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长了颗黑心(修鱼幼安)

可提前完成任务，又恰好能说明章途办事效率高。
这样还硬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个领导没事找事，见人不爽闲着的。
程礼也没说他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有问题，他只是对两人似是有意瞒着自己的相处的感到不满。
以及，生气。
但程礼好像忘了，他本来就没有资格管束别人的生活，更何况他们两人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怎么没回公司。”程礼随口问道。
“程总既然开口了，那我明天就回公司报道。”
章途的声音欢快，听着有些像得意洋洋的意味，就好像在互相博弈的局势中，他占据了优势一样。
程礼想抽烟。
但他身上没有带。
他最后连眼神也懒得给，直接上了车，启动车子的时候，顺手从从置物盒里摸出了烟盒。
章途也是开了车的，只是停在了公寓区外，从程礼这边尝了些胜利的滋味儿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程礼刚启动行驶了十几米，突然又靠边熄了火。
敲门声响起时，章司下意识以为是章途跟了上来。
他开了门，却发现是程礼。
章司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
“有事？”
程礼撑着门框，没给他关上门的机会，整个人就杵在门口处，居高临下似的看着他。
但语气还算是淡然：“我记得你之前，并不喜欢他。”这个他，当然说的是章途。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章司顿了顿，最后也没能将那些略显矫情的话说出口，随口转移了话题，“我以前还很喜欢……别人呢。”现在不还是视之如敌。
很显然，后面这个话题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的。
因为话题对象就站在章司的面前，而且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如以前。
可程礼听了这话后，脸上隐忍冷冽的表情却缓和了些。
就在他思考着要怎么开口诱哄他不要跟章途走得太近时，章司突然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程礼一时不备，身体随之往后倾倒，幸好他的反应比较快，在差点要后仰倒地时，他的双手紧紧扣住了门框。
突如其来的“灾祸”让他怒火瞬间点燃。
他还没说出口，章司便抢先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其实当他看到程礼差点被自己推倒时也是心下一大跳，但他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一些过于关心的表情。
程礼太会利用人心了，要是被他抓住了自己心软的软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所以他说完话后，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展露出半点歉疚。
程礼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笑了笑。
章司侧目避开他的视线，再次强调道：“我要休息了。”
程礼即便很生气，脸上还是能保持平静。
他在章司面前，素来都能将负面情绪控制得很好。
“不要跟章途走得太近。”他说话时带着一腔咬牙切齿的意味。
章司说：“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
程礼冷冷淡淡地看着他，正要解释些什么时，又听到他继续说道，“我也没有义务要听你的话。你谁也不是，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程礼冷冷笑了一下。
他现在确实谁也不是，他会这么做，大概是内心作祟，自认为章司属于他管，是他的东西，而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存心靠近或染指。
看到他和章途有说有笑互动亲近时，他的确内心很是烦躁。
因为章司对待章途的态度，就跟当初对自己的没两样，而在他之前，还有他那个陪伴他生活了多年的堂哥。
他取替了章应。
就像现在的章途，试图取代他。
章司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着并能无条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程礼神色峭寒，说：“他什么身份，你忘了？”
再怎么说，章途也是章家的一份子，相比之下，章司自然是和他站同一战线，程礼之于他而言，更多的只是个外人。
他态度坚定：“和谁亲近，是我的自由。”
程礼听了，心头突突直跳，他差点忘了，章司现在不是能好好听他话的人了，他要是跟他比态度强硬，只会让结果适得其反。
他不得不将语气放平和些：“他对你好，未必全是出自于真心，你爷爷要是真把他当章家人，会让他流浪在外这么多年？”
只是为了章家稳固摇摇欲坠的权位，不得不让他成为那个挡箭牌罢了。
程礼也是对章司这小少爷无奈了，当时因为那两母子回章家而闹了许久情绪的人是谁？还跟不惜跟老爷子大闹了一场，结果别人稍微待他好，他就将一切抛之脑后去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缺心眼儿，还是太过圣母善良。
章司说：“爷爷能让他进公司，就是肯定他。”
程礼道：“爷爷当初不也让我进公司？不过是因为想利用……”
章司：“那是因为我求了爷爷，所以他才会破格让你进去的。”
程礼气得笑了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章司想了想，又说道：“爷爷不会胡乱做决定，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章家，我相信爷爷。”
程礼冷冷地看着他：“随你。”
到时候可别后悔就是了。
程礼刚驱车出公寓区门口，就收到了姜助理的汇报短信。
他顺手一点，拨通了电话。
姜助理跟了他许久，自然是清楚他的行事风格的，对他作出规划提前的打算，也没有任何异议。
“好的，立马安排下去。”
程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眼底生寒，最后将车开去了“岁途”。
圈子里的人约局，他本不打算来的。
聚会上，梁双言也在。
两人曾经有过一段，虽然私底下交往并不多，但明面上还是实实在在挂了情侣的名的。
梁双言看见程礼时，有些意外。
两人似乎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倒不是她避而不见，反而更像是程礼有意躲着她。
她想起最后与他见面那回，是在章少爷面前谈“分手”。
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所以看着他时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也同时导致了有心人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
两人分手的事，其他人都知道，因此有人这会儿便联想到了“郎无情妾还有意”的桥段。
看着两人时的眼神耐人寻味。
梁双言倒是大大方方的端起酒杯，远远的敬了他一下：“好久不见啊，程总。”
程礼抬眼扫了一下，也回了她一杯。
“听说那刚回章家的章大少爷，取代你接管华如了？”坐在程礼身边的人有些好奇地问。
程礼漠然道：“老爷子的意思。”
他们这个圈子，基本都是家境丰裕的富N代，不太瞧得起那些中途冒出息的人，更何况外人对章家家事不了解，断定了章途只是一个被带回本家的私生子。
章途取代程礼的那个位置，怎么说也代表着章家的门面，程礼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没人看轻，但章途这种默默无闻却突然掌大权的私生子，有人就看不惯了。
可程礼没有兴趣聊章途及章家有关的话题。
他一言不发地听着众人的不屑与调侃，又漫不经心地灌了两口酒。
姜深经过这片半开放区域时，不小心偷听到了一些他们的谈话内容。
本来这群人混在角落不太起眼的，但以姜深5.2的视力，一眼就瞄到了最边上的程礼。
当他听到程礼说“是老爷子的意思”时，皱了皱眉，这怎么跟他从他爸那里收到的风声不太一致？
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放弃华如实权，他能不知道？他当然是为了切到更大的蛋糕，跟老爷子做了交易才将权利交出去的。
因为他很好奇他们之间的交谈，所以立马找了个不起眼的边缘位置，聚精会神地继续听了下去。
没多久他的耳边缓缓响起一道熟悉的沉冷清寒的声调：“在看什么？”
“程礼啊。”姜深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然后猛地一转头。
何之却早已弯腰低头，将脸凑到了他面前，等他转回头后，破天荒的嘴角着勾笑，问道：“好看吗？”
姜深瞬间萎了，但又不敢大喊大叫引起前方那堆人的注意，只低下声音吞吞吐吐道：“好，好看啊……”

姜深最后没有再听到更多的八卦，因为何之却拎着他离开了“岁途”。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被放回了学校。
下了课后，他去章司上课的教室找人，碰巧又撞见了章途过来接他的画面。
姜深神情复杂，总觉得章途这段时间的出现在章司身边的次数有些频繁，就好像……在刻意与章司培养好感情一样。
而且他昨晚也从何之却那里知道了很多内幕，愈发觉得章途这人两面三刀了，鉴于有程礼这个前车之鉴，他更加肯定了章途不怀好意。
但他私心还是站在程礼那一边的。
程礼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他各方面条件都碾压其他人啊，而且大部分时候，都会对章司妥协。
姜深想了想，最后还是联系了程礼。
“……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情，需要章司的名义？”
程礼自然不认为姜深会无缘无故关心起章家公司的事情来。
姜父虽然是总部萃英的法律顾问，但只是负责公司法务纠纷的相关工作，没有必要动机去窥探高层内部的决策。
姜深这么问，如果不是出于偶然兴起的好奇心，就只能是某些人故意引起他注意的幌子。
程礼思索了好一会儿，问他：“章司有没有跟你说去哪了？”
“问了，但只说是去吃饭，没说去哪。”
程礼：“知道了。”
查清章司两人究竟去了哪里，也不难，程礼昨晚就让人暗中安插了眼线。
上次与何之却暗里争斗，结果两败俱伤，谁也没讨着好。
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再暗线这方面的工作上有所安排了，而何之却到底是在光明中行走的人物，这些手段不是他能长期搀手的强项，所以也渐渐放松了些警惕。
这才让他有了卷土重来的机会。
好在，何之却的心思也没打算放在这些事情上太久。而且程家那边，也够他头疼好长一段时间了。
程礼琢磨了一会儿，最后拨通了内线电话。
远在Z城的章应，也时刻关注着B城的事。
很快便也知道了章途接近章司的意图，想要得到章司那一部分总部潜股的使用权，他就得从章司身上入手，后者如果同意了，就离章老爷子点头不远了。
而以章司现在的态度，估计也不难成。
助理见他没有半点慌张，好奇地问：“您不打算出手了？”
章应平静道：“这是他的考验。”
只要对方不是程礼，他都丝毫不在意。任凭章途再怎么绞尽脑汁，也不会是程礼的对手，更别说能在程礼的眼皮子底下搞大动作。
所以他根本不用费神去担心，不管是章司的安危，还是章家产业的权利。
而这些事情，之后只会多不会少，章司也好趁着这些机会，去经历并积累经验，只有自己尝试着去面对和解决，才能更好的成长。
“那程礼那边……”
“按计划进行。”章应说，“另外，章棠在国外事务所的事端，帮忙调动关系，尽早解决吧。”
章应是在国外发展起来的，自然有能用得上的人脉资源，程礼挑事端的手伸得再长，也没法在当地的强臂下讨得甜头。
他这么喜欢给别人下绊子，那就让他也感受一下，在最不喜欢的人面前栽跟头是什么感受。
章司和章途去了清吧夜场，看完了乐队整场表演准备回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说来也怪，章司这几年身体调养得还算不错，犯病的频率并不高，但今天这种湿冷透骨的气候，又把他那些陈年老病痛给勾了出来。
他隐隐感觉到心率不太整齐，呼吸速率也有些失律。
章途看他脸色不对，有些担忧地问：“不舒服？”
“有点头晕。”章司避重就轻道。
章途皱眉：“去医院看看？”
两人没有带伞，车子停在外边，还得走一段淋雨的路。
章司深呼吸了两回，短暂地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可能是这种闷潮的空气才导致的胸闷气短，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回室内开空调刷新一下身处的环境空气，应该会慢慢变好的。
“不用，回去开开空调就好了。”
章途本来不太同意，怕他这么讳疾忌医会出问题，但看他这么一副不太在乎且态度坚决的模样，一时又犹豫了起来。
“我有点困。”
章途叹了口气：“那先回去吧。”
两人所在位置离章途的住处更近一些，所以他便提议先回他那里，先休息调整好再做打算。
章司想着尽早回屋内，没怎么考虑就点了点头。
章途的住所，是公司配套的员工公寓房，不算很大，单间独卫和加阳台。
章途一进门就调了空调，初春夜雨气候有些凉，两人还淋了一身雨，于是他先找了一套备用的新睡衣，让章司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章司换好后，就换了章途去，后者打算顺便洗个澡，就让章司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章司脑袋混混沌沌的，身体一沾到床，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章途洗完澡后出来，就看到人已经睡着了，想着时间也晚了，也懒得在折腾，收拾了一会儿也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没多久后，章司猛然从梦里惊醒。
一睁眼，屋里漆黑无光的，他心跳加快，下意识去摸了摸手机。
一看时间，才十一点多，他慢慢缓下情绪，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现在是在章途的住处里。
章司的动作有点大，刚刚才入睡的章途被吵醒了，他开了灯。
刺眼的光瞬间刺进眼球，章司倏地闭上了眼，而后又缓缓睁开了。
“我要回去。”章司说。
章途抓了抓头发：“就在这睡。”
章司脸色沉了沉，他说话，怎么有一种类似于长辈的命令式口吻？
他没说话，但身体做出了行动，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被章途一把拉住。
“别折腾了，就在这睡。”章途本来还有点起床气的，但这会儿也是耐着性子将人留下，“我去沙发睡。”
沙发床并不大，长度也就一米半，章途扯了被子往沙发上走去，将一双长腿蜷缩起来，整个人就窝在了那一块小地方。
章司倒不是因为膈应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只是不太习惯在别人的床上睡，感觉怪怪的，很不自在。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但章途又闭上了眼，似乎是真的很困了。
章司正考虑着，不然就将就着继续睡时，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然后他不小心摁了挂断。
“……”章司保证，他不是故意的。
他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想了想，还是给对方发了信息：[？]
程礼：[怎么不接电话？在哪？]
章司：[有事吗？我要睡了。]
程礼：[在哪？]
章司：[睡了。]
程礼：[……]
章司没回，等了几分钟，对方也没有再发来信息。
他也没打算再理会，但这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没有了困意，想了想，还是动作很轻地靠在床头玩了一会儿手机。
等他稍稍又有了些困意，手也往灯开关上放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这一声响还不小，章途也被吵得悠悠转醒。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接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离门口较近的章途去开了门。
刚开了一条门缝，外头的人就一把将门推开，章途被撞着往后退了两步。
程礼踏步进来，上下扫了他两眼，又伸手将他推到一边，继续抬脚往里走。
章司刚从床上爬了下来，看到进来的人是程礼后，眉头紧锁。
他没有跟程礼说自己在哪，他又是怎么知道在这里的？
程礼看他那一身崭新的衣服，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不回家？”
今天姜助理突然跟他汇报，章途的真实身份有些问题。
有一定的几率，他不是章司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如果真的不是，那章途的存在就更危险得多了。
能瞒得过这么多人，成功打进章家内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背后还有未知的势力存在。
程礼一想到他最近的行动，不由得沉下了脸来。
“你们睡了？”程礼不经大脑的直接开了口。
章司听了，脸上表情也瞬间变得无语：“你是不是有病？”
程礼眯了眯眼，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言。
但话都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
章途在他身后，讥讽地笑了笑：“程总不会是故意来闹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