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面具，也没有开过口，封霆可能只是想找个舞伴。
封霆的手掌温润舒适，鬼使神差地，他将手覆了上去。
手很快被握住，接着腰被轻搂住，宁澜感觉那块皮肤好像烫了起来。
烫意漫上脸颊，他能清晰听到自已的心跳。
“搂着我。”封霆说。
犹豫地，宁澜将手放在了封霆肩上。
“会跳吗？”封霆在他耳边说。
宁澜想开口，又点了一下头。
宁澜晕晕乎乎，封霆的气息铺盖住了他。
突然的紧张，宁澜不小心踩了一下封霆的脚，封霆轻笑了声。
宁澜蓦然有些脸红，说了个“对”字，又停下。
想到，也许封霆并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很快，月色中，他发现自已和封霆是情侣面具，封霆是黑色面具，黑珍珠点缀。
从刚才开始，宁澜的心跳一直比往常要快些。
在主持人说了“还有最后三十秒”时，宁澜有些慌乱，想要挣开封霆的手。
封霆察觉到了，轻声说：“是……不想我看到吗？”
迟疑地，宁澜点了一下头。然后，他后退几步，看了封霆几秒，在灯亮的前一秒，宁澜转身进后台，步伐微微慌乱。
灯光亮起，封霆闭了闭眼，手心温度骤然流逝，他有些怆然若失。
脑海不自觉浮现手搂上去时，腰……好像很细。
宁澜觉得有些热，进房间后，摘下了面具。
李衡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瞥了他一眼：“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很热吗？”
宁澜摸了摸脸颊，闷闷坐下：“有些闷。”
“是吗，”李衡摸到遥控器，去开空调，“有那么闷吗，我感觉还好，刚和我女神跳了一支舞……”
宁澜脸颊依旧发烫，喝了一口水。
李衡吃完了零食，拍拍手：“走了。”
宁澜“嗯”了声。
前台主持人依旧在说话，音乐声不时传来，宁澜坐在沙发上放空了会，无所事事。
门被扣响，江莹悄摸拿着玻璃瓶子进来，放到宁澜面前：“尝尝，果酒，不醉人，差点被他们抢光。”
宁澜觉得自已今晚已经晕乎过一次了，虽然他喝果酒不晕，他说：“你喝吧。”
闻言，江莹拿了过去，两口灌了：“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你怎么不去玩啊，你不是小时候学舞吗？”
宁澜：“没兴趣。”
“来啊来啊，”江莹拉着宁澜往外走，“他们就欺负我一个单身狗，你来给我撑撑场面……”
“等等……”宁澜被推着出门，想了想，重新拿了一副面具。
被江莹拉去前台路上，宁澜将面具带上了。
角落处，江莹目光在搜寻着什么，跟宁澜聊天：“你们班那新同学性格怎么样？”
宁澜有些烦闷：“还好。”
江莹点头：“我觉得也还好，就是有些冷……你觉得他怎么样，我和他？”
宁澜拿手机的手一顿，过了一会才说：“可能不合适。”
江莹失望：“啊……为什么不合适，我可以改的。”
宁澜没有情绪：“可能结构不合适。”
江莹反应了三秒，震惊了下：“卧槽！宁澜，你竟然会开黄腔了。你以前那么单纯，是不是李衡带坏了你。”
宁澜微顿，避开了江莹探究的眼神，含糊说：“……随便猜的。”
江莹摸摸自已脸上的腮红：“今天白化妆了，这个我没法改。行吧，你陪我跳支舞，好歹我也不算孤家寡人一个，倒是看不出来……”
宁澜并太想跳，刚想说话，听到李衡的声音喊他。
“宁澜！你回去后把这周作业发我一下。”
宁澜看过去，不远处是一群男生在嬉闹，宁澜并不能看出哪个是李衡。
人群中，他认出了封霆。
一个女生站在封霆面前，在和封霆说话，女生穿着精致连衣裙，看得出特意打扮过，有人喊女生名字，“陈菲”。
李衡的那一声，让封霆看了过来。
宁澜抿唇，收回视线，眉眼间有些冷淡。
有男生起哄：“哟，江美女，和我们小澜子真是郎才女貌啊……”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了。”
“懂懂懂，总是送奶茶的朋友关系……”
宁澜觉得烦闷，他能感觉封霆还在看着这边，江莹的手还递在他面前。
“华尔兹吧。”宁澜说，牵过江莹的手。
俩人是开裆裤关系，哪怕握手搭肩，也生不出什么心思。
封霆眼神暗沉了下。
“可以吗？你说过，我同意换组的话，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想……和你跳一支舞，”陈菲咬唇，怕封霆会拒绝，连忙又说，“不……不用一只，一会就好，下个星期我就去别的组。”
视线看着宁澜那边，封霆说了句“可以”。
期待地，陈菲看着封霆手要搂过自已的腰，但很快，她发现封霆只是虚搂，搭手也是，礼貌而绅士。
陈菲有些失落。
宁澜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目光有些冷。
江莹像发现了什么，在宁澜耳边好奇说：“那人好像一直在看你，我听到他们好像喊了你们班新同学的名字。”
宁澜敛目：“关我什么事？”
江莹轻啧，过了一会，又小声说：“我们宁澜什么时候开窍了，是不是被李衡带坏了？”
宁澜微愣，半晌才说了句“没有”。
“想要试探吗，我有个办法。”
宁澜微蹙眉，还没等宁澜说话，江莹就轻凑过来。
江莹身上有香水味，宁澜刚想推开，就听到江莹玩味笑说：“他在看着这边。”
宁澜推拒的手停住。
灯光昏暗，从这个角度看，像是宁澜在和江莹接吻。
宁澜看过去，与封霆骤然微凉的目光相接。像是挑衅，宁澜没有推开江莹，与封霆隔空对视。
时间被拉得漫上，眼神相接，空气又重新流动。
人群错乱，目光被打断，宁澜站直身，觉得胸口有些发烫，不再看封霆那边。
“他还在看着这边，”江莹搭着宁澜的肩说。
宁澜突然觉得没意思，放开了江莹，转身走。
江莹：“去哪，还没结束呢……”
“回去了。”
宁澜向后台方向走。
“就走了，才八点多……”
在宁澜下台后，封霆也放开了陈菲，对陈菲说了声“抱歉”，“我先走了。”
陈菲遗憾：“好吧，那你……”
话没说完，封霆已经进了后台。
宁澜拿了衣服和手机，就从后门出去，也没有换衣服。四叶草手链和手机轻扣了下，发出声响。
宁澜想下意识去摸，又停住，像是赌气地，也不知原由地，他将手链摘了下来，塞进了口袋里。
走到一半，被人拉住了手腕，是封霆。
宁澜轻蹙眉，封霆又很快放开。
封霆微吸了口气，看着宁澜：“……我和陈菲是同物理组，我已经换了。”
宁澜怔愣三秒，垂下眸，心情却因这句话起来了，“哦”了声。
封霆瞥见宁澜手腕没带手链，脸色白了下。
“为什么……不带手链了？”他轻声问。
宁澜微顿，过了几秒说：“……怕掉。”
无声的气氛在蔓延，宁澜低着头，看着地面，脚动了动，说：“我和……江莹只是朋友。”
“……”
封霆表情错愣。
宁澜抬头，又移开目光，他能闻到封霆身上的清冽味，脸有些微微发烫：“我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宁澜心情愉悦起来。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链看，看了会，又重新带上，不自觉笑了声。
他将头埋在枕头里，过了会抬起，脸因为憋气而潮红，摸出手机，轻咬唇，点开了和封霆的聊天框。
想了想，发了个“在干什么过去”。
放下手机后，宁澜又摸了摸微烫的脸颊，感觉心跳有些快。
手机很快响起，封霆回了过来。
[FT：刚洗完澡，准备睡觉了。]
[FT：你呢？]
宁澜躺在床上打字。
[Leo：我也是。]
打完，又不知道该发什么。
那边发了个“晚安”过来。
宁澜也发了句“晚安”。
[FT：晚安。]
[Leo：晚安。]
第83章 番外八。
翌日傍晚，一周一次的物理小测验发下来了，宁澜在及格边缘，相比以往，成绩算不好不坏。
傍晚依旧有太阳，发完试卷后，大家活动课都去操场玩了，宁澜怕晒，不想去，洗了个水蜜桃，打算研究错题。
刚研究完了一道，看见封霆走进了教室，手里拿着水瓶，应该是来打水。
宁澜看一眼，又看回试卷，咬着桃子。
桌面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敲了下桌面。
“教你？”
宁澜咽下一口桃，从桌里拿出一支笔过去。
封霆拿起，在宁澜旁边坐下来，给他讲题。目光落在宁澜带着手链的手上，不觉眉眼微扬。
有时，宁澜会望着封霆的脸出神，在封霆抬眼时，他又移开目光。
这一周活动课，俩人讲题的频率明显高了起来。
周五放学，封霆帮宁澜打完水，说：“下周要一起放晚自习吗？”
晚自习九点下，封霆晚自习一般在大教室，教室隔着最远的两个端。
宁澜轻眨了一下眼，说了声“好”。
周一第三节晚自习，宁澜频看时间。
李衡扭头，问：“啧，有急事吗？”
宁澜手一顿，强迫自已不去看时间：“没有。”
李衡：“还以为你要去上厕所，可以直接去啊。”
宁澜脸微红。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人群蜂蛹出教室。
宁澜拿了书包，去大教室。
与此同时，大教室后排，封霆收了笔，匆匆拿书包。
同一讨论组的男生懵了下，第一次见封霆还没做出题就走：“走了吗，封霆，还没讨论完呢……”
“明天。”封霆已经出了教室门。
为了快一点上楼到教室，他走了另一边楼梯。
下晚自习的走廊喧嚣，每个人都是青春的颜色，五楼和三楼，两个步伐急匆的身影交错，奔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啊，宁澜……已经看到他走了。”
“叫封霆是吗，一下课就拿书包走了，看起来挺急……”
听到封霆已经走了，宁澜站在教室门口，愣了下。
周围熙熙攘攘，他回过神来，低下头，动了动脚尖，一股失落漫上来，整个人蔫了下去，像淋湿雨的猫猫。
宁澜背着书包，低着头往校门外走。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欢快说：“小澜子，吃冰激凌吗，我请你。”
宁澜吸吸鼻子，闷闷说：“不用了，谢谢。”
女生咬着冰激凌看着宁澜背影喃喃：“怎么了这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宁澜兀自走路。
走出了校门一段，宁澜心情也没好起来，他觉得封霆也太健忘了，明明昨天才说好要一起放学。
他有些气，又有些难过。
岔路口，又一个男生拍了下宁澜的肩：“宁澜，回去你英语作业发我下。”
另一个男生说：“还有物理，找封霆吧。”
“封霆已经做完了，刚看到他来教室了，作业已经被麻子拿走了……”
宁澜心不在焉，一下抬起头，眼睛里有亮光：“你说什么？”
男生疑惑：“我没说什么，就找封霆借作业……”
“不对，上一句。”宁澜有些着急说。
男友依然疑惑，复述一遍：“我说刚封霆来了教室……”
话没说完，宁澜已经往回走了。
夜晚还有余下的小巷子，宁澜步伐有些快，心跳也有些快。
走了几步，前方跑来了一个身影，是封霆，封霆看起来气喘吁吁，额上有薄汗。
俩人同时开口——
“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
“你先说……”
“你先说……”
又同时开口。
望着对方，俩人蓦然笑了。
宁澜笑了一会，说：“我以为你走了，去大教室没找到你。”
“我去教室找你。”封霆说。
所以是互相去对方教室，才没有等到。
宁澜忽然有些脸烫，巷子静谧，此刻就只有他们两个个，静悄悄，宁澜又忽然想起，封霆的家好像和他是相反的方向。
宁澜有些窘迫，说：“你回家吧，我记得你家好像和我家方向相反。”
“没事，”封霆说，向宁澜走了两步，“往这条路走，再走条小路也可以到家。”
闻言，宁澜也不再勉强，指尖有些发烫。
俩人并排走，耳边是风声硕硕，还有夜晚的微凉。
“我帮你拿书包。”
肩上一轻，封霆已经拿过了他的书包，宁澜说了声“谢谢”。
“你……竞赛在什么时候？”宁澜找话题。
封霆：“十一月。”
宁澜：“哦，那还要忙一阵。”
“也不忙，后面集训就少了。”
“那还好，挺花时间……”
不知不觉，到了别墅门口，宁澜走了几步对着封霆转身：“我家到了。”
封霆“嗯”了声：“进去吧。”
宁澜拿过书包，走了几步，又回头：“明天见。”
封霆看着他：“明天。”
之后俩人一起下晚自习，关系也逐渐近了起来。
宁澜会去看封霆打篮球，有时会问封霆作业，一起回家时，俩人会聊些白天的趣事。
大多时候是宁澜在说，封霆在听。
时间一晃，就到了期中，宁澜觉得这是过得最快的一段时光。
期中宁澜理科考得不是太好，周末下午，宁澜吃了午饭，进房间琢磨错题。
琢磨了会，觉得无聊，他给封霆发消息。
俩人微信聊天不多，因为大多时候在学校。
宁澜给封霆发消息，封霆总是回得很快。
放下手机，宁澜目光瞥到试卷，又拿起，拍了张照，给封霆发过去。
封霆回了个“等下”过来，然后宁澜等了会。
五分钟之后，封霆发了解析步骤过来，背景看起来像在家。
宁澜趴在桌上，用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心痒地，他点出视频聊天，犹豫了会，忐忑地拨了过去。
响了几下，那边接通。
封霆好像洗了澡，一边走路一边擦头发，封霆看着视频轻笑了声：“不会吗？”
宁澜总觉得封霆说话让他很痒，低沉又磁性，在他耳边痒痒的。
宁澜耳梢有些红，那题他会了：“嗯，有些步骤看不懂。”
“等我一下。”封霆将视频放在桌上。
“你干嘛了？”宁澜随口问。
“运动了下，洗了澡。”
然后是宁澜听到衣柜声响，封霆应该在换衣服，一晃而过的，封霆的上半身入了镜，他没有发现。
宁澜看到了八块腹肌，与球场上的不同，清晰许多，宁澜移开目光，不一会，又忍不住看过去，耳梢悄悄发烫。
封霆换好了衣服，坐下来：“开始吧。”
全程，宁澜听得心不在焉。
讲完题后，他说：“你可以给我补习吗……”怕封霆看出自已红的脸，宁澜将手机屏幕移开了点，“你可以来我家，或者周末出去，你还没有吃过我们这里的特色菜吧。”
“行啊，”封霆笑说，“地点你选。”
听到封霆答应，宁澜一下坐直了身，立马高兴说：“明天吧，西街那边，离学校不远，那里的小炒菜特别好吃。”
明天是周日，约了上午。
早上出门，宁澜站在衣柜前，试了好几套，都不太满意，轻蹙眉。
林姨进来，看见宁澜床上堆的衣服，开玩笑说：“我们澜澜不会交女朋友了吧，这么精心挑选准备要去哪？”
宁澜被说得脸红，捏了下指尖：“林姨，你别乱说，只是和朋友玩。”
林姨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说：“别回来太晚。”
宁澜耳烫，说了声“好”。
最终，宁澜穿了件白色卫衣，胸前是一个小熊图案，俏皮又带点可爱风。他皮肤白，衬得面容唇红齿白。
出门前，他给封霆发了条消息。
[FT：我出门了。]
那边很快回。
[FT：好。]
与此同时，封霆回完消息，站在衣柜前，目光在衬衣和黑色外套上扫过，稍迟疑，拿了黑色外套。
换完，他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梳理了下头发，要出卧室，瞥见桌上的古龙香水。
古龙香水是封父送的，说有成熟男人味，封霆懒得看，包装都没有打开过。
犹豫了下，他走过去，开包装，闻了闻，确定味不是太浓，才喷了点在身上，耳梢有些红。
封霆下楼，封母正在磕着瓜子看狗血偶像剧，瞥了自家儿子一眼，视线落回电视，下一秒又看过去。
“哟，约会去。”
封霆在换鞋，手一顿，镇定说：“没有，和朋友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