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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鹿(她行歌)


没想到老顶这次去边境公干,竟然意外碰到了这人,于是顺手就弄回来了。
这种小事还不至于拿到李既白这里说,果然,方元斟酌了一下措词,这才说:“那人交代,袭击事件和林先生有关。”
李既白进门的脚步一顿。
江宁本来要到周末出院的,但他闹着现在就要走,说是闻够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李既白把下午的事儿都推了,亲自去医院接他,他这才露出个笑脸来。虽说伤不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江宁是坐着轮椅出的院。可能是闷太久了,他出院当天很是兴奋,一上车就开始说个不停,一会儿问李既白最近在忙什么,一会儿又问布鲁克有没有想他,中间穿插着抱怨几句自己父亲想让他回M国的事。
“我爸非说这次我不是被牵连,袭击就是冲着我来的。怎么说也不听,非要让我回去,另外派一个人过来接手我的工作。真烦人,我才不回去。”江宁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发现李既白心不在焉,“既白,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李既白微侧着头,他眉眼深邃,鼻梁很高,给平素喜怒不辨的脸上打上一道浓重的阴影。江宁下巴靠在他肩上,仰头看他,没来由就觉得一股陌生感,虽然眼前这人斯文周到,但就是离他很远。
李既白在打量他,在权衡利弊,在做决定。
江宁继续增加筹码,他声音小下来,语调委委屈屈:“我爸说如果你以后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就不让我这里待着了,咱们的合作也要暂停。”
江宁暗忖,星世界项目重新启动,和江家合作垄断东南亚艺术品市场,不知道这双重筹码能否换一个林深。
李既白从小到大,碰上的别人做的局,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高明的、愚蠢的、一环套一环的,他这种出身,注定要过早接受人性恶的教育和锤炼。不过他从不在意,因为破局之后不管输赢,都很难伤其根本,更遑论他赢的时候居多。
那个漏网的人提供了自己的账号、交易记录还有背后联系人的照片,一切指向都是林深参与其中。这其中原因不难猜测,林深嫉妒江宁,便联合魏家老大做了这个局,并不是非要了江宁的命,只是想借机让江家召回江宁,然后让自己也受伤摆脱嫌疑。
然而此事反转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也经不起深究和推敲,李既白并不信。
但不信是一回事,怀疑却是另一回事。就像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就算医生告诉你这根刺已经被吸收了,你还是会觉得如鲠在喉。
天平总会有所倾斜。
星世界诱惑太大,江家在此时又来加码,天平另一端的林深因为莫须有的信任危机,渐渐失去重力。
深夜,李既白书房里灯还亮着。
两个男人无声对峙。
林深看到李既白拿出来的所谓袭击江宁的证据,竟然还有时间走了个神儿:他们气氛很久没这么僵持过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林深妥协,从不忤逆,两个人唯一一次冷战了一个月,还是在M国读书的时候,林深想要在一起,李既白不同意。
后来怎么样呢?林深心想,后来还是自己妥协,当做一时冲动,假装到此为止。
可是这次他不想妥协,这个锅他不背。
先是被魏启东威胁,又被江宁陷害,已经让他这几天情绪焦躁。林深是听话,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因此他说出口的话就比平时冷硬了很多,带着不肯服软的倔:“不是我干的,我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就扔了这一句话,其他的也没多说,但是态度摆在那儿,意思就是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李既白手里的钢笔捏了又捏,忍下了要把它扔出去砸人的冲动。
他把林深叫来,不是非要说出个结果来,只是想要看看对方的态度。如果林深态度好一些,愿意就此事好好谈一谈,再交代一下自己和魏启东单独两次在一起的事,李既白就决定既往不咎。
但是林深对江宁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敌意,今天江宁出院,林深直接在房间里没出来,连晚饭都是苏姨给他端上去的,一幅眼不见为净的样子。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破罐子破摔的本事。
李既白冷着脸走过来,他比林深高半个头,气势上更加压人一筹。两个人靠得很近,超越了正常社交距离,林深本能瑟缩了一下,咬牙挺直脊背。李既白俯视着他,鼻息喷在他脖颈处,白净的皮肤上瞬间生出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眼前这个人,从少年长到青年,从曾经的亲密无间变成如今的相敬如宾,羽翼渐丰,能力出众,似乎在渐渐脱离控制。他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你和魏启东,是怎么回事?”李既白压着怒火问。
林深愕然抬头,怎么又突然扯到了魏启东?他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一丝慌乱,但却故作平静地说:“我们没有什么事。”
李既白攥紧拳头,盯着林深不说话。林深也不说话。
气氛渐渐凝滞,谁也不肯让步。
“好,我没话问你了。”李既白说,“出去!”
林深转身就走。

李既白和林深陷入冷战。
具体表现就是,两人早上分头去公司,晚上分头回来,早餐和晚餐也会错开时间吃。两人在家正面碰上,李既白阴沉着脸不说话,林深也只是冷淡地喊一声先生。
林深这次不肯低头,李既白更不会有所表示。
家里的气氛也变得和公司一样,人人大气不敢出,走路都恨不能在脚上套个消音垫。
唯一开心的就是江宁了,他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得意,整个人阳光灿烂,哪怕行动不便也兴致高涨地在山庄里到处走走逛逛。
林深心里并不好过,他遭遇的莫须有的栽赃,其实并不难识破,只要反向查一下林深的行程和通话记录,破绽不是没有。但奇怪的是,李既白似乎并不想查到底。
周六这一天,李既白整个白天都在陪客户打球,江宁也跟着出去散心,两人一直没回来。
林深难得休息,午饭的时候他下楼和苏姨帮忙,看到厨房里放了一小盆新摘的草莓,他把草莓切成丁,拌上炼乳,又从冰箱里找来几片吐司,用擀面杖擀平,将草莓包进去。
苏姨看他做得认真,便问他要做什么。
“草莓派。”林深手上动作不停,给苏姨安利,“是很简单的一种做法,我以前在M国的时候常常做给哥……先生吃。”
苏姨拿了一个草莓塞进林深嘴里,打趣道:“知道求和了?”这几天俩人冷战苏姨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着急,林深看着好说话,其实脾气真来了是个倔的,李既白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就没见他跟谁服过软。
林深点点头,他对苏姨很亲,不用伪装:“我想了两天,先不管事情本身对错,我态度就有问题,不该和先生闹别扭……也没资格别扭。”
草莓派很快成型了,涂上黄油,送进烤箱,过会儿就能吃了。李既白如果回来吃晚饭的话,正好能赶上新鲜的草莓派出炉。
希望他吃了草莓派就别生气了。
正想着,林深电话响了。是方元打来的,说晚上要去参加一个酒会,让林深准备一下,司机一会儿过来接他。
“先生呢?”林深问。
“先生直接从球场过去。”方元匆匆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于是林深上楼洗澡换衣服,卡着时间点出了门。
酒会在一座有百年历史的酒庄里举办,林深进门之后才知道当晚的主题是为了欢迎国际海洋协会的会长安德烈,那个关系到星世界项目重新启动的关键人物。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应酬,况且今天酒会的主办方是魏氏不是鸿百,他乐得清闲,找个角落一边喝饮料,一边寻找李既白的身影。
酒会进行到中段,他依然没有看到李既白,倒是魏启东站在人群中很是扎眼。林深冷眼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今天似乎格外志得意满,和金发碧眼的安德烈热络地说着什么。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正在侃侃而谈的魏启东突然转头,向林深所在的角落看来。那目光只有瞬间的停顿,但却让林深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悸,心底莫名涌上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慌。
林深深吸一口气,放下杯子转身往外走,魏启东今晚的状态让他有种本能的危机感,干脆去外面透透气好了。
他走到室外一处露台上,正想跟路过的侍应生要一杯气泡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接着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喊救命。
林深立刻跨过露台护栏,急走两步冲下台阶,向出事的地方跑去。
酒庄的花园里有个人工湖,因为远离宴会厅,这里没大有人过来。几个来参加宴会的女孩子可能觉得宴会无聊,便凑在湖边聊天,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孩在玩自拍时,脚下一滑掉进了水里。
那女孩不会游泳,掉进水里几个起伏就看不到脑袋了。同伴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懂得救人,惊吓之余只能喊救命。无奈这里宾客少,连个侍应生也没有,大家都在宴会厅里宾主尽欢,一时之间竟是没人发现这里出了事。
林深跑到湖边的时候,已经将西装脱了下来,那几个女孩见到有人来了,激动地大喊大叫,林深毫不迟疑跳进湖里,去捞已经沉下去的女孩。
跟着过来的那个侍应生立刻打电话通知前台,让抓紧派人过来。
林深水性好,但湖水不比泳池,下面有石头和淤泥不说,视线也浑浊。他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那个女孩的胳膊,从后面抱住女孩浮了上来。
岸上的人七手八脚将女孩拉上来,林深也跟着跳上岸。远处又有几个人跑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着“我是医生”,便拨开周围的人,跪在地上给女孩急救。人工呼吸加心外复苏,女孩呛出一大口水,这才恢复意识,总算醒了。
然后就是酒庄负责人和女孩的父母一起将人送去医院,女孩父母只来得及跟林深和那个医生说了声谢谢,就急匆匆走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湖边又恢复了安静。
这个意外只是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毕竟人没事。接下来大家还是酒照喝,舞照跳,生意照谈。
除了林深和那个刚才施救的医生。
眼下这两人十分狼狈。林深全身上下湿哒哒的,白色衬衣贴在身上,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个医生的西裤磨破了,西装也乱七八糟,看起来不比林深好多少。
侍应生将他俩带到侧楼休息室,又去给他们找衣服换。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医生伸出手:“你好,我叫言城。”
“你好,林深。”
言城斯文俊朗, 温和有礼,简单聊个天就能让人如沐春风。言城是外科医生,刚从国外回来,今天也是应邀来参加宴会的。女孩出事的时候,他离得也不远,听到求救便跑了过来。
“要是再晚一会儿,那女孩儿不一定能救得回来,他们家人应该好好谢谢你。”言城话语中透着赞赏和欣慰。这种场合下,能有宾客不顾危险跳下湖救人,挺出乎他意料的。并非他人性本恶,而是他见过太多这种所谓上流社会的自私和冷酷,陌生人的一条命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
“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你跳下去,很有可能是等到侍应生来救人。不过那时候可能就晚了。”言城说。
“不会的,”林深因为也呛了口水,声音有点哑,“我相信只要有会游泳的人在现场,都会救人的。人类对同类的同情是种本能,言医生不就义不容辞地跑来施救了吗?”
林深围着一条毛毯,湿漉漉的头发耷在额角,明明看起来也就20来岁的样子,脸上却有种和年龄不相称的睿智和坦然。他唇角带笑,立体的五官在夜色映衬下有种超然的美。
言城纵是见惯了各色美人,这下也不由滞了一瞬。被一个男人的容貌闪晕了几秒,还是头一次。
言城对自己的行为暗自好笑,“是我狭隘了。”说罢又诙谐地眨眨眼,“这种酒会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能认识你这样的人。”
两人相谈甚欢,彼此交换了手机号,又聊了一会儿。林深也对言城印象也很好,闲聊中知道这人是言家的大儿子,言家是医疗世家、书香门第,还知道言城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打算在首府开一家大型医美中心。
侍应生终于找来了两身衣服,就是简单的衬衫西裤,林深也不讲究,在休息室的洗手间里冲了个澡,将衣服换好,这才和言城告别。
经历了这个意外事件,方才魏启东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失。林深穿过花园长廊,往宴会厅走去,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宴会都快散了,也不知道李既白会不会找他。
果然,宴会上的人陆陆续续都快走没了,林深茫然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李既白。
他走到主厅外不远处的露天草坪会场,终于看到自己找了一整晚的人。
李既白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侧身和一个人聊着什么。他今天穿了一套铅灰色西装,更是衬得身高腿长、气势雍容。
林深走近一些,停下了脚步,静静站着,看着眼前的人。
他们已经冷战了两天,林深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无数次后悔自己的态度冷硬,无数次复盘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伤了人,想着想着,几乎就要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等今晚上回去,他打算找李既白谈谈,承认自己的错误,也要好好解释一下自己和魏启东确实没什么事情,再给那人吃一块新烤好的草莓派,或许就不生气了。
还有,他还想说,如果你真的想和江宁在一起,只要你开心,那就……在一起吧!
我希望你每天都灿若朝阳,万事顺心,怎么舍得让你生气呢!
也许是林深的视线太过专注,李既白似有所感地转过头,两人视线交接,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仿佛要把彼此看进心里。
李既白向林深走来,走得很慢,在两人距离两步时站定。他敏锐地发现林深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衣服怎么回事?”这是这两天来他和林深说的第一句话。
林深鼻头微酸,压下心中情绪,简单说了下之前救人的事。
李既白静静看着他,认真听他把话说完。直到林深停下话头很久,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林深熟悉李既白的每一个微表情和小动作,他很少见李既白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仿佛在思考什么。他甚至怀疑刚才李既白根本没在听他讲话。
“没事,有些累。”李既白声音压得很沉,仿佛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他手里还拿着一杯酒,也不见放下。少顷,他才说:“走吧。”说着径自向前走去。
“好。”林深点头,看看表已经快11点了,确实应该回去了。
然而不等林深跟上,李既白突然停下,转过身,就那么定定看着他。然后,像刚刚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缓缓开口。
“阿深,我手表落在楼上房间了,你去帮我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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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阿深,快上去。上去给你看个大宝贝 。
言城:我是关键人物,后面有大用处。

“好。”林深想也不想点点头。
“阿深,”李既白突然又喊住他,将手里的酒杯递过来:“帮我把酒喝了吧,刚才安德烈拿给我的,但我喝不下了。”
林深接过酒杯,小声咕哝了一句:“以后别喝那么多。”然后一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既白眼神闪了几闪,看着林深转身向楼上走去。
“阿深……”
林深回头:“怎么了?”
夜色氤氲在灯光中,冲淡了视觉,李既白站在远处,只有一圈还算清晰的轮廓。所以林深就没有发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挣扎和犹豫。
林深笑笑,提高声音说了一句:“我很快下来。”说完便走上台阶,拐进大厅里,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李既白站在那里,面朝着林深离开的方向,像一座雕塑,久久未动。
他在刚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喊了三次“阿深”,但没有一次是让他停下来。
这时候的李既白还不知道,这一幕将成为他余生最后悔最痛苦的一幅画面。
楼上房间不多,都是用来给宾客休息留宿用的。林深很快就找到了李既白说的那个房间,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他快步走进去,四处逡巡一番,很快就看到李既白常带的那块手表,正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他拿起手表又仔细看了下,再次确认无误,便放进兜里,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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