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交易,宝贝。”他俯下身体,轻吻时时玖凛的眼尾,“他给予我成为Enigma的机会,我把掌握我生死的权利交于他……是我活该。”
既然他做了那个违约者,自然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手下留情。
这既是对他的制约,也是他交换的筹码。
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时玖凛身体猛的抖了抖,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本来可以不当那个叛徒的……Enigma意味着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为此付出的也不少吧?就这么放弃不可惜么?”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可是最了解不过的。
江池渊从来都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
他不相信那几句所谓的爱能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毫不相干,没有血缘牵绊的人放弃一切。
江池渊勾了勾唇角,顺着时玖凛的意思道:“我是为了自己。”
他是胆小鬼,不敢看时玖凛一心求死,除了恨外什么情感也没有的模样。
怕到哪怕是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也要逃避。
就算之前做的那么多努力全都白费也无所谓。
毕竟他们都是在鬼门关走过数次的人……
可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时玖凛的。
江池渊似乎已经打心眼里默认,不管自己对时玖凛说什么得到的都只会是他的嘲讽。
那还不如闭上嘴,好好把握这段最后的时光,尽可能的为时玖凛做些什么。
他会带着这三年给予时玖凛的一切痛苦下地狱,把一切伤痛都埋在肚子里。
再也不会有除了他们和组织外的第三方知道这三年血与泪糅合的一切。
他的Alpha那么耀眼,等这一切都过去后,一定会遇见更好的人吧。
时玖凛本来还在等他把下面的话说完,却眼睁睁看到他眼眶周围的那抹红越来越深,嘴却抿的极死,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搞什么?
江池渊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收起,和他带着疑惑意味的目光对上了视线,心底堵着的那团气不知怎么忽的散了个彻底。
他说:“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一切凭借自己意愿就好。”
他只是想在最后这段日子里站在远处好好看看时玖凛。
最起码,不让他们之间存在太大的遗憾。
他却好像是被戳到心思了似的瞬间移开视线,嘴硬道:“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改变什么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截然而止。
他的下颚被一把掐住,余下的话音消散在吼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被迫仰起头,嘴唇被他咬住,唇瓣之间相互用力碰撞挤压,熟悉的压迫感。
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江池渊第一次对他做出类似强迫的举动。
时玖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疼。
他本想回咬江池渊,可牙齿却不知怎么使不上一点劲。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像是挑衅一般主动打开牙关放任江池渊往更深的地方探。
这反而让江池渊愣了愣。
时玖凛抓住时机,把一直藏着的匕首猛的抽出,尖锐的锋芒对准江池渊脊背,毫不犹豫刺入。
“呃!”
大片血迹瞬间蔓延,江池渊生理性泪水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剧痛逼了出来,仰头遏制不住叫了一声。
却也只是一声而已。
他抱着时玖凛,几乎是瘫在了他的身上。
在时玖凛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笑容愈发张扬。
眼底甚至还夹杂了几分激动和疯狂。
这可是时玖凛亲手赋予他的。
海风带来的腥味和他血的味道混在一起,就连沙滩也多了几抹星星点点的血迹。
时玖凛显然是没想到江池渊那点可怜的爱意竟然也能变质到如此地步,还在得意洋洋自己竟然也有一天能让高高在上的掌管者痛苦。
时玖凛捅的极深,刀刃被抽出时牵连出的血多到吓人。
他不是Enigma吗?总不至于被人捅了一刀流点血就死吧?
他有意放慢拔出刀刃的速度,想以此加剧江池渊能感知到的疼痛。
曾经遭受过又怎么样。
就算是再来一次,一切都重新走一遭,身体上的疼痛也是不会减弱半分的。
他们都经历过,自然有资格说所谓的感同身受。
江池渊却跟感受不到似的,还颇有闲心哄时玖凛:“消气了吗?晚上海边风大,消气了我们就回……”
余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时玖凛厉声打断。
他面色极差,眼底布满寒意。
“江池渊,迄今为止你也还是觉得我做这些都是在闹脾气是吗?!”
那么多说不出口的崩溃绝望凭什么到现在只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的“在生气”就一笔带过?
他凭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江池渊嘴唇发白,面上毫无血色,大脑也愈发迟钝。
他摸不准时玖凛的脾气,偏偏脑子在这个关键时刻乱成一团麻,他被吼的愣了愣,努力忽视脊背上的剧痛,下意识诚惶诚恐地想要去抓时玖凛手。
却被他毫不犹豫地躲开。
天空被一层层极厚的黑云所覆盖。风大的厉害,没由来地让人觉着压抑。
时玖凛仰起头,拼了命地想要呼吸些新鲜空气来缓解胸口的闷沉。
无济于事。
这样的天气,怕是晚些要下雨了。
时玖凛转身就走,没再跟江池渊多说一句话。
和泥沙混在一起的血在这样的天气下竟显得有些阴森。
雨点淅淅沥沥打湿沙砾,冲淡了血迹。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会被时间淹没。
江池渊想要追上时玖凛的步伐,可眼前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有重影出现,步伐也愈发不稳。
他用力眨了眨眼,拼命摇头,想要驱散这种感觉。
他们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Enigma是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存在没错,可这不代表他是不会受伤,不会感受到疼的神。
更别提他身上旧伤还没好,脆弱到似乎跟普通Alpha没什么区别。
甚至要更羸弱几分。
他又尝试性的向前走了几步。
江池渊手脚冰凉,只感觉身体除了头以外其他地方都轻得出奇,眼前愈发模糊。
最后的最后,他看见时玖凛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
那个疏离的眼神让他抑制不住难过。
他不想让自己太卑微。
至少,他不想让在死后给时玖凛留下一个自己低贱到跟狗没什么区别的印象。
他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和他对视,努力向上扬了扬唇角。
真奇怪啊。
他们之间明明不过是离了十步左右的距离,却好似隔了整个世界。
远到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拼命去追也永远碰不到他一样。
视线逐渐模糊,世间万物一切尖锐的轮廓都没了棱角,只剩下一个个模糊的色块组合在一起。
他看不清时玖凛的表情。
江池渊用尽全力又向前走了两步。
直至眼前一黑,最后一丝意识也被抽离,身体摔在沙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时玖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远处海浪翻涌,平日里舒缓的浪声此刻听起来不知怎的那么压抑。
今晚应该会下很大的雨吧?
会浇灭他满怀热忱的爱吗?
时玖凛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人,几乎是仓皇而逃。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只是潜意识在不断提醒着他,再不跑的话他真的会崩溃的。
江池渊是被越来越大的雨生生浇醒的。
身体上那些不断折磨神经的痛感他已经不在意了。
唯一让他觉着疼的,是醒来后发现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沙砾彻底被水浸湿,血腥味弥漫。
他干涩的眼眶忽的泛起一股湿意,咬着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找避雨的地方。
江池渊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时玖凛的地方,也不想腆着脸去追他,求他原谅。
他的心脏就摆在那,没什么好掩饰的。
大不了就被当成垃圾扔了,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
他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被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影响,睫毛盖住大半瞳眸。
实在是……太狼狈了。
他站在建筑物下,望着触手可及的雨幕,只觉得冷。
身上衣服被雨打湿,黏在身上,大片血渍刺眼至极……
哪怕没有镜子,他也能猜见自己现在一定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江池渊踩着黎明的光,凭借记忆回到那间时玖凛最初把他捞回去的屋子。
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便再次感受到那阵不可控制的头晕目眩,没有一丝预兆便再次陷入昏死。
办完事回来的时玖凛在看见有具跟尸体没两样的人躺在门口时,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他走近,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身体。
奄奄一息的江池渊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时玖凛挑眉,本想直接把人拖走扔出去,可手在碰到他衣领时还是顿了顿,临时改变了方向。
他需要这个合格的观众。
床头暖粥还冒着白色热气。
似乎是习惯了向死而生,他的腺体竟因为这场雨恢复了大半,身上伤口仅在一夜之间便结了厚痂。
似乎只要不是一击致命或者永久性创伤,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倒是时玖凛多虑了。
他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被废掉腺体,钉在墙上十天半个月怕是也不一定死。
只不过延长战线痛苦的之后是他自己而已。
江池渊指尖轻颤,伸手去拿那碗热粥。
很普通的味道,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样。
但江池渊只要一想起那段他逼时玖凛学习这些东西时,他切个菜都能伤到手,炒个菜手臂上能被烫出好几个红色油点的笨拙模样,心底便泛起一股暖意。
真奇怪,那双手在拿着尖刀时明明是那么游刃有余,怎么拿起菜刀的时候差别就那么大?
他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屏住呼吸推开门。
恰巧和刚从浴室走出的时玖凛撞了个满怀。
江池渊心脏猛的漏了一拍,本想伸手扶他一把,脑海中却闪过他那个疏离至极的冰凉眼神,动作瞬间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半分。
时玖凛却及其自然的把手搭在他肩上,笑吟吟对他道:“早啊。”
甚至仰头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他一下。
江池渊原本已经清醒的大脑再度陷入浑浊。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顺着时玖凛喉往下,看到了他被白色浴巾遮掩住大半欲露不露的肩膀。
以及随着他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敞在他眼前的大片白净胸膛。
白净的……胸膛。
心脏的位置多了一块崭新的伤口。
纹身不见了。
那一刹那,江池渊耳边像是被炮轰了一般嗡鸣不断,好似整个世界都出现了裂缝。
时玖凛眨了眨眼,笑容狡黠:“怎么了先生?是伤还没好吗?”
江池渊只觉得喘不上来气。
也好,也好……
既然说了要开启新生活,那就理应把一切跟他有关的东西都销毁掉了才对。
就该让他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也无法在时玖凛生活中占据半分位置,哪怕只是回忆才好……
时玖凛看到了他平静面容下藏着的破碎,眼底总算泛起了层层波澜。
他是故意的。
果然,他手中握着最能刺伤江池渊的刀子,可以无所忌惮朝他最脆弱的地方进攻。
“也好……也好。”
江池渊忽的挣开时玖凛,什么也不说就往房间走,用力甩上门,甚至还上了锁。
三分钟后,门内传来接连不断东西碎裂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几声类似撞击墙面的巨大闷响。
江池渊找不到发泄的方法,也不可能前功尽弃再对时玖凛做一遍那些事,只得把所有情绪自虐一般的发泄出来,以此达到自我调控。
时玖凛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的。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只觉着索然无味。
利用别人对自己的爱反过来去伤害那个爱自己的人,这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可他们心底都清楚,倘若不是这点爱意从中作祟,他可能早就被锁在三号房间折磨到毫无生气,更遑论这些所谓的复仇。
可他不想就这么放过江池渊。
哪怕知道他随时都可能会死,哪怕再怎么于心不忍,他也不想轻易放弃这个能让江池渊痛苦的机会。
哪怕自己日后可能会后悔。
时玖凛心底乱的很,面上却仍旧是那副不带一点温度都表情。
他站在门外,看似随意的敲了两下门。
没想到时玖凛还在附近的江池渊瞬间停下动作。
“亲爱的,这房子是租的。”他好心提醒道,“把人家屋子里原有的东西弄坏可是要赔钱的哦。”
江池渊沉默半晌,脸上面子有些挂不住,难堪道:“……我没拿钱。”
“我知道。”他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鬼使神差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在看到满屋狼藉时眉头狠狠跳了跳。
墙上甚至还有新鲜的血迹。
时玖凛看到江池渊手上崭新的伤口,心下了然。
他依靠在墙上,饶有兴趣道:“我可以帮你付款,不过是有条件的。”
命和心都是他的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条件可谈?
江池渊满脑子都是时玖凛胸口处那块伤疤,根本没认真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反问了句:“什么?”
“上我,让我爽了我就给你钱。”他顿了顿,像是吓唬小孩子那样警告江池渊,“不然的话就把你扣在这抵债,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在最后的日子里忙一些对你而言也无所谓对吧?”
江池渊只觉得荒诞:“你……嫖我?”
“唔。”房门的钥匙圈被时的话套在食指上转的飞快,“随你怎么理解,愿不愿意自己看。”
明明都是干一样的事,不过是换了种话术而已,也不知怎的就变了味。
江池渊没再浪费时间,单手把纽扣解开了几粒,再次抬眼看时玖凛时眼底已然布满情欲,低声笑了下,道:“既然是你嫖我,那衣服我来还是你帮我?”
那笑容里面也不知掺了几分真几分假。
时玖凛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
江池渊想起那时腺体被他一口咬住的痛,没敢轻举妄动。
时玖凛挑眉,主动把他推到满是褶皱的床上,轻车熟路解开衣服。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可江池渊也还是没忍住问他:“我们之间现在算什么关系?”
江池渊侵略性太强,一旦真的干起来自己不一定能保住主导者的地位。
时玖凛略微思索后拿皮带绑住了他的手,这才有闲心反问:“别说现在了,我们之前又算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已经不能单纯的用恋人或是仇人来解释了。
从前是,现在也是,估计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转变。
江池渊没有反抗,任凭他把自己绑起来,感受他冷冽的信息素在自己鼻尖环绕。
他们明明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却又距离彼此那么远。
好想标记他,好想看他泛红的眼眶,好想听他从喉间溢出的破碎呻吟。
“……为什么不跑?”江池渊看着他被洗掉的纹身,喃喃道:“你不怕我彻底恢复后再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吗?”
时玖凛言简意赅回答:“没什么原因,单纯是因为想让你死在我手上。”
至于这个理由到底是真是假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时玖凛勾起他的下巴,主动凑近,轻吻他的唇角,眼尾好像染尽了世间春色。
自己作为身下者还妄图掌控主动权的后果很明显——
——做到一半时他的双腿便开始发软,哪怕再怎么努力也使不上一点力气从江池渊身上挪开。
第115章 真的就那么让你恶心吗
胸前两粒凸起被略显粗糙的指腹掐住,抱复一半用力揉捏,刹那间便红了个透。
江池渊最后还是凭借自己解开的束缚,温热的掌心搭在他腰间,本想直接夺回主动权,却又在顾及时玖凛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无形之中拖着他的身体帮他运动。
时玖凛扶着他肩膀的手细细颤抖,侧面的发丝垂落,掩住大半张脸。
从发丝钻出来的耳朵却早已红了个透。
胸前伤口刺得江池渊眼睛生疼,索性直接移开视线转而盯着他的腺体。
那块微微鼓起的地方看起来敏感又柔软,好像只要轻咬一口就能让他哭着叫出声似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时玖凛猛的伸手挡住那块皮肉,阻断了他的视线,语气不善:“想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