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容抬起眼眸,看见了正在把隔塞放在窗子上面稳固它的一个黑色背影,伊容轻轻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这人的名字还没从记忆中找出来,那人就已经回身向他行了一个平级礼,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送到他面前:“伊长官。”
伊容眼睫颤了颤,他总算想起来这是谁了——尤利西斯的副官,一名很优秀的年轻少尉,隐约记得是叫艾伦,伊容面对外人一向很绅士有礼,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不爱说话的情报官,他跟随着艾伦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他轻轻一碰,随即扬起一个无害温柔的笑容:“艾伦少尉。”
艾伦挨着他坐下来,道:“少将嘱咐我好好招待您,伊长官想吃点儿什么?甜点?水果?或者是烤肉?”
伊容拿着酒杯的手指微顿,“尤利西斯…少将,没有来吗?”
艾伦笑着把蛋糕给他移到面前,低声答道:“少将有些军务还在处理,需要点时间,大约一会儿就来了。”
“也可能不会来?”伊容看着面前形状可爱的小蛋糕,反问。
艾伦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道:“大概是会来的吧。”又轻声道:“毕竟您在这里。”
伊容没有听清他后面一句话,只是霎时间觉得有些荒谬,尤利西斯请他过来,自己却不见人影,他现在已经完全忘了他是自愿来这里,而不是被尤利西斯邀请来的,下意识地把所有的错全部怪罪到了尤利西斯的身上,这种想法很危险,但他并没有察觉到。
伊容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始终没有落下,艾伦似乎真的把他当作了远来的贵宾一般,温柔地问他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直到把伊容问得烦了,他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离开了这个小角落。
镜子中那张苍白无色的脸看起来有些许病态,伊容看了会儿自己的容貌,然后低下头去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穿透他的指缝,某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就像是这流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腕上戴着的机械手表“咔哒咔哒”响了两声,他湿着手抬起来看,手指上的水珠落在白瓷的台阶上,他低头从表盘上的黑色小方块中读出了几个数字,伊容自言自语地念了一遍,又在心里经过几次转换,换位解锁,再次重组,终于确定了这串数字的意思——莱恩已经得救了。
这么快?
不过他既然已经得救,伊容的内心也终于轻松了一些,他转身去拿滚轮上的纸巾,一只包裹着纱布的手比他更快地抽出了两节,然后握着他的手细心地给伊容擦拭手指上残留的水渍。
“艾伦告诉我说,你躲到这里来了。”
第68章 腐烂的蛇蝎花
伊容抬头正撞上一对满含笑意的宝蓝色眼眸, 明亮的镜子反照出此刻两人俱是疲惫的模样,尤利西斯好像并没有睡个好觉,他的手指上缠绕着绷带, 只穿了一身军装,没有佩戴那枚金鹰勋章,头发有些凌乱, 眼下的青灰色十分明显。
尤利西斯握着伊容的手指轻轻擦拭,边抬起眼眸观察着伊容冷淡的脸, 眼睛从他过分冷冽的琥珀色双眸间滑过,开口问道:“亲爱的~昨晚没有睡好吗?”
伊容没有回答,只是从他手指间将那两张擦了许久,似乎还有想要继续擦下去意图的两张纸巾捏在手里,尤利西斯很轻易地松了手, 没有和他抢,伊容看着他温柔轻佻的笑容,只是扬手一甩,半湿半干的白色纸巾就那么从尤利西斯的脸上滑落了下去。
尤利西斯在意识到他将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下意识侧头闭上了双眼, 直到微微的痒意从侧脸上滑过, 白色的纸巾顺着窗外吹进来的轻风飘进一旁的垃圾桶,他才睁开一双漂亮的宝蓝色眼睛,笑道:“亲爱的,我以为你会扇我一巴掌……”
伊容嗤笑一声:“少将现在想要,我也可以奉陪。”
尤利西斯并不在意他的嘲讽, 只是握住他的手覆在自己还没好全的脸上, 轻轻按压了一下,解释道:“我刚刚去忙军务了, 所以来得晚,艾伦有没有好好招待你?”
没等伊容点头或是摇头,他便识趣地将伊容的手放下,只是握在手心里暖着,白色绷带的粗糙感摩挲着伊容的手心,有一种密密麻麻的痒意,伊容挣扎了一下,尤利西斯立刻换了一只没有缠绷带的手拉着他,道:“宴会上的草莓派很好吃,是你喜欢的口味。”
“是吗?”伊容意味不明地讽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么少将是去帮忙做草莓派,这才迟到的吗?”
他这样的语气有种让尤利西斯莫名感觉到伊容仿佛在撒娇的错觉,他轻轻愣了一下,随即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剔除,伊容不对他冷脸都算是心情好了,他居然妄想伊容这样冷淡的人对他撒娇?还是打挨少了,最初那段时间对伊容的追求已经让他吃够了教训,无论怎样好像都只能换来伊容的暴行,尤利西斯的恢复能力固然很好,但也架不住审问用的刑鞭打上好几十道,那几天幸好没有打仗,否则他连枪都拿不稳。
尤利西斯最初以为,伊容对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他一直用这个借口安慰着自己,追求者就要有追求者的态度,能得到伊容的哪怕一丝温情,他付出什么也愿意,他想成为对于伊容来说最特殊的那个人,哪怕这需要很多时间,他有许多时间来暖化这块寒冰。
直到他亲眼目睹了伊容一脸温柔笑容,给他手下的一个士兵佩戴刚刚获得的荣耀勋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没有冷漠和薄视,过后还握了他的手,鼓励他继续努力,希望下次能看到他赢得等级更加高的勋章,尤利西斯方才明白过来。
他对于伊容的确是那个最特殊的人,不过一切往往都像时间□□一样颠倒了过来,他与其他人相比完全处于了另一个平行空间,伊容对其他所有人都很温和有礼,只是对他不好。
伊容只是对他不好而已。
尤利西斯心绪转了一个大圈子,最近又回到了原地,他的确是特殊的,对于伊容来说最特殊的那一个,只有他能看到伊容绅士有礼行为下的暴躁和冷淡,也只有他能忍受得了一切,待在伊容的身边。
他们应该是天作之合。
尤利西斯想这些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看着伊容那双褪去温和的冷淡眸子,他微笑起来,上前用手臂轻轻搂住了伊容的腰身,轻声道:“你那个朋友的事,我已经解决了。”
“我知道。”
伊容慢慢把手放在身后,捉住了他的手腕,还未愈合的伤口被他这样的力气按压着,尤利西斯忍不住低低地“嘶”了一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上又很快重新挂上了笑容,伊容反手捏着他的手腕,淡淡道:“谢谢。”
尤利西斯轻挑了下眉,声音放得又娇又细:“他惹下的烂摊子真是不少,我光是打电话找人保他出来,就废了不少力气,宝贝听一听,我声音是不是都哑了?”
跨战区保下一个间谍,这件事难如登天,伊容看得出来尤利西斯大约是两天两夜都没合眼,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灰色,伊容轻轻皱了下眉,道:“没有哑,和以前一样。”
尤利西斯再次靠近了他半步,几乎已经紧挨着他的身体,伊容背后就是白瓷的洗手台,他退无可退,尤利西斯向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我这么辛苦,伊容不该给我一个奖励吗?”
伊容的长发垂在胸口处,被尤利西斯的另一只手拨在了身后,伊容看着他,问道:“你在邀功吗?”
尤利西斯歪了歪头,反问道:“不应该吗?”
伊容靠着洗手台,依然反手握着他受伤的手腕,然后用力地捏了一下,看着尤利西斯勉强维持在脸上的笑容,伊容内心反而轻松起来,他道:“上次有关数据造假的事,尤利西斯少将还没给我一个解释。”
“没有造假,”尤利西斯强忍着手腕间的疼痛,道:“我已经把军部数据库的部分信息发到你的电脑上了,亲爱的没有看到吗?”
伊容对于外界信息一向都是屏蔽的状态,有时候尤利西斯也好奇,他作为一个间谍,不主动去找那些军事机密,反而把自己封闭起来,并不怎么深入军部高层,是觉得自己能给他保驾护航一辈子吗?
好吧,如果他没死的话,的确可以。
尤利西斯有这样的自信。
他没死就一定能保住伊容。
“没看,”伊容放开了他的手腕,靠着洗手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其实无非是那些,亲吻,拥抱,约会,这样无聊透顶的东西,尤利西斯闻言俯身靠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伊容抬起眼眸,冷淡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裂缝,他双手撑着背后的洗手台,低声问道:“尤利西斯少将要在这里?”
尤利西斯欢快地点了点头,道:“接下来我可能要忙很久,没有时间去看你啦!亲爱的会不会想我?”
伊容移开视线,道:“你的指纹我已经删除掉了,别再动用权利耍什么手段在我家的门锁上加你的信息。”
尤利西斯轻声道:“这事你已经打过我了。”
伊容反问:“打过一次就算过去了吗?你不是一样还敢做?”
尤利西斯不反驳他,只是双臂搂住他的腰身,轻轻蹭了蹭他有些发冷的脸,道:“亲爱的如果没有满足,那就再来一次,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伊容嗤笑道:“真是下贱啊,尤利西斯长官,这种地方也能让你发情吗?”
尤利西斯摇了摇头,道:“你是我的长官。”
伊容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他扯到了洗手台旁边的隔间里,反手锁上了门,尤利西斯被摔在墙壁上,劲瘦的脊背与身后的白瓷墙壁狠狠相撞,他顺势坐在了马桶上,脱下身上的军装外套,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身躯轻轻颤抖着,现在尤利西斯的眼里全是伊容的脸,他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伊容……”
伊容一只手扣住他的两个手腕,将尤利西斯的手臂反锁在身后,然后用力一扭,两只手腕的骨头“咔嚓”一声错了位,他放开尤利西斯的手臂,那双手便失去了可以支撑的平台,软软地垂了下来,伊容单手扯开他的衬衫,低声道:“不要乱动,待会儿给你接上。”
“好。”
尤利西斯任由他摆布自己,即使手腕被面前的人扭得骨头错位,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蓝色的眼睛里夹带着情愫,亮亮的就像是太阳的光辉,伊容看着他,提醒道:“外面是开放区,如果你想让进来的所有人都知道尤利西斯少将在这里发情,就尽管叫出声。”
尤利西斯毫不在意地低笑了一声,道:“我巴不得他们全都知道呢!亲爱的希望他们来观摩吗?我可以在通讯器上下发通知~”
伊容也毫不犹豫地骂他:“疯婊子。”
尤利西斯欢快地“嗯”了一声,道:“只是伊容的。”
他说着曲起双膝,轻声道:“来吧亲爱的,最近你太紧张了,我可以让你放松一下……”
狭小的空间内所有的声音都在耳边极其清晰,尤利西斯低低地喘着气,伊容的呼吸打在他还没好全的脸上,沾上了些许温热的湿意,尤利西斯双目迷蒙,逼仄的小空间被紧紧压缩,尤利西斯的手臂开始酸胀,属于伊容的气息将他包裹,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双腕间扭曲的痛意,被伊容摆弄在手指间当做玩物一样对待的感觉叫他无比兴奋……
伊容扣着他的脖颈,就像是捉住了一条牵着狼狗的锁链,看着尤利西斯在他手下的乖巧模样,伊容毫不掩饰地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尤利西斯少将。”
“我在。”
尤利西斯做着试图能勾起伊容更强烈欲望的轻佻笑容,他轻声道:“我是你的,伊容长官。”
就算被伊容无情辱骂,施以暴行,他也永远只能是伊容的,伊容捉住控制他的锁链,就好像把他永远带在了身边。
白色的花瓣层层脱落,尤利西斯可以闻到伊容身上那股浅淡的清香,他想抬起手将他的伊容抱起来,却在手臂无力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被伊容扭断了,如今只能做那案板上的羔羊,任由面前的人宰割,然后一口一口地吃掉他。
伊容居高临下窥视着尤利西斯的面容,冷淡的雪莲和妖媚至极的蛇蝎纠缠,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早已经腐烂的花蕊,白色的黏腻汁液带着强烈的腐化味道,沾在尤利西斯吐出艳红色花瓣的薄唇上,些许肮脏。
可这个人任由他暴躁的一切动作落下,反而吐出一点粉红的舌尖对他说:“……长官,我听说……联邦有一种刑罚叫做……穿刺……,将长长的钉子打在舌尖锁紧……伊容长官想要惩罚我吗?”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利西斯。”
伊容的面色依旧十分冷淡,他对此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许的嫌弃。
尤利西斯慢慢地引诱他:“长官,你会更舒服的……”
伊容将他的手腕“咔嚓”一声掰了回来,剧烈的痛意叫尤利西斯咬到了自己的舌尖,他低低地喘了两口气,将面前的伊容抱在膝上,搂着他的腰身,轻声道:“亲爱的,你轻了很多。”
尤利西斯在兴奋地发着抖,可手臂仍旧是稳稳地将伊容全身的重量接了下来,他的手顺着伊容瘦弱的腰窝往下延伸,摸到他的膝盖,轻轻揉了揉,问道:“伊容的……现在还会很疼吗?昨天下了雨……止痛药还有吗?我这里有新批下来的一瓶……”
他没有把那个字说出来,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在说什么,伊容也顺着他的腰摸下去,手指拿到了他腰间唯一一把配枪,尤利西斯很快反应过来,按住了他的手,道:“伊容,这种枪很容易走火的……”
伊容的从他的手指中挣脱开——与其说是挣脱开,不如说是尤利西斯根本没有控制着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检查了弹匣里满满的六颗子弹,然后上锁,拉上保险丝,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宝贝,这不是个叛变的好地方。”
“叛变?”
伊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倾身上前用枪口死死地抵住了尤利西斯的额头,食指按在锁栓上,低声道:“尤利西斯少将才是那个叛徒, 而我是杀了叛徒的伊容长官,不是吗?”
尤利西斯闻言笑了笑,道:“亲爱的, 你总是这样。”
只要一提到他的腿,伊容就像是被摸了尾巴的炸毛猫, 不论何时何地,非得狠狠收拾他一顿不可,上次随口关心了一句他的腿,伊容就拿刑鞭把他背后打得鲜血淋漓,军装之下的衬衫粘黏着发炎的伤口, 就这样尤利西斯也坚持着没吃止痛药,硬生生挺了好几天挺到伤口自己结痂。
伊容道:“尤利西斯,你也总是这样。”
知道说什么会挨打,但仍然还乐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惹怒他来吸引注意, 那颗原本好好拿在手里的水晶球非要它摔在地上碎了才好看, 一地的碎片狼藉, 尤利西斯就那么赤脚踩上去,看着自己的脚心被玻璃刮破流了血他才更开心。
尤利西斯被枪抵着额头,手臂搂紧他的腰身,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他的白色衬衫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 面前的伊容着装依旧干净整洁, 从这把□□之间,划开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尤利西斯心想:是伊容把他搞成这样,所以他们并不是对立面,伊容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他就跟随着他到那里去。
尤利西斯将面部埋在他的腰间,轻声道:“长官,尤利西斯是您的所属。”
伊容收起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在手指间把玩,尤利西斯看着他的动作,轻轻皱了下眉,却又很快舒展开,轻声提醒道:“亲爱的,我说这枪容易走火,没有说假话。”
伊容“嗯”了一声,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把枪似乎和其他军用手/枪有些许的不同,锁栓比正常的枪支松了一个度,也就是说,只要他轻轻一按,□□里的子弹就会毫不犹豫地穿透尤利西斯的脑袋,他想象了一下面前这人的脑浆在他眼前炸开的场景,不禁有些反胃的恶心。
这幅画面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抽象艺术家的画作上,但绝不能出现在他的眼前。
伊容将手里的黑色配枪拿起来看了看,上面那些细小的划痕昭示着这把配枪似乎有些日子了,不像是最近新制的,他看了眼尾部凸起的编码,微微眯了眯眼睛,问道:“这是你私下改制的?”
尤利西斯点了点头,道:“去年平安夜你把我的手腕扭断了,我右手没力气,第二天就要打仗。”
总不能用冷兵器和联邦打仗吧?那也太逊了,尤利西斯还不想丢这个人,连夜改制了那时所用的□□,因为手腕恢复期太长,直到好了,尤利西斯也习惯了用这把容易走火的配枪,就这样一直没有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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