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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饭搭子(路曲十三)


李铖早已眉头紧皱,妻子、孩子、婚姻,每个字都像一把小锤砸在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是吗。”他喉咙发紧,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
偏宋然像是毫无察觉,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也一样,阿铖。你的人生也本该是这样。”
李铖终于听出不对劲,沉声问他什么意思。
“我爸妈明天上午就能到,他退休了,应该都能照顾我。”
“我的腿你也听到医生说了,恢复效果不太好,可能得出国。”
“什么意思?”李铖还是重复这句话。
“我的意思是,”宋然又笑了,“我们分手吧,李铖。”
“还有,虽然和当初的幻想背道而驰,但我发现我应该还是喜欢男人的,”
“谢鑫昊,也住在这家医院,昨天你见过的,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李铖没说话,右手抠在床架上,鼓涨的青筋从小臂一直延伸到手背。
他看着宋然,像对待小孩子撒气时的胡言乱语,“是不是听到我姑姑的话了?”李铖靠过来,“你想结婚的话我们可以去国外,那里是允许的,对吧?”
“孩子也可以领养,”他竟然还开了个玩笑,“你好像说过我挺贤惠的,这一点好像也满足?”
李铖笑了一下,“别麻烦叔叔阿姨了,”他看着宋然的眼睛,“我可以照顾好我的宝贝。”
是我吗?他的宝贝。
宋然快要溺死在他眼底的温柔。
“我们一起去国外,一定能治好的。相信我,然然。”
“你没听到吗李铖,我说我喜欢上其他人了!”宋然别过头不去看他,“他会照顾我,陪着我。”
“是么,”李铖掰过他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们在一起了吗?”
宋然想说是的,可对上那双眼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用了蛮力躲开李铖的桎梏,头一撇却看见墙角立着的那副拐杖,他每天要拄着走好久的路,咯吱窝下面会被咯得发红,常常冲着李铖喊痛。
那上面被人缠了厚厚一圈纱布。
宋然的眼泪落的太快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啪嗒啪嗒落在被褥上好几滴。
他迅速地低下头,“还没有,不过我在追他。”
“哦。”李铖声音很平静,“所以你们还没有在一起。我还是你的男朋友,宋然。”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要分手!!”宋然不得不抬眼去看他,眼眶里蓄了一大泡眼泪,面上也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他说的很大声,尾音都快嘶哑。
“我不同意。”
李铖只说这句话,表情漠然地重新握着宋然的脸替他擦眼泪。
宋然不明白,为什么他都说出这样的话了,李铖还能没事人一样不为所动。他应该勃然大怒,狠狠看清自己,然后一怒之下和自己分手,在不管自己。
这样才对。
为什么像一圈打在棉花上,连日以来的犹豫挣扎和此时的荒谬局面同时拉扯着宋然,快要把人逼疯。他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眼泪像擦不完一样拼命往下掉,嘴里也一直念着要分手。
李铖的心也是肉长的,放在心尖上的恋人声嘶力竭地说要分手,好似所有的失控都是因为他不肯分手而逼出来的。
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也会疼。
他无言地立在原地,不厌其烦地替人擦去眼泪,一遍又一遍,直到宋然哭累了,卷着被子背对着他小声抽泣。
李铖就站在那里很久没动,听着床上人呼吸逐渐平稳。
他这才靠近,轻轻拍背,终于哄睡哭闹不止的小孩。
老家临时有事耽搁了好大一会儿,张筱和刘鞍将近六点才到,手里提着好几个饭盒,老母鸡被炖的软烂入味,食物香气飘了满屋。
宋然手上端了满当当一碗,刘鞍亲手盛的。
张筱往身后看了一眼,递了个眼神要和李铖到外面说话。
“是不是闹别扭了?”她问。
“没有。”李铖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很快用微笑代替。
“别瞒我了,”张筱一眼看出李铖掩饰,“我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吗。”
她一进病房门就觉出气氛不对,俩孩子也没什么交流,李铖眼神还是一如既往专注地落在儿子身上,但宋然从来闪躲着不愿对视。
李铖便没再说话。
“过日子——”可能是还不太习惯对两个男人用这个词,张筱顿了顿,“谈恋爱不就一些鸡毛蒜皮,嘴唇一张一合上下牙齿都难免磕碰,更何况是两个人。”
“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开了才能解决问题。”
她语重心长地劝了几句,中间像想到什么,“小然的性格就是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当年要不是她替人收拾房间时看到那些药,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要被宋然瞒多久。
李铖静静听着,最后还要反过来安慰张筱,说宋然只是复健压力大,才会发些小脾气,说两人只是拌了几句嘴。
张筱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这么说着也就放了心。
夫妻俩陪宋然坐了会儿,傍晚就回去了。
宋然还是不肯和李铖说话,对他的靠近也一副抗拒的姿态,现在更是连每晚固定的药都不吃了。
“然然,过来,把药吃了。”
李铖端一杯温水,装药的半透明袋子捻在手里,面上是一贯的沉静表情。
宋然没去接,脖颈倔强地转朝另一边。
男人不惯着他,握住下颌的手稍一用力刚灌进去的水就顺着喉结流下来,宋然只能用不吞咽来反抗,苦涩的药片很快在嘴里化开。
“咽下去。”李铖无动于衷,作势还要喂他水。
宋然气急了,眼睛红的像小兽,突然发了狠地伸出手去够李铖的脖子,把人压向自己,然后狠狠地亲上他嘴唇,拼命把嘴里没化干净的苦涩往另一个人嘴里推。
与其说是亲,不如说在咬。
唇边传来的痛感尖锐,但李铖只是微不可闻地皱了眉,半步都没退。
他抱住还在发泄的宋然,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截住他作乱的舌头,原封不动地把渡回去。李铖的吻温柔,安抚地亲,怀抱也温暖有力,怀里的人渐渐不再挣扎,身体也软下来,那些药片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咽了下去。
两人静静地接吻。
宋然眼尾很快被亲的泛红,李铖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恋人伤了腿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过,就算亲吻都只是蜻蜓点水,今晚都可以算过火了。
之前在家的时候,两个人年轻气盛,又才刚在一起,特别容易擦枪走火,连眼神碰到宋然都不敢多看,怕下一秒就招架不住某人的过度索取。李铖只能陪宋然一起午睡,但睡着睡着就不老实,宋然下午还要上班,经常被他弄得腰酸腿软,面对同事善意询问只能干笑着说自己感冒。
三天两头的感冒。
李铖拿了换洗衣服就要进洗手间,床上的人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毫无预兆地危险下移。
“然然!”
“你/硬/了。”
宋然抬眼看他,李铖穿了条深色裤子,很明显。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想法,现在宋然能好好恢复比什么都重要。早上的正常反应不可避免,但他也只是等着慢慢消下去,连自己动手都很少有过。
宋然让他去关门,自己已经在解衣服扣子。
“来吧,如果你不嫌弃我这条废腿的话。”他说着要去碰李铖。
“别闹了。”伸出的手被男人握住,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怎么,你真嫌弃?”宋然讥诮一笑,又想去吻他。
李铖皱着眉往后退。
“也是,现在我这副样子你应该也提不起兴致吧。还是说你不?”
李铖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宋然,”他轻抚恋人脸颊,上面的红晕已经尽数褪去,“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饥渴?”
宋然偏过头,“我可以找别人,”他用最不屑一顾的表情说最残忍的话,“你也是,随便找谁都行。我们就算了吧。”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李铖。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他清清楚楚看见李铖眼里的受伤。曾经一起建造的美好也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李铖的痛点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伤人的话才能脱口而出。
宋然嘴里还嚼着李铖临走之前剥好了塞在他嘴里的糖,外面的糖衣甜丝丝的,是他最爱的硬糖,他咔嚓咔嚓地嚼,好甜啊,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掉。
这次没人再帮他擦了。

宋然不知道那是几点,他睁眼躺了好久,也懒得去看时间。
李铖身上烟味很重,应该是带走了常穿的那件衣服。
脚步声停在病床前,宋然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此刻更是屏住呼吸。他努力地想去听李铖的动静,但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宋然快控制不住眼角湿意,一时不知道是在祈祷什么。怕李铖察觉他装睡,又怕李铖无知无觉,走的干脆。
幸好,李铖只是低头替他掖了掖被子。
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昨晚收到李铖消息,第二天一早张筱和刘鞍就来了。
“小然——”
刘鞍拉了妻子一把,递了个眼神,阻止妻子出声询问。
张筱转头,夫妻俩对视一眼,她轻叹了一口气,“小然,来把早饭吃了。”
宋然吃不下什么,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还是勉强咽下几口。
味同嚼蜡。
下午她推了宋然要去彩超室,在门口遇见另一个男人,相貌不俗,说是宋然的朋友。
身上也穿着病号服。
谢鑫昊路过宋然病房门口,没见到李铖,反而是一对中年夫妻,心里有了些猜测。
“我来吧伯母,医院我熟。”
张筱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你还真是倔。”
两人在树荫下,茂密的枝叶遮挡掉大部分阳光,宋然膝上放了刚刚照的片子。
往常这个时候李铖都会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看不懂也要研究好久,宋然笑着问他看出什么。
李铖故作严肃,“看出来我们然然很快就要痊愈了。”
宋然还是笑。
然后李铖总是会俯下身来吻他。
现在宋然用它来挡头顶那束穿过缝隙照进来的光。
谢鑫昊上前拿过袋子,把人转了个方向,阳光便暖烘烘的照在身后。
“医生说了,要多晒晒太阳。”
“都快白的跟个鬼似的。”
宋然不置可否,抬头去看他,发现这人又开始恍神。
两人都静默许久。
谢鑫昊先开口,“至于么,以后不会后悔?”
“也许吧。”宋然说。
谢鑫昊觉得这话听着耳熟。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好起来,”宋然抬眼,“我很爱他,这辈子我不会再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任何人了,你明白吗?”
谢鑫昊目光一怔。明明宋然前言不搭后语,他却听懂了。
眼前的人眼神呆呆地落在某一处。
午后他和李铖经常在那个石桌上下象棋,宋然老是输,次数多了还蛮不讲理地悔棋,嘴里还要念着为什么和李铖玩什么都是他输,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李铖会笑着哄他。
宋然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离,抱歉地朝他笑笑,“给你添麻烦了吧。”
谢鑫昊摇头。
虎子已经很久没接到李铖打来的电话了,上一次通话还是他打了去询问宋然康复情况。
“喂,虎子。你现在人在金沙么?”
他直觉李铖找他和曹成伟有关,果不其然,二人在客运站碰头。
虎子搓着手哈气,讲话时呼出一大股白雾:“昨晚没休息好啊铖哥?”
李铖比他早到,等在候车室,他看见人的第一眼还以为认错人了。
下巴上冒出些青茬儿,眼眶还充血似的泛着红,连眼窝都深邃了不少,活像熬了几个通宵。
虎子盯着瞧了好几眼,他上学时候翻墙出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再翻回来上一天到晚的课都没这么憔悴过。
李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草草一句没睡好带过。
虎子也就没再问。
“你好几年都没回去了吧铖哥?”
李铖转过来看他一眼,“我每年都去给我妈上坟。”
虎子咂嘴,暗骂自己猪脑子。李铖回不回去他还不清楚?每次回金沙他都硬是要留人在家里睡下,再不济也要备上一桌子好酒好肉。李铖帮了他不少,连自己的工作都是人给找的,虎子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这不话赶话的,想随便说两句。他的意思是李铖已经很久没管李家那堆破事儿了。
当时李显臻和刘贵娥的事传的全村都知道了,李家散的早,自从李兰死后李铖也紧接着离开了村子。
前不久李铖还打算迁坟,把李兰迁出困住她一辈子的小山村,要不是出了曹成伟和李有光那档子事,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金沙了。
“李有光最近怎么样?”
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转车,坐上一辆专门拉人进村的七座面包车。
虎子说要去给他买些早饭路上吃,被李铖摆手拒绝了。他嗓音发着沉,透出浓浓的疲倦,听得虎子直皱眉。
“还是老样子,不过现在拿着低保,又是建档立卡户,吃穿是不用愁了。”
到地方两人先去了李有光家,老太太出来迎,见是虎子,笑得露出镶了翠的假牙。
“虎子来了哇?”
“来看你哇,”虎子指了指李铖,“你还瞧得出这是哪个不婆婆?”
老太太快七十了,虽然年岁高,但一身穿着也整洁熨帖,屋子也收拾得体面。她眯着眼看李铖,再三辨认后才开口:“这不是李兰家的娃娃,都长这么高了哇。”
李铖难得有了丝笑意,许久不说家乡话,出口竟有些陌生,“我都二十六了婆婆。”
老太太嘴巴张成一个圆圆的“O”,不停感叹他长的真快,现在又高又俊的。
老人平日里一直在家照顾儿子,基本不怎么出村子,对时间的流逝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虎子凑在老人旁边讲了许多,说李大哥清醒之前都是李铖出的钱接济,只是经他的手中转,也是李铖托人给办的低保,还一直让他好好照顾母子俩。
老太太听完对着李铖不停说感谢。
李有光是他们老两口唯一的儿子,她年轻时生过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夫妻俩四处求医,直到三十岁才怀上孩子。
当年出事的时候李有光刚满三十五,娶了个媳妇儿,生的是个女孩儿。
那晚他吃完饭从同村好友家里出来,在岔路口被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给撞了,天色晚了,农村里又不兴装摄像头,乡下卫生院的车和警察到的时候连个肇事者的影儿都不见。
送到省城里的医院,医生直接下了结论,植物人,醒不醒得过来看造化。老两口在病房门口哭得老泪纵横,就差给医生跪下了。李有光的媳妇儿在自己男人住院的第二个星期就带着孩子一声不吭地跑了,还拿走了夫妻二人这么多年来的积蓄。李有光的父亲没多久也走了,老太太一夜之间没了老伴儿,儿子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人肝肠寸断,佝偻的脊背再也挺不直了。可以这么说,要不是当时虎子送来那笔钱,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后来村里有谣言说李有光在被拉上车之前嘴里吐了个人名儿,有人说是曹成伟。但等警察挨个上门盘查的时候所有人的嘴巴又都闭得死死的,根本问不出什么,曹成伟更是早早就跑了。
因为缺乏证据,这桩案子一直没个结果,直到不久前李有光突然在医院醒了过来。
说话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三十多岁,身上还有股病弱之气,但行动还算自如。
男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老人连忙走过去,拉着儿子的胳膊,“这两位都是咱的恩人呐儿子!”
“李大哥。”虎子叫人。
李铖也颔首,跟着喊了一声。
老太太和李铖说话:“他听得懂我们说话,只是医生说语言功能暂时还没恢复,得再修养一阵儿。”她又扭头转向儿子,“还认得不,这是李铖。”
李有光点了点头。
之前虎子突然找到他,说可以指控曹成伟。他跟着人一起报了案,然后出庭,一切都顺利到不可思议,终于在法庭上将曹成伟送进了监狱。
听到法官宣判的刹那三十多的男人红了眼眶,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
老太太说什么也要留二人吃饭,但老人哪做得了三个大男人吃的菜,还是虎子自告奋勇撸起袖子。
李铖洗了手要帮他,被虎子推着往外赶,“你就好好歇着吧铖哥,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李铖无奈,“哪有这么夸张。”他也不强求,老实去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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