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长了颗黑心(修鱼幼安)

“什么时候回来？”
程礼愣了愣，说：“明天下午。”
“我去接你？”章司的声音很轻快，语气中似乎染了几分笑意。
程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听声音章司应该心情还不错，便也没说别的：“好。”
直到第二天他下了飞机，才知道那股不对劲的感受是因为什么。
“礼哥，”章司久违地亲昵喊着他，脸上也挂上了纯粹的笑意，“累吗？”
章司的举措处处充满着惬意，一如当初那个纯真直率的小少爷。
如果四周没有媒体的话，程礼都要以为时光又回到了当年。
但要是细看，就能察觉到章司的笑眼深处，毫无感情。
“不累。”程礼扯了个冷笑。
他大概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章司这会儿也主动解释：“反正你也要留我下来，公布婚事也没关系吧？”
在媒体记者面前，程礼也不能说不好的话，只是他先朝他身后的助理凉凉看了一眼，才回道：“没关系。”
助理直冒冷汗，他也不知道章司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人喊过来的，再者……他不是只负责章司的出行吗？
章司笑道：“那就好。”
就是因为知道程礼在公众面前收敛，所以他才敢这么做，至少能让他尝尝事情由不得自己的做主的感受。
程礼问他：“那你的答案呢？”
“我还能有别的答案吗？”章司弯着眉眼。声音却清冷无比。
那些记者也是懂圆滑世故的，有一些更是知道程礼的名头与手段，本来还对他有所忌惮，所以才没能在程礼走出来后的第一时间，涌上去采访。
但没想到程礼牵着章司的手，主动走到了他们的方向来，这才让他们有了胆量蜂拥而上。
“程先生，你和章少爷是真的在国外领了证吗？”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那荟英实际上是姓章？还是姓程？”
“……”
程礼朝后面的秘书和助理看了一眼，这才搂着章司，对着记者与镜头道：“是的，我们领证了。”
“恭喜啊……”
“谢谢。”程礼暗自使劲将意图挣扎的人制止住，继续道，“抱歉，还有事要先离开。其他的事情，会由我的秘书代为回答。”
然后他不明显地拽着章司，绕过一旁往外走。
途中他冷冷淡淡问了章司一句：“满意了吗？”
章司依旧笑着：“程总还真是诚实。”
程礼没再说话，半拽半拎着将他塞进了车里。
回到了车上，他才终于露出了面具下面的真面目：“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章司脸上淡漠的表情，跟程礼学得八九分相像：“我自己喊的记者。”
程礼缓了缓，压着脾气：“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之前两人都是默契地选择了不公布。
对章司来说，是没必要。而对程礼这种需要处处提防的商人来说，可被人拿捏的软肋越少越好，隐婚的好处可见一斑。
章司无所畏惧地回望着他：“要是提前跟你说了，还有公布出来的可能？”
程礼想冷笑。
前几天还在他怀里僵硬着身躯的人，今天就重拳出击摆了他一道。
他不想公布婚事，但现在一切都无力挽救。
“公布了就公布了，我没关系。”
虽然有些棘手，他现在也还没有足以抵抗一切的强大力量，但他还是能将事情抑制在Z城内部消化掉。
章司侧过头去，略显嘲弄道：“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今日说过的话。”
“不会。”
咬牙切齿说出的话，却无半分可信度。
章司没再说话，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再搭理他。
车子停在别墅楼下后，程礼率先下了车，章司刚往车外踩下一只脚，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剧烈挣扎，程礼却不为所动。
“你应该知道，答应留下来是什么意思。”程礼说，“想拿回股份，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章司浑身僵冷，再也没有了抗拒的动作。
可程礼脸上的阴鸷却到达了一个可怕的极点。
两人刚进玄关，就开始了。
助理将车子停好，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里头的声响，尴尬地立刻往回折返，最后坐回到车子上等通知。
章司不配合，反应也很冷淡，但最后还是屈服在丧失理智一般的狠戾之下。
一直到最终了事，程礼的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
他歇了一会儿后才起身，然后抱着章司上了楼。
伺候少爷洗澡的时候，程礼的动作却显得很耐心和温柔，与刚才那个疯狂的野兽简直判若两人。
章司力气尽失，连睁开眼皮的精力都没有，他的身体重量全倒靠在了程礼的身上。
浴缸很大，也有许多放松按摩的功能按键，章司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交代在了程礼轻柔的手法和浴缸的智向功能上。
只是后来程礼替他吹头发时，章司还是被噪杂的吹风机声吵醒了。
迷迷糊糊掀开眼皮，就看见程礼一脸温和寡淡地关注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而自己则半个身子伏在他的身前。
章司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此时的氛围还算和谐。
程礼也终于发觉他清醒了。
“快好了。”程礼说。
累倦的人肯定也困极，可程礼没法控制吹风机的音量，章司的长发很湿，自然不能就这么让他睡了。
下次得换个噪音小的吹风机。
程礼以为章司不会说话时，却听见他开了口。
“礼哥。”声音有些咽哑。
“嗯？”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吊着他的注意力，章司喊了他一声后，迟迟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程礼对上他的双眸：“怎么？”
章司却无言地抬起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怎么了？”程礼的声音又压低了些。
“你有没有想过，”章司开口，一字一句道，“再找个更听话的人？”
程礼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我为什么要找？”
“因为我很无趣啊。”
章司其实更加想说，让他放过自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
好像一旦开了口，他就变得更加卑微，一副任由人宰割的模样。
章司又说，“外面也有很多条件比我好的，你迟早会对我腻的。”
程礼关了吹风机，将东西放到了一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了。”章司困了，直接闭眼倒在了床上。
程礼在床边，眼神复杂。
半夜的时候，章司莫名其妙地惊醒了。
没有做噩梦，就是突然地神经一跳，他就直接张开了眼。
他的腰上还横亘着一条健壮的手臂。
章司将那条手臂挪开，下了床。
程礼找人找到楼下时，看到他在厨房捣鼓着一锅清汤面。
章司虽然不太会做饭，但简单的餐食还是会的，他在研一的时候，就经常回公寓自己煮面吃。
程礼突然在寂静中开了口：“以后泡面要少吃。”
章司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有理会他，继续用筷子搅动了下锅。
程礼自顾自地走到了他的旁边，拿过他手里的筷子：“你过去坐着吧。”
章司顿在原地好一会儿，最后没说什么，但按他的话出了客厅。
程礼很快就将他的面煮好了，端到了他的面前。
章司还是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就开吃。
“以后半夜饿了，可以喊我起来。”程礼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说，“给你做点好吃的。”
这种清汤寡面没什么营养，也没什么味道。
章司却开口：“面挺好的。”
他听出了程礼对他现在所吃的东西的鄙夷。
程礼微微一顿，看着他。
章司垂着头，没看到他眼里深邃复杂的情绪。
“以后也会一起生活。”他刚才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因为章司这种忽视他的行为，让他觉得有点内心不舒畅。
章司的手一顿。
“那我下次煮两份。”
程礼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怔住，片刻后他轻轻咳了咳：“我……”

第100章 你这么行
“老宅的过户手续，你打算什么时候弄？”章司打断了他，说，“我希望越早越好，不然，我没办法安心留下来。”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什么都要听从程礼的安排，所以他得让自己的手上抓住点什么，才不会显得自己有多任人宰割。
程礼脸色瞬间变了变，虽然心有不悦，但也知道，如果现在不顺着他，只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而且他对章家老宅也没有多大感情，还不如尽早如了章司的愿。
“等那边上班了，我会让助理带你过去。”
“嗯。”
程礼盯着他许久。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这倒让章司停下了动作，他认真想了想，说：“以后，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配合，但前提是，你要先征求过我的同意。”
程礼别有深意地说：“难道你就没有生理需求？”
章司对他的言语调侃有些许的不屑：“不是每个人都精虫上脑。”
而且他也不觉得那种不尊重人的行为有多好。
“行。”程礼回答得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
章司只觉得敷衍无比。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看着程礼：“我不相信你，所以，我也要和你订一份协议。”
“……”程礼扫了他一眼，“什么协议？”
“反正你以后会离开Z城，到时候我也拿回了公司，既然要分道扬镳，我希望能彻底断掉现在这种关系。”
程礼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只是因为股份才留下来的？”
不然呢？章司无言地看着他。
程礼其实内心也清楚，只不过章司这会儿明明白白说出来，半分让他装聋作哑的机会都不给，他只感觉到现在的心情无比的烦躁。
他本来还希望他至少能因为有几分留恋，才答应留下的。
程礼揉了揉太阳穴，妥协：“可以。”
没一会儿，又说，“但在这期间，你得保证不会跟章应过多接触。”
章司吃完了面，将餐具放下。
“你没有资格干预我的私生活。”
“私生活？”程礼扯扯嘴角，“抱歉，我不能放任你给我戴绿帽子。”
章司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也是因为你有过前科。”他开始翻旧账，“当初和我好的时候，还想和别人订婚。”
章司反驳：“那个时候，我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艾洛克很好，我对他有好感，也觉得合适才订婚，这有什么问题？”
程礼冷笑：“他要是好，会一声不吭缺席订婚宴？”
“还不是你动的手脚？”
程礼没有一丝羞愧：“你该感谢我，帮你认清了一个软柿子渣男。”
章司跟他聊不下去了，好意思说别人渣男，难道他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我就这一个要求，”程礼睨眼看他，“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也没有跟你订协议的必要。”
不管怎么说，程礼都是个狡猾奸诈的商人，绝不会让自己吃亏，而章司要想在他手里得到个有力保障，也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随便。”
况且他只说了不能过多接触，又不是不能接触。
抓文字漏洞这个做法，程礼自己也做过不少，他只不过是有样学样。
章司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将碗筷清理干净后就上了楼。
而程礼则依旧慢条斯理地跟着他。
他在推开客房的门时，程礼终于跨了几步上来，拉住他的手：“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睡觉，但他不想跟眼前这个渣男睡在一块儿而已。
可程礼却不容拒绝地将他拽回主卧室。
“我要分开睡。”章司抗拒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他想做的那些事都做过了，没必要像情侣夫妻那样，事后还一定要睡在一起。
而且也有几间客房，床也干净。
程礼说：“不行。”
最后他拉着章司躺回了主卧室的大床上。
章司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程礼慢悠悠道：“总觉得每回办事，刚开始你都没什么反应，你是不是不太行？
“所以更应该睡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不然你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那还不是因为他。章司本来就对他没好印象，所以越抵触才会越冷淡。
“你这么行，是每次提前吃了壮肾药吧？”
程礼盯着他的脸，许久，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原来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章司顿时无语，嘴上功夫永远比他不过，便侧身一边去，不想搭理他。
入睡之后，章司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没多久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睁开眼对上程礼的目光时，后者不知羞耻对他露了个笑容。
“还让不让人睡了？”
程礼含糊不清地回道：“你睡你的。”
章司真的服了他，对别人做这种事，还让别人怎么睡得下去。
等到好不容易折腾完，章司才重新闭眼入睡，可没睡多久，又被程礼起床的动静给吵醒。
“你是吃药了吧？”语气冲冲，分不清是起床气，还是单纯被气的。
程礼回头，就看到章司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正怒瞪着自己。
“不是你鼓励我的？”程礼继续穿衣服，一脸正经，“睡前先夸了我活儿好，睡觉的时候手还那么不安分地摸我那……”
章司的脸瞬间黑了。
程礼见情势不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吃了早饭后，我开车和你一起过去办理。”
他昨晚不是说让助理带自己去？
程礼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你昨晚都说不相信我，也不觉得我靠谱了，我不得多做些什么，来慢慢改变你的观念。”
章司冷笑了一下。
不管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信任崩塌，不是一蹴而就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无数次的有意隐瞒和欺骗，章司也不会对他彻底失望。
吃早饭的时候，章应的电话打了过来。
章司顺手接了。
“怎么还没回来？”
章司顿了下，说：“暂时不回去了。”
“是不是程礼做了什么？”章应的反应很剧烈，“别怕，你告诉我，我有办法解决的。”
章司沉思了一会儿，说：“不是，你别担心，我是自己要留下来的。”
程礼刚好倒了一杯牛奶，端过来放到章司面前。
章司顺着牛奶往上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等哪天要回去，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章应不可能做到坐视不理。
“真没事，我留下来，也是为了公司而已。”章司没多解释，说完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程礼坐在他对面，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昨晚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章司问的自然是制订协议。
程礼听出了他的意思，是说要书面协议。
“可以。”
办理完过户手续后，两人回到了车上。
章司下意识将房产证递给他。
程礼看了一眼，神色不明道：“你自己保管就好。”
章司愣了愣，才将手缩了回去。
“要不要去公司？”程礼边启动车子，边问道，“先去适应下环境？”
迟早得让他回公司的。
而且今天章司很乖，程礼又侧目看了他一眼，安安静静的让人感觉心情还不错，让他提早过来也不是不行。
章司迟疑了下，点了下头：“好。”
但他什么准备都没有，这次过来也很仓促，衣服也没多几套。
“我没有职业装。”章司说。
“随便点就可以了。”程礼漫不经心道，“不是特殊岗位，不要求着装。”
在公司上班穿职业装，只是大家默认的行为。除了要出席正式场合的外接职员，其他人随便穿穿生活休闲装，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程礼最后还是带章司去了商场。
虽然程礼人不怎么样，可审美还还不错的，他帮章司挑了两套。
章司试了试，还算合身。
“好看。”程礼言真意切。
章司微微抖了抖身子。
他莫名想起了上一次程礼夸赞他好看的时候。
店里的空调打得很低，章司的颤抖也不明显，旁人没察觉出来异样。
可程礼往章司身边靠近时，章司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程礼的目光有几分不明所以。
章司折回去将衣服换回去，从试衣间出来后，他说：“走吧。”
大概是不自在吧。
程礼看了他两眼，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拿过去结账。
系安全带时，程礼还是察觉出了他的怪异情绪。
“怎么了？”
“没有。”章司不想和他多说。
程礼当然是不相信的，他先前分明还好好的，这突然毫无预警地就变了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