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桂花冰粉)


木惜迟思忖片刻,决定先下手为强。不就是告状么,先告苏幕一个妄徇私情,再告苏哲一个倾轧同侪。这两个合起伙来欺负人。
木惜迟正编排说辞,身边掠过一个又一个奔忙的南府侍者仆从。起初,木惜迟觉得事不关己,并不在意。但见他们都往一个方向去,且面上都难掩急惶神色,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木惜迟拦下一名侍者,拱手道:“这位大哥,敢问府上是出了什么事么?”
那侍者看了木惜迟一眼,认出他来,“原来是木公子。说与你知道也无妨。咱们家二公子今晚本在自己房中闭门清修,怎知突然间经脉逆行,灵力倒转。竟至不省人事。他的侍从花影、苔痕二位又恰好不在身边。尊主发现他时,情形已十分凶险。此刻尊主和少主正为二公子护法,我等众人也便即赶去护持。”说完便匆匆告辞。
木惜迟怔了片刻,向那侍者背影高声道:“我随你同去。”
刚来至南壑殊的殿门外,只见灯烛辉煌,一应仆从皆在丹墀侍立。中庭内人影憧憧,众弟子三五成群,把屋子都挤满了。
不经意瞥见南岑遥,他正擦着额上细汗,万分忧急的样子。木惜迟大喊:“少主,少主,我在这儿。少主——”
众人纷纷回头,向木惜迟投来责备眼神,心说这都乱成一锅粥了,这还有个捣乱的。
南岑遥微一恍神,拨开众人来到木惜迟身前。木惜迟连忙问道:“他怎么了?”
南岑遥一愣,意识到木惜迟口中的“他”指的正是二弟,叹一声道:“又是梦魇之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来势汹汹。适才若不是父亲以毕生灵力为壑殊护法,只怕他此时已灵海溃散,神魂罔归。”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南明在地府突然发病,南壑殊又是这样。“敢问少主,他是昏厥了么?”如南明那般?
南岑遥道:“非也,他不光没有昏厥,还似癫如狂,口中不断叫道‘碗’‘碗’的。我们以为他口渴要茶喝,便用碗盅盛了茶递给他,他却一把抓起往地上砸……”
木惜迟越听越心惊,“不对不对,他若是口渴,大概会叫茶或叫水,为什么是‘碗’?”
南岑遥道:“我也说奇怪,只是别的也闹不懂了。”
“呀!”木惜迟忽然拍手道:“他叫的哪里是什么‘碗’,他喊的分明是——‘晚儿,晚儿’!他叫的是木晚舟!”
南岑遥一脸迷惑,木惜迟却急得拽他袖子,“少主,你跟我去一趟地府。立时就去,晚了你弟就没了。”
南岑遥回首往南壑殊乱糟糟的内室望了一眼,犹豫片刻,将一只手拢在唇边,撮唇成哨。哨声未歇,忽听夜幕中马蹄声响。一匹神驹急驰而至。那神驹迅捷无伦,甫闻蹄声,便已奔至眼前。身长腿高,通体雪白,正是飞电。
在场众人见了皆是稀罕无已。南岑遥牵着飞电,拎了木惜迟上马背。他站在地下道:“这是壑殊的坐骑飞电,他会带你出去。”
木惜迟急道:“您不与我同去么?”
南岑遥面上一讪,“这儿离不开我。你自己小心。”
说着松开缰绳,飞电昂头长嘶,放开四蹄,后腿一撑,已腾云驾雾地跃出。

第18章
飞电果真神骏非凡,如一柄利箭破夜疾奔。木惜迟只感到迎面狂风如刀割在脸上。他伏低上身,紧紧抱着马脖子。口中还在不断催促:“飞电啊飞电,我是去救你主人。你再快些,再快些罢。”
数息间来到地府,飞电跺蹄长嘶,震晕了看门的小鬼,木惜迟无拦无阻长驱直入,直奔南明的石室。
远远听见里面小鬼大喊:“他魂淡了,又淡了,淡的看不见了!”
阎罗一手敲一个,“你才浑蛋,去给我去往油锅里加点儿桂皮,上刀山上磨刀!”
木惜迟冲进去时,南明正仰卧在棺材里,人事不省。身上一缕幽魂,将附不附,淡如琥珀。
“他怎么样了?”
阎罗一扭头,见他来了,忙道:“仙子啊,自你走后,南明公子的情况一直不好。”
木惜迟头都大了,“怎么个不好法。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还往哪儿不好去?”
阎罗道:“这么和您说罢。您也知道,南明公子死后体内尚存一魄,流连不去。无念境的那位水济仙君若附身上去,他便能短暂‘复活’。若离魂而去,南明公子虽面上如死了一般,原本残存的一魄却尚能维持肉身不腐。可如今自您将他从火海边救上来之后,忽然连这最后一魄也眼见不保。”
木惜迟蹙眉道:“怎会如此?南壑殊那边也出事了。”
阎罗道:“南壑殊?便是水济仙君么?”
“嗯。”木惜迟将他在无念境所闻对阎罗说了。“据他大哥讲,他现在如癫如狂,口中不停呼唤木晚舟的名字。”
阎罗沉吟半晌,纳罕道:“这便奇了。”
木惜迟听他话里有内容,忙问:“阎罗大人有何见地?”
阎罗道:“水济仙君何以呼唤木晚舟名字?他是如何呼唤的?”
木惜迟道:“他叫道:‘晚儿,晚儿。’”
阎罗道:“这便不对了。只有南明公子才会管木晚舟叫做‘晚儿’。”
木惜迟想了一回,一拍巴掌,喜道:“正是如此!这么一来,倒像是南明的魂到了南壑殊身上。而南壑殊的魂到了南明身上?”
阎罗道:“兴许真是这样,南明是凡胎,其残存的一魄尚不能支持自身,又何以支撑起水济仙君的仙体。但又因其堕入火海时激动癫狂,因此水济仙君才会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
木惜迟又道:“那为何南明也醒不过来?”
阎罗捋着八字眉慢慢道:“水济仙君未必肯让南明醒过来?”
“啊?这是何意?”
阎罗又道:“仙子,您还记得您在南明公子面前显露真身后,他的反应么?”
木惜迟想了一回,道:“他先是给我跪下了,然后开始大骂自己,然后就要自尽……”
阎罗幽幽道:“一切陡变似乎都发生在您显露了真身之后……您不该在南明面前显露真身。”
木惜迟:“……”
断案断到自己头上了?
阎罗续道:“水济仙君附身于南明公子身上。虽不知何因,但据察,南明公子身上却不具备水济仙君的任何记忆和意识,因此才一切相安无事。但您显露真身后,惊醒了南明身上水济仙君的意识。您与水济仙君历过情劫,而南明公子和木晚舟在下界有一世情缘。所谓各马配各鞍,您若以仙子真身示于南明眼前却好比扰乱纲常。以南明公子后来自骂不休,甚至投身火海的种种言行来看,啧啧啧……水济仙君是对南明公子下了死手了。”
木惜迟摇摇头,表示没懂。
阎罗道:“这就像两个孩子耍玩具,各耍各的时候,天下太平。但一旦一个孩子无意间染指了另一个孩子的玩具,那两个人厮打起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木惜迟似懂而非懂,急得直挠头。“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罢!南家那边要是知道是我起的祸头,闹得他们家宝贝二公子险些魂飞魄散,我可没好果子!”
阎罗道:“如若小神猜测不错,那也简单。您只需唤回水济仙君的神魂。”
“我?唤回他的神魂?”木惜迟手指着自己鼻头,“您没弄错罢?我有那本事?”
阎罗道:“恐怕也只有您才有这本事了。您想啊,纵观六界,有谁同时与南明公子和水济仙君都有瓜葛?唯有您呐。再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二人因您而入障,还需您妙手解铃,另他二人各归各位,止休羁绊。”
木惜迟为难不已,“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唤回南壑殊的神魂,他也不听我劝的啊……”
阎罗道:“如果劝不听,那就用激将法。”
“我怎么……”话说一半,木惜迟忽然福至心灵。
他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飞电驮着木惜迟回到无念境时,南家人已经从药王谷请来了药王。但仍旧是束手无策,爱莫能助的样子。众人挤在中庭议论纷纷。
一名面容清秀的弟子说:“二公子终究是没有蹚过这一劫。”
另一名身材敦厚的弟子问道:“兄台何出此言?他家二公子有劫难么?”
那面容清秀的弟子摇头叹息:“说了你也不懂。我看你资质平平,出身平平,长相平平,头脑空空,身材壮壮。倒是很适合当个屠夫,哪里知道历劫飞升之事。”
这话十分倨傲无礼,说话的人正是苏哲。
那名敦厚的弟子听罢也不恼,只憨憨地道:“我怎么不知道历劫飞升了。历情劫,下凡娶媳妇儿,戴绿帽,生娃儿,娃儿不是自己的,死媳妇儿,死自个儿,死……”
苏哲脑袋摇成个拨浪鼓,“我说元宝老弟啊,你成日价寻思什么呢?粗俗!真粗俗!”
敦厚的元宝脸红了红,又道:“苏兄方才说二公子没有蹚过这一劫。莫非二公子这是正历劫呢?”
苏哲气道:“说你笨,你就恨不能当个猪。我问你,白日里你不是还见过二公子么?哦,这人百日里出来现眼,晚上跑去历劫,折腾一宿,明日飞升了。有这等轻易的事?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元宝眨巴着两颗绿豆大的眼睛,不敢再说话。
苏哲忍了半天没忍住,开口道:“我有内幕消息,你听不听?”
元宝点点头。
苏哲又道:“他家二公子啊,在咱们拜学前才将将历劫归来,并且此劫正是情劫。并且历劫对象就在咱们这一届弟子之中!”
元宝睁圆了眼睛嘴巴。苏哲见他是这反应,感到十分满意。继续道:“二公子历劫归来迟迟没有飞升,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元宝呼呼摇头,脸上的肉直甩出二里地。
苏哲道:“这个劫,还没完。大劫过后还有小劫,三不五时要发作一次,你且等着看罢……”
苏哲正与元宝说的高兴,一个人影从他俩之间嗖一声掠过。苏哲给唬了一跳,再看那人影,已穿过中庭闯入内室。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南岑遥一见来人是木惜迟,只“嗯”了一声,并不相询此去地府有何成效。
榻上南壑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口中犹自喃喃不休。南之邈仍在给他灌注灵力,然而也只能助其稳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并无更多效用。
“让我试试罢。”木惜迟轻声道。
“你?能做什么?”南之邈压低眉眼,语气颇为不屑。
木惜迟给他一质问,有些怯怯的,目光求助一般看向南岑遥。后者忖度片刻,对南之邈道:“父亲,横竖无法,莫不如就让他试试看。便是无效,也无甚害处。倘若当真令二弟醒转,岂不是好?”
南之邈沉吟半晌,浅浅地点了点头。
木惜迟向榻沿走近几步,蹲矮了身子,一手放在南壑殊掌心握紧了,另一手将他额头细汗轻柔抹去。嘴唇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南之邈父子眼眨不错地屏息以待,只见榻上之人胸口猛烈起伏,一盏茶刚至,果真醒转过来。二人起初将信将疑,现下更是大惑不解。
南岑遥忙近身扶起南壑殊,问他道:“壑殊,你可好些了?你可还认得我们?”
南壑殊慢慢道:“父亲,兄长。”
南岑遥喜道:“好了,好了。木公子果有奇招。”
南壑殊面上一冰,道:“木公子?他在哪儿?”
“他在……”南岑遥一回头,屋子里哪里还有木惜迟的身影,“他方才还在的。你要见见他么?为兄替你将他找来。”
“不必,”南壑殊咬着牙道,“我不想看见他。”
且说木惜迟眼见大功告成,便麻溜地拍屁股走人。最终他还是听了阎罗的建议,用了激将法。他附在南壑殊耳边轻轻巧巧地说了一句话,是木晚舟绝不会说的话,因此即便南壑殊和南明的神魂同时听见,也只有南壑殊会中招。最终成功将南壑殊给气了个半死,神魂直接杀回来要找他算账。木惜迟这才绝不敢逗留。
要问他嗡嘤了句什么,便是一句木晚舟绝不会对南明说,而他却会对南壑殊说的话——
“速射公子快快回魂!”

第19章
第二日上课,苏幕的脸色不是很好。因着木惜迟前一晚“救驾有功”,南之邈尊令传下,特将木惜迟的座次往前排提了一提,提到了苏幕的眼皮子底下,就差和苏幕并席而坐了。
这个安排对这一老一少无疑都是种折磨。苏幕觉得辣眼塞心,真情实意地甘愿变成瞎子,眼不见心不烦。而木惜迟每日上课索性不再抬头。
倒是苏哲,因他叔父透给他的内幕,一早得知南壑殊历劫对象就在本届同侪之中,又见木惜迟在南壑殊遇险那晚忙前忙后的一番奇妙操作,因此对于木惜迟的身份他也有了些许猜测。
当他向木惜迟求证时,对方的态度暧昧不明,高深莫测。苏哲便愈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因此对木惜迟的态度竟稍稍转变了些。
他从前偏听偏信了不少叔父对木惜迟的诋毁之语,但他也深知自己叔父就是个老古板,最在意血统出身。血统纯正高贵,在叔父眼里就算罪孽滔天也情有可原,而出身平平甚至来路不明的在叔父眼中那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罪无可赦。
苏哲的家族里最出息的就是这个叔父了,因此父母总让他对苏幕言听计从,天长日久也染了一身迂腐呆板的习气。但苏哲毕竟年纪轻心思活,身边有了同辈人,当然更愿意和同辈人厮混。现下见木惜迟大出风头,便有意与之结交。自然了,当着苏幕的面儿,他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一旦在苏幕看不见的地方,他就主动往木惜迟身边凑,对他的态度更大有改观。某日课后的不言堂内,苏哲便端着餐盘,刻意和木惜迟坐了个同桌。
不言堂,乃无念境中供弟子课后饮食之所。取自“食不言,寝不语”之意。
木惜迟第一回吃这里的食物时,便牢骚满腹。他自小长在川蜀,口味偏爱鲜香辣,且顿顿要有荤腥。可当他头一回来到不言堂,远远看见菜品五颜六色,还道饮食丰盛胜过家乡。
待要细看,原来白的是白萝卜,绿的是青菜叶,紫的是紫茄子,红的是红番茄,更有白豆腐、黄豆芽、黑冬瓜……总之,没一样荤腥。
更可恶的是,这里的所有食材全都用蒸煮烹饪,盐巴便是唯一的调味料,简直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木惜迟看着对面大快朵颐的苏哲,眉头皱成一团,“堂堂的太乙山无念境就拿这些喂兔子的东西给弟子们吃!”
苏哲正嚼着一片青菜,一半的菜叶还没吃进嘴里,含混道:“蛮好吃的啊。”
木惜迟哂笑一声,用筷子拈住苏哲嘴边嚼了一半的菜叶,捏着鼻子道:“你确定这是人吃的东西?”
苏哲一个吸溜,将菜叶吸进嘴里,三两下咽进肚里。认真道:“修行之家有好生之德,摒绝荤食。譬如我家,祖祖辈辈均有茹素之戒,后代子孙从不敢破。”
木惜迟摇摇头,心说,你苏家连凡人都看不起,却心疼这些畜生。是牛肉不香,还是羊肉不肥?
一想到肉,木惜迟肚子立刻咕咕叽叽的。
“唉,真想吃一碗藤椒焖牛筋啊……整日价清水白饭、萝卜豆腐,只怕我肚里的蛔虫也要气死了……”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各人饮食自有习性,如何拿来比较?你若不喜,自可离去,谅父兄不会阻拦。”
木惜迟原本神情萎顿,只托着腮胡说八道,一听到这冷冰冰的说话声,头皮一麻,癔症立刻散了。抬头一看,是南壑殊。
“二公子这么巧……”
苏哲站起身毕恭毕敬施了一礼,又继续坐下吃饭。木惜迟则面如死灰,手足无措。
自从他说了那句致命的“速射公子快快回魂”后,就一直不敢与南壑殊照面,平日在无念境行动也尽量躲着南壑殊住处东华宫,以及他当值的剑室。
岂料竟在不言堂遇上呢!这里是弟子用餐之所,他们这些主人家理应到不了这里才是。
苏哲对他俩之间弥漫的可怕气氛完全视而不见,抱着萝卜白菜吃得热火朝天,较之猪拱食也斯文不到哪里去。
身旁经过的弟子有发现南壑殊的都停下恭敬行礼。他站了半晌,把个木惜迟吓得抖成了筛糠,总算大发慈悲地翩翩离去。
木惜迟惊魂未定,盯着南壑殊方才站过的地方出神,脑袋嗡嗡作响。
苏哲还在呼呼喝粥,含混道:“二公子怎么会来这儿了……”
木惜迟如梦初醒,挨着苏哲坐下,“你也觉得他不该来这儿对不?”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