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已经连斥责的力气都没有了,软成一团拥在他的臂弯内,任凭他抱着自己浑浑噩噩往盥室而去。
一直到温热微烫的水没过了肩膀,丝丝水汽浸润进苏景皓的每一个毛孔,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费尽力气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
苏景皓酝酿了许久的怒意冲破迷蒙的水雾狠狠钉在林默的脸上,咬牙切齿——
“林默——再有下次,朕杀了你。”
林默使劲抿住嘴唇,把笑意融进了眼睛里,弯着眸子深深看着他,抬手撩起水花,轻轻拂过他完美的肩线。
——“阿皓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默你!”苏景皓气的牙齿咯咯响,用尽全力张开嘴在林默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啧,阿皓发脾气了。”林默嬉皮笑脸贴过去,“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没忍住是我不好,没有下次了。我帮你清洗。”
偌大的盥室内一片水光溶溶,淅淅沥沥的水声融在清浅流淌的岁月里,一室安然。
第122章 住谁家?
皇城外,一条笔直的官道的尽头是一个岔路口,通向东西两个方向,往东走是山水庄,往西走是七里庄。
凌波的宅子在七里庄。
凌酒的宅子在山水庄。
马车到这里就停下了,车夫身形不动,只伸手叩了叩门框:“二位大人,前方往哪里走?”
凌波懒懒的软在凌酒的怀里假寐,这几日车马颠簸日夜赶路,再加上凌酒的折腾,他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几乎就懒得动弹。
凌酒一只手环抱着他,另一只手正在他的腰间轻轻揉按,听到车夫的问话,他立刻扬声应道:“往东走,去山水庄。”
凌波原本昏昏沉沉意识飘忽半点也不想动,忽然间听见凌酒的回应,人还未起就大声嚷道:“往西走!”
车轱辘原本已经吱吱呀呀滚动起来,听到凌波的声音,车夫立刻拽住了缰绳。
马车停在了岔路口,车夫很有眼力的不言不语,只垂眸看着前方的路,神色安然。
“回我家。”凌波在凌酒的怀里蠕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凌酒。
凌酒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温声道:“去我家,我家路程近一些,你一路上累坏了,早些到家,给你备水沐浴。”
凌波岿然不动,凉凉道:“你休想给我下套,我们早就说好了,去谁家,谁说了算。这一路你占尽了便宜,后面几日,要么去我家,要么——”
凌波懒懒的转过身去不看他:“要么各回各家。”
人虽然累了,脑子倒是很清醒的——
凌酒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无奈的咽了下去,扬声对外面唤道:“往西,去七里庄吧。”
“得嘞!”车夫吐掉嘴里衔着的草梗,马鞭一扬,车轱辘迅速往西边道路碾去。
马车停在一处宅子门口,赤金牌匾高悬,金钩铁划书写着“凌宅”二字。
凌酒从马车上轻巧跃下,转身张开双臂对着弯腰掀帘出来的凌波柔声道:“我抱你。”
凌波斜睨了他一眼,淡声道:“不需要,我能走。”
“哎你——”
凌酒的声音未落,凌波就拍开他的手臂,倔强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刚一落地,腿倏地一软——
凌酒赶紧捞了他一把,使劲把笑意憋在眼角,压住了嗓音低声道:“没摔着吧?”
凌波的脸瞬间通红。
借着他的胳膊,凌波堪堪站稳,咬牙切齿:“这是谁害的?!”
“我害的我害的!所以我说我来抱你嘛。”凌酒一边说一边伸手环在他的颈后。
凌波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臂,凶巴巴瞪着他:“走开,我自己能走。”
凌酒抿了抿嘴,扭过头从一个凌波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的笑了一会儿,才掩住了笑意,轻咳了两声:“咳——那我扶你。”
凌波一言不发,甩开他的手,一步一挪,缓缓往前走去。
凌酒只能忍着笑慢慢跟在他的身后往内堂走。
绕过内堂到了后院卧房,凌酒紧走两步推开门,回头看着凌波眉间紧蹙咬牙切齿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
修长的手臂伸过去,不由分说将人轻松抱起,大步流星往床榻走去。
凌波也不挣扎,只咬牙切齿任他抱着,看着他轻轻把自己安放在床榻之上,小心给自己盖上被子。
三月的天还有些微寒,凌酒怕他冻着,又怕他身后疼,被子铺下来小心翼翼,落手轻如鸿毛,唯恐碰到他。铺完被子,凌酒抚了抚他锦缎般的长发,温声道:“我去备水,一会儿过来抱你去沐浴。”
“不用,我能走,就几步路。”凌波傲然道。
凌酒无声的笑了笑,抿着唇柔声说:“好好好,你自己走过去。那我去备水,你先歇着。”
凌波看着凌酒从卧房走开,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这一路颠簸,加上凌酒的造孽,腰简直要稀碎。
凌波转身加了点力气在自己的腰间缓缓揉按,半阖着眼睛俯靠在榻上。
床榻间有一根长发,莹亮乌润,不知是去北国之前他留在榻上的,还是凌酒的。他伸手将长发捡起来,绕在指尖,一圈一圈密密匝匝缠了起来。
“玩什么呢?”
凌酒脚步轻盈走到他的身后,宽厚的手掌覆盖上他的腰肢,在他的腰间不轻不重揉捏了进去,温热的体温带着干燥的触觉缓缓熨帖进了凌波的腰间。
凌波吃了一惊,立刻把手上的发丝往软枕底下一塞,转身不动声色的看着凌酒:“热水好了吗?”
“好了,我抱你过去。”凌酒道。
凌波翻起身来干脆利落的下了榻。
腿还是有些酸软,凌酒伸手过来扶他,被他往后一挥:“别把我当个姑娘家。”
“我没有——”凌酒贴了过去,双手从他的身后伸过去绕到他的腰间缠了个扣,“我就是心疼你。”
“无妨,别心疼,迟早有你的一天。”凌波脚步一顿,回头给了他一个睥睨的眼神。
“你——”凌酒张口结舌。
眼看着凌波扬长而去,凌酒赶紧跟上,帮他推开盥室的门,看着凌酒抬步进了浴桶,缓缓没入水中,他试了试水温,又重新往外走去:“我去给你再烧点开水。”
盥室的门被小心关上,三月的风微凉,凌酒怕动作幅度大了带出了风再把凌波冻着,轻手轻脚从外面扣上了栓,赶紧往柴房跑去。
凌波没在水里一点一点感受微烫的波纹穿透自己的毛孔,渗入自己的肌肤之内,浑身的经脉在热水里缓缓舒展,终于深深叹了一口气。
还是回家好。
做暗卫这么些年,刀光剑影腥风血雨,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深切的感受。
回家真好。
他微微眯着眼睛,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缓缓渗入了水里,在温热的波纹间左右飘忽。
凌酒双手端着刚烧好的热气腾腾的开水,胳膊上搭着凌波的寝衣,用脚尖勾开门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凌波闭着眼睛半睡在了浴桶里,脑袋歪着,大半墨色的长发浸在水里,漂浮在水面之上,额发湿濡贴在白皙的额间。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伸手摸了摸水温,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凌波往浴桶的边上拢了一拢。
凌波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忽然间被一双手给触碰了,条件反射眸光一凛,反手就钳住了凌酒的手腕,右手提起一个掌刀就要劈过去。
第123章 这次轮到我了
“哎哎哎波哥波哥——我!”凌酒吓得不轻,凌波的手劲本来就大,被他这么一捏,手腕瞬间变白了。
凌波看清眼前的人,松了一口气,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随便动我,再误伤了你。”
凌酒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姿态,眼尾说红就红:“我是看你洗澡水都凉了,来给你添点热的。”
凌波愣了一下,垂着眼睛往浴桶边让了几寸,凌酒把满盆的热水缓缓加了进去。
带着刺烫的温热重新漫了上来,凌波微微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把凌酒的脖子揽了过来,对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就啄了一口。
响亮的一声“吧唧”,凌酒的脸瞬间染上了一层洇红。
凌波眸光一掠,抬手将凌酒的外袍扣子挑了。雪白的中衣哗然而出。
“你做什么?”凌酒皱着眉头后退一步,提着声音,“你可别胡闹,我们都颠簸了一路了,累坏了,今晚好好睡一觉。”
“对,好好睡一觉。”凌波一边缓缓的拖长了声音,一边哗的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带出一片四溅的水花,长臂从凌酒的腰间一勾,就把凌酒连着中衣勾进了浴桶之内。
这个浴桶,也是林默和苏景皓特地挑的,足足够两个人一起——
凌酒猝不及防被他扔进了水里,翻起的水花泼了他一脸一身。
雪白的中衣浸透了水,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紧紧贴在他块垒分明的身体之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凌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波哥,说好了,洗澡可以,不许动,太累了,真太累了。”凌酒结结巴巴道。
抹掉脸上的水珠,抬眼往凌波细看去,才发现这个家伙,跟个山坳里的狼一样,眼睛都熬红了。
凌酒轻咳了一声,干巴巴道:“你,你腰不酸了吗?我,我看这水也要凉了,我们,我们出去吧。”
凌波露出一个深沉的笑来:“阿酒,上一次在暗卫所,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凌酒装傻:“哪一次?我不记得了。”
凌波伸手就把他勾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下,宽大的手掌直接抚上了他的后臀,轻易便挑开了他的遮挡。
——“就你爬床的那一次啊。”
凌酒不乐意了:“你说话注意点,谁爬床了?我那是给你机会。”
“那我现在,还要机会。”凌波贴在他的耳边,伸出水润的舌尖勾了一下他的耳廓。
凌酒浑身一个瑟缩,身体那一处顿时苏醒了过来。
凌波和他贴的极近,瞬间便感受到了那一点蓬勃。
他轻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凌酒的下颌,迎着他的唇就贴了上去。
凌波满身的水和被热气蒸腾出来的汗,贴上的唇湿濡无比,带着凌波特有的气息和微咸的滋味,迎面堵住了凌酒作乱的嘴。
湿润的舌尖如一尾灵活的鱼一样迅速探了进去,在凌酒的唇齿间横扫四方。
凌酒被水溅了一脸,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又被凌波堵了个严实,一时呼吸不畅,额头就渗出了汗珠,沿着清秀滑嫩的脸大颗大颗滑落下来。
一颗汗水摇摇晃晃,映着二人热切的眸光,“噗通”一声砸落在浴桶的水里,漾起一圈涟漪。
凌波像是被那一颗汗水滴下的声音牵动了心里的某一根弦一样。
“啊!”
凌酒没有防备,立刻蜷起了身子往浴桶的边缘躲去。
像一尾受惊的鱼。
往哪儿躲?
凌波眼睛一眯,另一只手一个收紧就把他圈进了自己的胸膛。
脖颈贴在他的耳侧,舌尖掠过他脖子后面的一处。
“叫我夫君。”
凌酒浑身一个战栗,差点摁不住自己的呼叫声。
看怀里的人只管微微发抖,纤长的睫毛凝了水珠微微簇动,嘴巴却始终轻咬着唇,死活不肯开口,凌波便又加重了力气。
“哎哎———”凌酒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你别过分啊,你什么时候成夫君了。”凌酒咬着牙不服。
“就现在。今天在我家。在我家,我说了算。”凌波迫近他一寸,眸光流转。
“行行行!夫——夫君!”
凌酒立刻脱口而出,声音已经带了颤抖。
“好,乖。”
“阿酒,我在。”
凌波贴在他的耳际,声音暗哑。
凌酒只觉得自己脑袋里那根被舒缓到几乎快没有的弦忽然间绷紧了。
呼吸渐渐急促,浑身的血液如同隔壁柴屋那口铁锅下的水一样,咕嘟咕嘟翻滚起来。
随着一阵钝痛席卷而来,凌酒紧咬的嘴唇终于控制不住呜咽出声。
浴桶的水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
裹挟着少年的气息,氤氲在湿润的水汽里,缓缓飘到半空,又凝成水滴渐渐沉了下来。
满室温热的旖旎。
一阵一阵缓缓的,灵魂的交融与眸光的交错。
凌酒只觉得自己脑袋里那一根弦越绷越紧,随着池水的浪涌,倏忽瞬间。
登的一下。
幸福如同二人在北国见到的那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四散飘落。
柴屋的水咕嘟咕嘟已然烧了许久,满屋的水蒸气如同薄云一般漂浮在半空。那一口大铁锅从满满大锅渐渐煮成小半锅。
凌酒几乎要化成水,瘫在这一池之中。
细细碎碎的呜咽声绵绵不断溢出,反复求饶,凌波却一次一次哄着他。
“再一次,就一次。”
“滚!你个骗子。”
当凌波再一次欺身而上的时候,凌酒终于想起来了——
“快!波哥,灶上煮着开水!”
凌波瞬间停了动作。
二人就这么在水里僵持了数秒。
凌酒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推开凌波:“快去呀!水要烧干了!再把房子给点了!”
凌波深吸一口气,眼眶瞬间红了。
过了几秒,才磨着牙恶狠狠瞪着他:“好好的烧什么开水!”
凌酒被他一吼,眼睛也红了,委屈红了,声音顿时低了下来:“还不是怕你冷,给你烧来洗澡的。”
凌波只能懊恼的长叹一口气,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三两下擦干了水珠,拢了寝衣就推门而出。
盥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没让丝毫风吹进来。
凌酒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快折磨死他了。
凌波推开柴房的门,才发现开水差一丁点就要煮干——
玄色的大铁锅里那么一大锅水都烧的见了个底。整个柴房满室水汽,晃晃悠悠如同积雨云一般悬在半空。
凌波赶紧熄了火,转身摸了摸满屋子的柴火。
得,全部浸湿了。
他转身赶紧往盥室跑去,寝衣的系带都被风吹散开了,块垒分明的前胸微微露出一点儿,三月的风裹挟着一点儿凉意往凌波水渍未干的身体里吹散进去,凌波打了个喷嚏,不甚在意的揉了揉鼻子,推门往里走。
凌酒果然还懒懒的趴在桶里一动未动,也不知清洗干净没有。
凌波赶紧走过去摸了一把水温,眉头就紧蹙了起来。
长臂有力的把凌酒从水里托起,手指探到他的身后。
凌酒半阖的眼睛忽然就警惕的睁开,哗啦一下在水里挣扎了起来:“你又做什么?”
凌波无奈的柔声道:“不干什么,我就帮你洗干净,水都要凉了,再不起来会着凉。”
凌酒重新阖上了眼睛,懒懒道:“热水呢。”
“热水都烧干了,柴火都被水汽浸湿了。”凌波笑出了声。
凌酒微微一愣,随即乖顺的伸开双臂,任由凌波将他一身清洗干净,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擦拭掉一身的湿濡和头发的水分,换上寝衣。
难得看到凌酒这么乖顺,凌波倒是觉得省力得很,像对待个娃娃一样一点一点细致打理好他,轻松将他打横抱起,放在了榻上。
看着凌酒入了床榻,眉头微微一蹙,凌波俯身贴在他的耳侧低声道:“疼不疼?上点药好不好?”
凌酒微不可及的“嗯”了一声,脸颊绯红,一个侧脸就埋在了软枕内。
凌波无声的勾了勾嘴唇,转身从抽屉里取出药膏,小心翼翼掀起他的寝衣,落手轻如鸿毛,缓缓覆盖了过去。
才刚碰到凌酒的身后没片刻,榻上的人忽然一个激灵,随即脸色带着愠怒转过来瞪他:“你做什么?没完没了了吗?”
凌波手里托着药瓶,满脸写着无辜:“我怎么了?不是在给你上药吗?”
凌酒脸色绯红,咬着牙恼怒道:“你上的是什么药?!你自己看看!”
凌波一愣,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瓶子,又打开抽屉再了一眼剩下的瓶子,顿时脸色通红:“我——我拿错了,我没那意思——”
“还不赶紧给我擦掉!”
不过瞬息的时间,那药膏的功效已经有些散发出来,凌酒只觉得周身渐渐灼热滚烫,只能用力咬着嘴唇,才堪堪忍住本能的反应。
凌波找了块软帕,在温水里投了两把,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给凌酒擦拭。温热的触感裹挟着凌波的气息一点一点在空气中酝酿开,直把凌酒忍的额头都冒了细汗出来。
“你倒是快点儿啊。”凌酒咬牙切齿。
凌波嘟囔了一声:“还不是怕你疼?”
凌酒磨着后槽牙,硬生生压住了身体的燥意,心头恨恨:再磨叽下去,只怕今天都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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