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阮说的不错,如果他不愿意,没有人能要挟他。
 同意和辛阮结婚除了母亲的原因,还有他自己的判断。
 他原以为无论如何,愿意舍身救人的人总是不差的。
 而且,跟辛阮仅有的几次见面,他也觉得辛阮是个简单纯粹的人,即便有一些心思和想法,也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是自己看走了眼。
 看着他沉默,辛阮突然就笑了,“一条人命能抵多久?那可是你母亲,难道不值得你对我好一辈子?”
 黎燃淡漠地审视着他,一言不发。
 黎燃的视线像针一样,戳着辛阮的身体,他的心一点点沉寂,像是要落入无尽的深海。
 但辛阮却觉得自己很轻松。
 弯了弯眉眼,辛阮笑得漂亮,像是大漠里开出的荆棘花,热烈又狠毒,“我就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困你一辈子。”
 笑容不减,辛阮垂眼,语气很轻,像是在一一细数,“我还要告诉母亲,婚后你一直不碰我,我就在她面前哭,撕心裂肺的哭。”
 他语气如常地说着这些话语,“你不是了解我吗,我多会装可怜啊,母亲对我那么多愧疚,下一秒就会打电话逼你就范。”
 黎燃的脸色越发地沉。
 他从没想过辛阮这么地恬不知耻。
 像是觉得不够一样,辛阮伸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银色的手机在月色下异常地耀眼。
 “不说话?”
 “不然我打电话试试?”
 辛阮开口的语气很是挑衅,但屋内却是悄无声息,波澜不惊。
 沉默之后,便是爆发。
 下一刻,黎燃欺身而上,没有任何温柔可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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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的辛阮喘不来气。
 他只能死死地抓住身上的人,像是溺水人抓住的唯一救命的绳索,圆润的指甲陷入黎燃精壮的后背,留下一片猩红的痕迹。
 泪水不停的从眼角滑落,无声发泄着辛阮的无助与无措。
 他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或许是喝了点小酒,在微醺的状态下,情动不已;或者是热烈的亲吻后,在暧昧的氛围中,水到渠成。
 在所有的幻想中的黎燃都是很温柔的,和风细雨般照顾他的感受,一如初次相见时的样子,温柔缠绵。
 可现在显然与他的幻想不同。
 黎燃附在他的身上,脸上没有丝毫欢愉,有的只是满眼的冷漠与无情。
 突兀的疼痛让辛阮的脸色愈发地苍白。
 他张着嘴,艰难地喘气,犹如意外上岸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鱼儿一般,拼了命的呼吸。
 努力呼吸间,有支离破碎的声音在碰撞中被迫溢出,狼狈又无助。
 上面的黎燃稍顿,下一秒眉头微皱。
 因为不想听他细碎的声响,也因为在他身上嗅到了自己讨厌的烟味。
 果然,一切都符合自己当初对辛阮的判断——
 一身陋习,毫无是处。
 下一秒,一只大手干脆利落地捂死了辛阮的嘴,如同雪上加霜,让辛阮的呼吸愈发不畅。
 他艰难地伸出手去掰黎燃的手。
 然而那双手却如同烙铁一般焊到了自己的嘴上,丝毫不能撼动……
 窗外的月色清亮,照着高大的树木,婆娑的树影被映照在抵死纠缠的俩人身上。
 像极了两个相爱相知的人在拥抱深吻,做着灵魂深处最亲密的交流与沟通。
 但只有紧紧相拥,抵死纠缠的两个人知道,这只是一场被冲动激发的不堪。
 无关风月,不见爱情。
 辛阮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他垂着眼,有那么一瞬间,意识仿佛忽然从这具疲倦残破的身体挣脱出来。
 撕裂的疼痛不在,窒息的感觉也全无。
 他看着自己了无生机地躺在大床上,像是即将遭人抛弃的破布娃娃。
 他身上宽大的家居服皱皱巴巴,被扯得极其狼狈,最终只堪堪盖住,但还是漏出半截腰身,怎么也遮不住腿上面目可憎的红痕……
 他很冷,可是黎燃并没有帮他整理好衣服的意思。
 相反,黎燃妥帖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便转身离开。
 没有丝毫犹豫与留恋。
 刚才激烈的一切仿佛只是个泡影,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刚巧路过这里,现在要离开了,仅此而已。
 垂眸,辛阮看向走至门口的人,心中满是自嘲,所以黎燃总是如此冷漠,仿佛刚才身上的火热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辛阮目不转睛地盯着黎燃离去的动作,直到卧室门紧闭。
 关门的声音犹如尖刀一样,刺进了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开始剧烈地疼痛。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于黎燃不过如此,像是庭院里秋季扫下的落叶,被雨后的泥点污浊,肮脏破败,是漂亮秋景图上唯一的污点。
 所以,他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顺着黎燃母亲的话嫁给了他,完成了自己从前遥不可及的理想,所以他便罪大恶极了吗?
 所以黎燃便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发泄?
 辛阮木木地想,这样的黎燃,他真的喜欢吗?
 答案或许是否定的。
 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寒冷时刻,有人温暖过自己的感觉。
 那个四面阴冷,被人轻视的自己,但凡有人给予一丝温暖都会被自己视为光。
 因为黑暗中待得久的人,真的太渴望光了。
 他爱的或者也只是那抹光,而不是那个顺手带来光的人。
 美人鱼的童话故事里,王子会爱上邻国公主是因为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在深海里泡的太久,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冰冷的窒息后是温暖的怀抱以及刚好的阳光,所以他便喜欢上了第一眼看到的人。
 正如自己一般。
 冰冷嘲讽的世界待了太久,好不容易感受到了一抹温暖,所以便想拼命抓住那抹温暖。
 殊不知自己眼中的温暖,与别人而言只是个随手舍弃的物件。
 他从前一直不敢正视。
 始终坚信,现场那么多人中,黎燃把奶茶给了自己是因为自己的独特,是因为他们注定有一份缘。
 但现在,他弄清楚了。
 只是黎燃不想浪费,只是自己离得刚好有些近。
 仅此而已。
 即便清楚的代价有些惨烈,但他总算看清了黎燃的心。
 一瞬间,仿佛浓烈的情感汇入河流,辛阮觉得自己对黎燃的喜欢好像淡了些。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应该看清黎燃的冷漠无情,可他偏偏不信,固守着初见时的温暖,试图寻找黎燃在乎自己的蛛丝马迹。
 直到事实给了他一个暴击——
 黎燃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甚至对他唯一的情感是厌恶。
 辛阮的心脏抽抽地疼,耳边是自己沉重地喘息。
 他真的太累了。
 累到喜欢不动黎燃了。
 最起码不会像之前一样,永远充盈着爱意,乐此不疲。
 月亮很明,浑身伤痕的辛阮被风发觉。
 带着柔意的风或许本想为他抚平皱着的眉梢,但只引得他浑身颤栗。
 辛阮努力抬手,想去扯一旁被挤到地上的被子。
 可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最终,辛阮的手臂无力地坠下,狠狠砸在床上,磕出沉闷的一声响。
 雾气渐渐蒙住了眼睛,辛阮的瞳孔发散,失去了聚焦的光点,眼前的景物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喧嚣不已的房间终于寂静了下来。
 黎燃去了书房,在书房处理完工作,便直接睡在了书房。
 除了他别墅里雇佣的人很多,都在来来往往,轻手轻脚地忙碌着。
 没有黎燃和辛阮的吩咐,始终没人去到他们的卧室。
 直到黎明破晓,红色的霞光混着晨曦的冷风透过窗子照进来,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而黎燃也不得不回房间拿西装和领带。
 回到房间里,除了刚刚亮起来的天色,一切都与他离开时相同。
 辛阮依旧躺在床上,宽大的家居服被晨风拂过,衣角翻动了几下,却依旧没有遮住袒露的小腹。
 下身歪歪扭扭地搭着不蔽体的衣物,辛阮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像是一支枯黄的落叶,了无生机,破败不堪。
 黎燃一愣。
 但这一抹错愣很快被冷意淹没。
 装可怜不是他辛阮最擅长的把戏吗。
 “知道错了吗?”
 黎燃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开口的声音裹挟着冰凌。
 晨曦的朝阳映红辛阮苍白的脸庞。
 但他依旧在床上躺着,安静如初,没有丝毫反应。
 黎燃俯下身子,扯过脸朝另一侧的辛阮,语气依旧冷漠,“不要以为事事跟母亲告状,便能如你所愿——”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着辛阮顺着他的力道重重地摔下了床,滚了两圈后,额头砸在桌角上,止住了翻滚的趋势。
 可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心跳漏了一拍,黎燃一时顿住,手臂保持着扯人的姿势,不自觉地僵持着。
 “辛阮。”
 静默半晌后,黎燃蹲下身子,低声开口,“起来吧,不要装模作样,我不是母亲,不吃装可怜的把戏。”
 没有人理会他,辛阮依旧静静地趴在地上,家居服里的身体骨瘦如柴,遍布红痕,额头被撞处有鲜红的血印子慢慢渗出。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黎燃缓声警告,“辛阮,不要装了。”
 话音落下,他扯了一下辛阮的手。
 辛阮没有挣扎,手臂外翻,软软地垂了下去。
 黎燃身体一僵。
 辛阮的手如同冰块一般,冰得骇人。
 黎燃像被定住一般,无声地审视着地上的人,过了许久才缓缓抬手,探向辛阮。
 辛阮垂着头侧躺着,他的脸抵着冰冷的地砖,额头处的伤口还在渗血。
 黎燃转过他冰凉的脸,食指放到鼻间。
 他不自觉地放缓了自己的呼吸,认真感受着辛阮的鼻息。
 辛阮的鼻息很轻,轻到吹不动一抹发丝。
 反而是他手下的触感一片冰凉。
 他从不知道人的脸可以如此冰凉,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炙热滚烫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
 直到姜管家被屋内的动静引来,辛阮被匆匆送进了医院。
 一堆医护人员健步如飞,匆匆忙地将辛阮往急诊室推。
 黎燃跟在其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陷入昏迷的人,试图寻找辛阮任何装病的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
 人最终被推进急诊室,有什么东西拂过衣角,黎燃低头。
 是辛阮的手。
 辛阮的右手臂无力地耷拉在床边,手腕处有一道淡粉色、浅浅的疤痕。
 那是救黎燃母亲时留下的,离动脉很近。
 黎燃知道。
 他站在原地,怔住了片刻,活了二十多年,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
 急救室对面长廊上的窗户没关,有风顺势进来,吹得黎燃脚踝微凉。
 黎燃才发现,刚刚匆忙间,竟然没来得及穿袜子。
 姜管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惊诧,当即道:“我去给您买双袜子。”
 “不用了。”黎燃摇了摇头,视线低垂,眉眼中是人看不懂的情绪。
 刚才还急促喧闹的长廊闪过一时寂静,像是退潮后的海边,寂寥无声,堙灭着翻涌而出的五味杂陈……
 想到抱辛阮上车时,自己手中干柴一般的身材,黎燃忍不住开口询问姜管家,“家里是吃不起饭了吗,人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姜管家也没有隐瞒,如实开口,“辛先生已经节食减肥近一个月了。”
 闻言黎燃眉头微皱。
 节食减肥。
 所以,辛阮又想干什么?
 娱乐圈的明星对于自己的身材有着异常苛刻的要求,这些他是有所耳闻的,但就他所知,辛阮已经高调宣布退圈,如今节食减肥又是为了什么。
 故意以节食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愧疚,或者说他想通过这种手段,又要在母亲面前卖惨装可怜?
 似是看出了黎燃心里的疑惑,姜管家解释道:“辛先生说是为了工作。”
 闻言黎燃眸色一怔,“什么工作?”
 姜管家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个不清楚,辛先生没有跟我细讲。”
 黎燃没有再问。
 抬眼,他的视线挪向一旁,心里却是有了答案。
 答案在脑海中浮现的刹那,黎燃的心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以为辛阮只是想走捷径赚个快钱,未曾想辛阮竟然为了lipobo的拍摄减过肥。
 看他现如今的身形,想来在减肥上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但惊讶转瞬即逝。
 黎燃没再说话,走向医院的长椅。
 但,下功夫也不能怎样,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即便他做了再多的努力。
 这世界上的一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灯灭了。
 负责抢救的医生邵世宽走了出来。
 见状,一旁的连忙姜管家起身,“邵医生,辛先生怎么样了?”
 “低血糖引起的昏迷,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闻没事了,黎燃轻舒一口气,收回了要起身的动作。
 邵世宽见黎燃连身都没有起,也是有些明白,他对病房里人的态度,也难怪人为会低血糖至昏迷了。
 纵使黎家家大业大,拥有一水的佣人,也抵不住对人不上心,黎燃对人的态度如此,下面的人对他的态度又能好到哪儿去。
 “虽然现在缓过来了,但你们还是要随时注意他的情况,低血糖严重的话会导致脑细胞受损,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甚至死亡。”
 邵世宽把低血糖的危害说清,然后跟姜管家仔细交代今后注意的事项。
 与此同时,还告知他一些升血糖较快的食物,下次遇到低血糖情况,他可以怎样怎样……
 闻言,黎燃眉梢微挑。
 他眯起眼睛,看向认真叮嘱姜管家的邵世宽,眸中神色不定。
 说完需要注意的事项后,邵世宽一屁股坐在了黎燃身边。
 黎家的产业遍地开花,这家私人医院也是黎家的产业,作为医院的王牌医师,邵世宽与黎燃也是交情匪浅,对他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怎么回事啊哥,上次他发烧我就说他身子虚,让你注意调养一下,怎么调养成这样,越养越瘦啊?”
 邵世宽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上一次见辛阮的时候,虽然辛阮也病着,但也只是身体稍微有点弱,整体还算正常,脸上也是有几分肉的,如今再见他像是遭了什么虐待一样,身形消瘦,两颊也陷了下去。
 这都不用做检查,一眼看去就能确定他营养不良。
 黎燃坐姿未变。
 但邵世宽质问的语气一出,黎燃的神色几不可察地淡漠了几分。
 “嘴在他身上,他不吃我硬塞吗。”
 邵世宽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可看黎燃这副表情,显然不是对辛阮上心的样子。
 既然如此,跟他说这么多,还不如跟姜管家说有用。
 于是邵世宽起身,再次朝着姜管家走去。
 他身后。
 黎燃眉眼微抬,定定地看着走向姜管家的邵世宽,眸色渐沉。
 恢复意识的时候,辛阮已经被推回了普通病房。
 他是被“滴滴滴”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后有那么几秒钟,辛阮脑海里一片茫然,像是一只迈入了荒芜大漠的蚂蚁,举步维艰。
 唯有失去意识前的冷,与现在的温暖让他印象尤深。
 低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不知道哪个好心人给他盖上了被子。
 只不过,是白色的被子。
 辛阮看向其他地方。
 原来不在他和黎燃的卧室里。
 他现在身处的是间单人病房,白墙白瓷砖,白色的床单被罩,还有最为标志的消毒水味。
 手腕上扎着针,吊瓶被高高挂起。
 辛阮抬头看了一眼,小小的一个塑料软瓶,里面的药水已经滴尽,紧挨着的吊针管上夹着一个蓝色的东西。
 滴滴滴的声音就是那个蓝色东西发出来的。
 是报警器。
 辛阮认识。
 吊瓶里的水滴完,报警器会发出警报声,然后护士会来换药或者拔针。
 陪爷爷打针的时候,他见过,当时好奇便问了一下。
 扎针的护士解释说有人是自己来打吊针,只顾着看手机不在意针下了多少,经常导致回血,有个报警器安全一些。
 看了看针头挨着的输液管里已经有红色血液,辛阮想,确实是安全一些,及时把他喊醒了。
 不然这血能回流一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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