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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樊令佳)


“人呢?”
萧让尘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周身的气息愈发冷下来,他心里有一阵阵的狂躁涌上,此时只有花想容才能叫他平静下来,可整齐的被褥,和没有烧地龙有些寒冷的房间,无不昭示着房间的主人一夜未归。
小婢女琉璃被吓得花容失色,她战战兢兢地低头回话:“公子……公子昨日还在的……”
孤湖山第十二代永乐殿主萧让尘,继位方式十分凶残,他横剑逼迫先殿主写下传位诏书,然后一剑将他杀死在桌案前,据说那时司礼宣读诏书的时候,还有血迹在白色的纸业上。
而后接连刑杀前殿主旧臣三十余人,血腥味儿半月未散,琉璃深知面前的这位殿主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但即使再害怕,也得强忍着跪下来回话。
萧让尘眼眸冰冷,他微眯了下眼睛,沉声道:“昨日还在,今日呢?”
琉璃跪在地上,吓得发抖,她低着头,眼睛依然不敢睁开,颤抖着回道:“公子,公子昨日提了嘴山下春璎楼的新唱曲儿,大约,大约是下山去听曲子了……”
这倒是有可能。
萧让尘闻言敛了神色,手中剑鞘却垂下来,落在小婢女的面前,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他看着琉璃跪伏在地面上,被他一个动作吓得像个鹌鹑,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婢女小家子气,要不是想容说他用得惯琉璃,他早就给他换人了。
想容的人,萧让尘没有要多吓她的想法,他把剑收回腰间,摆了摆手道:“免礼。”
“给你家公子的殿里烧上地龙。”
琉璃低头回道:“是。”
此时正是初春,天气渐渐转暖,孤湖山是一寸高一寸冷,山顶常年落雪,花想容在山上的时候,总要再裹上一层绒衣,他身体不好,萧让尘每每都怕他受寒,所以叫花想容殿里的地龙从深秋烧到了初春,时常给他备着衣裳。
昨夜里他们下棋到深夜,花想容棋艺不佳——乌桓山庄有名的客卿谋士,不太会下棋这件事其实挺让人诧异的,可没人说会谋略就一定要懂下棋,萧让尘不忍心叫他的兴致散去,刻意地让着他,花想容悔棋悔了无数次,萧让尘棋艺再好也敌不过他三番两次耍赖,最后那一壶酒,有多半壶都是他喝的。
戕酒性烈,萧让尘沉沉睡去,醒来却不见花想容人,一问那小婢女,才知道他下山听曲儿去了,萧让尘没什么好气,花想容感个风寒他昼夜不停地照看着,生怕他发热,等到他自己喝醉了,花想容就趁着机会跑出去听那种秦楼楚馆的什么新曲儿。
那曲子有什么好听的?
萧让尘心里怀着气,推开房间的门时候刻意地发出了声响,房间里的伶人舞女顿时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谁时,尤其是看见了他那把湖熙剑,吓得齐齐跪倒在了地上,只有靠窗床榻上的红衣美人斜靠着软枕,半闭着眼睛不动如山。
红衣公子胸前垂着半缕发丝,身形修长,简简单单地半靠着床榻的姿态,也十分优雅迤逦,红衣墨发,色淡如水,眼下垂着一片羽翼般长睫的薄薄阴影,眼角处有一颗深红的泪痣,花想容听见声音,也只是微微启眸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萧让尘暗暗呼了口气,转而沉声对着跪了一地的伶人舞女发了火,“滚出去!”
“孤湖山的左护法,也是你们这些人能伺候得的?!”
他的眼眸锐利,眼尾略微上扬,生气的时候尤为明显,他不能对花想容发脾气,只能逮着这些人骂一顿发泄。
伶人舞女作鸟雀一般散去,房间里只剩萧让尘和合着眼睛的花想容。
萧让尘垂眼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他穿得少,叹了口气把身上外袍脱下来盖到花想容衣裳单薄的肩头,轻声道:“别总乱跑,想容,我们回去。”
花想容睁开眼睛,一双琉璃瞳孔微微泛着淡淡的青色,青色性冷,放在他这张脸上却有一种奇异的魅惑感,他轻轻皱起眉,道:“殿主,你把我想听的曲子断了……这可是新曲儿,不容易听到的。”
萧让尘没好气地笑了笑,道:“这种艳俗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我们回去,我找世上最厉害的乐师来给你奏曲可好?”
又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叫我殿主。”
花想容的眼睫轻轻颤动,他道:“你听都没有听过,怎么就说这曲子艳俗?殿主不过是看不得属下来这里消遣,怕不是要把属下死死锁在殿里不见天日才好呢。”
萧让尘眉心跳了跳,他俯身摸了摸花想容的额头,温声道:“你说什么胡话?”
“我怎么可能那样对你?”
花想容仰着头看了他一小会儿,忽然抬起头在萧让尘的唇间落下一吻,只轻轻一碰,瞬间分离开,他看着萧让尘有些发愣的样子,笑得开怀,花想容坐起来,正对着萧让尘鸦黑色的双眸,倾身在他耳边问道:“殿主,你来的时候,听见那伶人的唱词是什么了吗?”
萧让尘来得急,又气恼花想容一夜未归在这楼里听曲儿作乐,把喝醉的他一个人扔那殿里,哪还有心情去听那伶人唱的是什么词,这人也真是直直地这样戳他的心口来问,萧让尘只心里气,伸手轻轻地搂住他的肩,沉下声音道:“没听清。”
花想容乐不可支地任由萧让尘把他抱在怀里,眼角下的红痣又娇又媚,萧让尘简直不知道向来克制守礼的乌桓山庄花客卿私底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大约只是对熟人这样。
想到这里,萧让尘的心里松快了一些。
想容把他当成熟人,已经是很好了,前几月他跟这人提过想要娶他做永乐殿主夫人的事,只提了一嘴,花想容便瞬间冷了脸,也不娇气地跟他说话,也不对他笑了,几次召见都当做没听见一般,闭门不出,足足让他吃了半月的冷脸。
萧让尘生怕他气出了病,便把这事搁置到一边去,再也没有提过,可不提是不提,心里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后来他细细地回想了好些日子,才反应过来想容也是男子,说“娶”是不尊重他了,萧让尘思索了半天——想容娶他也可以,都是一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想容靠在他怀中,嘴角噙着笑,双手攀附上萧让尘的脖颈,感受到手下人的身躯倏然一震,花想容挑了挑眉,附在萧让尘的耳边低声道:“方才那伶人唱的曲里,有一句是叫……”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萧让尘耳边染上温热的气息,花想容的身上有股极其浅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萧让尘呼吸一滞,眼底泛起一丝□□,花想容柔弱无骨地搂着他,红色衣袖垂落在臂弯处,冷白的肌肤露出来,细长的眼睛轻轻垂着,声音又低又柔,似乎在刻意地引诱他。
萧让尘的呼吸彻底乱了,他解下剑放到桌子上,脱下了外衣,倾身覆上去亲吻这人,他用温热的掌心扶着花想容的后脑,在他的唇间流转着,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升腾着一阵灼热。
花想容容色娇艳,他握上萧让尘的手腕,接力稍稍退开一点儿,看着□□被打断明显有些不爽的萧让尘,睁着眼睛无辜道:“我还病着,殿主要轻些……不能鲁莽……”
萧让尘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低着声音道:“你又来这一招……”
“想容怎么知道不是你该轻点儿呢?”

第47章 心机病美人X假温柔真变态殿主
琉璃清绿的眼眸近在咫尺, 花想容眼尾的红痣艳艳,竟和他的眼眸底色相得益彰,衣衫在细碎的亲吻中已然凌乱, 露出一片冷白的肌肤,春樱楼里都红烛烛光摇曳着,透着一股暖意, 花想容的腰身被萧让尘搂住,他抬手捉住了丝质的隔帘, 却又在一阵阵的战栗中松开了手。
下一秒,他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强劲有力的怀抱中,低低的喘息淹没在满是浅淡花香的轻风里,萧让尘已经被勾起了情思,他的吻越来越炽热, 落在花想容的耳际和锁骨上面,沉重短促的呼吸萦绕在窗下,萧让尘的手指没入花想容只用一根红色发绳束起的青丝中,只轻轻一滑, 发带便从他的手指间落进了花想容的发尾。
萧让尘伸手轻轻捏了捏花想容的脸, 手底下都肌肤有些冷, 还带着一些初春的凉意,萧让尘便倾身上去想要更进一步,把绒毯拉到了花想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肩,花想容却微微向后仰了仰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萧让尘骤然愣住, 他眼底微红, 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情感,竟然就这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看了花想容一会儿,轻声问道:“冷?”
花想容困难地呼吸了两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他慢慢说道:“萧让尘,我……”
我不舒服。
没等他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下一刻,一阵强烈的疼痛侵袭入他的胸口,花想容身体重重一颤,扶着萧让尘的手臂,张着口蓦然吐出一口血来!
“想容!”
花想容呼吸困难,随后便是一阵喉间溢血的闷咳,星星点点的血迹洒在了萧让尘素白的里衣襟口,他的眼尾沁出了几点泪迹,花想容拽着萧让尘的袖口,颤抖着声音道:“萧让尘……我疼,我胸口疼……”
所有被撩拨起的□□尽数散去,萧让尘身上的温度冷下来,他拥着疼得身体发颤的花想容,右手抚在他的胸口,一边给他输送内力缓解疼痛,一边温声地安抚他:“乖啊,不疼了不疼了,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萧让尘把自己的外袍扯下来,裹在了花想容身上,盖住了他半张苍白的脸,只露出一双魅惑的眼睛,萧让尘一手拿着湖熙剑,一手紧紧地搂着他,没有经过大门出去,直接轻功从窗口飞出,萧让尘内心焦急,心脏的跳动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花想容在玄色外袍底下断断续续地呼吸,隐隐有几声抽泣。
萧让尘不敢看他疼得流泪的样子,他心疼极了,脚步飞快,手上传输内力的动作片刻未停,把所有温热的暖意聚集在手心里,覆在花想容的脊背后,一丝一缕的旺盛内力传入,花想容缓了一缓,低着声音唤道:“萧让尘……”
萧让尘紧紧抱着他,连忙应答:“想容,我在!”
花想容顿了一顿,他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茫,一双妖气的眼睛半睁着,萧让尘心里“砰砰”地跳,他只能快一点儿回去,再快一点儿,没有誰的医术比孤湖山的药堂堂主丘万里更好,除了丘万里,他不放心把花想容交给任何人。
当初花想容刚从乌桓山庄出来的时候,身患重病,差点儿就要过去了,是丘万里连施了三日的针灸,才硬生生把他救了回来。
看着花想容在他怀中颤抖的样子,萧让尘恨不得这种疼痛是在他的身上,至少他能拿内力抵挡,他能受得住疼痛,可花想容不能,他的身体太脆弱了,仿佛劲风一吹,就会散了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殿主之位是弑父杀兄夺来的,没有人知道,花想容也是他抢来的。
七年前鼎盛的乌桓山庄,如无比今落魄,当初萧让尘初继殿主之位,正是拉拢人心,巩固权利的时候,却大刀阔斧地杀尽了不忠旧臣,随后只凭一柄湖熙剑,趁夜孤身打进了乌桓山庄,为报当年桓越叫他跪伏受辱之仇,萧让尘废了他的手脚,扔在了当时的乌桓庄主房门前。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萧让尘当时并不记得当年还有个为他说话的客卿,只是当桓越叫嚷着:“当初要不是花客卿大人给你说话,我才不会放过你!”这句话后,萧让尘才依稀记起了一点儿,七年前有一个人,在雪地里两句话救过他的命,可当时他只看清了一个轮廓,如今时长日远,早就模糊了。
这份恩情,他自认该还,萧让尘已经想好了,不管那位花客卿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可赴全力答应,不管是把桓越的手脚筋接好,还是放过乌桓山庄类似的事情,他都可以为此不计前嫌,但往后是敌是友,谁也说不清。
这份恩情他只会还一次,永乐殿主的仁慈也只有这一回,萧让尘打定了主意,他向桓安要求要见一面桓越口中的花客卿,等到还了那位公子的恩情,他便可以从当年乌桓山庄的屈辱中脱身。
只是当花想容一身雪白素衣,从堂后走出来的时候,萧让尘一直以来游离不定的注意力,终究是忍不住落在了他那双摄魂夺目的妖异眼眸上,他的目光从花想容病态苍白的脸上划过,心底微微一颤,便动了些别的心思。
花想容朝他行了一礼,声音低缓难以辨清:“萧殿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他说话说得又轻又慢,声音里带着些含糊的气音,像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难以习惯,便只能一字一句地把这些话背出来一样,后来萧让尘才知道,花想容当时身患重病,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既然起了心思,萧让尘也没有要掩盖的意思,乌桓山庄势弱,当年被欺压的萧让尘如今势起,他说要花想容,没有人敢阻拦,更何况如今的乌桓山庄,不过是个落寞家族,萧让尘有意打压之下,更是远不如前。
花想容是乌桓山庄的谋士客卿,年仅十几岁便在江湖客卿榜上赫赫有名,只是极少有人真正见过他,据说是常年卧病,身体非常不好,萧让尘今日见了他,才知道那江湖上的话并非是传言——这人的身体状况真的是如既崩高楼,摇摇欲坠,若非是凭珍贵药物吊着命,早就该在十几岁时病亡了。
萧让尘带走花想容并没废多大气力,桓安虽看起来有些不舍得失去这么一个谋客,但如今乌桓山庄大不如前,即使是他,也不敢和当今永乐殿主来抢人,一个花想容能熄了当年萧让尘在乌桓山庄受辱的怒火,怎么看都是他们赚了。
花想容被带走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回到永乐殿后,光是养病,就接连养了大半余年,萧让尘不敢让他吹一点儿风受一点儿寒,若不是丘万里医术高明,花想容怕是到如今都不能下床行走。
萧让尘在殿内用汤勺给他喂药,看花想容一副病容,有心想逗他开心,便道:“等你好些了,我予你一个万人之上的尊贵位置,可好?”
花想容沉默了一下,他轻轻地问道:“萧殿主莫非是想叫我做……您的宠侍吗?”
萧让尘愣住了,他下意识道:“不是。”
他的手指停顿住,把药碗放下,用半湿的棉帕给床上的人擦了擦脸,动作轻柔,倾身摸了摸花想容的脸,低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迫你……等你好了,我再送你离开。”
花想容的眼睫如羽翼一般,他的眼睛本就魅惑,声音轻下来的时候,便勾得萧让尘魂儿都要没了,他自认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可不知怎么的,看到花想容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个声音对他说:我要得到他。
花想容听见他的话,琉璃若青玉的眼珠颤了一颤,道:“在□□弱多病,怕是无法侍奉萧殿主……”
萧让尘笑了,他给花想容盖好被子,一针见血道:“不必叫我殿主,叫我的名字,你不大适合说这种客套的话,以后也不用对任何人说,以前你在乌桓山庄是什么样的地位,在我这里也差不了。”
“给你个护法的位置如何?”
“你喜欢吗?”
花想容手指捏着锦被,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也没说喜欢不喜欢,他并不会武,所谓护法也不过是个闲职。
就这样被萧让尘养了四年多,到底是被养得娇了,也展露出了真正的性子,对着殿里的堂主长老,也一概漠视不理,趾高气扬,萧让尘对此喜闻乐见,花想容若是不恃宠而骄,他反而没办法把他永远留在永乐殿内,想容这样娇气,也只有他才能护好这人。
只是他这一身的病始终没有来处,丘万里把脉说是幼年时用药太多太杂,激发了体内的病气,症状很像是肺痨,但又确定了不是。
萧让尘一路疾驰,带着一阵烈风到了永乐殿内,一边把怀中半睡过去的花想容安置好,一边低声吩咐人去请丘万里来,手上给花想容传输内力的动作依然未停。
丘万里提着药箱赶过来,在花想容的腕上铺了层丝布,细细地把脉,但切了许久也没切出有什么症状来,丘万里颇有些疑惑,他上头顶着来自永乐殿主的压力,又重新细细地把了一回。
花想容半睡半醒,眼睫微动,萧让尘坐在床边,低沉的声音里藏不住颤抖,他看着丘万里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把个脉要这么久吗?!”
“你这个药堂主还想不想做?!”
丘万里忙不咧地下跪求饶:“护法大人脉象并无异常……应当是,应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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