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过关山(封藏)


赵渊民莫名冷笑一声,说道:“那你这份证词,是要指认谢家和燕王勾结前朝,欲对朕取而代之吗?!”
闻言,谢文邺倏地抬首,便是这一刻,他看见皇帝身后的殿门前,被孔伐挟持在手的谢望桦。
他顿时明白了一切,在滂沱大雨中良久未言,任由暴雨遮去视线。
待雷声再次划过后,才听见他自嘲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哪怕是倒下一个曹晋,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曹晋出现,为赵抑操控着今日这一切。
众人看着谢文邺拖着脚步退开数尺,朝着黑压压的天空放声大笑,脸上落满雨水,“我谢文邺穷极一生辅佐,竟要看着这王朝覆灭!这世间,总有杀不完的乱臣贼子!为了这个用森森白骨堆砌的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宁愿铤而走险,不惜信口雌黄!老天爷,真的无眼啊——”
他全身被大雨浸湿,染深的紫袍宽袖一甩,沉重的长袖瞬间扬出一片水浪,衬得他有清风傲骨,他的襟怀坦白,令他从不畏惧直视阶梯之上这位天下君主。
赵渊民望着他拧眉不语,脑海里竟浮现出和谢文邺结交之初。
他们当年不分君臣,只为谋事。
谢文邺卸去平日一身沉着镇定,仿若怀有凌云之志的才子,心有所向不屈不挠,哪怕跌入泥泞中,唯有其志不可夺也。
他就这么仰天长笑,直到收回目光之时,他仍旧能傲视群雄,只是他的眼中带着几分苍凉。
“我被不公所驯服,利用不公攀爬至今,从无二心,忠心耿耿,就连这双手,都沾满着前朝人的鲜血。”他把手向两侧展开,望着赵渊民的双眸,字字句句,铿锵有力,“陛下如何相信旁人所言,臣能用这双手,驯服这群前朝余孽呢?”
谢文邺被他这句反问震住,然而却在这迟疑间,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将其打破。
“谢相本就最懂御人之术。”来者正是赵抑。
只见赵抑撑伞走来,而在他的伞下,还有另一人。
是病怏怏的沈凭。
谢文邺并不意外,他早在数日前,从赵或口中得知沈凭的处境。
只是他眼下很好奇,能同撑一伞之人,会是为何而来。
赵渊民见到沈凭出现,眼中的迟疑消散,被一股厌恶憎恨所替代。
“沈幸仁。”皇帝朝他喊道。
沈凭欲走上前,但被赵抑率先拦下,随后从宫人手中取来一伞,塞到他的手中,无视皇帝的存在,安抚道:“幸仁,别担心,有本王在,今日无人敢对你动手。”
赵渊民见到这一幕,心中的不满愈烈,直至沈凭在自己面前撑伞行礼后,险些因这般藐视君上的行为而气急攻心。
他疾言厉色说道:“朕听闻你今日是为指认而来,此事当真?”
沈凭紧握伞骨在手,沉吟半晌道:“臣不敢有虚言。”
此刻站在他身后的谢文邺神色略变。
赵渊民道:“既然如此,朕便问你,谢宰相通敌一事,可是属实?”
谢文邺闻言背脊一僵,目不转睛盯着沈凭的背影。
沈凭从伞下慢慢抬首,欲开口之际,余光看见寝殿门前走出的皇后。
此时此刻,皇后的背部,正被一把利剑暗中抵着。
沈凭明白皇后受了要挟,便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偏头看了眼赵抑的方向,迎上他宽柔含笑的双眸。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绝不让他有丝毫虚情假意。
这就是赵抑,用各种手段试探旁人对他的忠心。
沈凭因高烧而头昏脑胀,被迫之下回了皇帝的话道:“此事......确凿无误。”
“沈幸仁!”谢文邺大喊。
赵抑立刻下令道:“扣住逆臣谢文邺!”
皇令一下,禁卫军迅疾上前将其包围,有人抬脚朝谢文邺腿骨踢去,逼得他跪在地上,炸出膝下一片水花。
谢文邺挺直腰跪地的那一刻,赵渊民见状有瞬间的动容,可想到孔伐的一番言辞,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他无法容忍弑父杀兄之举再现,为此不惜赶尽杀绝。
但他却不知自己将面临如何的变故,仍旧为那耿耿于怀多年的梦魇陷入挣扎。
周而复始,难以抽身。
赵渊民朝沈凭质问:“那孟连峰,可是一直在燕王的手中?”
沈凭痛苦看向皇后的方向,只见皇后轻轻朝他摇头。
可他只能视而不见,道:“......是。”
那一刻,赵渊民笃定了一切,相信赵抑给自己制造的假象,天子不可思议朝后退去两步,盯着被押上前的谢文邺,多年积累的忌惮和怀疑在此刻彻底爆发,在东宫裂开的伤口被活活刨开,叫人深恶痛觉,再也无法忍受。
谢文邺看见他眼中涌上的万千思绪,明白已无力回天。
弱者无正义,他注定不能成为制定规则之人。
但他清楚,不久的将来,总会有人替他做。
会有一把崭新的利剑,替大魏平了这场荒唐可笑的动荡。
远处的赵抑安静站在原地,观望着眼前之景,欣赏着当年合谋屠杀东宫夺位的两人决裂。
多好的一场戏,若是只有自己看的话,着实可惜了。
他偏头看了眼宫门,似在期待着谁人出现。
赵渊民被仇恨急红了眼,倏地转身朝一侧看去,视线落在禁军的腰间。
赵抑迅速上前,把沈凭朝后拉走,只见怒目圆睁的天子拔出禁军的佩剑,转身朝着谢文邺刺去。
电似金箭,雷声大作,长剑蓄满天子的悲愤,指向为自己争夺社稷江山的权臣,刺向那曾立誓为盟出生入死的挚友。
谢文邺不畏一死,却不想有一人舍命相救。
“兄长!”谢望桦撕心裂肺的一句喊声,费尽全力挣脱孔伐的禁锢,迅疾扑到了长剑前。
所有人顿时一惊,亲眼看着皇后为谢文邺挡下此剑。
宫门大开,带着赵或歇斯底里的大喊而来。
“不要——”
飞驰的身影落入众人眼中,谢文邺把胞妹接在手里,怀里的免死金牌滑落在地。
那是他临死前打算交出之物,只为求得皇帝保住谢望桦。
如今,却再也用不上了。
他的胞妹,死在自己为其选中的夫婿手中。
赵或孤身杀入皇城,不料没能救下他们。
禁军看见赵或佩剑前来时,立刻一字排开护在皇帝跟前。
一侧的赵抑见到来人后,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赵渊民被方才那一幕吓得不轻,眼下听见赵抑的笑声时,狐疑朝他扫了眼。
赵抑在沈凭的耳边低语道:“幸仁,就差这一步,你我从此便可共生于这天地,再也无人能及了。”
说罢,他不紧不慢走到皇帝的身边,敷衍地行了个礼,转头示意孔伐把人带走。
只见孔伐悄无声息带着禁军上前,走到谢文邺的身旁,在赵或的反抗中拖走谢家兄妹。
赵渊民脸色不佳,此时看见赵或这般凶神恶煞,当即不满斥道:“燕王!成何体统!”
“我成何体统?!”赵或倏然反驳,抬手指向赵抑的方向,毫不留情撕掉对方伪装的面具,“那父皇可知,此刻在你身边站着之人,才是今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闻言,赵渊民生出一丝警惕,突然扭头往赵抑看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和支持。

对赵或所言, 赵抑不怒反笑,显得十分诡异,令天子心生不安。
赵抑瞥向一侧说道:“事到如今, 人赃并获, 燕王的这番话, 难不成在暗指陛下是昏君?”
赵或的视线侧移,忽地神情一顿,与面色苍白无血的沈凭齐视。
惊雷划破天际, 滂沱大雨将赵或淋湿,可却未曾让他的气势减少半分。
禁卫军虽将他包围, 也难挡这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之势。
沈凭和他遥遥相望, 眼中带着愧疚自责, 未曾躲开赵或的视线半分。
哪怕赵或怪罪自己,他也绝不解释一句。
他没有资格。
原来这就是无能为力吗?
赵抑凝视着沈凭不放, 望着两人对视, 心底升起一阵厌烦,索性懒得演下去, 转身朝赵渊民说道:“陛下, 燕王今日欲弑父杀兄, 乃是大逆不道之举,不如速速命人捉拿归案。”
但赵渊民后撤数步, 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喘着粗气看向众人, 胸口传来如重锤般钝痛, 逐渐恍然大悟。
皇后残留的血水被冲刷干净, 寻不见痕迹, 殿前在眨眼恢复如初,瞧不清变故,如同围绕身边的阴谋。
此刻,一切变得有迹可循。
然而,却追悔莫及了。
赵或此刻处于被动,因为沈凭和谢家还在他们手里,甚至连令人失望的父皇,都被卷入这场巨大的算计中,无人能轻易脱身。
他将吞山啸紧握在手,在等一个时机。
赵抑不想给任何人机会,他要逼死赵渊民,为东宫报仇,也让他们感受流离失所的折磨,屠灭满门的苦难,背负仇恨的痛苦!
“陛下。”赵抑步步逼近赵渊民,毫不留情拽着天子,拖到阶梯前,俯视着被重重包围的赵或。
赵渊民拽紧胸口的龙袍,突如其来的阵痛令他面目狰狞,他哑着嗓子求救道:“太医......快传太医......”
无人问津。
赵或欲上前一步,却见赵抑冷冷瞥了眼一侧,用沈凭的性命要挟赵或。
逼得赵或被迫停下脚步。
赵抑道:“陛下的诏书既已拟好,眼下是打算重拟一份,封燕王为太子吗?”
赵渊民瞳孔骤缩,瞠目结舌看他,断断续续道:“你、你如何知......”
赵抑笑着打断说:“多亏陛下诸位近臣,以及裴姬娘娘的相助,否则本王又如何得知此秘密。”
刹那间,赵渊民惊醒,彻底想明白发生的一切。
可他已说不出话来,只能被赵抑操控在手,唯有不断谩骂道:“逆、逆子!”
赵抑满不在乎,依旧端着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浅笑道:“可惜,燕王是断袖啊,盛寻劝不是说过了吗?断袖的皇子,不配当这天下共主。”
说话间,他将赵渊民拎起,看向阶梯下方的一幕,续道:“倘若不信,不如自己睁大眼瞧清楚了。”
话音刚落,只见沈凭倏地握紧伞骨,像得到命令似的,抬脚走向赵或,他的呼吸紊乱,全身无力。
禁军朝两侧分开,沈凭每走一步,心如刀割,待行至赵或跟前,缓缓抬手,举起伞为赵或挡雨。
赵或躲在他的伞下,哑着嗓子轻唤道:“幸仁......”
雨水打在伞上,他们的话只有对方能听见。
沈凭艰难扯出一抹笑,靠近些许,忽地踮脚,吻了下赵或冰冷的唇,分开时道:“惊临,别管我,快离开,太师他们在等着你了。”
赵渊民见此情此景,发现赵或并未反抗,满脸不可思议。
原来他曾经的怀疑是真的,而在御书房中对赵或的质问,得到的回答,竟全是谎话!
胸腔郁气涌上,赵渊明喉间一热,吐血倒下。
阶梯下,赵或愕然看着沈凭,呼吸加重,胸膛起伏,眼前的一切和往事重叠,令他仿佛回到大理寺前。
“你......”他朝沈凭靠近一步。
果然,沈凭后退一步。
又这样!
猛然间,赵或拽紧沈凭撑伞的手,发现握着的手腕滚烫得惊人。
但赵或心如刀绞,双眼猩红,厉声朝沈凭吼道:“你又想弃我不顾!是不是!”
他的双眼充血,用力抓紧沈凭的手腕,咬牙切齿盯着眼前人。
沈凭被他抓狂的神情吓得一愣,顿时哑口无言,脸色愈发病白。
是啊,他怎么又把人抛弃了。
他下意识去否认,率先垂下眼帘,声若蚊蝇说:“我没......”
倘若有选择,他拿命换赵或活着又何妨。
赵或听见这声反驳,压低声警告道:“沈幸仁!我要你回答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但沈凭却抿唇不语,躲着他的视线,快速瞥了眼赵抑的方向。
赵或捕捉到这一眼,骤然明白他被要挟了。
既然如此,赵或更不愿就此放弃。
他今天要的不仅是答案,他还要人。
赵或沉思半晌,渐渐松开沈凭的手腕,亲眼目睹他连连后退。
却见赵或向前逼近一步,突然质问道:“沈幸仁,你我定情时,是心悦我,还是戏弄我?”
沈凭抿了抿唇,如鲠在喉道:“戏弄你。”
赵或复进一步,又问:“你我携手时,是真情,还是假意?”
沈凭万念俱灰道:“假意。”
赵或最后跨出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再问:“时至今日,你可曾爱过我?”
话落的瞬间,沈凭张了张嘴,面对他深邃的双眸时欲言又止。
三步求得一人,三问一赌芳心。
直到半晌后,沈凭发红的眼角扬起笑说:“区区逢场作戏,殿下何必如此认真。”
此言一出,突然听见赵或一声嘲弄,猛地抓着沈凭的肩膀,将他拽到面前,冷声道:“沈幸仁,不愧是你。”
说罢,他强制扯着沈凭在手,任那油纸伞跌落在两人脚边。
两人身处滂沱大雨中,立于高殿之前。
赵或俯身而下,在他耳边低语道:“逢场作戏又如何?这次我抓住了,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沈凭猝不及防怔住,心脏有瞬间的骤停,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他记起赵或曾言。
生同衾。
死同穴。
当赵或再次看向他时,捕捉到沈凭眼中闪过的坚决,焦躁的内心终于得到一丝安慰。
随后见赵或偏头看向阶梯上,凛冽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沈凭拉到身后护着。
赵抑将断气的赵渊民随意抛下,他慢慢伸出掌心,接住檐上滑落的雨水,洗净手上的污秽,居高临下看着被包围的两人。
随着他的掌心一抬,向前拨去,下令禁军,绞杀赵或。
赵或冷哼了声,吞山啸在眨眼间出鞘,随之而来的,还有铁骑踏破宫门时地动山摇之感。
众人循声眺望而去,赵或在旁人震惊之际,高举吞山啸,毫不留情斩下面前禁军的头颅。
黑压压的骁果军如潮水般涌来,贺宽带着赵或的五千精锐从天而降,受惊的攀越朝天长嘶鸣了声,疾驰奔向赵或的方向。
他的兵,他的马,哪怕前来的沿途千难万险,也会越过崎岖出现在他的面前。
赵抑见状脸色大变,立刻冲进雨幕,失控下令禁军追杀他们。
“来人!速速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攀越飞驰而来,赵或利落上马,顺手把沈凭捞在身后,紧紧护着他,宛如盾甲,为沈凭挡住前方险阻。
禁军一拥而上,柳信闪身上前,拔剑刺向攀越。
赵或拉住缰绳,握着吞山啸反手阻断柳信的剑。
刀剑铮鸣,柳信的银剑断裂,危急时刻被迫后撤两步,被赵或惊人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
赵或回头道:“幸仁,弓弩!”
沈凭倏地扫向他的身子,下意识抬手触碰他的腰间,摸索须臾,在衣袍下发现有异物。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那是弓弩所藏的位置。
沈凭即刻抽出弓弩,双手松开赵或,接过缰绳在手,看着赵或从马背翻身跃下,为他们生生开辟一条血路。
宫门前刀光剑影,战火硝烟,赵或领着五千精锐浴血奋战,势不可挡。
沈凭因在暴雨中,无法精准定位敌人的方向,且弓弩只有一箭,若是没能挡下致命一击,便要花费时间组装,得不偿失。
逃亡迫在眉睫,今日他们势必要离开魏都!
雨幕中皆是一片朦胧,沈凭看着背水一战的众人,心头忽生一计!
宫道的敌人肃清,赵或再度上马,他的腰间被沈凭扶着,回头看去,对视上一双锐利的眼眸。
沈凭道:“撤!”
赵或当即勒紧缰绳,在柳信再次发起进攻之际,掌心倏地收紧,蓄力再次砍断柳信劈来的刀剑。
但柳信是亡命之徒,哪怕断剑也要继续鏖战。
就在这九死一生之际,闪电转瞬即逝的光芒仿佛汇聚在一处,有人发现赵或身后之人的动静。
此时此刻,沈凭借着赵或稳住身形,手臂齐平于肩,高举弓弩,视线穿过雨幕,落在高殿前站着的赵抑。
随着扳机一声扣下,弩箭破势而出,如电闪雷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梭暴雨,直直射向赵抑。
柳信瞬间大乱,下令护驾,不远处的姜挽立即拔腿,毫不犹豫冲向赵抑。
然而,弩箭的速度无人能及。
他们亲眼看着弩箭刺中赵抑的胸膛!
若非雨水和距离的阻力,沈凭料定此箭能穿心而过,夺走赵抑之命。
但如今能争取逃命的时间,也足够了。
他和赵抑震惊的双眼对视,难掩双眸的杀意。
这一枪是弓弩的极限,但不是沈凭的极限。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