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去打游戏。”一个男生说，“晚了可以开酒店，我来过，旁边好多家酒店。”
“行，来！”另一个男生附和，“反正明天不用上课。”
“哈哈，好久没那么爽了……”
一个女生看见什么，兴奋：“哇，手链好便宜，江宜，你来选选。”
叫江宜的女生过去，几个女生看了起来。
张涛随手拿了一串：“男女款都有，怎么男款那么丑？”
“不丑啊。”女生接话，“情侣款不错，这里是手链区，好多，你们可以多看几家，幸运草手链也有……”
旁边是工艺木锁区，女生看手链，男生也停了下来，看小东西。
宁澜随着人流停下，人很多，他站在旁边，喝了一口柚子水，听到有女生喊他：“宁澜，来，你手细，带手链应该好看……”
宁澜扫了一眼摊位，说：“不用了，你们挑吧。”
闻言，几个女生兀自看了起来：“宁澜是我们班最白的，这条他带应该好看……”
晚上风凉了起来，吹在身上，令人舒适，宁澜眯了眯眼，觉得舒服。
旁边有小孩，他让了让，到了另一个摊位旁，也是卖手链，瞥过，看到一条黑绳手链，吊饰就是简单的四叶草。
宁澜看中，无聊，拿起。
老板立马说：“帅哥，这条不错，你白，带着应该好看。”
宁澜虽然喜欢，但不打算买，他没有带手链的习惯，放下，说：“我就看……”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站在他旁边，是封霆，好像在对着他耳边说话：“喜欢？”
宁澜觉得痒，“嗯”了声。
封霆拿起看。
宁澜很快发现是情侣款，旁边还有条黑色的，因为不是黑红配，所以一眼很难注意到。
“要吗？”封霆说，“我买给你。”
宁澜默了下：“这是情侣款。”
不知是周围太吵没听清还是怎样，宁澜听到封霆“嗯”了声，他觉得封霆应该是没听清，他没有女朋友。
“情侣款也没关系，所以……要吗？”封霆说。
宁澜轻眨了下眼，心跳快了拍，所以……封霆听清了，知道是情侣款还买给他。
封霆再次说，轻缓嗓音：“要吗？”
宁澜轻捏了下指尖，垂下眸，过了三秒，才说了“要”。
“老板，多少钱？”
“本来是一对卖的，”老板说，“不过也没关系，原价六十八，打个折，五十八怎么样，小本生意。”
封霆买下了手链。
宁澜觉得指尖发烫，咬了一下唇，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宁澜惊了下。
“我帮你带上。”封霆说。
一枚四叶草手链带在手腕上，宁澜手很好看，皮肤白净，指甲粉红圆润，带上手链，像宣纸染墨。
宁澜没有抽回封霆给他带手链的手。
封霆目光认真，像在完成什么仪式。
宁澜晃了一下神，有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李衡说的那句男的和男生也可以，是什么意思。
很快，大家发现宁澜手上多了枚手链。
“小澜子，你带手链比女生还好看啊？”张涛说，“这款哪买的，挺好看。”
宁澜脸有些红，封霆落后他几步。
“……随便买的。”他说。
女生也看到了：“宁澜，我就说你带手链好看，我都没看到你手上有毛孔。”
宁澜笑了声：“没毛孔太夸张了。”
女生也跟着笑：“我是说你皮肤好。”
“人都在吗，”一个男生说，“这处看完了，走吧，下处，前面是小吃。”
“你们先走吧，”封霆在后面出声，“我去买一下水。”
“哦，那我们边走边等你。”张涛说。
宁澜看过去，疑惑了下，刚才他看到封霆还有半瓶水，这么快就没了。
不过也只是疑惑，一瓶水而已。
他今晚不怎么平静，因为这条手链。
封霆……是什么意思？
“老板，刚才剩下的那条我要了。”
老板抬头，看到是回客，笑说：“小伙子，你人不错，还帮朋友的女朋友买。”
封霆笑了下，不语，扫码，拿过手链。
拽着手链在街上站了会，封霆将手链放进了裤口袋里。
没到九点，八点四十集合，女生玩累了，要先回去。
安排了车送完女生回去，留下来的男生开始商量去网吧打游戏。
有二十多个男生，浩浩荡荡。
李衡和他女神聊完了天，这会也加入进打游戏队伍，走到宁澜身边，看见了宁澜的手链。
“你什么时候带手链了？”李衡问。
宁澜不自觉摸了下，说：“刚刚买的。”
李衡：“我知道是买的，怎么以前没看到你带。”
宁澜含糊应了声：“刚好看到……喜欢，就买了。”
“哦，”李衡没再问，“等会我要和你开排，叫上麻子，一起上分。”
加上麻子，也才三个人。李衡叫了张涛，张涛叫了封霆。
晚上网吧人满为患，这家网吧环境好，静止抽烟，门口还有放哨的，网吧老板熟知各学校教导主任面貌。
一楼满了，上到二楼，几十个机位，稀稀拉拉有几个空位，鼠标和键盘声不绝入耳，还有游戏厮杀声。
宁澜坐下，李衡和麻子最边上，张涛在他后面那排。宁澜附身开机，旁边空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下。
抬头，看到是封霆。
封霆帮他把机开了，将一盒水果放在桌上，是草莓。
“谢了，封哥，还担心我们打游戏没东西吃，特意去买。”
草莓用牙签叉着，颗颗饱满。
张涛看见，要伸手去拿，拿了一个，正想再去拿，封霆移开了盒子。
封霆：“不是给你的。”
“卧槽，还专门给人带了！”张涛惊讶了下。
看见了旁边的宁澜，张涛懂了，这就几个人，其他人去了另一间网吧，不可能是给李衡和麻子带的，封霆和他们不熟。
只能是宁澜，他偶尔会看见封霆给宁澜讲题。
宁澜有些脸红，刚才来网吧的路上他吃了点小吃，这会感觉口腔味有些重。
他好像……跟封霆说过自已喜欢吃草莓。
“尝尝？”封霆将盒子推过去，“看见，顺手就买了，回报你给我的糖。”
水果糖要不了多少钱，宁澜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说了声“谢谢”。
打的是宁澜不常玩的游戏，五人开黑，宁澜差不多总是垫底。
封霆挺厉害，把把mvp。
一局二十多分钟，第三局，宁澜人物死了，看旁边的封霆打，封霆一连狙了三个人。
对面开语音要和封霆组队。
李衡和麻子也开了语音。
“想要组队，可以啊，一局一百块，我们的人。”麻子的声音。
对面不说话了。
游戏到最后，还剩下对面一个玩得比较好的人，藏在远处山坡下，封霆在小屋子里，和那人对狙。
宁澜不由有些紧张。
在那人枪头露了出来，而封霆还在换子弹时，宁澜拉了下封霆衣袖，封霆很快狙死了那人。
他目光下滑，落在宁澜还拽着自已衣袖的手上。
宁澜后知后觉，放了开来，拿起一颗草莓吃，又不由瞥去看封霆，刚好看到封霆看了过来。
俩人对视，封霆轻笑了一声。
宁澜忽然脸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气氛变得有些不同，忽然有人喊了声——“三中的！你们老师来了！”
是教导主任“突袭”，网吧老板上来报信。
齐刷刷地，十几颗脑袋放下耳机，跑腿就往后门跑。
“跑啊！秃头抓到了要跑十圈！”
哐哐当当，场面一时十分混乱，宁澜椅子被人带了下，那时他刚好要去上厕所，站起身，又被人撞了下。
踉跄一下时，封霆扶了一下他。
封霆手放在他腰上，只一下，很快又放开。
宁澜感觉那块皮肤有些烫：“我……”
他想说“去一下厕所”，就听到李衡喊：“跑！大嘴来了，今晚他们商量好的！”
网吧门口，三个中年啤酒肚教导主任在一楼用手机卡卡拍了照，正气喘吁吁往二楼赶。
想也不想地，宁澜牵起封霆的手，立马就跑。
封霆愣了下，被宁澜带的踉跄，而后跟上宁澜。
“大嘴”不是谁，正是枫华私立教导主任，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在网吧逮人，说可以减肥。
被他逮到，三千字检讨加扫一个月厕所，还要在升旗台念检讨加一个月站着上课。
花样挺变态，所以谁都不想被他逮到。
大嘴只爱在学校附近网吧逮人，不想今晚来了庙会。
狭窄的后门走道，一时要挤几十个人，晚上灯光昏暗，步伐一时变得缓慢。
“别跑！都别跑！”
“我今晚盯你们好久了！”
大嘴的声音越来越近，被挤着还没进入走道，宁澜一时有些着急。
游戏是李衡想打，才会叫张涛，张涛喊了封霆，不想会连累封霆。
眼见楼梯口大嘴上完了最后一节台阶，宁澜不时往前看去。
瞥见宁澜脸上着急的表情，封霆拉着宁澜快速到了窗边：“跳吗？”
宁澜愣了下。
这是二楼，窗户下面是河道台阶，相比于地面，要高些。
封霆再次问：“要跳吗？”
宁澜有些恐高，但不知为何，封霆的话总能让他心安，像那天运动会的交棒。
宁澜轻点了一下头：“嗯。”
他想，如果是李衡，他不会跳。
封霆握了下宁澜的手：“不用怕，我接住你。”
说完，封霆动作利落，跳了下去，在下面对宁澜张开手臂：“我接住你。”
宁澜闭了闭眼，跳下去。
耳边是短暂的风声，宁澜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还来不及说什么，大嘴粗粝的嗓音已经到了后门：“别跑！那格子衣的！邓绯是不是？我看到你了。”
宁澜又拉起封霆快速跑。
麻子和张涛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卧槽！那是封哥和宁澜，怎么跑我们前面去了！”
路灯很暗，他们夜晚相牵的手，无人看见。
宁澜也并不想放开。
风声呼啸，一直跑了很远，俩人才停下。
他们跑到了一处商场，商场中间是喷水喷泉。宁澜在石雕处坐下，手撑在身后，仰头望夜空。
他很久，没有这么兴奋刺激过了。
手腕的四叶草手链，还在轻晃，清脆响声。
封霆站在宁澜前面，看着他。
“大嘴，”宁澜喘匀气说，“就刚才李衡喊的那个，被他抓到了，要扫厕所。”
对于宁澜这种有微微洁癖的人来说，他上厕所都只上综合楼的厕所。
封霆笑了声：“你被抓到过吗？”
“没有，”宁澜也笑，“不过就算抓到，我也不扫，我爸是学校投资人，我也很少去网吧打游戏。”
封霆嘴角有笑意：“所以……是为了我跑吗？”
宁澜微怔，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那时，他想到的是，封霆会不会被抓到。
宁澜看着夜空笑了会，又去看封霆：“我手麻了。”
封霆朝他伸出手。
宁澜默默看了会，将手覆上去。封霆手握过他脚踝，也牵过他的手，温润，宽大。
封霆将宁澜拉起来：“渴吗？”
宁澜摇摇头。
封霆：“回去？”
宁澜还不太想回：“我再休息会。”
闻言，封霆陪着他。
晚上十点多，广场还喧嚣。
不一会，李衡和张涛跑了过来，喘大气。
“我操！”张涛要断气，“我……八百年……没这么跑过了，我……太奶奶来找我……我都没带这么跑的……”
“麻子呢？”宁澜问。
“他倒霉。”李衡猛喝了一口水说，汗如雨下，“玩得就是刺激，老说我吃零食，跑得还没我快，还有杜山也被抓到了。我说，你俩怎么跑那么快？”
“跳了窗户。”宁澜说。
“怎么不叫我？”李衡悲愤，“差点要去扫一个月厕所。”
宁澜：“你那会猛挤，叫你也听不见。”
李衡那时靠蛮力，硬生生往前挤了好几米。
李衡：“操！以后还是手机打游戏，我鞋都被踩坏了。”
李衡的鞋破了个口，这会一抬，整个鞋底板都掉了。
张涛笑得不行：“不是……哈哈哈，你怎么穿红色的袜子，不会是红内裤吧？”
李衡踢了他一脚：“滚！我要回家了，宁澜，走了。”
宁澜起身，跟封霆说了声“再见”，封霆也回了“再见”。
张涛插话：“怎么不跟我说。”
宁澜转头：“再见。”
张涛抖了个激灵：“算了，学不来你们文艺人那套，跟我说怪别扭的……”
车上，李衡还在唠叨：“大嘴，我真是小瞧他了，差点被他抓，他的手竟然已经伸到这里，我回去要在群里发条消息……对了，回去把英语作业答案发我下……”
经历今晚惊心动魄的一出，宁澜有些累了，靠在车窗边，手无意识摩挲着手链。
李衡见人没答话，瞥了眼：“你搁那摸宝贝呢？”
宁澜不自然收回手，咳了声：“你说什么？”
红灯的时候，李衡盯着宁澜看了三秒：“我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手链女生送的？”
宁澜一顿，摸了摸脸颊：“明显吗？”
李衡：“那会不明显，现在挺明显，看你摸一路了。”
宁澜又想去摸，忍住了。
李衡没在意宁澜会不会有女朋友：“不过，脱单了我要吃大餐，我感觉有点……”
李衡自言自语。
宁澜：“有点什么？”
“没什么。”李衡话说一半。
宁澜又看回窗外，发呆。
感觉有点不像直的，李衡想说，这话有点带坏宁澜的嫌疑，李衡说一半不说了。
晚上十一点，封霆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浴室。
桌上放着手链，他看了一会，轻笑了下。
吹完头发，封霆拿起手链上床，脑海浮现第一次见宁澜的时候，目光柔和。
灯光照下来，四叶草在灯光下熠熠。
封霆手枕在脑后，看着灯光下的手链，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手链放在枕下，关灯睡觉。
第81章 番外六。
“大嘴逮人”事件以麻子和杜山扫一个月厕所为终，没有检讨也没有罚站，还算大发慈悲。
俩人难兄难弟，一到点，就把鼻子塞上纸，全副武装去扫厕所。
扫完灰头土脸出来，路过宁澜桌边，宁澜会默默屏一下呼吸。
路过其他人，也自然遭到嫌弃，俩人天天在教室哀嚎。
之后生活恢复如常，宁澜上课回家两点一线，封霆依旧会给他讲题，那天的事，好像没有发生过。
除了宁澜手上那枚手链，他依旧带着。
今年是个炎夏，枫市是热城，冬天温度也不会很低，开学快十月，日头依旧火辣。
下午物理课，宁澜听得半懂，打瞌睡，风扇风力不行，教室有些热。
后排倒下去了一半。
物理老师是个老头，脾气好，也没有用粉笔把睡觉的砸醒。
宁澜趴在桌上，发呆，看了一会窗外，视线前移，落到了封霆身上。
封霆在听课，穿着白短袖，漫不经心，他没有做笔记，宁澜猜他应该是不需要笔记，都记在了脑海里。
张涛扭头过来，拿着什么问封霆，应该是题目。
封霆动笔画了几下，张涛在兀自琢磨。
封霆随意瞥了一眼教室，看到了宁澜。
他微顿，对宁澜无声说了个嘴型。
宁澜清醒了一半，好像是“听课”两个字，耳有些发烫，无意识摸了下手链。
封霆目光停了下，又转回，他从桌里拿了个糖吃。
接下来的一半课，宁澜强打起精神听。
傍晚自由活动课，李衡喊宁澜去看打篮球，李衡看打篮球一般只看封霆打，够爽。
宁澜吃着冰棍，瞥了一眼封霆桌下，没有篮球，他说：“走。”
李衡吹了声口哨：“最近能叫动你了，以前怎么喊你都不去。”
宁澜不理他，出教室。
下楼，宁澜去了小卖部，又买了根冰棍，看见冰柜的水，犹豫了下，也拿了瓶。
旁边是几个女生在聊天：“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就这样突然送水给他……”
“会的，”另一个女生说，“他绝对喜欢你，上次打篮球他不是也接了吗……”
宁澜觉得有些热，摸了下脸颊。
他拿着冰棍和水，走到篮球场，夕阳依旧晒。宁澜找到台阶树荫下，坐下，开始吃冰棍惬意看球。
刚好封霆投了个三分。
宁澜视线跟在封霆身上缓慢移动。
投篮时，会露出腹部，女生仍然在谈论封霆的腹肌。
“有点像男模，超酷！”
“比男模完美好吧，好像是八块，也不知道这棵草最后归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