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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鹿(她行歌)


“认识一下?”路清尘笑得狡黠,“Sean早就关注你了,一直想要你的电话,我没给。他人不错的,年轻有才,关键长得还好看。上次露营听说你来,他就要跟着去,但因为有活动耽搁了,一直很遗憾。如果他约你,一定要去。
“阿鸣,人要往前走,你这么好,值得最好的爱人。”
正说着,Sean向两人走来。
简单互相介绍之后,路清尘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Sean是典型的M国人风格,说话单刀直入,喜欢也表达得直白坦荡。“路说你单身,我很喜欢你,沙龙结束后一起去喝一杯?”
林深留学时也时常被同学邀请约会,但他那时候除了学习就是围着李既白打转,对别人的追求无动于衷,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约他了。
见林深没什么反应,Sean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听说东方人都比较含蓄内敛,不想做的事一般不会直接拒绝,沉默的意思就是婉拒。但他太喜欢林深了,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个人哪哪都符合他的审美,于是他有些着急起来,“ming,你们有个成语叫一见钟情,我对你就是。如果你觉得太快,我们就慢慢来,等你觉得合适了,我们再在一起。”
说完,就用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殷殷盯着林深。
林深对这种事情实在没经验,也有些尴尬,只好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应酬话,“可以做朋友”“感谢你的喜欢”“以后常联系”之类的,其实说来说去,啥实际内容也没有,说的都是些寂寞。
没想到Sean大受鼓舞,似乎已经把林深追到手一样,立刻殷勤得聊起来。最后,就连林深起身想去个卫生间,他都要紧紧跟着,搞得林深更加尴尬了。
沙龙结束后,路清尘定了一个中餐厅,约几个相熟的画家一起聚聚。林深想回去,路清尘自然不肯放他走,林深不走,Sean也要跟着。没过一会儿,沈君怀也来了。于是,一行七八个人,热热闹闹去吃饭。
再次见到沈君怀,林深还是有些紧张,但好在路清尘左右周旋,沈君怀又只字不提别的,他自己太刻意保持距离反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再加上Sean寸步不离,他渐渐也无暇他顾了。
饭吃得热闹,酒也喝得尽兴。
沈君怀带了几瓶私藏的陈酿,大家很少喝到地道的白酒,甫一入口又只觉得丝滑香醇,便你一杯我一杯嗨起来,没想到这酒后劲十足,不一会儿便放倒一片。
沈君怀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不动声色推到林深跟前:“30年陈酿,尝一尝。”
沈君怀敬酒,没有不喝的道理。林深看一眼自己面前的热饮,再看一眼澄澈透明的白酒,一阵头晕。他又转头去寻路清尘,发现那家伙已经喝醉了,正托着脸跟一个同来的画家傻笑。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诚恳拒绝:“沈师兄,我不喝酒。”
沈君怀挑眉,有些疑惑的样子:“不会喝,还是不能喝?你以前应酬不碰酒吗?”
“以前应酬的时候喝,但是后来……”林深抬眼看着面前气势十足的人,话再出口时神色淡下来,“后来被人在酒里下过药,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碰酒了。”
沈君怀一愣,显然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答案,心里暗骂一句,立刻把林深面前的酒杯拿了回来。
“那不喝了。”他说完,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跟林深又说了一句:“清尘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也早点走吧!”说完又看看旁边的Sean,到底没再说什么。
沈君怀把路清尘提起来,给他穿上大衣,又裹好围巾,哄着哼哼唧唧的人往外走。人都要出去了,还不忘扒着门框回头喊林深:“阿鸣,让Sean送你回去哈!”然后又费力转过头,去喊Sean,只听见Sean嘴里早就一连串的“好好好”喊了出来,这种事难道还用别人叮嘱嘛!
沈君怀用了一点力气,将路清尘从门框上扒下来,直接抱走了。
上了车,安置好已经睡过去的路清尘,沈君怀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信息。
Sean开车将林深送到楼下,林深客气地道别。
Sean依依不舍:“ming,希望下次能邀请我去你家里喝咖啡。”说完也不管别的,上前一步给了林深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附耳说了一句“好梦”,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车走了。
虽然没喝酒,但是一晚上被酒气熏得头晕,林深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躺下。转身上台阶前,余光瞥到路对面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这个路段不能停车,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突然觉得不对。
有个人倚在车门前,面朝着他的方向,似乎在盯着他看。
门前的路灯前几天坏了,一直没修好,显得整条路都黑黢黢的。那人穿了一身黑,在夜色中和车身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那个人的身型和姿态……
林深脑子里突然炸了一下,眼神剧烈收缩,他不敢再看,几步走上台阶推开大门。三楼的楼梯在此刻仿佛无限长,他脚步杂乱无章,能听见自己即将呼啸而出的心脏。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个人!
他几乎是飞奔着向三楼跑去,边跑边告诉自己,李既白不可能找过来,绝对不可能。可是直觉又告诉他,那人就是,那人又来了。
吱嘎作响的楼梯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本能想要把自己藏起来,赶紧回家,回到家里就可以藏起来了。
他今天穿了很厚的一件毛呢外套,围巾因为剧烈动作散了下来。终于到了门口,林深抖着手去掏钥匙,口袋里没有,又去内兜里掏,那一串小小的钥匙偏偏在此时跟他作对,怎么也找不到。
“阿深——”
所有动作都静止,时间空间也在瞬间凝固,身后响起一道暗哑低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把他定格在方寸之间。
林深没回头,握着钥匙的手微抖,肩膀努力撑着不垮下去。
那气息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却又不毫不犹豫,将他整个拢住。他闭了闭眼,该来的终归逃不掉。
“阿深——”李既白努力放缓声调,微垂着眼去看背对着自己的人。林深被自己和门卡在一方小小的走廊上,避无可避,他的发丝、耳垂、脖颈,鲜活而真实,让人忍不住想抓在手里再不松开。
但是又想起沈君怀给他发的信息:“他没喝酒,很快回家。你如果真想挽回,就别再干蠢事了。”于是他努力压下三个多月的思念和焦虑抓狂,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可亲。
“你别怕,”他轻轻抚上对方的肩膀,感受到掌心下的温暖和颤抖。
“我不是来带你回去的,我是来陪你的。”

林深紧抿着唇,不肯说话,不肯回头。
李既白从后面圈住他,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阿深,以后无论你做什么,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阿深,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的爱人。”
“求你了,别再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了。”
他去握林深的手,试图拿过他的钥匙。林深死死捏住不肯松手,手指骨节用力到发白。李既白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强求,试探着和他商量:“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然后留出让他思考的时间,过了很久,林深终于说了见面以后的第一句话。
“不好。”
尾音控制不住发颤,出卖了他所剩无几的冷静,他已经撑到极限,甚至无法再多说一个字,但依然咬牙坚持。
然后等着身后那人被拒绝之后的惊怒、愤懑,进而爆发。
然而等了很久,李既白意料之外的平静。
“好,那我不进去了。你也累了,早点睡好不好?”
李既白一点一点放开他,慢慢后退,退到两步的安全距离,又说:“阿深,以后……能不能别让别人送你回家。或者送你回家也可以,别邀请他上来,好不好?”
他躲在阴影里,看到那个M国佬竟然去抱林深,还用蹩脚的中文说想被邀请去家里喝咖啡,他简直要疯了。使劲掐自己虎口,才压下想去副驾上拿枪崩了那人的冲动。
不管谁想抢走林深,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要那人的命。
想了想,或许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合适,又急急补充一句:“我不是干涉你,我就是……就是……怕你遇上坏人。”
他说得磕磕绊绊,不愿意承认自己才是那个最坏的人。
似乎没想到李既白这么好说话,林深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低着头,拿钥匙去开锁,试了几次才把钥匙插进去。门咔哒一声开了,林深迅速推门进去,像躲瘟疫一样,没再说一句话,也始终没回头看一眼。
李既白盯着门一开一合,房间内的格局和布置从门缝里窥见一斑,没有开灯,看不清,但那里面住着林深,使得他目光变得黏稠贪婪,想要窥见更多,想要占领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捏紧拳头,用了全力才压下冲进去的冲动,他知道现在还不行,如果一旦这么做了,就前功尽弃,彻底完了,这三个月也白过了。
门已经关上,将他和林深隔绝在两个空间里。他又僵着身子站了好一会儿,眼神从炙热渐渐冷却,整个人有种功亏一篑的颓败和落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林深都不可能再打开门,他垂着头,又想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林深没开灯。
明亮的光线让他觉得无所遁形,似乎藏在黑暗里感觉更安全一样。真是自欺欺人。
他靠在门上,直到听见门外离开的脚步声,才瘫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他脑子里乱糟糟,今晚的事情难以消化,他本能想要求助什么人,摸索着找到手机就想给路清尘打电话,可是对着拨号键上的名字却始终按不下去。
显然,路清尘现在不是一个合适求助的人,他再迟钝,也猜出沈君怀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那些绝不透露消息的承诺也就是骗骗路清尘罢了。可怜他当时竟然也相信了,沈君怀本质上和李既白是同类人,怎么可能会帮自己,偏偏他被卖了还无话可说。
总之这种事怪不了别人。
他坐在地上很久,久到脑子里一片麻木,最终决定还是先去睡觉吧!反正走又走不掉,反抗也反抗不了。
都去他妈的吧!
林深是被打在脸上的日光晒醒的。这个城市的冬天太阳很烈,他昨晚又没拉窗帘,直到眼皮被晒得金光闪闪,才睁开眼。
挣扎着坐起来,像往常那样起床,洗漱,想象着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一切没变,他还是自由自在的自己,刚从好友那里回来,过段时间就能去上学,然后新生活按部就班地过下去。
对新生活的幻想在他出门倒垃圾时戛然而止。
李既白提着好几个保温盒站在门外。他穿着一件厚实的套头毛衣,头发没有打理,洗过以后吹干了,就那么蓬松搭在额头,跟平时凌厉的样子天差地别。
林深后退一步,本能驱使他想立刻关门。
然而李既白的本能更快一步,在他开门瞬间一只脚就挤了进来。
“阿深,我订了早餐,附近一家中餐馆的,一起吃好不好?”
林深不说话,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李既白喉头噎了一下,林深的眼神像根针,刺在他心脏上。
“晚上你不方便,我不进来,白天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早餐,你别紧张。”他举着餐盒的手往前伸了伸,说得小心,“如果你介意,就算了。”
见林深不接,他将一半身子挤进门里,伸长胳膊,把餐盒放到门口柜子上。放下餐盒,也不说离开,就那么保持着一个不进不退的尴尬姿势,继续找话说。
“把垃圾给我吧,我去帮你扔。”
林深退到几步开外,背微微弓起,以沉默反抗他的入侵。
第一次逃跑被抓回去的遭遇太惨烈,林深在惊魂未定中掺杂着一股绝望的情绪,再也无法相信李既白说的每一个字。
昨晚不进来,今早貌似又很尊重别人意愿,谁知道哪一刻他又发疯!
是的,就跟悬在头上的炸弹一样,林深在绝望中等着李既白爆炸。
毁灭前的等待最杀人。
林深努力深呼吸,咬紧牙关问出了第二句话:“你想怎样?”
李既白不想再增加他的抵触情绪,尽量放低姿态,认认真真地回答:“我昨天就说了,我不会带你走,以后无论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他说着,试探着将整个人挤进来。林深又退一步,已经退到落地窗台边,再也退无可退。反正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他阻止不了也反抗不了,除了后退再无别的办法。
林深逆着光,细碎的光线洒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切割成一副飘忽不定的油画,满腔脆弱悲伤。
“阿深,你别怕,我不过去,我们谈谈。”李既白心里被狠狠揪着,他现在愿意用一切换回那个心无旁骛对着他笑的林深,他只希望还来得及。
李既白后背抵在门上,尽量给对方足够安全的距离,同时也表明自己无论如何不会伤害他的态度。
“阿深,你离开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在哪里。”他柔声说,“我应该放你自由的。我们之前的相处模式不对,是我一直错了。或许应该像李蓄说的那样,我该换个方式去爱你。”
林深脸上闪过一丝裂缝:“言……”
“言城没事。”李既白立刻说,虽然林深这个时候还挂念别的男人让他很酸,但他能忍。
“第二天我找过言城,让他以自己名义送你出境。”所有的证件、说辞、路径,都是李既白事先安排好的,借着言城的手让林深离开。他还记得言城欲言又止的脸,说李先生你这又是何必。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做了很多错事,将阿深推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我该去找他了。
他们最终按照计划,把林深送往M国。可没想到的是,林深一入境,就单方面断了联系。
之前准备的证件也没用,银行卡也没有消费记录。M国太大,林深有可能去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小镇,藏在人群中彻底失联。李既白慌了神,动用各种途径找人,第一时间也联系了沈君怀让他帮忙。
李既白本来计划送走林深后,再找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异国他乡和时间距离,或许能让他们陷入瓶颈的关系破冰。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林深的行踪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是林深不是傻子,言城那么顺利就能送走他,他不是没有怀疑。他当时想不透背后关联,但他可以将计就计。一旦出了笼子很快彻底飞远,打了李既白个措手不及。
最终还是锁定林深停留在他们留学时的城市。
确定了城市位置,李既白总算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只要在一个地方生活,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总能找得到。
果然,过了没多久,老顶收到一个包裹,是从欧洲寄来的。李既白直觉这是林深寄来的,仔细检查以后却是个空包裹。他抓着老顶反复询问,老顶只说他们之间约定,如果林深平安,就给他发一个空包裹,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我就差拿放大镜研究了,也没找出来你留下什么。我去了欧洲找到那家物流公司,也没有任何发件人的信息,就真的只是个空包裹而已。”李既白自嘲地笑,他那段时间很难挨,感觉林深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云烟,随时都会消散。
本以为锁定了城市之后,很快就能找到人,可就是没任何进展,直到林深被沈君怀遇上。
“我常常想,你不忍朋友担心,所以给老顶寄一个包裹,那有没有可能,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也给我留了话。”李既白看着林深,眼里溢出浓重的悲哀,“我找遍了一切可能的地方,没有,什么也没有。”

林深终于肯抬头看他。
李既白昨晚可能没怎么睡,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身上穿着松软的毛衣和居家裤,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他后背紧紧靠在门上,低垂着眼,脸色颓败,像一只被抛弃的困兽,被“林深什么话都不肯留给他”的现实击碎。
日光越来越亮,整个公寓都暖洋洋的,客厅小小的沙发和餐桌椅都透着温馨简洁的味道,冲淡了房间内冰凉紧张的气氛。
一人站在门边,一人靠在窗台,相对而立,中间隔着十几年的纠缠和喜怒,伤害和隐忍,被时光撕出一道鸿沟,纵使阳光再暖,也照不到沟底。
至少林深跨不过去,也不想跨。
“你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深打破满室宁静,“我们……”一句互不相欠卡在喉间,他又想起李既白说过,欠不欠他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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