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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君意/圣上轻点罚,暗卫又哭了(汨语九天)


立刻把手心的瓷瓶往怀里一掖,微微颔了颔首,一双满布清愁薄怨的眸子顿了顿,随即扬起来看着他,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来:“好啊。”
四方庭院,方桌,粗瓷碗盏,池笛端起酒盏来,却没有看卿白一眼,抬手干了一碗下去,微辣冰凉的液体入喉,碗底照亮。
卿白微微一愣,随即自己端起酒盏,仰头陪了一碗。
宽袖落下,卿白将碗置在桌上伸手想去端酒坛,却被池笛抢了个先,哗啦一下往他的碗里泼了一大碗,溅出的玉色酒液洒在桌上,缓缓洇进那一缕木质纹理深处,不见痕迹。
卿白抬起头,见对面的人目光若雪,心事深埋。
池笛不说话,卿白便也不多话,两碗酒入喉,卿白从怀里取出瓷瓶,放在掌心细细摩挲。
过了许久,卿白才抬头看着池笛:“池笛,便冲着你冒死替我留下这一瓶,又救了我性命,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甘愿去做。”
“所以,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救下我,又带回来,究竟是为何?”
池笛一盏酒刚好举到唇边,听了卿白的发问,他勾了勾嘴唇,仰头喝下碗里的酒,碗盏掷回桌上,激出“哐”的一声,声音清淡的几乎要融在这成片的月色里。
“卿白,你爱瑜帝,爱的这么深,我想问问你在宫里做——做姬妾的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熬过去的?”
卿白一愣,回头细细打量了池笛一眼,目光随即垂下,修长的睫毛遮住了自己半颗琥珀色的眸子,声音哑然:“你是想问我如何甘愿做他的男宠,还能与别人分享他。”
池笛顿了顿,微微点头:“是。”
“就为了这个原因,你要救我性命?”
池笛又是一滞,再一次点头:“是。”
卿白清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缕震惊,随即眸光微闪,被一片了然所替代,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恕我多嘴,池笛,你不该对你的主君存了这心思。”
池笛端着酒碗的手狠狠一抖,一碗清酒泼了大半,半张桌子都是酒渍。一张清秀素白的脸上,刚刚泛起的酒色绯红在瞬间就变成一片惨白,面上颜色落尽。
“莫要开主君的玩笑。”池笛厉声道。
卿白也一仰脖子喝下一碗酒,苦笑了一下:“我做什么要开玩笑呢?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池笛。”卿白放下酒碗,将瓷瓶小心翼翼托在掌心,对着月光的方向细细凝视。
“我是瑜帝微服出巡的时候,从南风馆的龟奴手里将我救出的。”
他救下我的那一瞬,我抬头看到他那一双惊为天人的湛蓝色眸子,便知道此生非他不可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瑜帝,是我最无可能贪图之人,甚至我们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替代品,哦不,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只能算一个替代品的零件。”
“世人都说他暴怒恣睢,性情乖戾,喜虐凌,好刑罚。却无人知晓他爱一个人爱的是那么纯粹。”
“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这般纯粹的爱一个人了,日里夜里,只要有空,密密匝匝都是那个人的肖像。他面对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视同仁的深情,只不过有的人被他深情于嘴唇,有的人被他深情于长发,甚至有的人仅仅被他深情于一个语气,一句话,一个字眼。”
“他有多爱那个人。他把所有的邪恶污浊都给了别人,唯独把自己内心那一方一尘不染的洁净之处小心翼翼留给了皓帝。”
“如同献祭一般,毫无遮挡,楚楚盛开。”
“我卿白算什么。我本是零落风尘,能得他的垂爱带入宫内,一年能有那么几回见到他都已是我几辈子积福行善的功德。”
卿白一边说,一边抱起酒坛,又给自己泼了一大碗,随即仰头喝下。
酒气上脸,眸光便带了浓浓的雾色。
“这个人坏起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柔似水的时候让你恨不得把命给他。”
卿白悠悠道:
“池笛,你和我不同,你的主君也和瑜帝不同。他是对你有知遇之恩,可那点恩情不足以让你碾碎你全部的骄傲,心甘情愿献祭于他。”
“何况,你面对的还是皓帝的人。”
池笛顿时声色俱厉,太阳穴突地一跳,笔直如松的身形一晃,手掌就带了内力拍在了桌上,那一方桌面顿时现出一道裂痕。
卿白不慌不忙,神色淡然:“若你只是想问我这个问题,如今我已经尽数告诉你了。你可以杀了我。”
池笛面上痛怒难当,一双眼睛红的要滴血,秀气的脸上酒气隐去,落的一脸如雪的白,声音颤抖:“我,我从来没让任何人知道过!我也从来没做过什么!”
“池笛啊,你真以为你什么都不做,你的主君他就不会知道吗。真爱一个人,迟早是藏不住的。若真有那一日,你打算如何自处?你觉得皓帝又会如何对你?而你的主君——”
“他们会不会为了你,再生出嫌隙?”
卿白细细摩挲着手心的瓷瓶,声音淡然。
“砰”的一声,池笛重重放下了酒坛,大步走到卿白面前,一手拽住他的宽袖,眸光凄然:
“救你就是看出你对瑜帝情深意重却又不会盲目飞蛾扑火,否则你那一日便不会情愿一心赴死,而不是杀了我为瑜帝报仇。”
池笛压低了声音,带着满满的颤抖,几乎要支离破碎:“我要怎么做?你教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卿白微微一愣,似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失控。
微凉的眼眸盯着他看了片刻,将那双年轻而暗潮涌动的眸子深深看透进去,随即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拨开他拽着自己衣袖的那一条胳膊。
声音带了几分湿凉的沉:“你若让我教你,我只能说一句,离他远些。”
池笛浑身一震,秀挺如松的身形一晃,踉跄着后退两步,侧转过去避开卿白的眼神,沉默不语。
卿白伸手拿过他的酒碗,斟了一碗推到他的面前,浓烈而出的酒气染得池笛的眼微湿。
“池笛,离他远些。如果你真有那么深情,那就离他远些。在他察觉之前离开,你还能保全你们之间从属关系的体面。除非你想等他发现,你们之间就什么情义都没了。”
池笛抬手端起那一碗酒,听到卿白最后几个字的落音,手腕一抖,泼了半盏出来,随即掩饰着仰头喝干,把碗掷回桌上,声音被辛辣入喉的酒带的嘶哑:“我什么都没做。”
“他迟早会知道的。他那么聪明。”卿白一碗酒入喉,声音暗了几分,“一个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北国的人,隔着千山万水能够把瑜帝一步一步诱入彀中,你觉得,你能瞒得过他?”
池笛的眸光忽然变得警惕,十七岁的少年在月色下宛如一头凶恶的狼,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倏地回过头,冷冷盯着卿白:“你恨他?”
卿白眼里渐渐漫上一层水雾:“我只恨我自己空有赴死的心,却无回天之力。”
“你休想伤他。”池笛的声音忽然变得狠戾,“我能救你,杀了你自然易如反掌。”
“你救了我,我自然不会伤你的心上人。”卿白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个极清冷的笑,“何况我也近不了他的身。你带着我住到宫外,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月光笼罩下,卿白手里的瓶子泛出温润的光泽,他小心翼翼把瓶子掩入怀里,声音低沉幽微,如泉水呜咽:
“池笛,爱而不得的苦,我和你一样经历过。庆幸的是你们现在还未生死相隔。我劝你一句,早日设法离他远些,保全你们之间的从属情义。否则到了那一日若是被皓帝知道,只怕你们也会生死相隔。”
“真有了那一天,他会不会更伤心?”
“你可能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是最痛苦的。”卿白的声音低到极处,带着哽咽。
一坛“桃之夭夭”不知不觉只剩坛底浅浅一层,池笛把它倾覆过来,晃了晃空荡荡的坛子,倒干净了最后一盏。
一汪玉色的清液在月色下微微泛着涟漪,上弦月映在碗底,被夜里的风吹成一碗破碎的星光。
池笛盯着这一碗酒,少年的声音带了一丝涩然:“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他说的,这酒好喝,他很喜欢。”
“是好酒。”卿白喝光碗里的一点,细长的指节掠过坛口残留的红色酒封,忽然扬了声音,“你说得对,死是最容易的,活着才是本事。我们各自心里存着到不了的终点,得不到的人,不如一起好好活着。总要往前看。”
池笛没有回应,卿白自亮光处回头一看,他已经斜斜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右手松松拢着空荡荡的酒碗,左手垂在身侧,隔着衣物攥着一个有棱角的东西。
卿白细一看,是那块令牌,出宫的时候,在玄武门,他见池笛出示过。
卿白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下。酒量这么差,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没有细想,直接拍了拍池笛的肩膀:“回你的卧房去睡觉。”
池笛纹丝不动。
卿白微叹了一口气,只能扶了他起来,把他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上,小心扶了他进了主卧房,把池笛囫囵丢进了榻内,才大松一口气,转身关上门离开。
榻上原本沉沉醉酒的池笛却忽然睁眼,低下头看了看指尖藏着的细针,微微吐出一口气,收了针进去,随即把怀里的令牌藏进了墙壁的暗格内。
刘将军府内。
“冷公子的药熬好了吗?”刘雁书对外唤道。
门外的侍女应声而入,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刚熬好,我给送过去。”
刘雁书从桌案前起身,接过侍女手里的托盘:“我送去吧。”
将军府刘家和冷家原本便是世交,冷家没落以后,冷月外出游学,刘家也多有资助。冷月从北国接了回来之后便安置在偏院,将军府上下都对他以礼相待。
只是自从接回以后,冷月便一直缠绵病榻,甚至未能起身。
大夫看诊,只说是忧思过甚,郁结于内。
是心病。
刘雁书端着药盏沿着长廊步履利落走了过去,裙角在廊间带出一阵风。
在门口轻叩了几下,却没有回应。
刘雁书招了门口随侍的小厮过来:“冷公子今日出去过吗?”
“回小姐,冷公子一天都没出过门。”
刘雁书蹙了眉,挥手把小厮打发走,抬手拍门。
“冷月?你在休息吗?”
拍了半晌没动静,刘雁书心觉不好,掌间带了内力破门而入。
榻上的人奄奄一息,面如白纸,安静的在锦被间毫无声息。
刘雁书心头一凛,转身放下药盏,从锦被里抽出冷月的胳膊,手指立刻搭上他的脉搏,一边急忙对外唤道:“来人,唤府医!”
门外的侍从立刻奔去。匆忙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
刘雁书指尖加了力气按下去,探到极细微的脉搏,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把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掌间凝了内力贴在他的后背缓缓输送进去,小心翼翼护着他的心脉。
不过片刻,府医拎着药箱匆匆而来。
“有劳李大夫。”刘雁书缓缓收了内力,把冷月的身体小心放平,一只手臂牵出来递到府医面前。
李大夫凝眸仔细看去,只见冷月面色苍白泛青,牙关紧咬,唇边依稀残留呕吐痕迹,唇色乌青。
蹙眉掀开锦被一看,果然指缝间海残留着几缕药草。
“是乌头碱中毒。”

李大夫果断沉声吩咐:“快去准备清水和蜂蜜,绿豆大火煮开速速送来。”
身边小厮迅速答应着去了。
“笔墨。”
即刻便有小厮递了纸笔过来。
李大夫就着床边的矮几迅速拟了方子交给随身的弟子,恰好小厮送了蜂蜜和清水过来。
“将他扶起来。”
李大夫把蜂蜜递到小厮手中:“喂他服下去。”
“我来。”刘雁书从小厮手中接过蜂蜜,一手掐住冷月的下巴,一手抵进他的唇齿之间,撬开他的牙关,盛着蜂蜜的瓷勺立刻倾泻进去。
如此喂了五六勺蜂蜜,李大夫又着人递上清水,缓缓往冷月的唇齿间喂了几勺。
眼看着冷月的喉头缓缓动了几下,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把他放平吧,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待绿豆送来,再喂他吃些绿豆解毒,随后再服用几副药慢慢拔出余毒,也就无碍了。”李大夫稳稳道。
刘雁书大松一口气,将冷月小心放平,转身向府医拱手道谢:“此次多亏了李大夫。”
“医者父母心。尽是分内之事。”李大夫抚了抚白须,踌躇道,“乌头碱本是我给他开的药方当中的一味药,原本不该在这里的,看他食用的量不难推测,他定是收集了许久。小姐,恕老朽多嘴,心病还需心药医,否则今日之事只怕还会重演。”
“是,李大夫叮嘱,晚辈记下了。”刘雁书亲自送了府医出去,转身再回到榻前,双手已在身侧攥成了拳,莹白的手背上青筋顿现。
小厮送了煮好的绿豆来,刘雁书坐在冷月的榻上,将他安置在自己胸前,环抱着他一口一口把绿豆喂了下去,又送了些水进去,仔细擦干他的唇角,小心将他安置放平。
夜色缓缓沉了下来,房间内燃起了烛火,微风从窗棂的罅隙间一缕一缕拂过,烛火微晃,葳蕤摇曳。
冷月还未醒,断断续续呕了几次,刘雁书守在旁边一次一次替他擦干净嘴角,一次一次给他喂水。
看着他面色从青白转成苍白,渐渐有了血色。
胸膛微微起伏,神色渐渐安然。
刘雁书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而脑海深处那个意气风发,肆意裘马的少年,却愈发清晰。
是什么样的折辱,让一个原本青衫竹马快意江湖的少年郎变成现在这般了无生机的模样。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原本提笔前言,落笔万语的翘楚变得沉默寡言,门都不愿意出。
忧思过甚,郁结于内。
冷月,你都经历了什么。你不说。
刘雁书逐渐把拳头攥紧,莹润的指节根根分明,泛出白色。
可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放弃性命。
榻上的人浅浅动了,睫毛微颤,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及的叹息。
刘雁书瞬间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俯身蹲到榻前,一把捏住冷月的手:“冷月?你感觉怎么样?”
冷月的神思从涣散缓缓归拢,眼神落在刘雁书的手上——
莹白的手指因紧张和焦灼掐出数道指痕。指尖发红,还泛着水渍。
“雁书。辛苦你照顾我了。”冷月张了张嘴,酝酿了许久,终是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只这一句话,刘雁书的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你既然醒了,我们便算算账。”刘雁书从榻前直起身来,双手攥成拳头垂在身侧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带了肃寒冰冷:“冷月,这些年我费尽心思天南海北打探你的消息。
得知你身陷北国皇宫,我又耗费心力人力打通宫内的关系,托人想办法与你保持联系。
主君率兵出征,我特意求了恩典,把你救回。
我千辛万苦到如今,好不容易把你迎了回来,并不是打算守着你一具冰冷的尸体。”
刘雁书双手负在身后,缓缓逼近他一步,下巴微微扬起,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字字铿锵:“冷月,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寻死?是这世上没你留恋之人,还是这世上再无你值得之事?”
冷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神闪烁躲避,不敢看她。
刘雁书又缓缓迫近一步,声音沉了几分:“抬起头来。”
冷月微微一个哆嗦,缓缓抬了抬下巴。
“看着我。死都有勇气,难道没勇气看着我吗。”刘雁书声音凛冽。
冷月咬着嘴唇,面色雪白,闪烁犹疑的眼神缓缓上移,落入刘雁书巨浪滔天的眸子里。
“冷月,你少年英才,名冠皇城,即便家道中落,离开皇城之时你也是快意风华的。圣贤书你读了这么多,有哪一条是告诉你,死是一种出路的?”
刘雁书狠狠盯着他的眸子,凛冽的目光仿佛要透过他躲闪的眼神直直钉到他的心里。
冷月浑身一个战栗,少年时那些快马肆意的回忆,与自己在北国皇宫不堪折辱的遭遇反复在他的脑海里横跳闪现,他狠狠的咬住嘴唇,酝酿了许久,缓缓吐出几个字:
“雁书,你不懂我的苦。”
刘雁书的怒意被他这几个苍白无力的字给彻底点燃,她一个阔步向前,抬起手掌,狠狠一巴掌甩在冷月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划破夜间的静谧,高高回荡在空寂的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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