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的一万次死遁(久戈)

黑色轿车从旁边驶来，迅速地撞向站在路中间那个蒙面男人，而那个男人反应十分迅速，他朝旁边翻滚，避过了朝他撞来的轿车。
轿车撞坏了那辆重机车，朗姆洛从车上下来，他全副武装，迅速拔出枪，朝着蒙面男人躲闪的方向射击，一边回过头，朝在车里的萨洛尔吼道：“你们先跑！”
萨洛尔从善如流，三人迅速下车，朝远处跑去。
七海回过头，遥遥看向缠斗的两人——经过萨洛尔的反应，他大概也清楚这其中大概是有什么端倪，但那两人打斗的模样，就算是他也无法判断其中是否有表演的痕迹。
他们手下都未曾留情，稍有差池就会造成死亡。
萨洛尔三人已经到达了安全的地方，萨洛尔此时正在一旁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气。
这虽然是萨洛尔的本体，但在无数个宇宙中穿梭时，他很少让自己的本体牵扯进危险之中——这具身体并不像马甲一样强健。
而七海则看向远处的战斗。
战斗很快结束了，或许是看到自己被阻拦，那个蒙面男人直直跳下桥，落在了一辆高速行驶的货车上，离开了这里。
“你知道我们会遇到袭击？”
七海看向一旁的萨洛尔，突然问道。
“说实话，不知道。”
萨洛尔耸了耸肩，说道，“但我知道朗姆洛一定会出现——他已经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第66章
看着蒙着面的男人跳下立交桥, 轻盈地落在高速行驶地货车上，很快消失在视线当中，朗姆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只是打斗了一小会, 他就已经浑身是汗。
这个九头蛇的秘密“兵器”这次协助自己来完成这场特殊的表演，对方完全没有留手, 每一次攻击都在往自己的要害上袭来——朗姆洛能感受到, 如果不是自己同样高度紧张拼尽全力，现在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尽管如此, 他的胳膊处仍然被锋利的匕首划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血正汩汩往外淌。
索性他努力地避开了要害位置, 这伤看上去严重, 但只要处理得恰当，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朗姆洛联系了神盾局小队来处理这里的后续事务——他早已安排了一小队在附近执行任务, 赶来的时间应当十分迅速——而后又用手头的东西简单初步处理了一下伤口。
伤口不再流血，但那片衣服已然沾染上了大片血迹，看上去十分严重可怖。
朗姆洛对此十分满意。
这样才能骗到那个涉世未深的富二代，不是么？
这时, 他才像是刚刚想起来般, 作出寻找的模样, 在看到远处的黑发青年后松了口气, 快步走了过去。
“朗姆洛先生——您没事吧？”
萨洛尔眼中不乏担忧的神色，急切说道。
这多少让朗姆洛内心有些得意——很好，一切按照自己的剧本往下走着。
而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沉稳地摇了摇头：“没事, 让他逃走了, 我已经联系了正在附近的队员前来处理，看能不能找到他逃走的路线将其抓捕。”
接着, 朗姆洛适时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只是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谁，会不会——”
朗姆洛的话很快被萨洛尔打断，黑发青年抱着双臂，皱着眉，有些不满：“纽约的治安越来越差了——只是去公司的路上都会遇到这种恐怖袭击事件，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我们这些纳税人的安危根本无法得到保障。”
说着，他看向七海：“我想该和有关部门的人好好谈谈了。”
七海站在一旁，全程看着自家老板如何从一开始气定神闲的模样，在朗姆洛看过来时变成了担忧与焦急，再到后来的不满——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自家老板的演技有多出色，此时也配合地点点头。
“好的，布莱德先生。”他说道。
朗姆洛：……
等等，等等。
这剧情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
原本在朗姆洛的计划里，在这段时间的铺垫下，萨洛尔应该自然而然地以为这场袭击是针对他的——虽然的确是九头蛇高层安排来袭击萨洛尔，而后演得一场戏。
然后朗姆洛就可以顺着话，再次以保护为由邀请萨洛尔成为顾问——在自己救命恩人的邀请下，加上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原本看上去已经有些动摇的萨洛尔总该会答应了。
对于这种“招募”，九头蛇鲜少会用这样的手段。
大部分时候，加入九头蛇的人都是为了伟大的目标而自愿加入，而对于那些拥有能力，却思想执拗的人，九头蛇拥有着一套独特的洗脑手段，让这些“走错路”的人回归到“正确的道路”之上。
但对于萨洛尔，这套方式显然无法适用——他们更需要的是萨洛尔脑中的那些“知识”，洗脑会让那些仅存的重要“知识”消失。
于是朗姆洛只能通过这样的设计——原本应该再铺垫一段时间，但九头蛇高层对此似乎十分焦急，多次催促下，朗姆洛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但此时，萨洛尔似乎并没有将一切归咎于自己身上。
朗姆洛并没有慌乱，这点他也曾提前设想过。
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事实上，布莱德先生，这段时间我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或许您还不知道，一直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势力妄图加害于您，我想刚才的袭击很大概率也是针对您，如果不是——”
他顿了一下，而后说道：“如果不是我恰好在这里，或许这场袭击会造成惨烈的后果，所以我想您是否再考虑一下来自神盾局的邀请——我们会提供最为安全的保护。”
朗姆洛的模样真挚，似乎一切都是以萨洛尔的利益作为出发点。
而萨洛尔在其中却听出了一些事情。
在“不夜城”游轮的甲板上，托尼和蝙蝠侠都了解了七海的“秘密”，但显然他们并没有选择告诉一直在船舱中的朗姆洛，和他背后的神盾局。
是他们愿意为了一面之缘的七海保守秘密，还是不信任神盾局？
萨洛尔在内心思索道，但表面上，对于朗姆洛这份“情真意切”的话语，他似乎有些动摇。
“十分感谢神盾局的付出，虽然这是作为对于纳税人的正常保护，但我愿意支付一定的报酬——对于你们这段时间的保护。”
黑发青年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并不愿意为此而牺牲我的自由，如果仅仅是寻求庇护，我想最近出名的那个浑身包裹在红色紧身衣里的雇佣兵也能够解决我此时的需求，但——”
萨洛尔顿了一下，而后说道：“我可以答应神盾局的邀请，但我有一个要求。”
这个一直以来看上去不谙世事，一心只顾着研究的富二代比想象中的棘手，朗姆洛正为此有些犯愁时，黑发青年的话语一转，让朗姆洛看到了希望。
“什么要求？”他问道。
“这是一个交易，我接受神盾局的邀请，担任神盾局的顾问，继续那些我的老师未曾完成的研究，但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求庇护。”
萨洛尔看向朗姆洛，目光真挚：“我想获得我的老师死亡的真相，包括那些被遮掩的现场真实情况——我的老师应该不是像公布出去的那样，死于一场意外爆炸吧，而我，作为他的学生，我想找到导致我的老师死亡的真正凶手。”
朗姆洛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萨洛尔能够知道这其中的隐秘，同样也未曾想过萨洛尔会提出这个要求。
但这也似乎十分合情合理——萨洛尔看上去和他的老师关系的确很好，甚至愿意为了调查老师的死因而为神盾局做研究。
——这种人同样也很好掌控。
但朗姆洛并没有权利在这时独自做出承诺。
“这点，我需要汇报一下。”他说道。
第二天，朗姆洛就带来了高层同意这个交易的消息。
“那么，我今天就能到神盾局总部报道。”萨洛尔弯了弯眼，说道。
于是，萨洛尔跟随着朗姆洛，第二次来到了位于华盛顿特区的三曲翼大楼，而七海并没有跟着一起到来。
事实上，他原本也准备继续履行他的承诺，随身保护着自家老板的安全，但萨洛尔制止了他——比起跟随自己在神盾局“消磨时间”，公司更需要七海的存在。
于是他以“神盾局能够保护好我的安全”为理由，让七海留了下来。
朗姆洛递给了萨洛尔一张神盾局的身份卡，这张卡可以刷开部分房间的门，而后带领着他初步了解了一些萨洛尔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将萨洛尔带领到一间屋子门前。
“这里面存放着道恩·迪塞尔死亡的所有资料——我们无法推断出凶手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如你所说，那并不是一场意外爆炸。”
朗姆洛说道，而后示意萨洛尔进去，“我还有其他的任务，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来解决了，神盾局已经完成了交易的这部分了。”
萨洛尔点了点头，而后进入屋内。
屋内摆放着道恩·迪塞尔死亡的所有资料——那并不是一场意外。
道恩·迪塞尔被发现死亡前，只有一声巨大的轰响，他所在之处莫名发生了爆炸，至今未找到原因。
而当时，他恰好站在监控所在范围内，监控忠实记录下了一切，而后在现场所提取到的DNA也证明，那的确是迪塞尔教授。
萨洛尔曾在迪塞尔教授的手稿上看出他在研究万物归一者——尤格·索托斯，萨洛尔曾以为迪塞尔教授是在研究中产生了一些意外导致的死亡。
但道恩·迪塞尔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名调查员，在萨洛尔未曾到来之前，他应该是这个宇宙中最为了解邪神们的存在。
而如今看，更像是有人在针对调查员——在道恩·迪塞尔死后，他们的目标就转向迪塞尔教授的学生，他们知道下一名来到这个宇宙的调查员一定会成为他那三个学生中的一个。
当来到这个宇宙时，自己的本体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萨洛尔皱着眉，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却毫无线索。
迪塞尔遇害时，他的手上正在研究的东西和大量的被他找寻到的邪神的物品一同消失——在这个宇宙中已然完成了一半多任务的萨洛尔当然明白，那些消失的物品不是交给了上级，而是以一种看上去十分“巧合”的模样散落在各地。
是那些针对调查员的人所做的么？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在萨洛尔反复查看迪塞尔教授遇害前那段监控时，他却好像发现了什么。
迪塞尔教授的模样像是正在举行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古老仪式，而随着动作的起伏，监控视屏中显现出他的外套上第一枚扣子。
那颗扣子并不起眼，在略显模糊的监控视屏上一闪而过，几乎没有人发现，若不是萨洛尔反复放大地查看，肯定也会忽略过去。
那是一颗稍显古旧的古铜色纽扣，那不像是外套原装的纽扣，而是后来改缝上去的。
在放大后并不清晰的图像上，隐约可见纽扣上印刻着的图案——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谲标志，如果非要简单地描述它的形状，那三条宛若蠕动触须的线条延伸出去，螺旋状包裹着中心的原点。
监控的画质无法尽然将图案还原，但仅仅是拼凑起的几抹痕迹，就足以让萨洛尔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可怖和疯狂。
那种无法言喻的悚然感涌了上来，萨洛尔知道这即使是模糊的监控，即使根本无法看清那图案完全的样貌，紧紧是窥见其几分形状，也足以让自己陷入可怖的疯狂当中。
萨洛尔艰难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而后重重喘了几口气，将状态平复过来。
随即，他感受到了一阵熟悉感。
——自己原本应该知道那印记究竟是什么。
但现在，无论萨洛尔如何搜寻自己脑中已有的知识，都无法让其与那诡谲的图案对应上。
就如同他对于道恩·迪塞尔教授曾经的记忆一般，包裹着一团浓重的白雾，无法窥见其中。
萨洛尔知道自己的记忆被人下过暗示——看来与这印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此时，许久未曾触动的任务光屛闪烁而出。
【还要哭喊多久——‘请怜悯！’】
【吾主之道，岂容汝等议评？】[1]

萨洛尔发誓, 他看过这段话。
似乎是出自哪本书，又或者是哪个剧本，但当萨洛尔试图深入搜寻自己的记忆时, 那模糊而朦胧的白雾就又一次浮现于萨洛尔眼前，将他搜寻的东西完完全全笼罩。
朦朦胧胧, 只能在光影间窥得一眼, 却无法观其全貌。
他无法触及那部分的记忆，只能带着这该死的熟悉感, 看向光屛接下来浮现出的字。
【幕布悄然拉开, 无以名状者降临——祂没戴面具？祂没戴面具！】[1]
【你收到了一张话剧门票, 虽然对话剧并没有什么了解, 你仍然决定去看看。】
正常来说，光屛上浮现的只言片语足以让萨洛尔推断出这次激活任务的究竟与哪位邪神有关——他的那些丰厚的知识得益于两次来自万物归一者的馈赠, 即使那两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但对于这次的任务提示词，他却毫无头绪。
他那被动了手脚的记忆只能让他感到熟悉感，却无法帮他再多。
——至少说明这次的任务大概率和那些记忆有关。
自己正一点点更接近真相。
手机突然亮起，是来自七海的电话。
出于对刚刚受邀而来的特邀顾问的示好, 神盾局并没有收起萨洛尔的通讯设备。
“有一张寄给你的话剧门票, 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要安排进行程么？”
七海沉稳的声音传来。
时间恰到好处, 萨洛尔看着悬浮于面前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半透明光屏。
“什么时间？”他问道。
“明天晚上七点。”
萨洛尔听出了七海声音中所带的略微的古怪, 这让他微微挑了挑眉。
“在什么地方？”他继续问道。
“——”哥谭。
七海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说道。
第二天，哥谭, 蝙蝠洞中。
“老爷, 我觉得您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
阿弗说着, 在大屏幕上调出一段监控视频。
正在穿戴着蝙蝠战甲的布鲁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屏幕。
视频中, 熟悉地黑发青年坐于车中，进入了哥谭地界。
“萨洛尔来到了哥谭？”布鲁斯微微挑眉。
布鲁斯拥有韦恩企业赞助的所有监控摄像的权限，这些监控对着哥谭几乎所有的大街小巷，以便夜巡时能够迅速锁定罪犯。
“是的，事实上我也是刚才偶然看到。”阿弗说道。
对于萨洛尔，布鲁斯很欣赏这个年轻的友人，不得不说与他相处也的确十分舒服而放松——这也是阿弗十分喜爱他的原因。
但布鲁斯同样发现，不论缘由究竟是什么，萨洛尔身周总是出现着许多危险的事情，而其中绝大多数都与那些入侵着这个宇宙的邪神有关。
——难道这次哥谭又要面临哪个邪神物品的危害？
领地意识极强的布鲁斯此时已然警觉起来。
“能查到他的目的地么？”布鲁斯问道。
“暂时不清楚——等等，他停在哥谭剧院门前，我来查查……”
阿弗操作着大屏，过了一会后，他说道：“噢，今晚七点，哥谭剧院上演话剧，《黄衣王》——布莱德先生大概是有提早到场的好习惯，离开场还有两个小时。”
“《黄衣王》？”
布鲁斯放下手中的战甲，走了过来，抱臂站在阿弗身侧，看着大屏上的画面，语调微微上扬：“我好像有点印象——这是今年新的剧本么？”
“这是一部在国外风靡的话剧，这是第一次在美国上演，事实上这次话剧门票几乎是免费派送的。”
阿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事实上，您的日程里原本也该去看这个话剧的——作为一名韦恩，您可不能错过这些。但在两天前的早晨，您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并明确表示要从日程中划去，理由是与您穿上这身蝙蝠衣服的时间冲突了。”
“那我想，现在这可以加入进日程安排了。”
对于阿弗的抱怨，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属于“布鲁斯·韦恩”的笑容。
“以‘蝙蝠侠’的身份？”阿弗微微挑眉。
“不，以一名‘韦恩’的身份。”
萨洛尔已经对哥谭十分熟悉了。
哥特风的建筑林立，尖塔高耸，高架轨道穿梭于塔尖之间，此时已是傍晚，昏黄的晚霞洒于这座城市之上，将其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
看上去并不像是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但萨洛尔早已体会过其掩于平静之下的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