向方黎昕问道,“方公子,楚王呢?”
方黎昕为难地朝卫戈看了看,张口劝道:“林晗,这……”
他见问不出结果,径自往空出的水域边上走去。远处火光煌煌,染红了半边江天。厮杀已近尾声,陆续有人乘着小船过来,刀兵铁甲在夜色中闪着冷光。
林晗与几人分开,独自临江站着,几缕黑发散在鬓边,被雪风狂乱地掀动。
他比起以往清瘦了很多,此时受了伤,显得面无血色,衣袂披风在雪中翻飞,好似下一刻,整个人便会被风吹走。
官军一到,船寨中被火把照得通亮。穆惟桢身着银甲,肩上一圈白狐裘,沾了斑斑血迹。楚王按着剑走下船,目光在几人脸上逡巡片刻,疑惑道:“发生何事了?”
“我从后面突袭进寨的,后头已经没有水贼了。”林晗道。
穆惟桢点点头:“他们给寨里的人下了毒,水贼全都变得像行尸一般。看来是想与我们玉石俱焚。可惜,幕后之人打错了算盘。”
林晗没见到前寨的场面,不解其意:“行尸?”
楚王神色凝重,着人抬上一个伤兵。
那人浑身都是污血,衣襟破破烂烂,像是被爪子撕碎的,裸露的胸口没有一块好皮肉。肿胀的创口呈现出紫黑的颜色,不断涌出鲜血,散发出阵阵腐臭。
林晗定睛细看,伤兵脸色青紫,神智不清,已是奄奄一息。
“他被行尸袭击,很快便毒发。我已找了大夫来看,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楚王嗓音肃冷,目光炯炯地看向那人瑟缩的身躯:“今次一战,伤者不在少数。”
“先回南寨,”林晗思忖片刻,目光不忍地移开,“姓段的跑不掉,我让独孤毅抓活的。这帮人都是一伙的,只要拷问他,必定能找到方法救人。”
楚王沉默地颔首,当即吩咐麾下收兵,朝南寨进发。
林晗想了想,劝道:“王兄不如留在这扎营,正好清点一番。姓段的就交给我,我们分头行事,万一有变数,也好照应。”
穆惟桢听完,觉得妥当,便抬手叫令官退下,改口让人四处搜寨去。
林晗打算原路回南寨,顺道查看那密道中的玄机,于是一如往昔地开口唤道:“卫戈,走了。”
话音一落,他怔了一瞬,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不算长,有些习惯却已刻骨铭心。
卫戈原本垂着脑袋,被他一叫,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他同样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朝林晗踏出两步,而后踌躇不前,猛然捏紧了手里的玉佩。
林晗平静地回过头,看向他,目光沉沉的。
“你若不愿,就当我没说。”
他利落地背过身子,脚步如风地走进雪夜深处。卫戈迟疑了片刻,把玉佩揣进怀里,握着刀跟上去。
林晗顾及着身上的毒,没让人跟着。只是息夫人不依不饶,非要拉着他一同走。他没奈何,带着息姮原路出寨子,走到码头水湾边上,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一个柔弱女子,走了半晌的路,已经有些虚脱,而那密道极长,满地泥浆,还有水贼的尸堆,带着息夫人走实在不合适。
林晗正对着水湾举棋不定,忽听背后传来熟悉的人声。
“夜里不安全,可能还有贼人潜藏在附近。不如走水路,从江上过去。他们才吃了败仗,绝不敢在怒川冒头。”
林晗迟疑着看过去,轻声低喃:“你来了。”
卫戈垂下眼睛,点头应了他。他将手里的刀放在码头边上,就着湿淋淋的一身跳下水去,惊得林晗大呼一声。
此处水浅,河水刚好漫至他的膝弯。水流哗哗作响,林晗紧张地盯着他的背影,心惊胆颤。
“你小心些!赶快回来!”
卫戈没转身,抬臂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安心。林晗捂着心口,掌中血液突突地跳,目不转睛地盯着卫戈,看他拖住漂在水面的小船,一点点朝他们返回。
他没忍住,心间一震,像是被扎了一下,眼眶里便滚烫,俯身把卫戈的刀捡起来,撒开腿向他追去。
卫戈拖着船逆流而行,走得颇为艰难。林晗抱着刀,顺着水岸走,边走边喊他的名字:“卫郎小心些,这处有岩石水草,你绕开!”
卫戈看他在岸边转悠不停,几乎快蹦进水中,沉稳地开口:“我没事,你就站在那,不要乱动。”
林晗等他走近了,不管不顾地踩进水里,绕到小船后方,抓住舷板朝码头边推。
两人合力许久,终于把船挪到了岸边。林晗检查一番,确认船能用,便先将息夫人扶了上去。
卫戈拿回他的刀,一动不动:“你先上船,我断后。”
林晗只得照着他的话,乖乖地上船。待他们都在船中坐稳,卫戈才踏上小船,拿起船桨,把船推离石岸。
他站在船头划桨,离二人远远的。林晗站起身,隔着几步唤道:“你歇一会,让我来吧。”
小船拐过几道浅湾,驶离了北寨背后,顺着水流逐渐进入江心。江上寒风如刀,鞭子似的抽打在耳畔,雪片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卫戈依旧站在船头,全神贯注地划船。林晗抬起两手,拢在颊边,道:“卫郎,你歇一会,我来替你!”
这回的话没有被风雪淹没,卫戈收起船桨,往船心走近。林晗还没来得及跨出步子,便见卫戈身形一晃,猝然倒下。
“卫郎!”
他慌乱地奔过去,歪坐在卫戈边上,伸手把他抱起来。手指一摸,卫戈浑身冷得刺骨,衣服上结了厚厚的冰碴,双目紧闭,整个人不停地发抖。

第106章 比翼连枝
林晗捧起他的脸颊,焦急地唤名字。卫戈年纪虽轻,身量却高大。他抱着上身将人拖进船篷下,累得手脚脱力,不敢松半口气,慌乱地晃晃他的肩膀,在他周身摸索。
“卫戈,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我。”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任凭他如何呼唤,没有分毫反应。林晗很久都没感受到如此灭顶的恐惧,分明还在世间,却已然魂飞魄散。
卫戈对他太好了,无论怎样都由着他,听他的话,替他做任何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简直把他宠坏了。让他不由自主地笃定,即使再怎么吵,再怎么作弄,他都不会离开。
悲至极点,他回想起初遇时那个桀骜锐气的白衣刀客,恍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卫戈最大的束缚。长久以来,所谓的真情挚爱,于卫戈而言更像是牢笼与劫难。
他对当初那个小刺客说,是你找上我的。可事实是,他一步步招惹的卫戈,把一只原本应当徜徉高飞的鹰,拴在了自己身边。
但他又是怎么做的呢?行事傲慢,方寸都要占据高处,喜怒无常,轻易说出最尖酸刻薄的话。卫戈从没跟他计较过,并不是他傻,只是因为,这个从小家破人亡,在暗无天日的厮杀里成长的刺客,比他更懂何为爱,何为爱人。
“卫郎,”林晗摸着他惨白的侧脸,指头不断发抖,哀求道,“我、我错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息夫人瞧见动静,急忙赶到二人身边,一看见卫戈的模样,立时惊了一跳。
“别愣着,这是冻伤了。想办法取取暖!”
林晗抹了把脸,左右顾盼。船上空空荡荡,找不着能生火的物事。息夫人解下身上的裘袍,塞进林晗臂弯,一阵风似的出船去,拉下顶篷边挡风的竹帘。
他无计可施,便蹲下身,把卫戈身上满是冰渣的衣服脱下。
掀开卫戈的袖子,林晗差点咬了舌头。一道紫红的手印横在他的手腕上,抓痕鲜明,裂如刀口。皮肉边缘充血肿胀,变得乌黑,淤血蔓延到整条前臂。
他怔怔地抚上卫戈面颊,指端描摹他紧闭的眉眼,恍然大悟。
指下眉峰微微蹙起,卫戈像是感知到他的触碰,终于有了些动静,又像是沉浸在一场噩梦,辗转无可逃脱。
林晗半跪在他身侧,动手解自己的衣裳,除尽外衣,只剩一件里衫,腰背更显得清瘦。他仍觉不够,松脱腰带,半开的衣襟边露出片白皙肌肤,而后替卫戈裹上外袍白裘,倾身过去,拥住冻僵的身躯。
胸膛肌肤相贴,寒意顿时渗入林晗脏腑。他略微往前靠了些,与卫戈贴得更紧密,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发抖。
“卫郎,”林晗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肩背,下巴轻轻靠在卫戈肩头,轻声呢喃,“暖和些了么?我们不吵了,我再也不和你使性子。我们两个,要做比翼连枝,一生一世不分离。”
他打了个哆嗦,怀抱收得更紧,用血肉之躯消弭蚀骨的寒冻。林晗不断回想起他们经历过的日夜,目光落在卫戈的眼睫上。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能遇上你,是我此生至幸。”
情深辗转,缘何故。心上人,终不负。
轻舟靠岸。
相拥取暖许久,卫戈总算不再发抖,身上有了些暖意。林晗估量着到南寨的时刻,替他穿好衣裳,裹紧裘袍,自个穿了身单薄里衣,扛着比他高半个头卫戈下船。
几列燕云军等候在寨口,独孤毅眼神极好,瞧见二人的模样,下巴张得要脱臼,忙奔到他们跟前。
“世子,世子你怎么了!”
独孤毅嗓门大,眼巴巴地瞅着不省人事的卫戈,带着点鼻音,似乎要哭出来。他摸了摸眼角,接着哀号道:“……世子你要是不在了,我们燕云军可怎么办啊。”
林晗横他一眼,道:“找人生火,腾个暖和的地方。”
独孤毅嘴巴不灵光,办事倒是利索,当即就挪出一条大船,令人生起火盆,四面遮上厚重的棉帘,做成一处暖室。
林晗找来随军大夫给卫戈看。军医拈着胡须,眉头紧皱,察看许久,仍是沉吟不语。
“情况如何?”林晗等不及便发问,“我看他手上中了毒,不知会不会……”
军医长叹一声,朝着林晗行拜礼:“老夫惭愧,行医数十年,还没见过如此奇毒。这毒症状古怪,敢问,世子是在何处染上的?”
“这——”林晗为难道,“我暂时也不知情。烦请先生想想办法,先帮他止住伤势。”
军医道:“公子所言,必当全力以赴。”
林晗点点头,略微定住心神,望着大夫给卫戈治伤。船里火光融融,暖如烘炉,可他仍是担忧,唯恐再出点岔子。
船帘一动,息夫人捧着只木盆进来。盆中盛着清水,热烟腾腾。
“含宁,独孤将军找你。”息姮道,“这里交给医生和娘,你去看看。”
林晗不舍地朝门边走两步,回头顾望。息夫人对他挥挥手,眉梢无奈地垂着,嘴唇动了动。
“去吧。”她温声道。
他随手找了件衣服披上身,掀帘子时一步三回首,磨磨蹭蹭地出船。
天幕中夜色渐退,东方浮出道道灰云。此时风雪声威大减,片片雪花慢悠悠地飘坠,落在独孤毅掀动的发丝上。
“何事?”林晗问道。
独孤毅见是他,有些犹豫,随后交掌拜道:“公子,抓住段成恩了,要如何发落?”
“段成恩。”林晗一字一顿,眯眼回忆着这个名字,冷笑道,“果然是聂铭的走狗。”
独孤毅被他突然凌厉的气势所慑,躬身垂首:“已经把人关起来了。公子可是要把他带回盛京处置?”
“不。”
林晗轻轻吐出一个字,其中气魄却叫人胆寒。他思量片刻,淡淡一笑,道:“带回盛京让刑台处置,岂不是便宜了他。”
独孤毅一愣,有些惶恐:“公子的意思是……要用私刑?”
林晗笑吟吟地抬起眼眸,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将军:“独孤毅,好歹你也行军多年,怎么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独孤毅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脸上霎时飞起红霞,傻愣愣地挠着头。
“啊……不,不是。追随郡王行军的是家父和长兄。”他老实地交代,两颊越发赤红,声音也变得细如蚊蚋,“我这是头一回领兵呢。”
林晗点头,不再多言,大步走在他前头。
“走,去见姓段的,我有些账要跟他好好清算。”

第107章 我来喂你
段成恩被关在水寨深处,有燕云军看守。独孤毅走到前头带路,两人穿过静谧的雪幕,来到当初举办夜宴的大船附近。
四周驻守着燕云军。这些人都是世代戍卫北地的精锐,银袍银铠的魁梧儿郎,握枪肃立船边,周身散发出纵横沙场的肃杀之气,活脱脱的冷面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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