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绵在这个时候,还努力来宽慰自己,完全没有想过,他的这些痛苦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这一刻,峦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耻”。
他也尽可能地牵出一点点被宽慰到的笑意,抚着绵的唇,“听说,亲吻能止痛,要不要试试看。”
说罢,他不等绵回应便吻了上去。同时,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衬衫。
祝子绵原本疼到一身冷汗,突然却感觉一股热浪把自己完全包裹了起来,不由地舒服了几分。
本能驱使他紧紧地融入这层热浪,但理智却让他内心恐慌,他挣脱开峦的唇舌,急着说:“峦,别。你会受不了的。”
峦的确像是受不了了,只不过是朝着另一个方向。
祝子绵无法想象峦的身体里是怎样的天人交战,只靠仅存意识认为,不能让峦继续下去。
所以当峦要掀开他的T恤时,他用力按住,当峦顺势去解他下身的束缚时,他死死攥住峦的手。
“不行,峦,现在,不行。”祝子绵又开始哭。
峦自责到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紧紧将绵抱住,用温柔到呵护的语气说:“绵,什么都别想,交给我。”
祝子绵也想不了什么了。
今日的峦动作不算粗鲁,但态度极其蛮横,根本不容他拒绝哪怕一丝一毫,加上疼痛的折磨,他就像一只软绵绵的猫,由着峦揉捏。
在他恍神的一点点时间里,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已为峦掌控。这让他哭得更凶了。
他不懂峦为什么非要选在这样一个他痛不欲生的时候,和他做这样的事。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他希望“这一次”两个人都在身体正常的情况下发生。
可现在,他疼得想打滚,峦被芯片折磨得怕是也不轻。何必呢?
他不禁哭着拒绝:“会,不舒服。”
峦的呼吸浊重,把无数的吻痕印在了绵的身上,间隙时说:“你说谁不舒服?”
祝子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几下,眼神和意识突然开始无法凝聚。但事实如此,尽管他解释不清。
因为他是真的感觉,突然舒服了。那种让他想死的疼,这一次居然缓解了太多太多。
难道真的像峦所说,亲吻能止疼。那情爱还能麻醉吗?
当祝子绵意识到了自己的快感,立刻又自责起来。他不想为了自己舒服去折磨峦。
他软弱无力地向外推着峦滚烫的身体,“是你,你,会不舒服。唔——”
余下的话被吻封回,祝子绵不再说话了,由着峦用灼热的气息烘干他的眼泪。
“别再哭了,”峦说,“不然的话,你让我觉得,我在干什么坏事。”
说罢,又是久久的唇齿交叠,好像想把他生命里所有的眼泪一次吸吮干净。
祝子绵不再推峦,他想不出峦的禁忌怎么了。但他看得出,峦好像兵临城下、势如破竹的军队,什么都不能再阻止他了。
索性,他抱住了峦,“是我在干坏事,是我坏。”
“还疼吗?”峦问。
祝子绵使劲摇头,“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峦将身体支起一些,轻轻捏着绵的下巴,眼睛里紧张、期待、兴奋并存,“一会儿,可能还要疼,别怕。”
“嗯,不怕。”祝子绵想也不想就回答。
却见峦的眼波如深遂的湖,缓缓涌动着隐而不发的波。忽然,他明白了峦的意思。
仿佛一缕电流从头到脚,祝子绵有些羞赧地翻了个身,不敢再与峦对视。
“峦,破了你的禁忌,你就是我的人了。”
峦的手滑过绵的敏感所在,惹得绵吟声不断,配着让人脸红的声音,峦魅惑地低语:“我所有的禁忌都是为你设的,你让我守我就守,你让我破,我就破。”
祝子绵什么都不守了,一阵狂风暴雨的侵占,两个人都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漂浮感。
像两把利刃硬碰硬地纠缠到云端,又同时化成两片轻盈的羽毛缓缓落下。
一切平息后,累到完全没电的两人相拥睡去,只剩一群做鬼脸的小蘑菇,还没羞没臊地盯着他们看。固执地亮着光,好像想把两个人的梦都瞧个清楚。
祝子绵睁开眼,触目就是两个小蘑菇。一个是最简单的笑脸,他画的。旁边一个做着亲亲的表情,两个蘑菇挨在一起。
祝子绵忍不住笑出声,一下子清醒了,想不到峦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他看了看窗外的日光,估计快中午,有点不可思议。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懒觉了。
这时,他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不禁又笑了:看来峦这个自制力高手,今天也没早到哪里去。
正想着,浴室门咔哒一声响,祝子绵的眼瞬间闭紧,他装睡。
接着,他感觉身上一凉,峦掀开了他的被子。恍然,他想起自己身上还没穿衣服呢。
不由地感觉脸热,可转念一想,自己在峦面前还有什么好羞的呢?
不等他心情平复,峦已经抱起他进了浴室,把他放进了注满温水的浴缸。
然后,峦的手都没有再往他身上放,只是拨弄着水。那水波漾啊漾的,就让祝子绵心也跟着漾了起来。
峦轻笑了一声,“今天还要,可不给。”
祝子绵涨红了脸,“谁要了。这是早上的正常反应好不好。”
峦宠溺地笑了一阵,“醒了就自己洗吧。”说完便站起身准备走。
祝子绵一把拉住他,“等一下。”
峦回头,祝子绵眨着好奇宝宝的眼睛问:“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有那个芯片在不行的吗?那你昨天——难受吗?”
祝子绵问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问得可笑。他再傻也感觉得出,峦昨晚爽翻了好吗?
峦垂了下眼,神情自若,他早想明白这事儿还是跟绵讲清楚得好。不然绵贪心起来,他又得惹绵不开心了。
于是认真地说:“是苍。他帮的忙。”
“啊?”祝子绵反应不过来。
峦简单笑笑,“既然这芯片安在身体里,那肯定可以做出与芯片对抗的药。能管一时。”
祝子绵有点明白了,张开口,刚一脸兴奋地想问:是不是想做,吃药就行。
就见峦摸透了他的心思,快速截了句:“但那药不能常用。”
祝子绵复又蔫了,刚燃起的火苗被泼了瓢冷水,嘟着嘴抱怨:“那下次,什么时候能吃药啊?”
峦拨弄着绵的头发,都不知道怎么笑他好,“傻瓜,下次我们就结婚了。”
祝子绵眼睛又亮起来,“真的?!”
峦耸耸肩,“当然。”
“你父亲不会反对?他都没见过我呢。”祝子绵还有些不放心。在贵族胶囊里,父母对子女的婚事,插手还是很多的,否则他也不至于逃婚逃到这里。
可峦的反应却十分笃定,“放心吧。我父亲会喜欢你的。”
否则也不会直接给你上调理了,当然这话峦不能直接说。
祝子绵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拨弄着浴缸里的水,还是一脸不安心。
峦无奈俯下身,在绵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打趣地安慰:“我父亲要求我从一而终,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啊。与其担心我父亲不同意,你还是想一想,如果你不和我结婚,我父亲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这话把祝子绵一下子逗乐了,玩闹着把水向峦身上泼,“那你可得对我好点,不然,你这辈子可结不了婚了。”
峦佯装委屈地向后退,“我对你还不够好啊。别的不说,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都牺牲到什么程度了。”
祝子绵正要泼水的手一顿,说到他的项目,玩闹的心思忽地收敛了几分。脑子里嘀嘀嘀地闪出了项目进度。
如今demo版已经出来了。他大概测了一下,滔的完成质量不错,基本换完美术素材,就剩下反复测试,以及细节调整。
预计顶多半个月,这款游戏就能上线。接下来就是在小容量池里试运营,根据数据反馈再决定要不要向大容量池里推。
如果数据不好,那基本上就死在小容量池这一步。他与峦的对赌协议也要随之结束了。
见绵突然转变神情,发起了呆,峦纳闷地抱起双臂,“怎么了?”
祝子绵被叫回神,他讳莫如深地看了峦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而闭起眼悠哉地向后靠去。
然后,看似话赶话地接了一句:“这么支持我的工作啊,那就支持到底吧。不论我的游戏数据如何,你都得把它推到大容量池里去。”
峦手臂僵硬地放下,像听了一个雷。谁的游戏也没这个特权啊?往大了说,哪家游戏公司也不会这么干啊。
这相当于是在游戏已经赔钱的情况下,还不及时止损,还要继续赔,那不是脑子有病嘛。
如果他真这么干了,那他都不是在公司里没了面子,整个游戏圈都没脸混了。
“绵,你知不知道,推大容量池是要花钱的。”
祝子绵点了下头,说得理直气壮:“不用花钱,我也不用麻烦你啊。我缺的就是钱嘛。”
关键丢不起这个人啊。
峦又开始头痛了,他讨好地半跪在浴缸边,温声温气,“绵,做项目不是儿戏,不能胡闹的。”
这话让祝子绵不高兴了,“这个项目打一开始,你就当我胡闹吧。我都胡闹这么久了,你也没说什么啊。怎么,上过床待遇就变了?”
说到这儿,祝子绵翻了个白眼看向一边,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真渣。”
“你——”
峦张口想怼回去,但发现这个当口,他还真怼不回去。
怎么也没想到,绵能在两人初次云雨后,给他抛这么个麻烦过来。
要不是昨晚从起始到最后,都是他在占主导地位,他都怀疑是不是绵给他做局仙人跳了。
但峦也清楚,就算真是绵做了局,他估计也会跳。
没纠结多久,峦长叹一口气,破罐破摔了。
“好——我答应。”
听了峦的回答,祝子绵神情又变好看了。他笑嘻嘻地看着峦:“谢谢董事长。又要破费了。”
峦捏着绵的鼻梁,佯带出些恐吓意味,咬着牙回应:“不客气。结了婚,我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祝子绵身后某处疼了一下,但他脸上却没有害怕,反而挑衅起来,“不必等结婚啊。董事长觉得亏的话,现在我就让你回本,来拿啊?”
峦哭笑不得,发现自己捡来的流浪猫,越养越像小老虎,不好招惹。
在绵出浴缸之前,他就以工作为由离开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他是真怕绵撩起来没完没了。
当然更让他不得不躲的原因是,有些事,你一直不碰还忍得住。碰了一次,再想忍住不碰,好难。
祝子绵也感觉到,峦的克制力变弱了。两个人视频时,他稍稍发点光的眼神,都能让峦呼吸变乱。
为了暂时不给峦添麻烦,两个人都尽可能地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且,工作也确实到了需要他们紧锣密鼓的时候。
随着游戏上线时间的逼近,祝子绵还好,峦却有一种要被凌迟的感觉。
他甚至迷信地去了趟庙里,祈祷这款游戏好歹达到最低及格线,让他往大容量池推广的时候,不至于尴尬到脚趾扣地。
然而,事实证明,神仙也很为难。
经过两周的运营,祝子绵这款游戏的数据反馈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第145章 谁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时间已入盛夏,一天接一天的燥热,但斩神大楼里却日渐荒凉。每天还是有人上班下班,可是电脑开着,工作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这天上午,峦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最后的数据报表。
绵的游戏推入大容量池已经快一个月,赔钱是赔钱的,但意外地维持住了下载率。对于一款休闲小游戏来说,已是罕见。
峦觉得,这就是这款游戏的极限了。与此同时,他的公司也走到了极限。
几声敲门响,助理走了进来,送最后的财务统计。
“中介那边说,买楼的人基本上定了,今天会来公司看一圈,确定最终价格就可以签买卖协议了。”助理语气有些沉重,看得出来,公司走到这一步,他也很是不舍。
峦带着歉意笑笑,“辛苦你了。”
助理有被温暖到,收起了落寞,也笑了起来,“唉,没事。谁一辈子能顺风顺水的?再说,我们也没被逼到绝路。这楼卖了,赔偿完员工,肯定还有剩余,公司里还有不少人想跟着董事长继续干呢!咱就艰苦点,先租个小办公室挤一挤,两年后,咱们就又起来了。”
助理说着说着,不像宽慰,是真的兴奋起来,好像一条康庄大道已经铺好了。
峦淡淡听着,没有赞成,也没有否认,神情有些纠结,有什么话不知当不当讲的样子。
助理察觉出异样,忙问:“董事长,不是这么想的吗?”
峦低下头,十指交叉握了握,像在斟酌怎么说。
最后,他笑得很是温柔,还带着点幸福感,对助理说:“公司清算以后,我要先结婚了。”
助理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一直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赔上笑,“恭喜董事长了。是您家里安排的吗?”
其实早该想到的,这种富家公子出来开个公司玩玩,玩好了多玩几年,玩得不好就回家结婚,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剧本了。
助理正这般想着,却看见董事长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不是家里安排的,我不是靠对赌协议赚了个男朋友回来吗?”
助理又愣住了,这一次的表情比刚才还要过分,嘴都张着半天没合上。
峦对此也是意料之中,他站起来拍拍助理的肩,“斩神的股份,我可以都转给你。重写的策划案也给你。接下来,如果你还愿意继续做,斩神就是你的。”
助理回了神,股份的事先放一边,忍不住先问了句:“您的家人同意了?”
那可就是个要学历没学历,要家势没家势的清洁工,而且目前看来,要本事也没本事。
峦知道助理的心思,他依旧笑得温柔,爽快地答:“同意了啊。我父亲还挺喜欢他的。”
这一次,助理好像已经适应了,仅片刻的惊愕后,便长长呼吸了一次,把这个惊人的消息消化了下来,心里忍不住感慨:还真是开明的家长啊!
感慨过后,他才想到峦提到的股份一事,当即无所谓地说:“董事长就算要结婚,也不必把公司转给我。那结婚和创业,不冲突。”
峦张了下口,像是要说什么却收住了。而后他若有所思地长嗯了一声,最终还是决定暂且放下,以后再说吧。
于是他转换了表情也转了话题,“对了,公司中午在楼下餐厅有个聚餐会是吗?”
助理点点头,语气又丧起来,“是啊,就当是散伙饭嘛。大家最后再聚一聚。”
峦也点了一下头,郑重地说:“好。到时候,我也去和大家见个面。”
助理再一次怔住,以前公司里的任何活动,董事长都是不参加的。以至于很多员工在公司几年,见都没见过董事长。今日董事长怎么转性了?
可他转念一想,马上又想通,而且感觉董事长做得非常对。
在公司解散的时候,展现一下个人魅力,留住精英展望未来,那前途还是无量的。
想到这里,他不住地赞许:“对对对,是该和大家见个面。”
峦神情复杂,直觉助理没弄清楚他的本意。不过他也不想解释。
他摆了摆手让助理先离开,待周遭安静时,他坐回座椅打开了抽屉。抽屉里有他早已准备好的求婚戒指。
峦把玩着戒指,笑得有些激动。
这几个月,不论是绵还是他,都承受了公司里的人太多非议与嘲笑。说绵恬不知耻,说他荒诞不羁,真是听够了。
公司事,公司了。还有什么比当众来一场求婚,更能翻身打脸呢?
想到公司一众人看到那一幕时的木鸡样,峦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收起戒指,叫楠来他的办公室。
从六层到八层,楠一路走得憋屈。他也知道对赌协议该了结了。
这些天,公司里的人没什么事,动不动就跑来拿这事儿奚落他。他还想着董事长忙得焦头烂额的,这事就不了了之得了。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唯唯诺诺地站在董事长前面,等着董事长发落。果不其然,董事长上来就是一句:“最近,你见绵了吗?”
怎么着,你还怕他跑了啊。楠扁起了嘴。
说起来,自打游戏上线,祝子绵就没有再来公司。峦劝说他这段时间累了,让他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当然,这只是个说法,其实,峦是预计到了游戏上线后的悲惨数据,不想他天天来公司被人当笑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