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的一万次死遁(久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今天到来的第二个原因。”
他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班纳博士，“班纳博士，能否告诉我，在失去意识前，你还记得些什么？”
班纳博士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并不理想。
他最后叹了口气：“我路过受到袭击的那座大厦时，感觉到了后颈传来的一阵剧痛，然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那个地方原本应该有监控，但在班纳博士路过前，附近的摄像头都遭到了切断。”
一个熟悉的带有机械感的声音传来，但不同于以往的似乎无处不在的感觉，这道声音似乎就来自旁边。
拉斐尔偏头看向声音来源，一个眉眼深邃的高挑金发男人站在那里，他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格子西装马甲，脊背挺直，彬彬有礼的姿势无一不透露着浓浓的英伦绅士风范。
这是——Jar？
萨洛尔看着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心下有些了然。
自己给托尼的那份仿生人的资料他的确很好的运用了，Jar拥有了自己的身体——萨洛尔知道Jar已然不同于普通的AI，他已经拥有了独立的意识，这让萨洛尔不得不为自己这位好友感到高兴。
Jar此时将咖啡一杯杯放于众人面前，而到了索尔面前，咖啡杯则被换成了一大杯啤酒，这让索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Jar，是我的管家。”
看到银发青年的视线，托尼有些骄傲地抬了抬蓄有精致小胡子的下巴——这个宇宙中并没有康纳口中的“钛”，但他所研制的反应堆作为新能源很好地替代了“蓝血”的作用，甚至作为驱动力，它比“蓝血”能够更加持久。
这项技术对于托尼来说并不算难，康纳所赠予的资料只是加快了这个技术的诞生。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位天才，也的确是这个宇宙中最领先，也最伟大的发明家。
然而，那造成“污染”的来自邪神的物品仍旧没有线索，萨洛尔的任务面板也没有动静。
“我会继续调查的，这也是我的职责。”
银发青年说道，而后，他转头看向班纳博士。
这位一向温和的男人似乎也并不想让同伴为他担心，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但看上去效果并不明显——他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
这是善良的人所独有的反应，这让萨洛尔也微微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并不希望善良的人因此受伤，但这也并不是几句宽慰的话能够解开的心结。
“班纳博士，我向你保证，我会找到引发这一切的源头的。”他说道。
“哦对了，还有第三件事情。”
银发青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向索尔，“奥丁森先生，莫里斯托我传句话——他希望能够拜访阿斯加德。”
“当然没问题。”
索尔将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喝完，他爽朗地说道，“我想父亲也会十分欣赏你们这些穿梭于不同宇宙中的勇士的，是现在么？”
他看上去对这个提议有些兴奋，似乎跃跃欲试，想立刻带着新朋友前往自己的家乡。
银发青年则摇了摇头：“他现在——正在处理其他的‘邪神’物品，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会出现在这里，劳烦您了。”
“——那么，我今天前来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右手放于胸前，身体微微前倾，而后伴随着一道圣洁的光芒，身着金边圣袍的银发青年消失在原地。
萨洛尔并没有取消人物卡，事实上他还有事情需要做。
冷却时间同样为24小时的传送技能也已经可以用了，他此时来到了哥谭。
此时已然入夜，这座城市的夜晚并不是漆黑的，相反甚至很多地方闪烁着璀璨的灯光——某种意义上来说，夜晚时，这座城市才真正地“活”过来。
夜晚是犯罪分子们最为嚣张猖獗的时刻，是危险悄然来临的时刻，也是蝙蝠侠开始夜巡的时刻。
然而，哥谭十分庞大，萨洛尔也并不清楚蝙蝠侠的夜巡路线，要在茫茫高楼中蹲到蝙蝠侠的概率十分渺茫。
萨洛尔很快放弃了这个撞运气的想法——果然，还是用老办法来见自己这位熟悉的“朋友”吧。
蝙蝠侠继续着自己日复一日的夜巡。
夜巡路上，仍旧能遇到试图犯罪的人——这样的人在这座城市层出不穷，而布鲁斯能做的，只能将自己化身为恐惧，让蝙蝠侠的存在震慑那些试图犯罪的人。
他是复仇，他是黑暗，他是恐惧的化身，是这座城市的——另类的罪犯。
布鲁斯很明确对于自己的定位，他并不愿意承受一些人对他的称赞，也不愿接受诸如“黑暗骑士”、“哥谭的守护者”这样的称号。
他游走于法律边缘，所做的事情甚至与一些罪犯没有区别——只是他拥有底线而已。
而此时，蝙蝠灯骤然亮起，划破夜空，在漂浮于哥谭上空的阴云上印下了一个巨大的蝙蝠阴影。
这是独属于警局的求助标志，蝙蝠灯的亮起代表着警局遇上了普通人无法解决的棘手事件，需要蝙蝠侠的帮忙。
布鲁斯驱车快速赶往哥谭警局所在的位置，他娴熟地甩出勾爪枪，卡着警局顶层的栏杆，来到了他与戈登局长所约定的地点。
然而，熟悉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身着金边圣袍的银发青年靠在蝙蝠灯旁，看着突然出现的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而后将手中封面精致的书册合上收进怀中。
而这次，戈登局长并没有举着枪对着那个银发青年，而是抱臂站在一旁，似乎颇有些不满。
看到蝙蝠侠的出现，戈登局长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们应该换一种联系方式，而不是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
布鲁斯：“……”
“我想你应该加强对蝙蝠灯的管控。”
蝙蝠侠特有的低沉嗓音此时干巴巴地说道，对此戈登局长几乎要翻个白眼。
“你以为我没有么？”他哼了一声反问道，而后顺手关上了投射出强光的蝙蝠灯，摆了摆手走下楼去。
而一旁的拉斐尔耸了耸肩，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并没有给我留下联系方式，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认为自己运气好到走到哥谭的街上就能遇到正在夜巡的蝙蝠侠。”
布鲁斯：“……”
布鲁斯并没有问拉斐尔前来做什么——布鲁斯很清楚，他是来见小丑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
萨洛尔算着日子，大概就是这几天，小丑将恢复意识，而他也需要从小丑口中问出，究竟是谁给他的伊斯人的召唤方法。
而这个人，很大几率就是让那些属于邪神的物品散落出来造成无数危险的人，也是他，布置了无数针对自己的危险，让【魔术师】那张卡牌遭到了邪神的“污染”。
萨洛尔需要知道元凶是谁，而或许找到这一切的源头，剩下的那些任务就能一股脑完成了。
萨洛尔对此满怀期望，退休就在眼前。
而蝙蝠侠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的美好期望。
“小丑死了。”蝙蝠侠说道。
萨洛尔：……？
萨洛尔：！！！
这突然的消息让眼前这个看上去圣洁而温和的男人猛然睁大了眼，这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漆黑色面具的遮掩下，布鲁斯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的反应——他惊讶的模样并不像是作假，似乎真的从想过这样的结局。
而后，布鲁斯低沉着嗓音补充道，“他是自杀的。”
萨洛尔：……
他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这让他一时失语。
最后，银发青年微微叹了口气。
“——是我失误了。”
他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还指望着能从他口中问出是谁提供给他那些资料的，现在线索又断了。”
“小丑在死前留下了线索。”布鲁斯沉声说道，“道恩·迪塞尔，这是小丑留下的名字，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萨洛尔微微挑了挑眉。
“是的，我知道。”萨洛尔并没有隐瞒这点，他沉吟道，“但他——他不是因为意外去世了么。”
小丑是在守夜人出现后，才试图找方法对付他的，而那时，迪塞尔教授已然去世几周了——为什么小丑会说出他的名字？
“首先得确定，那是不是意外。”布鲁斯说道，“他在为神盾局工作，而神盾局的敌人有很多。”
萨洛尔一时没有接话——他怎么知道迪塞尔教授曾为神盾局工作？
神盾局，你们的防护措施到底还行不行！
萨洛尔突然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同意作为顾问加入神盾局——这个组织看上去过于不靠谱了。
而眼前的蝙蝠侠并没有一副过于特殊的表情，他此时的表现仿佛侵入这些地方获取资料是一件十分平常而普通的事情。
但这的确也给萨洛尔提供了一个思路。
这或许会和神盾局有关——看样子，他需要重新考虑考虑神盾局的“招揽”计划了。
“我知道了。”
银发青年点了点头。
而一向寡言的蝙蝠侠此时突然开口：“浩克身上出现的黑色裂纹——那是什么。”
“暂时我还不能确定，大概率是被邪神污染过而留下的痕迹，它会让人失去理智，到达癫狂的状态。”拉斐尔解释道。
布鲁斯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队友，魔术师莫里斯，我在他的左手上看到了一样的痕迹，他看上去并没有失控，但这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布鲁斯并不习惯这种打直球的方式，但此时，将这个消息告诉似乎有办法解决这种“污染”的拉斐尔，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并不想面对一个由于邪神的“污染”而丧失理智的强大对手——即使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付他的方法了。
“我知道。”
银发青年的表现好像并不算意外，事实上他已然猜出，以蝙蝠侠的洞察力，他应该早已发现了其中的关联。
“我会想办法的。”拉斐尔说道。
布鲁斯突然朝银发青年丢过一个蝙蝠状的物品，而拉斐尔十分准确地接于掌心。
“下次用这个联系我。”
布鲁斯嘶声说道，而后他轻轻向后一跃，整个人朝下坠去，消失在萨洛尔的视线当中。
萨洛尔并不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他已然看到布鲁斯的勾爪枪卡在顶层的边缘。
而躺于他掌心的这枚通讯器整体呈蝙蝠形状，看上去小巧而精致，侧面的按钮大概按下去便会接到蝙蝠侠的通讯设备当中。
萨洛尔同样也清楚，上面大概率有蝙蝠侠的追踪和监听设备——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几乎是在明示着做这些。
但萨洛尔并不在意这些。
他将这枚蝙蝠状的通讯器收入怀中，而后取消了人物卡。
圣洁的银发青年逐渐散为白色光点，而后慢慢黯淡下来，消失于黑暗当中。
“老爷，定位和监听系统都自动切断了。”
阿弗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布鲁斯对此并不太意外。
——是的，如果将通讯器带入人物卡当中，蝙蝠侠也无法通过它们来起到监视和监听的效果。
第二天傍晚，身着白色西装的金发魔术师如约出现在了复仇者大厦的顶层。
【圣职者】拉斐尔无法将他手上的黑色裂纹净化，萨洛尔不知道是因为圣职者和魔术师都是自己的人物卡，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但萨洛尔同样也不想让自己的人物卡遭受邪神的污染，最后成为无法控制的危险人物，或是邪神的眷族。
古一法师已然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的传承者斯特兰奇似乎是个刚入门的学徒，萨洛尔并不指望他能够了解这些。
萨洛尔想到了这个宇宙，另一位强大的法师——阿斯加德的神后，弗丽嘉。
索尔已然等候在那里，他带着萨洛尔找到了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而后高举手中的雷神之锤。
“海姆达尔——”
他大声喊道。
七彩光芒组成的光圈从天而降，将两人笼罩在内。
萨洛尔跟随着索尔穿过了长长的彩虹桥，降落在了彩虹桥的另一端。
而下一秒，萨洛尔被数个穿着金色战甲的人围住，他们手持长戟，尖利的那头齐齐指着他的脖子。

“放下武器——你们在做什么？”
索尔将那些指向金发魔术师的长戟一一挡开, 他看向指挥着这一切的希芙。
“——索尔，别告诉我你没有感受到那股浓浓的不详的气息。”
黑发的阿斯加德女战士并不想被索尔误解什么，她快速解释道。
“我说, 放下武器。”
索尔微微皱眉，重复了一遍, “希芙, 他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他是一位英雄，不该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被这样对待。”
即使平时偶尔会露出耿直的模样, 索尔毕竟是阿斯加德的王储, 包括希芙在内的所有人都十分欣赏和信服他的能力——除了在对待他的弟弟洛基这件事上, 希芙和索尔其他的追随者们都拥有着与索尔不同的意见。
于是仅仅犹豫了一两秒, 希芙还是收起了手中的长戟，而随着她的动作, 其他人也同样不再指向萨洛尔。
但他们的表情看上去仍然是戒备不已。
作为焦点的中心，萨洛尔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
“我会盯着你的，中庭人，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会杀了你。”
希芙走到萨洛尔身旁, 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事实上阿斯加德算是一个好客的种族, 他们很少对人拥有这样的敌意, 萨洛尔知道他们现在这股莫名的敌意更多是对蔓延至臂膀的这股诡谲而邪恶的力量。
拥有神力的阿斯加德人对此足够敏感, 也足够厌恶。
于是他也并没有对此生气，而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手搭在胸前, 行了一个优雅的礼。
“当然, 美丽的女士。”他说道。
莫里斯的外貌本身就足够精致而好看, 配合着这温柔的语调，让希芙一下子噎住了后面的话。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阿斯加德崇尚武力, 莫里斯身材瘦削高挑，看上去武力值并不怎么高，而他这幅做派让希芙莫名联想起洛基，这让希芙狠狠瞪了一眼金发魔术师，而后带着人离开。
“希芙平时不是这样的。”
索尔解释道，而后他并没有提起希芙口中的“不详的气息”，而是转而重重拍了拍萨洛尔的肩：“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
索尔早就发现了他身上的那种诅咒般的力量所带来的不详气息，但他依旧待他如挚友——这是他对“英雄”的尊敬，同样也是对自己力量的自信。
这或许就是这位阿斯加德王储的魅力所在吧。
于是萨洛尔点了点头，而后跟着他踏上了由虹色组成的长桥。
眼前是一座建于水上的恢弘城市，这就是九界之一阿斯加德，诸神圣域。
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自天空中俯视，而后展翼飞往彩虹桥的尽头，阿斯加德深处。
萨洛尔跟着索尔来到了阿斯加德的圣殿之中，位于高处王座上的是一位已然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右眼戴着眼罩，一只黑色的乌鸦立于他的肩上，而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士坐于王座下侧面的椅子上。
“父亲，母亲。”
索尔说道，而站于他身侧的金发魔术师同样行了个礼。
“我知道你的来意，调查员，但很遗憾，我无法帮助你。”
坐于王座上的奥丁微微点头，并没有开口，而坐于王座之下的弗丽嘉则缓缓开口说道。
“相比于我们，作为调查员，你才更专业不是么？”奥丁说道。
萨洛尔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早已做好得到这个答案的准备了，但到底还是怀有一丝希望。
现在这个希望看上去是破灭了。
奥丁能够知道他的来意，萨洛尔并不意外。
这位名义上的九界之主虽说不可能是全知全能，但对于入侵这个宇宙的邪神，他肯定会关注——更何况阿斯加德有海姆达尔的存在，这位能够看到九界内一切的仙宫守卫。
于是他露出一个苦笑：“我能够祛除净化其他人身上的不详之力，却唯独对自己没有效果——但还是很感谢。”
而一旁的索尔突然说道：“父亲，或许可以让洛基试试，毕竟他——”
“不可能。”奥丁打断了索尔继续说下去的话，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父亲。”
“索尔说得对，也许洛基会有办法。”
弗丽嘉在旁柔声应和道，“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对于神后的话，奥丁沉默了两秒，最后点了点头。
“将他带上来。”奥丁吩咐道，声音依旧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