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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长了颗黑心(修鱼幼安)


程礼没理会,而是对章司说:“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章司没打算听他的话,他也是做好决定今晚留在这里睡的。
“不要。”
程礼却直接上手,拉着他的手臂想将他强行带走。
章司立马挣扎,但挣脱不开。
章途没想到程礼竟然会做出这种想强行把人带走的事,想也没想,很快冲上去朝他挥了一拳。
程礼眼疾手快,及时躲开了,但他往旁边挪动时,章司也连带着被拽了过去。
突然的冲撞让程礼重心不稳,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顺势将章司搂抱着后倒踉跄了几步,最后稳稳站好。
章途看见章司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火气瞬间上来:“程礼,放开他。”
程礼放开了,但手还是牵着章司的腕骨,他冷漠地盯着章途,却动了动手,对章司说:“走。”
章司不肯配合,挣不开他的束缚,便直接低下头,狠狠地往他手臂上咬。

章司咬人的力气很大,恨不得将他的血肉狠狠撕下来。
程礼看着手臂上慢慢渗出的鲜血,冷冷地笑。
他微微抬起手,只要他狠狠地反握对方的脖颈,对方就会在痛苦的窒息中松开牙关,他就能解除此刻的疼痛。
可他目光阴寒地看着身旁的人,什么都没做。
一直到章途重新上前,将章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又狠劲地把已经放下所有防备的人推搡到一边去。
程礼后背猛地撞在坚硬突出的墙角处,磕碰到了尚未痊愈的旧伤,额间瞬间洇满了冷汗,但他在悲痛呻哼前,适时地吞咽了剧烈撞击所有带来的疼痛感。
他的双眼依旧紧紧地盯着章司。
章途正想开口,程礼却抢先了一步:“不要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回章家的。”
章途像被人瞬间掐住了命脉,哑口无言。
章司深深地呼吸了两下,抬头,语气同样的恶劣:“你也别忘了,你是因为谁才能进章家的。”
程礼一顿,突然邪恶的笑了笑:“我当然没忘记。”
章司明明没受到一点伤害,但身体却密密麻麻地泛着痛,就连心脏也像是被无数的蚁虫噬咬一般,难耐刺痛。
他倔强地仰着头,毫不躲避地对上他的视线,说:“那就滚。”
程礼冷眼看着,然后转身走了。
哪怕只要当场说出一句挑拨离间的话,也不会让他像个憋屈而逃的落败者一样丢脸。
但他什么都没做。
章途这才想起宽慰章司两句,但垂眸看向他的脸上时,愣住了。
章司压抑着,半是悲伤半是愤怒,眼泪滴滴答答地从眼眶至脸上滚落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知道,刚才的话就是一把双刃剑,既刺伤了别人,又把自己的掌心划割得鲜血淋漓。
章途想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却被他反应剧烈地躲开了。
章司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湿润,说:“我想回去。”
章途放下手,内心叹了口气。
“好。”
程礼没回家,驱车去了自己酒吧。
梁双言蹲点了两天,终于在见到了酒吧主人。
她往吧台的位置走去,坐到他的身边,跟调酒师说:“给我也来一杯,跟他一样的。”
程礼扫了她一眼,闷声灌了半杯。
入口即辛辣的烈酒,他却跟喝饮料似的,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有烦心事?”梁双言细细抿了一口,当即皱了皱眉,将酒杯撂在了台上,没再碰。“徐文舟这几天旁敲侧击地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们之间的合作。”
程礼慢条斯理道:“跟徐家有生意?”
“城南城郊道线那批工程,徐家砸了重金。”梁双言可不认为他这是关心她公司的事,便反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
“交易的时候,留个凭证。”
“看来真有问题啊?我说呢,那家伙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要投资。”梁双言霎时笑意浓了些,“不过看来,你们最近关系挺僵啊。”
难怪还让她当中间人传话筒。
她倒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冲突,能让两个曾经合作深切的人有了隔阂。
“因为章司?”梁双言这么想着,就直接说出了口,“可他的那份股权不是早就转移了么?”
程礼转了转酒杯,沉思不语。
梁双言看了他两眼,轻声一笑:“原来心情不好,也是这个原因。不过我想,这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不然,我帮一帮你?”
章司往后几天,上完了课后都是独自一人回了公寓。
一开始是因为他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把外界屏蔽了,慢慢调整好心态后,他才打开了社交软件。
除了姜深和课题组的消息以及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通讯消息。
他倒不是在意些什么,只是内心隐隐觉得不安,别的不说,章途绝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断了联系的人。
他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确认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发过信息来了。
章司突然想起程礼那时候突兀的笑,不知怎么的,他直觉内心的那股不安与程礼有关。
他先拨通了章途的电话,打不通。
犹豫了半天,再给程礼发了信息,但屏幕立刻弹出了一个鲜艳的红色感叹号。
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立马给家里打了电话。
不管是章宅还是爷爷的私人电话,都没有人接。
章司坐立不安,慌张之中突然想起何之却之前的再三嘱咐。
就在他以为这通电话也没有用时,对方终于接了。
章司声音一噎,忽而说不出话来。
何之却等了十几秒,皱眉:“章司?说话。”
好半天后,章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什么意思?”何之却说。
“我家……”章司整理措辞,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何之却好像听出了不对劲,但他最近在外地考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很冷静地说:“你先去找姜深。”
只留下这一句话,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姜深有些茫然,虽然他平常知道的小道消息比较多,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还有他爹这条路子。
姜父一听到他说出打探章家公司的话,劈头盖脸又一顿骂,说他不好好学习整天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上。
“叔叔,我是章司。”章司因为着急,直接将姜深的电话接过来,和承受了一半的责骂,“公司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我联系不上爷爷。”
对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半晌后,姜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是章小少爷啊,你爷爷没事,高管层还在开会呢,那什么,叔叔这边有点忙,先挂了,啊。”
“……”
姜深眨眨眼,问:“要不……问问程总?”
“你打。”
于是姜深打了三遍,终于在最后一遍快要自动挂断的前打通了。
姜深看了看章司的眼色,开口:“程总。”
对面不吱声。
章司脸色不太好看。
姜深将话简单总结了一下,可对方依旧一副大爷的态度,不紧不慢道:“等章老爷子开完了会,会跟他联系的。”
结束通话后,姜深安慰他:“别着急,再等等看。”
章司没等多久,终于等到了来电。
不过是章应打来的,他说:“华如的公账有问题,刚好是在章途接管后的时间节点上。”
他才过来多久,怎么就那么凑巧出了事?
章司是不相信是章途做的,他说:“是程礼做的?”
“没有证据。”章应说,“而且金额太大,有一部还是对接的官本账户,章途现在被警方带走审讯了,公司高层还在想对策。”
没有证据,不代表没有嫌疑。
章应又说:“而且章应名义下还有来路不明的转让股权,如果这事处理不好,会直接影响总部股票利益。”
其实真实情况已经到了糟糕的一步,项目缺口和总部动荡,已经让高层外部受压严重,那些小股东的散股早在市面上疯狂流散。
据他所知,大部分都被程礼以高价征集了起来。
章老爷子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亲自受理章途的转让股份程序会出现差错,更算不到,程礼不仅将各子公司的股份集拢一身,还策合了总部大半的党羽势力。
虽然章老爷子的股份占比有优势,但人心众移,便相当于他在公司已经没有了话语权。
章司苦笑了一下,大概猜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程礼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章应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他现在,已经彻底与章家脱离了关系。”
章司在这个时候,脑子十分的清醒,将章应的这句话反复在脑海里琢虑。
突然想起来,难怪会把他微信给删了。
“程礼现在,是公司的掌权人了?”
章应没回,但轻轻的叹息声已经被章司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他倒是没想到,程礼的本事这么大,资金池里还能有源源不断的补给,而且决策速度简直是飞快。
他还没将章司的姑姑引回国来,援军未到,就被他先一步把粮草给断了,还乘胜追击占领了城池要塞。
三月底,章家公司股票大跌,公司内部整改,程礼的任事公告正式生效。
四月初,程礼将总部过往污渍一洗而净,填补空缺,并召开记者招待会将子公司公账问题解释清楚,解除与公家账本冲突危机。
结束招待后,程礼神情自若往办公室走。
章老爷子在办公室里等他很久了。
“知道你狼子野心,但没想到你竟然想把章家整个吞入腹中。”
程礼淡淡地笑:“只能怪你们章家人没本事。”
章途和章应都是半路出家,论实力和人脉资源,自然比不过少有老成且筹划多年的程礼。
“至于章司,就当是我偿还恩情,保了他一命。”
“要不是你动了他的不动权产,他能被牵连?”
“没错。”程礼大方承认,笑得更开。
如果他没有一心向着外人,处处与他作对,他也不会执意要将计划再提前。
章老爷子沉沉叹息:“章司以后怎么办?”
章途被送走,他虽然有异议,但待他的感情远不如待章司深,而且章司的未来,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程礼漫不经心道:“我又不是章家人,他以后怎么样,与我无关。”
章家公司是他的,章家可不是。
章家人,也不是他的家人。

章家公司的事,章棠没多大惊讶,只在电话里叮嘱章司好好照顾自己。
“程礼本就是冲着公司权力去的,今天这个局面,也不算是预料之外的事。”
章司对此,也没有过激的反应。
他能逼得了总部那群老元首点头同意,想来也少不了强大的外部势力做后盾。
他在B城子公司时,就能利用外头的帮助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能巧妙借助机关势力夺权篡位。
而在Z城,他的人脉圈子也不少,一样能用相同的手段得到想要的东西。
商商勾结,竞争合作共赢的事情不在少数。只能说,程礼果然天生就是当商人的那块儿料。
章司最后给老爷子也打了个电话。
章老爷子拼搏奋斗了大半辈子,这个时候也只能感慨廉颇老矣:“一个人在外面,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也罢,起码章家的血脉还在,根基就还在。
章司沉默了半天,最后“嗯”了一声。
五月初,章司的学业又迎来了一波繁重忙碌的小高潮,各种课程结业论文和学术座谈,压得他几乎天天熬夜赶进度。
姜深在图书馆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困到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章司的头发又变长了些,披散在后背时,远远看着像一缎闪烁亮光的金丝绸布,头顶的空调风缓缓吹下来,又像被海风吹拂激荡起着的一层盈盈水波。
姜深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对着章司的姣好睡颜就是“咔嚓”几下。
刚将手机挪开,就看见了章司睁开的一双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秋水剪瞳。
章司眉头微蹙,眼神询问他在做什么。
姜深脑子飞速一转,快速熄灭屏幕,举着手机朝他晃了两下。
章司撑起身子,拿起手机一看,姜深半小时前给他发了几条信息,问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自从章家公司事件后,章司就更加不要命地学习,姜深隐隐觉得他这是在为复兴章家的伟大事业做准备。
原来大户人家也是有大户人家的烦恼的。
章司没怎么搭理他,摸了一把脸又重新开始看书找资料。
姜深摇了摇头,坐在一旁开始玩起了手机。
没多久,他拿手机又凑过去,小声地说:“程礼又和梁双言在一起了?”
章司一顿,又继续翻了翻书页。
姜深自觉影响了别人学习,识趣地挪回原位,想了想,还是去问了大魔头。
但何之却过了很久才回他一句:[这么闲,案件分析报告都做完了?]
姜深:[……]
上个星期,何之却受邀来他们学校上了一堂刑案分析课,好巧不巧就是给姜深的那个班上的。
课上老是故意点他名字回答问题不说,课后还要留几个特别难的作业,姜深都快要被他气个半死了。
可他又不能拿自己的课程学分开玩笑,于是礼貌且敷衍地回:[有点难,还没写完。]
何之却:[……]
姜深等了十几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后续,他忍不住又发了句:[难道又是因为合作?]
说实话,他其实不太理解何之却的态度的,何家不是和章家的关系很好么?章家公司出那么大一件事,章司上回还主动找了他,也不见何之却有什么表示。
当时他在外地,帮不上忙也说得过去,但回来后,也当做忘了这回事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记得他有问过,但何之却只说了一句“我早就提醒过他了”,之后就对章家的事避而不谈,显然是不想掺和了。
果然是够无情的。
两分钟后,何之却回:[作业还是太少了。]
姜深顿了两秒,关掉了手机,随手拿了本章司的书过来看。
当他快要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时,手机亮了亮。
何之却:[别人的事,少搭理。]
何之却:[你俩都是。]
姜深看了看,把手机推到章司面前,压低声音:“他这是在警告我们吗?”
两秒后,章司终于说话了:“挺有道理的。”
“……”姜深说,“他上回都没帮你,你还替他说话?”
章司又将注意力放回资料上。
帮不了的。
那种时候贸然帮忙,不仅会适得其反,还会让自己受到牵连。更何况以程礼的性格,谁帮了,谁事后准会倒大霉。
姜深的八卦手段非常了得,没几天就打听到,程礼和梁双言确实是在一起了,至于是利益合作还是两情相悦,不是本人谁又能知道呢?
而且到了他们那个程度的,商业联姻也不是稀奇事,只是程礼现在是回Z城发展了,而梁双言又是B城地头蛇,所以异地恋关系的维持只能靠一方将就。
程礼是男方,外头也要做得绅士迁就一些,所以经常会从抽时间从Z城飞过来,偶尔还会和梁双言一同出镜接受媒体采访。
丛央集团的事业蒸蒸日上,程礼也因为梁氏而有了更宽广的资源渠道,强强联合,男才女貌,真是羡煞旁人。
五月中旬,章司趁着周末回了一趟家。
章老爷子虽然在公司还挂着名,但基本是开始步入了退休的状态,平常就是养养花草鸟木,偶尔约些老友下下棋。
章司回到家后,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和人下棋,他喊了声“爷爷”后就上了楼,没再打扰他们的兴致。
回到房间时,发现对面的房间门开了。
平常都是关着的。
他愣了愣,将行李放好,就走了过去。
里面基本被搬空了,有人打扫过卫生,空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书桌和书架上还有一些杂物,大概是前任房间主人不要了留下的。
章司打开了桌上的一个收纳箱,东西收拾得很整齐,全是章司送给程礼的礼物。
最角落的一个玩偶,是过年的时候,章司随手塞给他的鲨鱼王手办。
程礼把所有他送的东西都留下了。
章司将手办放回去,又在房里来回踱步几圈,最后出了阳台看了看外面的风景。
原来这边的风景也很好看。
章司没有在家用晚饭,他已经约好了章应一起去外头吃饭。
章应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回了公司上班有一段时间,虽然担任的不是以前那个高层职位,但也是个部门主管,工作任务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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