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借口找的拙劣无比又漏洞百出,尤利西斯却恍然未觉,他没有深究下去,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伊容面前盘子里只吃了一口的草莓派,轻声道:“不好吃吗?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
尤利西斯小时候过得并不好,像这样精致的糕点,一年都难得能吃上一次,他曾经最大的愿望是能吃饱穿暖,如今得到了这些东西,却想要更多——他想得到面前这位情报官的爱,可是这太难了,尤利西斯只能在开放的区域,获得来自伊容那种一视同仁般的温柔。
伊容挑眉看他,道:“这是尤利西斯少将喜欢吃的,可我不喜欢。”
尤利西斯蓝色的瞳孔微颤,伊容从未对什么食物表现出兴趣,一直以来,他都执着于喝营养液,来勉强维持身体的机能,确切地说,尤利西斯对他并不是特别了解,他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好像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那就,吃些别的吧。”
伊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长官,很晚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工作。”
耶夫卡见状自觉站起来,他向伊容交换了联系方式,随后向两人告了别。
尤利西斯站在伊容的面前,看着那张脸几乎是瞬间冷淡下来,忍不住摸了摸腰间那把容易走火的□□,扬起一个笑容道:“亲爱的,我送你。”
尤利西斯叫伊容暂且待在这里,他去客房拿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下楼时却发现伊容已经不见了,他没有等他,意料之中的事,尤利西斯离开酒气冲天的宴会大厅,在一个拐角处追上了慢慢走着的伊容,他将那件风衣披到伊容的肩上,故作轻松地开口道:“亲爱的,太冷了,我去给你拿了衣服。”
伊容停下来穿上那件风衣,他因为腿伤走得很慢,尤利西斯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而行,在黑夜氛围的烘托下,尤利西斯的心脏不停的跳,那种饱含着酸涩的情意似乎就要这样喷涌而出,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伊容,轻声道:“我们这样好像在约会。”
激烈而隐秘的性/爱之后,他们一起在餐厅吃过了精致的饭菜,讨论哪些糕点最好吃,然后碰杯喝下玻璃杯里色彩斑斓的酒液,聊一会儿闲天,最后在月光下并肩行走……
尤利西斯在脑中创造了一副他和伊容完美约会的虚幻画卷,并且试图将他合理化,虚妄的一切似乎在他的心中全然铺出似的演绎,他好像看了一场自己和伊容的微电影,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亲爱的,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幻想太重,尤利西斯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他笑吟吟地看着身边的人,就像陷入爱情的军官疯了一样想得到自己所爱慕的贵族小姐的青睐。
伊容的两只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他闻言淡淡道:“尤利西斯,如果你想再养一个月的伤,可以尽管试试。”
去年的平安夜,尤利西斯即将出征,他私自动用自己的权利在伊容的门锁上加了自己的指纹,或许是伊容太过于不在乎自己的人身安全,居然两个月都没发现,直到出征的前一天,尤利西斯偷偷潜入伊容的家,本想偷一个吻就离开,那瞬间涌上来的□□却一发不可收拾,等尤利西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像一个放荡的娼妓一样,跪伏在了伊容的膝间。
伊容被他的动作惊醒,怒不可遏地将他一脚踹倒在地面上,伊容打他从来不会留力气,那一脚踹得尤利西斯小腹疼得要命,他咬着牙几次都没能爬起来,身体抖得像筛糠,尤利西斯朝着伊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他能拉自己一把,换来的却是伊容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腕扭断,尤利西斯缓了许久才慢慢爬起来,他跪在伊容面前没有诚意地道歉,最后以伊容扇了他几巴掌结束了这件事。
尤利西斯思绪混乱,他看了看伊容冷淡的脸,不停回想着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无数伤痕,黑色笔挺的军装下包裹着他已经被伊容调/教透了,浪荡彻底的身躯,他想了想,伊容骂他“下贱婊子”好像说的并没有错,他光是想象着能成为伊容的所属物,就已经兴奋地发抖,他的确是很下贱,为了伊容那点儿温情,他什么也不要了,失去了作为军官的责任,放弃了尊严,如果伊容说想看他做一条狗,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尤利西斯自以为想明白了付出和得到的关系,他嘴角扬起,向伊容伸出手,道:“亲爱的,那我就试试啦。”
第71章 特殊任务
尤利西斯的动作很慢, 他寸寸试探,侧头观察着伊容脸上的表情变化,那只手即将要碰到伊容身上黑色风衣的口袋时, 伊容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尤利西斯浑身一抖,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对伊容暴行的恐惧笼罩了他, 他丝毫不怀疑下一秒伊容就会用力把他的手腕再次扭断。
“亲爱的,求求你轻一点儿……”
伊容面上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 他看了眼已经维持不住笑容的尤利西斯,他宝蓝色的眼睛里五分是兴奋,剩下的是恐惧,明明知道这样会惹得满身是伤,却还甘之如饴地这样凑近, 好似去参加了一场义无反顾的血腥盛宴,成为盘中任人宰割的牲畜,还要向冷血的屠夫卖可怜。
尤利西斯可怜吗?
伊容捉着他的手腕,其实以尤利西斯的能力来说, 只要他反抗, 是绝对不会任由他这样左腿残疾的区区一个中级情报官肆意拿捏的, 可是他就这样虔诚地看着他,对伊容的下一步动作没有丝毫防范,这不来自于信任,或许只是因为……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路灯照着他们晚归的影子,伊容捏着他的手腕走了两步路, 看着尤利西斯的身影跟随着他的动作, 那只手像是赠予了他做神明的祭品一样,伊容眼眸微动, 反手握住了尤利西斯那只冰凉的手,指节嵌入另一个人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这一动作伊容做得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却把等待审判的尤利西斯吓了一跳,他起先是下意识想挣脱——挣脱?想要握伊容的手的人不就是他吗?他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那副轻佻的笑意,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他明明感受到了来自于伊容手指的温度,却仍然还恐惧于这是一个奇幻的梦境。
“亲爱的,你……”
尤利西斯挣扎的动作引起了伊容的不满,他用力捏了捏尤利西斯手指的骨节,淡淡说道:“尤利西斯少将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听话。”
尤利西斯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却没有遭到任何来自于伊容的疼痛,他轻轻地说道:“我听话的,亲爱的……你知道我听话,我一直听你的话……”
不听话是什么很严重的罪名吗?
伊容勾起嘴角笑了笑,这笑容淡不可见,处于慌乱中的尤利西斯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的视线不停地在伊容的脸和他们相交握的手指上来回转换,害怕下一秒就会迎来毫不留情的暴行,那对比太强烈了,就像是跌进了地狱里。
尤利西斯压抑着兴奋的呼吸,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摸了摸伊容的手指骨节,他另一只手不停地颤抖,尤利西斯把它放进了军装外套的口袋里,用力掐了掐手心,此刻没有别的声音,尤利西斯只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那副画卷在现实中成真了。
尤利西斯轻轻问道:“亲爱的……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啦?”
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伊容会这样温柔地对待他,主动来握他的手,不似那五个用性命做赌注赌来的亲吻,这一次他没有压上任何东西,就感受到了伊容手指的温度……如果伊容真的对他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就算他现在让自己站在铁轨上迎面和火车相撞,尸体变得支离破碎,他也会被这样轻易蛊惑的。
伊容闻言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尤利西斯少将是哪里来的自信?”
“小狼崽子不会因为被摸了一下手就喜欢上饲养员,同样的,饲养员也不会喜欢上一只畜生。”
尤利西斯长长的睫毛轻颤,他心想:伊容又在换着比方骂他连畜生都不如了,比之以往那些“下贱种”“疯婊子”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幸他还能听懂伊容话底下的深层含义,如果是其他人,估计被伊容打死了都不知道这个人在生气,伊容拿他发火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听见他亲口说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喜欢,即使是事先就有预料,可这把刀还是分毫不差地把他刺痛了。
尤利西斯低低笑着:“亲爱的,我做你养的小狼崽,我做你养的畜生……”
只是以后……能不能对他好一点啊?
伊容对待所有人都很好,怎么就只对他不好呢?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尤利西斯害怕,他害怕伊容发现他无尽索求之下的贪婪,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到一边,就那么不要他了。
伊容没有搭理他欲言又止的话,只是道:“耶夫卡先生是律师,少将想办畜生证明,可以请他签字公证。”
尤利西斯忽略了他话里的嘲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军部举行的庆功宴,他进去干什么?”
一个律师混进来,居然没有人发现。
伊容淡淡回道:“耶夫卡的父亲,是帝国司法官,他有特权。”
耶夫卡的身份就是邀请函,没有谁能拦住他。
尤利西斯轻轻地“哦”了一声,伊容所居住的地方离宴会厅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伊容走得再慢,二十多分钟终究还是走到了,尤利西斯看着眼前的大门,有些不舍,可伊容已经放开了他的手,尤利西斯的手心几乎是瞬间灌入了深秋冰冷的寒意,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尤利西斯轻声道:“接下来几天,我有些事要忙,亲爱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找艾伦,他会传达给我的。”
伊容没有回头,他用指纹打开了门,问道:“什么事?”
尤利西斯犹豫了一下,道:“上级下派的一个特殊任务,可能需要点时间。”
伊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像是根本不在意他去做什么任务一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谢谢长官送我回来。”
这算是一个变相的逐客令,尤利西斯上前两步,将手放在了门框上,如果伊容执意赶他走,这扇门一旦关闭,将会瞬间将他的四根手指夹断,伊容显然也意识到了,他回身抬眸看了眼尤利西斯的手,问道:“长官,还有什么事?”
尤利西斯看着他,问道:“亲爱的没有一点儿舍不得我吗?”
“需要吗?”伊容反问。
尤利西斯几乎是瞬间变得脆弱下来,他上前一步,踏在了台阶上:“伊容,我好需要……你能不能说一句舍不得我的话?”
伊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手摸了摸他仍旧有些肿的脸,然后甩了他一巴掌,看着尤利西斯艰难地稳住身子,目光垂落下去,他笑起来,问道:“现在还需要吗?”
尤利西斯不该需要一个恶魔的温情。
尤利西斯固执地咬着牙:“我需要,亲爱的,我想要你说。”
假的也好,哄骗他的也好,只要伊容肯说这样一句话,尤利西斯就心甘情愿地为他去承担保释一个间谍的所有后果。
他做了交易,为了保释伊容那个名叫莱恩的朋友,他找到了希瑞斯驻地的驻战长官波冬,通话中他们互报了各自的将衔,尤利西斯答应他帮他去暗杀一个人,以此来做交换。
伊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忽然上前去拥抱住尤利西斯,轻声道:“亲爱的,我好舍不得你,早点回来,好吗?”
尤利西斯闭上双眼,他贪婪地感受着这温情的假象,脸上被扇了巴掌的热意还未褪去,一种更加叫他渴望的温柔盖过了疼痛,进入到了他脆弱的内心,他轻轻地说:“我也舍不得你,伊容。”
就这一句话,他为了伊容上绞刑架也乐意了。
后来的这几天伊容的确没有再见到尤利西斯的影子,他似乎秘密地在做什么特殊的任务,将一切军务全权交给了艾伦来处理,伊容对此并不在意,他按部就班地整理情报,向军部传达贝尔加莫边城的战事状况,前线战事如今略有些吃紧,天气早早地进入了寒冬,战备食物并不算充足,除去秋分前的那场大型战争,在尤利西斯消失后,又断断续续打了几场小规模的仗,雪花夹杂着硝烟战火的气息笼罩整个贝尔加莫边城。
伊容从军部下班出来,雪下得越来越大,冰冷刺骨的寒意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受伤的左腿,伊容疼得有些受不住,他寻了一个宽广的房檐坐下来,黑色加绒风衣被雪花染成了惨白的颜色,沉沉的乌云压下来,直让人喘不过气。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仅有的几个人影也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房檐下的伊容,他垂着眼眸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只白色的小药瓶,从中倒出了最后一颗止痛药,大街上没有水,伊容看了看手里的药片,从身边的台阶上抓了一把雪,混着那颗没有裹糖衣的苦药艰难地咽了下去。
“先生……”
伊容还没来得及消化那股苦涩的味道,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伊容抬起眸子去看,只见面前站了一个裹成圆球的小孩子,他的眼睛大大地,背上背着一个木箱子,他问道:“先生想要喝点水吗?”
伊容跟他开了个玩笑,反问道:“你是卖水的吗?”
小孩子的脸冻得通红,他放下背上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水壶,轻轻地说道:“原本是热水的,现在放凉了,先生凑合喝一点儿吧。”
伊容接过那只水壶喝了一口,道:“天气这么冷,小朋友,快回家吧,需不需要我送你?”
小孩子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地上的箱子,道:“我要把这些报纸送到每一个贝尔加莫城居民的房门前,还有好多没有送。”
原来是一个送报纸的小孩儿,伊容浅笑了一下,他将水壶放回小孩子手中,给他掸了掸衣服上面的雪花,道:“回家吧,我帮你去送。”
小孩睁着大眼睛看他,道:“这是我的任务。”
伊容道:“你好固执。”
小孩儿在他身边坐下来,搓了搓手,道:“好冷啊,先生不回家吗?”
伊容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盖在了这个小孩子的身上,笑道:“你也不回家?”
小孩向他凑近了一点儿,道:“报纸上刊登着前线的战况,我得让所有人都能及时知道。”
伊容的手指顿了一下,道:“不是所有人都关心前线的战争的……大部分人都不希望有战争。”
“话是这么说,”小孩道:“但我们是正义的战争,尤利西斯少将的到来使贝尔加莫成不会成为联邦的俘虏,我们都很关心战况。”
伊容的视线落在小孩的脸上,他问道:“你见过尤利西斯少将?”
小孩摇了摇头,道:“我记不清了,但我知道他,尤利西斯少将是保护贝尔加莫城的英雄,他是个顶好的人,我也想成为像尤利西斯少将那样英勇的战士。”
伊容有些想笑,一个把军密情报出卖给联邦间谍的人,在这个小孩子口中居然是个天大的好人,太荒谬了,在他的眼中,尤利西斯不过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你有没有想过保护贝尔加莫城也只是尤利西斯少将的任务?就像你的任务是向居民们送报纸一样。”
“不一样的,”小孩子摇了摇头,道:“他保护我们,我们拥护他是英雄,这不冲突。”
伊容笑道:“你没有听懂我的话。”
小孩子却睁大眼睛看他,道:“先生,你也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我曾经读过一本古书,上面有一句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意思好像是看一个人好不好,不是看他的目的是什么,而是看他真正做了什么,尤利西斯少将保护了我们,不管是出于任务还是别的目的,我们都爱戴且拥护他。”
伊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子教育到,他坐在原地待了很久,直到那个小孩子出发去下一家送报纸,伊容仍旧坐在那里。
“真是……”
好一个君子论迹不论心。
伊容见到被保释出来的莱恩的时候,他刚从军部回来,尤利西斯考虑得很周到,他在办公室的抽屉里给伊容留下了剩下的一瓶止痛药,伊容知道这药大抵会对他的精神状况有非常严重的损伤,但腿上的疼痛叫他顾不了那么多,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差,时常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夜晚被梦魇缠身,骨子里的暴躁让伊容有些心烦。
“你出来了?”
伊容把莱恩推进自家门里,反手锁住。
莱恩摘下宽厚的帽子,笑道:“我被保释了,一出监狱就买了票来找你,伊容不惊喜吗?”
伊容脱下身上的外衣,打开了暖气,闻言淡淡道:“看见你还没死,我确实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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