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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鹿(她行歌)


这才回房间换衣服。
方元早已预备好新的西装,在偏厅等他。正式宴会结束后,商会几个负责人还要一起开第二场,地方都定好了,李既白不好不参加。他有点心不在焉,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似乎是心底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在扎他。他站在穿衣镜前,扫一眼自己新换好的衣服,然后和自己眉头紧蹙的双眼对上。
罗毅敲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新手机,看了看李既白:“先生,卡已经换好了,现在要开机吗?”
方才心里闪过的念头又迅速滑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李既白问。
罗毅愣了一下:“不是您让我送新手机过来吗?”
不对,不是李既白,是老顶给他说,先生手机掉泳池里了,要把备用手机送过来。李既白手机里机密太多,备用手机也有专门的存放位置,罗毅原本是守着林深的,他当下也没多想,先把进水手机处理完,才拿着新手机来找李既白。
李既白快步走过来,拿过手机。他不敢想这只是个巧合,在似乎无限长的开机提示音里,他打开页面,微抖着手指,点了几次才点开那个监控软件。
监控异常。
被监控人不在监控范围内。
接连两条提示警告出现在屏幕上,醒目刺眼。
手机屏上蓝光打在李既白脸上,让他看起来冰凉肃穆。再也顾不上其他,他疾步往主楼走去。
暗门打开,房间内不出所料空无一人。尽快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手脚发凉。
房间里还有林深的味道和气息,微弱,难以捕捉,但真实存在。可是从此刻开始,这些都将越来越淡,最终烟消云散。
刚才路过走廊时的一小团阴影猛地从眼前跳出来,李既白急转身向外冲,紧跟其后的罗毅躲闪不及被狠狠撞偏了身子。
是两只拖鞋,一只甩在楼梯拐角处,另一只躺在墙根,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被丢在现场,仿佛在嘲笑李既白的妄想。
可见那人走得多急,急于逃离,以至于并不在意丢弃了什么。
李既白僵硬地站在原地,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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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深这次真走了

所有的情况都模拟了一遍,最终锁定只有一个办法能让林深顺利离开。
今晚每位来客的车里,都可能藏着林深。或许客人不知道,或许客人知道,有一个人躲在后备箱里,堂而皇之出了山庄大门。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查起来很难,要找个合理的理由,还不能大张旗鼓,要不断排除嫌疑人物和车辆,还要想办法撬开老顶的嘴。
李既白手机报废,罗毅不在,林深离开,这一系列事件背后得有一个人里应外合才能做到,老顶是最大嫌疑人。
可是这家伙,在酒会上灌了自己两瓶威士忌,现下正醉成一滩烂泥,任凭罗毅用尽办法他都睁不开眼。
李既白冷着脸,让人把老顶丢到仓库去,他知道就算老顶现在醒了,也不会松口,甚至老顶也未必知道林深去了哪里。
貌似环环相扣的计划,其实只是前半部分缜密。后半部分,林深离开后的部分,简单而随意,处处透着走一步看一步的行动准则。
看心情进行的计划,才更难以捕捉痕迹。
凌晨三点,经过四个小时的排查,终于有了点头绪。所有的车都没有异样,唯独一辆灰色越野,那是言城的车。越野车后备箱更容易藏人,那辆车正好停在地库视野盲区,而且言城认识林深,也表露过想结交的念头。
一切正好凑在一起,几乎让李既白笃定了是言城带走了林深。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就得去会会言家这位大少爷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既白在下了去言家的指示以后,突然停下来。扔给罗毅一句“等一会儿”,独自又回了林深房间。
屋里陈设依旧,沙发和地毯上干干净净,被子拢在床的一侧,昭示着这里曾有人住过。房间里没有衣服,没有钱,林深的证件也早就被收走了。李既白想不明白,林深就算在这样“赤裸”的方式下,也要逃离,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心里有数,林深大概率现在还在言城那里。以那个医生温软清高的性子,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静静立在那里,视线停在扔在窗台的那个黑色双肩包上。那是个空包,里面什么也没有。林深第一次离开时带走了它,而这次离开却把它扔在了这里。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有些发软,心里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果然,那条被他勒令不准摘下来的小鹿项链,就放在包里,和那个包一起,都被林深遗弃。
这次被留下的是李既白。
在这一刻,他也终于尝到了林深那夜被遗弃的滋味。
他双脚迟钝地往外走,心底有个声音催他赶紧把人抓回来,问一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自己还有哪里做的不好,就这么不值得留恋。可另一个声音却在拖延着他的脚步,让他停下,让他别去找言城。如果真去找了言城,把林深带回来,之后呢?之后还是无休止的困境和隔阂,他们之间就一条退路也没有了。
耳边响起李蓄在机场和他说过的那句话:“哥,你想要相濡以沫天长地久,就不要再走老路,试试换个方式去爱他吧!”
林深睡得很不安稳,房间陌生,气味陌生,他中间惊醒过几回,一身冷汗。
言城的善意和房间里的暖意融不化内心坚冰。
凌晨5点,他又在噩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他睡在客卧,这会儿从窗外看去,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开始了。他脑子里无法遏制地在想李既白,想他此刻在干什么,是暴怒、愤恨还是绝望。
之后的路怎么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也不是全无计划。老顶在城南有一个私宅,算是留给自己的安全屋,以备不时之需。林深逃出来之后,无法马上离开,先去安全屋躲一阵子,里面有早就准备好的证件和现金,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偷渡出境。
林深最不放心的还是外婆,但他也料定李既白不会对外婆怎样,于是决定先行离开,然后等安顿好了再找合适时机来接外婆走。
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悄悄穿好言城昨天拿给他的衣服鞋子,准备趁人还没醒的时候离开。他知道李既白的手段,如果真的再让言城“送他一程”,那言家就彻底和李家结上梁子了。没必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
轻轻带上门,黑色卫衣帽子往下拉一拉,不多久就转过寂静无人的小径,来到小区外主路上。他停了停,分辨一下方向,大踏步离开。
路上已有行人,多行色匆匆,有各自需要奔赴的目的地。街边早餐店里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勾缠着味蕾,林深快步经过时脸上露出一个不显眼的笑来。他打小就喜欢闻这种烟火气,最大的梦想不过是报完仇之后,找个能落脚的小城,过普通人柴米油盐的日子。
他甚至幻想过这样的生活:去四季分明的北方,买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靠近热闹的街边,每天傍晚下班,骑着小摩托去附近老店买一点凉菜和熟食,然后再去蛋糕店买几块最简单的那种蜂蜜蛋糕,回家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吃饭一边和家人聊天。
至于家人,他之前幻想过李既白。
后来见到了外婆,他又希望每天等他回家的是外婆。他会在门口搭一大片花架,种上葡萄和紫色牵牛花,外婆就坐在门口,接过他手里的食物,塞到他嘴里一颗葡萄,喊他洗手吃饭。到了冬天,漫天大雪,他可以带着外婆去看冰凌、雾凇,白茫茫的一切让他心底无比宁静。
笑着笑着,眼前便有些模糊。想得再好又能怎样,前提是那个人肯放过他。
一辆黑色轿车在他面前急停,车窗降下来,言城有些焦急的脸露出来:“上车。”
直到上了车,林深才小心地问:“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言城答非所问:“你怎么走了?不是说好送你一程吗?不用怕连累我,他如果存心要找我,送到哪里都一样,不差这几步路。”
言城早上起来,很快就发现林深离开了。他没有多想,从地库里开了另一辆车,去追林深。这个人什么也没带,光凭脚,那得走多久才能到目的地。说不定没走几步,就被人追上了。还好,他刚才走的那条老街上没有监控,到时候就算李既白找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查到。
两人一路沉默着,半个小时后,林深突然开口:“言先生,谢谢你,就把我放到这里吧。”
言城将车停在一个偏僻拐角处,在林深下车前塞到他怀里一部老人机。“里面有我的号码,离开的时候给我说一声,需要帮忙也可以随时找我。”
林深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手机,再次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等他听到车辆离开的引擎声,确定言城真的离开了,才检查了一遍手机,确定没问题后,收进裤子口袋里。
萍水相逢,能帮到这个程度,他很感激,但感激不代表信任。
本以为两人就此别过了,没想到林深在安全屋只待了3天,言城就找了过来。
他原本计划要躲很长一段时间,再费一番周折才能出境。各种困难和阻碍,他都预判了一遍,怎么应对,如何脱身,如果又被抓回去之后要怎么面对那人。
直到言城找上门来,告诉他有办法送他出境,才将他从长远的筹谋中拉出来。当然,他的计划都是无奈之举,言城给他的路无疑是一条通明大道。他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也不认为短短几天就能和言城成为生死之交。
言城先是给他的老人机打了电话,两人约在街角的便利店见面。
“我有一个朋友……”言城一开口自己先卡了一下,这开场白莫名有些好笑。言医生端着一张严肃脸,继续说:“他最近要送一些医疗物资去D国,免检。你跟他一起走。”
随后又塞给他一个背包,拿出里面的一些证件,有医院开的证明、实习医生执照、医院工作证,这些证件上的照片和名字都是一个人。证件上的一寸照很熟悉,是他入职鸿百时拍的工作照,现在还挂在鸿百官网人事那一栏里。
言城还是一张严肃脸:“照片是我从网上搜的,证件是我从医院开的,都是真的。”
如果李既白真的和言城串通一气要抓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林深仔细翻看着这些证件,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几乎立刻就做好了决定。
“你去D国之后,我朋友会帮你从那边转机去M国。”
轻而易举地,他说“好”。
言城反而愣了一下,他原本还想,得费一番口舌才能打动林深,毕竟这人面上有多温和礼貌,骨子里就有多多疑难搞。
他倒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言城只好继续说:“那你到了M国,一定要和我联系,告诉我你平安了,我才能放心。”
林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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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存稿了

第50章 可能不配吧
林深直到坐上去D国的船,还不敢相信,他真的离开了。心心念念了好久,计划周旋了好久,真到了这一刻,不真实感包裹在四面八方。他需要不停地透过窗口看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才能找回自己已经在船上的认知。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到了M国。
行程异常顺利。林深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前半生太惨,命运之神给他的下半生开了金手指。
他到了M国,一落地,就单方面失联了。言城没等到他的平安电话,也联系不上他。林深也没办法,他谁也信不过,这趟行程太匪夷所思,好不容易出了笼子,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全再交到别人手上。
林深本质上是个宅男,不喜欢变化,不喜欢到处走。他很快就在一片安静的住宅区内租了一个小公寓。古朴的木质建筑,年岁很久了,每次上楼,脚下的木地板都会吱嘎作响,像一首陈年古韵,却有种神秘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的房间在三楼,一室一厅,窗外是一条同样安静的街道,生长着大片法桐。他常常坐在窗前读书,一坐就是一整天,彻底把静止落到实处。过去那些年,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安静和心满意足过,整个人像浸在暖洋洋的日光里。
虽然距离他想象中的生活还有差距,但如果能这样过完一生似乎也不错。
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月,他通过一个国际物流公司,从遥远的欧洲寄了一个包裹,收件人是老顶。他要给老顶报个平安,老顶如果能收到包裹,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冬天很快来了,一场雪下来,街上白皑皑一片。他望着窗外更加静谧的街道,偶有行人经过,头一次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冲动。穿上厚厚的羊羔毛外套,一条羊绒围巾把半张脸都围起来,把钱包和钥匙揣在兜里,和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当地人一样,在晴空万里的冬日正午,他晃悠悠走出了大门。
路上积雪不厚,但踩上去很有脚感,软绵绵的,像公寓的地板一样,传来轻微的吱嘎声响。林深漫无目的地走,路上人不多,一辆城际公交慢腾腾驶过来,停在站牌处,他脚下没停,一转身上了车。
选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深便十分放松地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公交车在积雪的道路上晃荡了很久,车外的景象渐渐热闹起来。林深跟着人群下了车,走了几步才发现,到了市中心。这一片是老城区,还保留着很多上百年的当地特色建筑,艺术文化氛围浓厚,以前林深和李既白留学的时候,大多在H大附近的商业区活动,很少来这边。
是的,林深很喜欢这里,这次来M国选择的落脚地依然是他和李既白一起留学过的城市。他不矫情,也不刻意回避,喜欢就是喜欢,况且这个城市这么大,他藏好一点,李既白也不会找得到他。也或许,根本不会找吧!
人的故乡情结是很奇怪的一种情绪,每个人心里的故乡都有不同的参照物,有的参照物是家,有的参照物是人,有的参照物是故事,皆因特殊的感情而起。在林深心里,他的故乡因他的喜欢而起,他的故乡,就是这里。
以前没有机会来逛逛老城,那今天就好好看看吧!
他这样漫无目的,一派轻松,当看到一栋坐落在街角的独栋建筑时,理所当然被上面的两个中文大字“流光”吸引了脚步。
手机搜了一下,这是一个华人开的画廊,运营了一年多,便以每年大约近百万的参观人次成为当地最受瞩目的私人画廊。
鸿百涉猎艺术品收藏和运营生意已久,林深在职时主要负责的也是这方面业务,大学修的也是艺术品鉴赏,没想到今天出门误打误撞碰上了这个画廊,而且画廊老板听说也是近年来崭露头角的华人画家,这无论如何也得进去看看了。
预约、登记,今天不是休息日,人不多,流程办得也很快。林深有大把时间挥霍,他干脆买了一杯热巧克力,边喝边慢悠悠地欣赏作品。
他在一幅巨幅油画前站定,画里海浪翻涌、礁石嶙峋,悬崖上盛开着一株殷红似血的玫瑰。旺盛的生命力和漫无边际的暗黑世界撕扯出一股强大的张力,似乎能把人卷入画中的世界。
冲击感刺激着视觉,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矛盾又平和,林深沉在画中,一杯热饮也忘了喝。
忍不住后退一步,想远距离换个角度再仔细看看,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似乎没料到林深突然转身,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一杯热饮全洒在白衬衫上。“对不起,对不起。”林深赶紧道歉,“我刚才看得太入迷了,没发现身后有人,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人低头扯了扯自己惨不忍睹的衬衣,似乎也不见恼。
林深刚才情急之下说的是中文,见那人不说话,便以为对方听不懂,又用英语说了一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赔给您衬衣的钱吧!”
那人这才抬头,看了看眼前歉意十足的青年,粲然一笑,清雅温柔的音调伴着字正腔圆的中文:“没事,这衬衣本就是旧衬衣,也该换了。”
林深一时竟然看愣了。
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眉眼精致,气质温和,虽然满身污渍站在那里,却仿佛不染尘埃。林深脑子里一时间蹦出来一个雅俗共赏的词:美好。
那人伸出手,笑容更深:“你好,我叫路清尘,是这幅画的作者。”
竟然是作者啊!林深本能回了一下头,迅速看了一眼油画右下角的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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