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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眉眼(贰两肉)


福祥过来拿走手枪,收进怀里。麻溜扛起地上的人扔车里,走了。
走时福祥应该说了几句话,商昀秀没听见,愣愣望着手里还带血的匕首。他整只手都染红了,看着就像他自己的血。面色越发惨白,直到耳边幻想出的聒噪求饶彻底消失,他才抬起另一只手,食指指腹慢慢悠悠划过刀面的红色液体。
警署不重视的案子他自己翻,警察不想动的人他自己杀。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当年涉事的人,一个都逃不了。冤有头,债有主,无论如何,他都会亲手了结洪锦文的命,这么些年,苟且偷生也该逍遥够了。
这个时候该是开心的,可商昀秀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看着自己从未伤人的手握着匕首,意识到自己开枪动作的决绝,他便觉得百般委屈。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从下巴尖滑到匕首上,鲜红的血荡漾开一圈淡淡的粉,紧接着,三颗,四颗,五颗……
“商昀秀!”
半掩的门被二爷从外一脚踹开了。

青绿色翘漆的门重重撞在泛黄的土墙上,灰尘细屑乱舞。
商昀秀被这一声动静吓得一颤,手上把玩的刀锋不慎滑进食指的指腹,有刺痛,但是鲜血淋漓找不见伤口。
还没看清来人的脸,手上的匕首便被夺走了,远远地抛在背后,金属擦地尖锐的脆声后,匕首躺在触目的血迹中。
商昀秀抬眼,惨白的面是血染红的,他仿佛认不得眼前的人是谁,等对方更凶地喊自己的名字,他才从深不见底的噩梦深渊回过神,面颊滑下两行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清泪。
这泪跋履山川,从六年前噩梦的源头积攒下来,朝来暮去,姗姗来迟。
“傅荣卿……”他哑声呢喃,以此倾诉没来由的委屈。他憋着满腔酸辣苦涩,自省自己到底冷血与否。
浓重的血腥灌满整个房间,满地狼藉。他又想,傅荣卿第一眼看到时,是怎么想的……
“你要做什么?”二爷握住他的手腕,掐得很紧。血液淌在腕上会打滑,不紧一点就会像泥鳅一样溜走了,他问:“你拿把刀是想做什么?嗯?”
商昀秀说不出‘杀人’两个字,垂下眼睫,躲开对方的视线和呼吸,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甘情愿接受批评的学生,安安静静站着。
身子本就单薄,再添上一点小磕小碰,别提多可怜。可他可怜吗?傅荣卿非但不觉得,还恨不能教训他两下。
“商昀秀,说话!”
商昀秀摇头,被对方捏着下巴,脸抬起来时,眼眶一圈又红又肿,他吸了一口气,喉结一滚,咽下仓皇,问道:“说什么,我该说什么?二爷不是看到了吗?”
“说你胆子有多大!”
“对,我的胆子就是很大,怎么样?你想怎么样?”商昀秀一反往常的温和,用力抽出手腕,准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刚弯腰下去就被扯了回来,傅荣卿一脚把匕首踹得更远。
“傅荣卿…”
商昀秀莫名更加委屈,泪在眼眶蓄满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张张嘴,近乎无奈地恳求,“别管我…你别管我……”
二爷心里有火,可看他满脸都是骗人的泪就凶不起来了。不管商昀秀手上的血是不是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他抬袖子帮忙擦眼泪,连着凝结的血印子一并擦了。
“谁管你,你不是我媳妇儿,我管不起。”他揶揄人。
“你走。”商昀秀推他一把,把自己推得踉跄。头疼得恍惚,比刚磕到的那天还要疼。
“我不管你,你也少管我,我愿意在哪就在哪。”傅荣卿恶劣地不准他哭,把他的脸擦得干干净净的,擦干净不算,故意在脸颊左右两边都亲了一口。
“混蛋!”商昀秀气得抬袖,重重地擦他亲过的地方。
“混蛋流氓还是无赖都随便你骂,这是我给未来媳妇儿的特权,骂吧。”
商昀秀噎得哑口,转而探究地看着他。不知道傅荣卿是什么时候来的,是看完了杀戮全程,还是真的刚到。他满腹疑问,所以才一声不吭,他想让傅荣卿自己说。
“都有力气发脾气,我看也没伤着哪里。”傅荣卿摸出一张帕子,裹着他血淋淋的手。也不问他愿不愿,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大概是踩到了弹壳,金属摩擦着水泥地,声音极其刺耳。
商昀秀于是盯着傅荣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到一点除去关心外的情绪。发现都没有,傅荣卿把他抱得很紧,却一次也没有低下头来看他,步子迈得大而急。商昀秀闻到他身上清淡的烟草气,从前闻不得,现在好像能够接受一点。
二爷后来一路不说话,板着脸,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怀里的人丢出去。即便如此,商昀秀还是要把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脸上。
他猜不透这个人,就如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肯听话让他抱着,为什么不敢说决绝的话了,为什么心里一阵柔软温热。
“你有火有气尽管冲我来,自残个什么劲儿?就算你指着鼻子骂我不是人,我能少块肉还是怎么样?”二爷终于低头看一眼他,外表看着还是可怜兮兮,于是连话都不舍得说得太重。
他把人往身上搂了搂,委婉地骂道:“怎么瞧你就怎么蠢笨,像个自作聪明的小呆子。”
商昀秀点头:“二爷骂得好。”
眼眶湿湿润润,泛着一圈粉红,商昀秀并不是有意装柔弱,听到他数落自己,第一反应是认真听着。可这样的表情看在二爷眼中,如同委屈地说:你凶我。
凶不能,骂不行,傅荣卿自己费力找到的祖宗,今天活该要供着。
傅二爷说话的声儿放软了些,“实在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出气,你现在也骂我两句,我好好听着,不回嘴。”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商昀秀丢了裹在手上的手帕,抬手自然而然环着他的脖颈,不管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也不管四隆巷来来往往多少人,他圈着傅荣卿的脖颈几乎贴在他耳边,嘲道“以为……你以为我要自杀?”
二爷又被气着了,一点不客气,用额头把人从面门顶开,“别问我,我管不起你。”
“放我下来。”
“不放。管不起,但我能欺负你!”
商昀秀蹙眉,笑了一声,“你就是以为我要自杀。”他放松神经,头隐隐作痛,干巴巴悬着一点也不好受。他微微偏过来,枕着二爷的肩,继续道:“二爷怎么找过来的,这里巷子深,不好找。”
傅荣卿不理他。
商昀秀轻轻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涟漪基本压下去了,说:“二爷,你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就算是脱光睡过了也代表不了什么,何况我们什么都没做过。你看到了,我离开了祥乐汇,已经失去利用价值,逢场作戏没用了,二爷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二爷等来一辆车,把这无情无义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个遍,坐上车才道:“什么利用,价值,逢场作戏?说这好些屁话,你就不怕我扔你下河,随你死活。”
“扔吧。”商昀秀一丁点怕的意思都没有,坐得端正,将脸别到另一边,浑身透着风轻云淡和对这些事的漠不关心。
二爷本身就又慌又气,凶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扔下河,随便我死活。”商昀秀不卑不亢,无力也有的是力,他只是看着狼狈,满身都是骨气。
“啧,顶嘴?”二爷气得一时干沉默,没几秒又啧一声,实在是气不过了,掐着商昀秀的腰把人圈回怀里困着,两人离得这样近,共享呼吸的地步了。
二爷说:“这么会顶嘴,没收嘴巴!”
商昀秀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唇瓣被傅荣卿咬了一口,接着便是湿热绵密地吻。
这一刹那,商昀秀的心悬在了虎齿间,他极力压制一丝丝,一缕缕呼之欲出的惊悸和心潮。可是莫名的,一股被温柔紧攥在手心的羞赧不受控制地蔓延。
他就算步履蹒跚,也淌进这片黏腻的溽热里,亲吻的感觉是熟悉和陌生的交替。换气的间隙,商昀秀抬起双臂裹着他的脖颈,意犹未尽地呢喃傅荣卿这个名字。
看似如梦如痴,其实商昀秀懂了浅尝辄止,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论模棱两可的关系还是莫名滋生的感情,都要点到即止。
傅荣卿却是热烈,一路吻到他额前的白纱布上,动作更轻,声音都透着疼爱。以前他做什么都想着要赢,可碰到商昀秀偶尔也愿服服软,跟小孩争什么强好胜什么?
“秀秀,秀秀乖……”

第26章 刚才打疼没?
病房外站着两名保镖,脊背绷直负手而立,神情冷肃,只光看着就觉得不好惹。
同层走廊的另一头,参天古树落在露台的阴影底下,傅荣卿靠着走廊的扶手,指尖夹着燃了大半的香烟,烟灰蓄起长长一截,火星子越来越弱。
唐轶一半身子在烈阳下,一般笼在树荫里,微眯着眼交代今天上午的事。
“警察数的时候我看到了,大概四五个弹壳,从血量来看对方可能没命了,而且门口一路到巷口的血迹有被清理过的痕迹,除了福祥以外,还有人在替商老板善后。”
傅荣卿蹙眉望着楼底下久久不肯离开的警察,手上的烟雾圈圈淡淡,快烫着手了才想起弹烟灰。警署的人到底是怎么想到找来他这所医院的?
二爷到四隆巷那会儿眼尖看到正上车的福祥,这才没问路直接找到了商昀秀,也怪福祥身上大片的血,吓得他心慌,生怕商昀秀有事。
回想起推门进去的画面,傅荣卿整颗心都紧紧地揪在了一起,他实在不能把这么血腥的画面和温文又儒雅的秀秀联系到一起。
不是怕,是...不可思议。
傅荣卿了然,说:“不用猜,人肯定没了。不是去打听了吗?有没有点收获?”
唐轶从裤兜掏半天,拿出一张黑白照,递过去,说:“就是这人,老赌徒,常年混迹在四隆巷,不工作没收入也没固定住所,靠坑蒙拐骗过日子。”他一下还想不起那个名字,“杨…杨什么来着,反正姓杨。”
照片年代久远,男人头上戴着‘月满酒楼’字样的西洋厨帽,右下角的拍摄日期磨损严重,不过这种相纸早六七年淘汰不产了。傅荣卿正反都琢磨过后把相片还给唐轶,说:“月满酒楼这个饭店名字有点耳熟。”
“是祥乐汇的前身,以前不温不火,改了名字就越来越好了。”唐轶对这个饭店也不怎么了解,揣好照片说:“这人以前在月满楼当厨师,听说就当了小半年,之后离开平阳去了外地,一年才回来,扎在四隆巷混吃等死。”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事无巨细再加上有照片,谁这么活菩萨?
“有个卖葱油饼的老头,我把他的饼都买了,他带我去这赌鬼家里给我看照片,还跟我说了这些。”唐轶干笑两声,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自己其实也觉得蹊跷,得来得太顺利了……
老头诓他?不能够吧,老头说得很真挚啊。
“又是葱油饼。”傅荣卿意味不明地笑,“肖庭川也叫我来找葱油饼,原来就我不知道啊。”他收敛了笑,正言厉色道:“把这个卖葱油饼的老头请来,我亲自问!”
“是。”唐轶向来风风火火扭头就要走,人都下了半层楼梯了,折身回来,“爷,那个人是死是活,具体在哪或许还要您亲自问问商老板,葱油饼老头没说,福祥我也没找到。”
傅荣卿闷闷嗯一声,入口的烟有点苦,还是原来的牌子,怎么抽都不对味儿,索性摁灭了抛进垃圾桶。女护士轻手轻脚来,停在走廊和露台的交接处不动,傅荣卿丢了烟抬眼正好看到,示意她过来。
护士:“二爷,商老板醒了,他不让换药,一定要出去。”
“嗯,你忙你的,我过去看看。”傅荣卿回头看了一眼商昀秀所在的病房,似急着要过去了,对唐轶道:“葱油饼老头的事儿先放一放,”他看一眼腕上的表,估摸了个时间,“再过一个半小时,你去码头堵肖庭川,警署那个被盗的案子,问问他结果到底查出来没。”
“得嘞。”唐轶东跑西窜一整天,伸了个懒腰好心提醒道:“爷,报纸上林小姐那事儿老爷太太都知道了,盼您回去说明白,您尽快。”
“知道了。”傅荣卿随口应一声,边走边掸身上的烟灰。
两名保镖见他过来,不约而同低头等吩咐,二爷手落在门把手上,声音有意放轻了些,“去楼下守,这层今天谁都不准放上来,警察也不行。”
“是。”
凉风灌进本就阴凉的走廊,傅荣卿激地嘶了一声,进去顺手摁上房门。商昀秀站在二楼窗边,身上的条纹病服被风灌地满当当的,听见声音也不为所动。
不过躺了一晚上而已,就瘦了这么好些。二爷大步过去,没关窗,圈着腰把人抱回来,“风这么大,不冷啊你?”
傅荣卿坐在病床上,商昀秀则坐在他怀里,神情恹恹低着头。
“护士说秀秀不肯换药?”傅荣卿明知故问,一只手把床头柜的医用托盘拿过来搁在床上,说:“我来给你换,这两天空气闷,不换伤口容易化脓。”
商昀秀于是一把扯了头上的纱布扔在地上,后脑传来一股刺痛,惹得他鼻尖发酸。
见状,傅荣卿拿纱布的手动作一顿,接着松开了他,无奈又严肃道:“你想怎么样?哪里不痛快你说。”
“让门口的保镖走开,我要出去。”商昀秀侧脸过来盯着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决绝,“你凭什么关着我?”
眼神里带了恨和疏离,傅二爷看了别提多心酸。要不是个病秧子,他会立刻揪着人教训一顿。
气氛并没有僵持多久,二爷好脾气地继续手上动作,“乖一点,再闹我就捆你手脚,到时候你哭死我也不给松。”
“我说我要出去!”商昀秀其实并不想和他硬碰硬,傅荣卿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但是今天他必须要出去,有必须出去的理由……
“去哪?顶着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想去哪?”傅荣卿莫名气得很,捏着下巴把他的头偏过来。
磕碰到的地方在后脑勺,有一小块头发连着头皮连根拔起,原本养了几天都结痂了,被商昀秀刚才那一下又撕开,此刻正流着血,染湿了一圈头发。
傅荣卿换药全程板着脸,缠了四五圈纱布,打好结后抓起商昀秀的手咬了一口。商昀秀躲闪不及,咬疼了,蜷着五指闷着不说话。
“哪里不听话就咬哪里,打不得我还咬不得了?”
商昀秀陈述道:“傅荣卿,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更不喜欢你这样自作主张。我说我要出去,你能不能把话听进去?”
傅荣卿揪他过来,“我自作主张?”他把人按在腿上,拉下裤头抡圆了就是一巴掌,“老子他妈今天就是要多管闲事,怎么样?”
“傅荣卿!”商昀秀挣扎着要起来,啪啪又挨了几巴掌,疼得发麻。
“楼下全他妈是警察,你想去哪?信不信你前脚出这个门,后脚就有一堆警察揪着你不放,嗯?”
“疼……”商昀秀缩了缩腿,反手挡着。
傅荣卿扒开他的手,被打过的地方起红了,这一巴掌才没再拍下去。二爷提上他的裤子,几乎是丢在床上的,“哪都别想去,脑袋一天不好,就老实给我躺着!”
他怕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事,站起身准备出去冷静。商昀秀不许,踉跄几步挡在他面前,傅荣卿如果走了,今天他就真的别想出去。
“你……”商昀秀红着眼眶,话音略略沙哑,“傅荣卿,你一定要我从楼上跳下去才肯罢休吗?”
“啧…”傅荣卿大步过去锁死了窗,折回来恐吓道:“敢跳我还抽你。”
“傅荣卿…”商昀秀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于是试探性地伸手拥着他的腰,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胸口,服软道:“你别走,陪我,好不好?”
傅荣卿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态度转变也就几秒的工夫,心都要被他可怜化了,打横把人抱着换了间没窗的病房搁在床上。
商昀秀环着他的脖颈把人拉下来,抱着不松开。傅荣卿自然顺着他,看了这张委屈脸好久,问:“刚才打疼没?”
商昀秀:“嗯。”
傅荣卿蹙眉,大掌贴着臀轻轻地揉,温声哄:“动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可你自己回忆一下,你刚才那样欠不欠揍?”
“嗯。”商昀秀点点下巴,认真听着。
“下次有事儿能好好地说吗?”
商昀秀还是点下巴:“能。”
“好,这就对了。”傅荣卿有一瞬间的怀疑到底是谁哄谁,反正他的心情好点了,拥着商昀秀躺到饭点,吃完就亲手喂药,寸步不离陪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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