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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长风(崎怪)


前几日自己受伤,就是阿城照顾的,还去厨房给自己拿蜜饯吃,自家主子可想不起这个。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他家主子,做不来毫无动摇,冷血无情。他甚至觉得,如果阿城再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往,不变回令人胆寒的寒虓,一直做宸王府的阿城也不错,自己也能多个哥哥。
“想什么呢?都发愣了。”
阿城见郭宣火急火燎地进小院,又在看到自己后愣住,还愁眉苦脸起来,便上前抬手在他面前挥挥,有些担忧。
“他能想什么?无非是给的银子又花光了,又开始琢磨要钱的法子。”不待郭宣自己回答,苏洛屿走了出来。
郭宣回神,顺着苏洛屿的话头问:“那世子爷给吗?”
苏洛屿正要拒绝,但阿城朝他使了个眼神,于是变成了一句:“看你事做的如何,再决定。”
郭宣闻言一喜,抓过阿城手里热茶一口闷了,笑吟吟地与两人回屋内。
“和世子爷料定的一样,现在整个阡州城都知道你们两的事了。试想,一贯冷血无情的镇远军主帅,竟也会金屋藏娇,甚至为了美人斩杀万春楼的牧娘,又折辱名头不小的徐文袁,任谁都会好奇的。”
郭宣说着不忘从桌上顺两块点心往自己嘴里塞。
“而我又刻意演了出戏,表明自己王府的事不足外人道也,这样反而激发了众人更强的好奇,让此事得以广传。”
苏洛屿听着没什么兴致,侧头看向阿城,见阿城倒是很认真地在听郭宣讲,并会时不时点下头。
苏洛屿不由笑笑,问:“阿城,如果是你,你会好奇吗?”
阿城回头看向苏洛屿,摇摇头,道:“不会,竟然对方已经出面制止,那么便要尊重他人,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阿城说得诚恳,苏洛屿起了逗弄心思,侧头靠近阿城,耳语道:“但是阿城以前可不这样,只要我一出远门回来,就会向我身边人打听种种,连多看了谁一眼都得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阿城闻言一愣,又蒙又羞地看着苏洛屿,露出点不可思议的表情
——自己以前竟……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郭宣看着自家主子又对阿城使坏,已经见怪不怪,等自家主子逗弄够了,开口禀告正事:“世子爷,今日我之所以这么急赶回来,是发现罗家的人也在打听这件事,不仅专门派人去徐家看了,还派人回帝都和江南去查。”
苏洛屿一挑眉头,道:“罗彬行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和愚蠢。”
郭宣直言:“可不是吗,还好我早就按世子爷吩咐给帝都和江南递了信函,做足了准备,他罗彬能查到的,自然是我们想让他查到的。”
苏洛屿抬指敲敲桌面,却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对手,甚是无趣啊。”
郭宣已经无数次听到这话,两眼偷偷翻了个白眼,随即起身告退,顺便又摸了块糕点。
阿城见状,起身将整盘糕点给了郭宣,郭宣欢喜地带走了。
“真是饿死鬼投胎啊。”苏洛屿看着郭宣身影,啧了声。
阿城坐回来,给两人斟了茶,道:“能吃是福,自己很容易就能开心,又好养活。”
苏洛屿闻言不由苦笑了下:“他可不好养活。”
阿城疑惑地看着苏洛屿,毕竟一位镇远军主帅的裨将,军权在手,位高权重,却依然能满足于单纯而简单的口食之欲,难道这都不算好养活吗?
“我说的不好养活,是他小时候。”苏洛屿抬手比划了下,道,“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这么大,话都说不了,只知道哭,烦得很。”
阿城当即来了兴致,笑问:“那仲默是怎么将他养大的?”
他很想知道,苏洛屿这般性格的一个人,是怎么将一个婴儿拉扯大的,想必又疼爱,又烦恼,虽然鸡飞狗跳,却也烟火气十足。
而非现在宸王府这样,压抑而冷漠,陌生而疏离,完全不像是一个家。
“我怎么活,他就怎么活。”
苏洛屿的目光开始有些遥远,也不再细细品茶,而是仰头一口入喉。
“他跟我没过几年好日子,刚进私塾学念之乎者也,便随我去了北境,然后他就一直病,有一年我都以为他要死了。”
听到这里,阿城已经收了笑。
那怕苏洛屿不再往下说,他也能猜到当年有多难。
十一岁因变故离开庇佑,从锦衣玉食的世子变成荒凉北境一个普通的微末军官,孤立无援,还要照顾一个半大的孩子,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阿城不由想到那场让他压抑到窒息的梦,无边无际的荒原,旧宅中惨死的夫妇,唤自己兄长的可怜女孩,还有那个想要挽留点什么,最后却一无所有的自己。
那股绝望的无力感再次揪住阿城的心,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所以他真的很难想,当年十几岁的苏洛屿,要怎么度过那段北境岁月,尤其郭宣病重之时,那般滋味估计苏洛屿这辈子都不想再尝。
阿城看向苏洛屿,心里难受得不行,肩膀也跟着塌了下来。
“阿城,你是在心疼我吗?”
苏洛屿伸手,托住阿城的脸,轻轻摩挲,语气无限温柔。
“都过去了,现在你们都陪在我身边,我很满足。”
阿城想要说什么,但喉头已经哽咽,便只能将脸靠紧苏洛屿的掌心。
无端的,他又想起之前那个让人窒息的梦境,只觉强烈的无力感再次揪住了自己心。
“都过去了,不用介怀,你看现在的郭宣,比谁都壮实,跟堵墙似的。”
苏洛屿耐心安慰,却不想,阿城的眼睛反而变得湿漉漉的,满是委屈。
苏洛屿知道,他这是在替自己委屈。
啪嗒一声,眼泪从阿城眼角无声滑落,落在苏洛屿的掌心。
苏洛屿只觉这滴泪滚烫,滚烫到自己的手掌仿佛就要被烫穿。
他是一个讨厌眼泪的人,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并没有任何厌恶情绪,甚至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下阿城的头以作安抚。
阿城愣了下,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苏洛屿。
苏洛屿以为是哄好了,对他笑了笑,想要说些别的。
但下一刻,阿城的眼泪却像是决堤了般,止不住地往外流,苏洛屿见状,有点一筹莫展,便伸手不停地抚摸阿城脑袋,不再多言其他。
作者有话说:
郭宣啊,你要知道,你家世子爷的心也是肉长的啊!
(捂住自己想要剧透的嘴)

“阿城,我们回去吧。”
阿城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苏洛屿什么也没多说,也没多问,默默陪着他,用手轻轻摸头抚慰。
苏洛屿的掌很大,带着一层习武者的茧,厚实而温暖,令人心安,令人心静。
“抱歉,仲默,本来是想安慰你的,结果我哭了这么久。”
阿城那股伤心劲被安抚下来,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丢脸,声音嘶哑问:“我以前,也会这么哭吗?”
苏洛屿笑笑,抬手将阿城那缕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好,道:“我有什么好安慰的,我不会执著过往,更懂得珍惜当下,倒是你,以前比现在还爱哭呢。”
阿城闻言先是赶紧将自己眼角泪水擦净,然后诧异地看着苏洛屿,道:“怎么会呢?我以前不是你很厉害的左膀右臂吗?怎么会……”又爱向别人打听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动不动就哭呢?
苏洛屿看阿城皱眉纠结的样子,颇为可爱,便忍不住捏了捏阿城脸,道:“谁说喊打喊杀的人,就不能喊疼喊苦了?人又不是铁做的。”
阿城被捏了脸,愣了愣,但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继续认真地将苏洛屿的话想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仲默,你说得不错,但感觉世上很多事,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们更关注的,往往是一个人的皮囊美丑,权势高低,钱财多少,而不是那个人内在品性如何,心情如何,饱饥如何。所以,他们无法接受一个爱哭的将士,一个喜花的男子,一个好武的女子。”
“仲默,你能这么想,只能说明你很好。”
苏洛屿闻罢,不由问:“阿城,你就不怕我是花言巧语骗你吗?毕竟人的嘴就是两片肉,一张一合什么都能吐出来。”
阿城摇摇头,道:“仲默永远不会骗我的,而且我愿意做真诚的人,也并不觉得真诚会让人受伤,因为和值得付出的人在一起,过程就已经很美好了,那怕最后分道扬镳,也能留下美好回忆,不是吗?”
苏洛屿却没答,而是抬手取过一块糕点递给阿城,道:“饿了吧,晚膳应该马上就好了,我已让厨房准备你爱的清蒸武昌鱼。”
阿城没多想,闻言开心地笑了下,接过苏洛屿递过的糕点吃起来。
苏洛屿看着阿城将自己腮帮子鼓满,怎么看都可爱,不由想,明明都是吃东西,北境那么大老粗怎么就没这么赏心悦目?
或许,美丽这种事也需要天赋异禀。
阿城自己吃了块,也给苏洛屿拿了块递过去。
苏洛屿拿过糕点,犹豫了片刻,还是反过来喂给了阿城,道:“我不太想吃这糕点,虽然不甜,但腻。”
等用过晚膳,两人和往常一样去逛府邸花园
——虽然已是初冬,园子荒得很,没什么看头,不过阿城坚持,苏洛屿便随他去了。
而阿城坚持的原因也很简单,那里总会落一些鸟雀觅食,模样很是讨喜。
阿城发现它们后,便每日晚膳后带些谷子喂,时间久了,那些灵性的鸟雀便也有了默契,学会在固定时间出现,有时候还拖家带口,呼朋唤友。
“不用总这么一把一把地喂,直接倒地上就好。”
苏洛屿见阿城又垫着脚,十分仔细地将一把把谷子放在不同高处的石头上,不解地提醒。
阿城却摇摇头,认真解释:“你别看它们只是些鸟雀,实则也会欺软怕硬的,强壮机灵的总爱抢同伴吃的,那怕自己吃饱了也抢,这样便总有可怜的鸟雀吃不上。所以我先将谷子往难飞的地方撒,吸引那些爱欺负同伴的鸟雀过去,然后再给其他鸟雀喂食,这样鸟雀便基本都能吃上了。”
“有道理。”苏洛屿欣赏地点点头,但看着阿城温顺认真的模样,又不忍揶揄,“既然阿城这么用心,那又怎么是鸟雀基本都能吃上了,不该是所有吗?”
阿城闻言却笑着看向苏洛屿,道:“因为总有些鸟雀对谷子不感兴趣,只在一旁看着别同伴吃,好似这才是他的乐趣。”
苏洛屿先是不甚在意地点了头,随即又察觉出不对来,略略一想,便知道阿城竟是在反过来揶揄自己。
“那么,”阿城看出苏洛屿明白过来,上前一步看着他,眼里亮亮的,“仲默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我想陪你一起。”
苏洛屿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不能说的答案,面上却欣然地笑道:“陪阿城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啊。”
刚开始这么说的时候,阿城或许耳朵一红,不再追问,但现在的阿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严辞,闻言依然会开心,但不会不好意思,更不会就此作罢。
“仲默,除了陪我,你总有别的想做的事啊。”阿城将手中最后一把谷子喂完,定定看着苏洛屿,“这么多年,总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无论大事,还是小事,我都想陪你做。”
苏洛屿却只是笑笑,并不作答。
正巧有阵轻风拂过,将鸟雀惊飞,不少直接朝阿城这边躲,阿城俯身弯腰,展开身上氅衣护它们,同时目光也因此和苏洛屿错开。
苏洛屿看了眼围在阿城身边热热闹闹的鸟雀们,又微微低头,看了看没有一只鸟雀的身边,捻了捻手指,对阿城伸出手来。
“阿城,我们回去吧。”
“好。”
阿城让鸟雀离开,快速挥手作别,然后将手放到了苏洛屿的掌心,彼此温热的感觉很快传递给了彼此。
“阿城,你方才问我想做什么,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没法全部回答。”
苏洛屿牵着阿城的手往回走,余晖外一轮残月淡淡,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那就告诉我,我能知道的那些吧。”阿城难得叹了一气,直言,“虽然我们拥有的过往很多,但是我忘得太干净。对于你,对于你的一切,我如今了解的实在太少,加上无法参与你的事,这样我们始终很难更进一步,你会让我……”
阿城斟酌了下,还是选择直言:“会让我无法摆脱现在我们之间的陌生感,虽然这并非你我的错,但是我想,既然曾经的我们可以克服万难走到现在,现在的我们,以后的我们也该如此。”
阿城又一次借机表露心意,可谓一而再,再而三,足以可见其诚恳和决心。
苏洛屿知道,攻心之计已见成效,这把暂时入鞘的利剑已然握在了自己手中,无论能用多久,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此时此刻,便是更进一步的最好时机。
“阿城。”
苏洛屿抬手拂去阿城肩上的枯叶,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们曾经要做的事,等你身子骨养好了我再告诉你,不过有关你我的事,我却可以现在告诉你。”
阿城以为苏洛屿又要揶揄说笑,便欣然一笑,问:“什么事?”
苏洛屿让阿城停下,与他正面相对,含情脉脉道:“阿城,我不想再因为宗室和朝臣委屈你,让你像个影子一样活在我的身边,我想要将我们的事昭然天下,如今阡州发生的这一切便是开始。”
阿城闻言当即收了笑意,讶然地看着苏洛屿,并不自觉地后退。
苏洛屿眼疾手快,伸手拉回阿城,直接单臂将人抱在怀里。
“阿城,这么多天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我们的关系,还有我对你的感情。”苏洛屿紧紧抱着挣扎的阿城,语气亟不可待,“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我比谁都害怕失去你,所以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敢对你起心思,等我三年守孝期到,我便要上奏帝都,让你……”
“仲默!”
阿城挣扎不了半分,只能厉声喊了出来打断苏洛屿。
这些话,实在是太突然了,阿城有些猝不及防。
他不是没有料到两人关系,而是无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完全接受这段感情,那会给他一种他在强占他人人生的错觉。
过去的自己是自己,现在的自己也是自己,但过去和现在隔了太多东西,始终没能联系起来,让他总是在欢笑后怅然若失。
说白了,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具空壳,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孤零零。
苏洛屿很好,他也已经做好陪他走下去的准备,但是有些事还是太突然,太急切了。
“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苏洛屿看出了阿城眼中的抵触,不再继续,但也没放手。
阿城依旧挣扎,想要推开苏洛屿。
苏洛屿温声哄着,轻轻拍着阿城的背以作安抚,而手中抱他的劲力却加大了。
温柔而不容拒绝,像是一座令人自甘沉溺的牢笼。
而阿城,也确实最后选择了妥协,任苏洛屿抱着,茫然而贪婪地沉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
或许,是因为他醒来后的那天夜里,医馆值夜的小厮偷跑出去,忘了关窗,又恰逢冷雨如注,满室寒凄,而又他一身伤痛,因此彻夜难眠,苦不堪言。
所以,那怕后来他回到宸王府仔细静养,恢复大半,却依然怕冷。
所以,他总是渴望温暖的一切,而苏洛屿本人,便是他自失忆后,遇到的最温暖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相信大家看到这里就会发现,柿子和阿城对于彼此的人生来说,都是祸水~
——当然啦,也是救赎。

“这么晚才起,奇了怪了。”
自阿城听苏洛屿表露心意后,两人便默契地不再提起,苏洛屿没有更进一步,阿城也装作若无其事。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
直到这日,阿城夜半醒来,然后便再也无法入睡,突然失眠。
满室月光如华,阿城下意识朝屏风看去,竟发现屏风后的身影辗转反侧,亦未入睡。
仲默想必有很多烦心事吧,风云激荡的朝局,虎视眈眈的北狄,遗失记忆的眼前人,无一不需要劳心,不令他殚精竭虑。
阿城心里一时间涌上苦涩滋味,起身将旁边氅衣往自己身上一裹,犹豫片刻,还是朝屏风走去。
苏洛屿并未入睡,阿城起身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待阿城披衣起身过来,不由抿唇笑了下,随即便又起了逗弄心思。
“仲默,你是还没睡着吗?”
阿城转过屏风,轻轻唤了声。
但苏洛屿却没回答他,而是静静阖眼躺在榻上,看起来好像熟睡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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