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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竟夕起相思)


子绡奉命退下,林晗转身去捉卫戈的手,哪知竟摸到一掌冰凉。
他惊讶地打量着卫戈:“桓儿怎么了?”
卫戈欲言又止,犹豫几次,道:“含宁,你还记得一件事吗,息夫人似乎与白莲教关系匪浅。”
林晗怔忡一瞬,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让姑母帮忙下帖子,有些事情我要亲自问她。”
息夫人被白莲教的舒崇雪唤作圣女,那莲花玉佩又是她的东西,铁定脱不了干系。
卫戈盯着他的脸色,试探道:“若是西平侯也……”
林晗笑看着他,道:“桓儿想问我什么,是想说假如我亲生父母与妖教有染,干出人神共愤的事,我是否要大义灭亲?”
卫戈垂下眼睛。大义灭亲这四个字,光是说出口便令人觉得齿冷,该是何等的无心无义,才会借道义对至亲挥刀相向。
林晗道:“大义灭亲?我不做那等卑鄙之事。倘若我身边的人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我也不会假借大义替天行道。”
卫戈紧盯着他,低声道:“身边的人?”
林晗绽开笑颜,抬手摸他脸颊,温声道:“我对他们真心相待,他们也应当对我一片赤诚,绝无隐瞒,对吧?”
卫戈心间一震。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那他该怎么办?要说出隐情吗?林晗方才那番话是真心的,还是只为消除他的戒心?
卫戈不敢赌。一步走错,两人就只能分道扬镳。他们现在绝不能分开!
他牵住他的手,低声道:“含宁,你心中的疑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林晗轻轻缩回手,眺望着重重殿宇,轻喃道:“我会等到那天的。”
十日转瞬即逝,王府宗庙前设下祭坛,先祭祀天地祖先,再邀观礼宾客前往西阶等候。
众人皆着玄色礼衣。惠王与衡王着亲王衮服,戴七旒冕。惠王主持冠礼,衡王为赞者。
宗庙前香火缭绕,世子登临阼阶,冠礼开始。林晗为他挽髻、插簪、着缁纚。
一加缁布冠,意为成人,应当舍弃幼少之志,行止稳重。二加白鹿皮弁,往后承继先祖武德,执掌燕云大军。三加赤红中黑的爵弁冠,从此便可出入宗庙祭祀参礼。
三加冠后还有第四加,着郡王旒冕袍服,袭爵。
冠礼完毕,照理应当拜见父亲长辈,只是斯人已逝,只得前往庙堂,祭拜一个个肃穆的牌位。
见过宗族长辈,便是拜见母亲。长公主身着深青翟衣,静静候立着,眼眶微微泛红。
惠王取来纸笔,落下两个苍劲有力的字:成钧。
林晗笑道:“往后桓儿也有表字了。十皇叔起的好字,成钧二字,一听便是家国栋梁。”
卫戈形貌昳丽,今日一身庄重,仿佛九霄天神临凡,不怒自威。
独孤毅满眼羡慕,道:“郡王就是郡王,我长这么大,见过王公不少,哪有人有这等气度!”
惠王和善地笑:“冠礼完毕,都好好歇一歇吧。”
林晗知道他话里用意,歇完后便该上京了。等到诸事了结,他回到晗月居,叫来聂峥和辛夷。卫戈忙着待客,没法抽身,便只有他们三个商谈对策。
“照惠王的意思,诸侯世家都会进京议事。不知安太后起的什么心,把大家都叫过去。”林晗道。
聂峥脸色诡秘,出言大胆:“该不会是把你们骗去杀了吧。”
林晗拍案而起:“她敢!”
辛夷一脸担忧:“主公,朝廷用心险恶,聂将军说的不无道理。”
林晗一阵烦乱,道:“没法子,惠王的脸面我得给,否则就是跟宗室割席。你们带上人马,谅她也没那个胆子直接对诸侯世家动手。且去看看。”
两人齐声应下,速速整军去。三日后惠王便派人送来书信,约定出发的时日。
燕都到盛京不远,两地还有直道相连。日夜兼程,不过十来天,车驾便到了都城。入城的头一日在官驿下榻,第二天晨光熹微时,便有从宫里来的黄门郎宣读圣旨,要他们参加翌日朝会。
还剩些闲暇,林晗便拉着卫戈到都城逛了圈。哪知道卫戈已经成了盛京的名人,才出馆驿不久,两人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打了几次胜仗,威名传回京师,被都城百姓奉做守护神。十七岁的常胜将军,场场战役都被编成评书童谣,在酒肆茶馆、大街小巷流传。
更有甚者把郡王世子画成门神,贩卖门神像。盛京百姓争先恐后地买,贴在门板上护佑家宅。
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走在西市大街上,林晗出于好奇,特意买了几张画像仔细看,只一眼便捧腹大笑。
“这哪里像你了?回头我请几个名家给你画,贴在晗月居。”
卫戈容貌出众,被来往行人盯了一路,脸色黑得像锅底,皱眉道:“含宁!”
“你不开心啊?”林晗在他跟前挥舞着门神像,乐颠颠的,“百姓喜欢你才给你画像呢。”
卫戈盯着纸上瞠目怒视,虎背熊腰的门神,道:“画成这样,你能开心?”
林晗摸着下巴点头。也对,明明是个美少年,却被画成了糙汉,确实不好。

第258章 千钧一发
西市人流如织,繁华一如既往。信步转悠到最热闹的街市,拐角处挂着张硕大的酒旗,随风招展。有个老头喝得酩酊大醉,靠在酒楼墙根前打瞌睡。
他身旁站立着个焦急上火的跑堂,不住道:“老仙人,麻烦您把账结了,不然掌柜的找我麻烦呀!”
那老头长袍大袖,满头华发,穿着打扮不俗,只是模样放浪轻狂,像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听见小跑堂的恳求,不说话不动,微微睁着满是皱褶的眼睛,睡意惺忪。
“账我已经付给你了,怎么还找老头子要呢!”
林晗停下脚步,站在远处看他。盛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往街市上扔十块石子,能砸中九个非富即贵的人物。这些人里面不乏放浪形骸的狂士,言行举止不拘一格,终日饮酒大醉,活得好似神仙。
“你瞧瞧这都是什么啊?”小跑堂急了,从袖子里掏出一物,“这玩意能当钱使?您可别消遣我了。”
林晗仔细瞅了瞅。市井小民不曾见过那尊贵物件,他倒是一眼认得。
紫绶金鱼袋,正一品三公,单论品阶无人能及。
“柳太傅。”林晗侧头,跟卫戈咬耳朵。
卫戈不忍道:“太傅为何沦落至此?”
“盛京的日子不好过。这老狐狸聪明着,知道什么时候该装疯卖傻。”林晗抬头,望了圈青天白日,“还特意挑了闹市演戏,生怕别人看不见。”
老太傅与小跑堂争执不下,忽然嚎啕大哭,撒起泼来。有路人看不下去,便替他付了账。那小跑堂遇着个老疯子,暗啐了一声晦气,拿着银钱走了。柳太傅捡起落在地上的金鱼袋,当街扯下衣带,晃晃悠悠走进酒楼,又拎来一小坛酒。
他在墙角鼓捣半天,不知做些什么,忽然将鱼袋随手一扔。金鱼袋越过一条宽阔的大街,正正落在林晗脚下。
林晗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去捡走了金鱼袋。袋子里鼓鼓囊囊,打开一看,里面塞着根锦缎衣带,蘸酒写的字迹还没干。
柳太傅写了两个字:废立。
林晗猛然攥紧拳头。抬头再看,方才蜷着人的墙角已经空空如也。
“安氏要废皇帝。”他低声自语。
所以,大张旗鼓地把各路诸侯叫来,压根不是为了心平气和地谈判。
“把这个拿给你舅舅看看。”林晗道。
卫戈不了解柳太傅的威望,掂量着手里的金鱼袋,道:“就凭这个,劝得住我那个舅舅?”
照长公主的话,惠王心慈手软,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林晗没了闲逛的心思,慢悠悠朝馆驿走,叹道:“盛京世家众多,往年流传一首歌谣:聂赵裴王,韦柳陆张,顾崔卢齐,周杨陈康……这些世家扎根朝堂,当中唯独柳氏从未领过实权,可不论是谁都要给他们三分薄面。柳家不出权臣,他们更高明,只做权臣的老师,桃李满天下。柳太傅说的话,他还是会听一听的。”
世族是门阀,那柳氏不光做门阀,还做学阀。入朝为官的人谁不敬重师长?柳家的人随口一句话,都能在盛京掀起一道波澜。
可就是这样,柳太傅居然被逼得当街装疯卖傻以求自保。那宫里的安老太婆究竟用了什么狠毒招数?
回到馆驿,林晗叫人给惠王报了信。三人在房中见面,惠王看过柳太傅的金鱼袋,听完来龙去脉,一脸凝重,将信将疑道:“都是真的?”
林晗笑道:“这金鱼袋做不得假呀。”
惠王脸色由青转白,强压着愠怒。
“我先前便听说,安氏谋害朝中大臣,原以为是空穴来风,谁知道她竟然真的如此胆大包天!”
“皇叔,明天咱们可不能空手进宫,任人宰割。”林晗轻声道,“一定要带兵。”
惠王犹疑不定,背着手踱来踱去。
卫戈道:“舅舅,我们带人进宫,只为自保。安氏妄图废立,就和她据理力争。”
惠王一拂袖,长叹了声,沉郁道:“你俩安排吧。”
翌日五更三点,正是上朝的时辰。天色蒙蒙亮,街衢空荡无人,宫门前已经排着长队。各路王侯、南北世家家主皆身着礼服,在内侍的接引下步入宫城。
紫极殿中候立着满朝文武,最上方皇位空悬。龙椅背后搭起一行珠帘,帘后是两扇澄金的纱幕,隐约可见有人高坐在后头。
安子宓立在右首,离皇位一步之遥。这厮在塞外打了败仗,林晗给他擦了屁股,回到盛京,不仅没被定罪,反倒升了官,成了辅国大将军。他身材高大,容貌甚伟,却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自以为大权在握,便居高临下地扫视过殿内众人。
“都来齐了,诸位远道而来,先坐下吧。”
紫极殿内的龙柱间摆设着几列坐榻,公卿王侯们纷纷入座。晃眼间,林晗瞧见个熟悉的人影。楚王穆惟桢正对他坐着,长眉紧锁,脸色难看。
大殿内静寂无声,山雨欲来。
安子宓身着武官朝服,按剑踱到皇位正下方,面对着满殿乌泱泱的公卿王侯,满意地笑了笑。
“今日召集诸位,有两件要事商议。当前国事繁重,太后体恤各部衙门劳苦,欲擢选一人总领政务。安某不才,愿以身报国,为陛下、太后分忧,暂领丞相一职。”
话音一落,百官诸侯面面相觑,殿中回荡着压低的议论。
林晗厌烦地别过眼睛,朝着左侧卫戈微微倾身,道:“现在什么货色都能做丞相了。”
卫戈看向惠王。舅舅一脸隐忍,仿佛吃了苍蝇。
突然有一人朗声道:“安将军手上有了兵权,还要总揽政事,不太好吧?我看丞相一职还是让给他人,也免得你身兼数职太过辛劳,违背了太后娘娘体恤臣民的初衷。”
林晗瞅着那人,低声道:“那是齐震,齐琒兄长,当朝怀化将军。安子宓让他弟弟背了黑锅,他心里怨恨着呢。”
卫戈思忖一瞬,道:“齐琒将军如今在咱们这边,那这齐家──”
他的话没说完,安子宓便高声笑道:“齐将军多虑,某愿为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辞辛劳!”
齐震控制着神情,还是露出几分鄙夷不屑。
齐震之后,朝堂里再没人提出异议。那澄金的珠帘后突然有影子动了动。不一会,便有内侍捧着丞相印绶匆匆上殿,交到安子宓手中。
楚王重重地闭上眼,前襟不断起伏,正要握着佩剑起身,却被一旁的惠王拽住衣袖。
安子宓将相印佩在腰间,更是志得意满,一扫众臣,道:“这第二件事,皇帝卧榻许久,难以亲政。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有意退位,迁居宸安宫做太上皇。我想另立陈王为帝,诸位意下如何?”
终于说到正题了!
紫极殿阒静无声,没谁敢接下这个危险的话题。
良久,林晗嘲道:“安将军,废立之事不可儿戏啊。”
安子宓定睛瞧他,舒展眉目大笑:“这是孝昭殿下?”
林晗横眉冷对,待他笑完,淡淡道:“好笑吗?安将军在西北被达戎人杀得落花流水时,也会有这般高兴?”
紫极殿内顿时一片哄笑。
安子宓清了清嗓,避过话头,道:“陈王年纪虽小,但少年聪慧,有帝王之相。”
惠王面有愠色,道:“当今陛下有什么过错,你要另立新君?简直欺人太甚!”
安子宓被他戳破,脸色一黑,拂袖道:“哼!你们这些宗室只知享乐吵闹,哪知国事艰难!陛下是主动退位,与我何干?”
“那就让陛下出来见见群臣,”楚王穆惟桢厉声道,“免得你们信口胡言,只手遮天。”
安子宓神色傲慢,揶揄道:“楚王,惠王,你二人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因为嫉妒陈王,心怀叵测……”
“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穆惟桢忍无可忍,猛然起身,指着安子宓怒斥。
安子宓眉间盘踞着怒火,高声喝令:“陛卫在哪?把他拿下!穆惟桢,你以为这是荆川,由得你放肆?”
林晗拔剑而起,款步走到殿中,纯钧剑锋映着日光,直指安子宓。
“我看谁敢动楚王。”他环顾四下,挡在穆惟桢前方,抬高下巴缓缓质问,“安子宓,凉州百姓的冤魂没到你梦里哭诉吗,你夜里还睡得着?敢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
他的语气激得安子宓背后一凉。安子宓迟钝一瞬,面庞浮出扭曲的怒意,铛然拔出了剑,与林晗遥遥相对。
一阵兵铠碰撞,黑甲红袍的禁卫军鱼贯而入,将群臣环绕得水泄不通。长刀齐刷刷出鞘,对准殿中两人。
紫极殿内千钧一发,百官大气不敢出,紧张地观察局势。有人窃窃私语,为两位亲王捏了把汗,担忧他们会命丧当场。
安子宓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唤道:“禁军?愣着干什么!殿上拔剑,这衡王要造反,还不快快把他轰出大殿!”
卫戈突然沉声道:“你敢动他,你就试试看。”
短短一句话如有千钧重,霎时镇住了殿内剑拔弩张的气势,引得众人纷纷朝他观望。
安子宓审视着眉眼深沉的安国郡王,权衡一番,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抖了抖袖子,收剑回鞘。
安国郡王执掌着北境燕云军,那是有实权的人物。他在西北塞外连连大胜,七次大捷打得达戎溃不成军,威名早就在梁国家喻户晓,无人不钦佩敬服。安子宓不把三位亲王放在眼里,却不敢轻易招惹裴桓。
有句话说得好,百世诸侯,数年天子。废立皇帝根本碍不着裴氏,皇帝就是死在宫中,也对在座的世族毫无危害。天子谁都能做,随便选一个便好,安子宓没想到裴桓会跳出来反对他。
安氏在盛京只能算新贵,就算裴氏比以前衰落不少,裴桓还在,他们就没胆量跟这等百年世家抗衡。
林晗手执长剑,顶着周围的刀锋剑光,旁若无人地上前。大殿里回荡着沉缓的脚步,每一下都震动人心。
他的目光落到丞相印绶上,讥讽道:“安子宓,你连达戎人都摆不平,也配拿这相印?”
安子宓垂着眼睛,斜睨着他,咬牙切齿道:“衡王,这里是朝廷,容不得你撒野。”
“朝廷是穆氏的朝廷,究竟是谁在这紫极殿上撒野?”林晗停下脚步,注视着噤若寒蝉的群臣,“陛下呢?我们要见他。”
珠帘纱幕后影影绰绰,旁听许久的安太后站起身,不知往何处去了。

第259章 团扇
一个绯红袍衫的内侍从紫极殿后绕出来,低埋着头,臂弯里搭着杆拂尘,到安子宓耳畔说了些话。
群臣躁动不安,纷纷左右瞻望。大殿内响起潮水似的私语。林晗注视着那两人,手上挽了个剑花,收刃回鞘。
安子宓轻轻抬起手指,示意那宦官退下,重新恢复了镇定。他逼视着群臣,一双鹰目里射出傲慢的冷光,道:“你们想见陛下,也不是不可以。陛下在太微宫静养,足不出户,你们便选几个人,一会儿随我进宫去吧。”
满朝文武无人应声。
跟他进宫,谁知下场如何?
穆惟桢嗤笑一声,一拂袖,扬长而去。惠王望了望一丛丛披坚执锐的禁军,忧心地瞥过穆惟桢的背影,亦是匆匆起身,快步走出大殿。
安子宓讥笑道:“我这可是给了你们机会,错过了,往后就不能再借机闹事了!”
林晗掀起眼皮,嗓音冷冷的,像是一束清亮天光,骤然驱散了紫极殿内的阴沉。
“我去吧。”
安子宓盯着他,眼中光芒越发狠辣,势在必得地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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