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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石榴煮酒)


周君之这性子,白长老自然明白。他知道多说无益,便只能摇摇头,道:“君之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你看看你师父那样子,为乾元观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成什么样子。乾元观是修炼之地,自己的道,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苦口婆心,不免让周君之抿了抿唇。他应了一声,又道“时候不早,白长老也要早点休息”。白长老当然知道周君之的意思,他没有责备什么,而是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又嘱咐明早再议,便也披星戴月地离开了。
周君之恭敬目送了白长老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往自己的院子回去了。
眼下时候已经很晚,可他才有时间去想一想沈毓真。想想他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想想自己还为他安排了厢房的住所……不过一天的时间,此前还是书信来往的两人,眼下却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有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周君之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而梦里的人,还在屋里等他。
周君之回去的时候,看着屋里亮着的灯火不免一愣。下意识地,他往厢房的方向看去,却见那里一片漆黑、毫无人气,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的屋子里像是没有多出来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恍惚。
然而那个多出来的人,此刻确实在屋里点着灯等他。
周君之有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他忽然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忍打扰,他想知道沈毓真在干什么。
屋里的沈毓真显然没有发现周君之回来了,他还坐在桌案前,手里像是在翻看着什么、他的脊背挺直,虽然屋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却也不见他的疲惫。
走近了,周君之才发现沈毓真看着的原来是他们往来的书信。这让周君之有些意外,可或许是自己的不小心,又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离得近了,沈毓真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手中的翻动停了下来,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去。
“师兄——!”
见到周君之会来,沈毓真顿时放下手中的书信,眉开眼笑准备起来迎接他。周君之也不免笑了笑,可是话还没开口,却已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了起来。
沈毓真心中一惊,忙不迭将周君之搂在怀里,又搀扶着慢慢坐了下去。周君之脸色不好,又因为伤势和疲惫更是显得虚弱。沈毓真也不好问东问西地烦他,便抬手揉着他的太阳穴,希冀让周君之好受一点。
有人可以依靠,加上沈毓真的安抚,周君之才终于好受了一些。看着周君之脸上的神色稍稍舒缓,沈毓真又忙不迭给他倒了杯水,喂着人小口、小口地喝了。
这水温度正好,带着一点茶叶的清香,并不浓厚也并不清淡,对于现在的周君之像是清流一样灌入嘴里。周君之的喉咙湿润了,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这才有力气重新打量起沈毓真来。
“怎么,穿的这身衣裳。”看着沈毓真身上的衣饰,周君之也有些惊讶。
沈毓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给周君之揉着手臂,道:“内门弟子的服饰太显眼了一些,况且我刚刚回来,当初离开乾元观的时候,也是以外门弟子的身份走的。如今忽然回来,怎么能那么明目张胆的张扬。”
他倒是低调,周君之也知道沈毓真以前便也是如此,不免笑了笑,又看向那些书信,道:“你是如何知道红莲教要对乾元观发难的。”若不是沈毓真的书信,周君之也不会去关注妙法秘境,更不会在秘境入口布阵。若非如此,乾元观今日恐怕要三面受敌,更不知要有多少惨烈的损失。
周君之的问题,沈毓真自然知无不答,道:“我之前认识了乔放,他其实人不坏,也带我同一些玄教弟子接触。我发现有些玄教弟子,似乎在武学造诣上同玄教的功法有所不同,而且这些弟子有时候还会行踪诡异,不知所踪。”
“我曾偷偷跟过他们,虽然没有发现他们到底跟什么人接触,但是在附近却发现了一些红莲教的踪迹。我今天在狱中也同乔放讨论过,他是门主,虽然并不管教徒们的私生活,但是柳教主对红莲教亦是讳莫如深。说玄教勾结红莲教,简直是无稽之谈。”
“所以我想,或许是红莲教混入了玄教,趁着玄教与乾元观的矛盾,想要借刀杀人。所以才会写信,提醒师兄注意。”
听着沈毓真的话,周君之心中不免暖暖,道:“所以你才打算回来?”
一说到这个,沈毓真的手却僵了僵,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他有些扭捏起来,却又不敢隐瞒,因此道:“其实,我已经回来山下好些天了……”
他这么一说,周君之不免做起来看他。可他这么一看,沈毓真脸上的不安却更多了,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他小心地轻咳了几声也不敢去看周君之的脸,道:“我……我不是不敢回来的……我就是……”
近乡情更怯,沈毓真的耳朵根子都红了。
这么多年的分离,他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今天的周君之。而看着这样局促的沈毓真,周君之却只觉得心中一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让他忍不住抬手捧起沈毓真的脸。随后在沈毓真错愕的表情中,倾身吻上了他的唇角。
轻柔的亲吻,像是迎接他归来的奖励,又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柔软的碰触让沈毓真僵硬在原地,半晌才像是回过神一般。而随着精神的回归,沈毓真一直压制在心中的一团火焰,顿时如同死灰复燃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
几乎趁着周君之的毫无防备,沈毓真一把拉住周君之的手腕,身子猛然前倾,将周君之压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那些书信变成纷飞的思念,撒了漫天,又飘飘然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仿佛还带着桂花香气的墨字,写不出眼前真实的眉眼。一时间两个人都痴痴看着对方,似乎想要重新记住对方的模样。
半晌,周君之才伸出手,用柔软的指尖去碰触沈毓真的脸庞。
他仰躺在地上,看着沈毓真的脸,道:“你晒黑了不少,脸也瘦了。”他的手指在勾勒沈毓真的轮廓,而沈毓真却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道:“手还这么冷,是在红莲教那里受的伤。”
他呵出热气来,想要温暖着冰冷的掌心。温热的气体落在手心上,让周君之有点微微的痒。他笑了笑,并未应答而是道:“我打算,把崔知明埋在后山上。”
他这话一说,沈毓真不免僵了僵。可到底厚葬崔知明也是白长老的主意,沈毓真也知道自己无法违背长老的意愿,虽然点了点头,但眸子还是眯了眯,有些危险道:“师兄,就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吗?”
周君之怔了一下,却又听沈毓真叹了口气似的,道:“本来还想同师兄探讨一下武学,让师兄也瞧瞧我新修练的功夫,可如今师兄不仅受伤了,还如此疲惫,看来我也只能改天了。”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亲着周君之的指尖。
周君之被沈毓真亲着手,只觉得冰冷的手指都要火烧起来似的,连着脸上的热度也不消,笑道:“这有什么可着急的,总归你是回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来日方长。
沈毓真一时间不说话了,他沉沉地看着周君之,眸光流转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半晌,又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起了身,又同时把周君之也拉了起来,让对方依偎在自己怀里靠着,道:“我为师兄疗伤吧。”说着,已经将手附在周君之的手上,催动内力,用一股股温暖的力量滋润周君之的双手。
这力量温暖雄厚,流转在周君之的四肢百骸,似乎也驱散了他的疲惫。然而人越是清醒,自己的心意也更加明显。爱人在侧又是久别重逢,即便两人沉默不语,暧昧的气氛却似乎已经油然而生。
“毓真。”周君之开口,声音有点小心翼翼的沙哑。
“嗯,我在。”沈毓真心跳轰鸣地回答。
“今晚,就在这里吧。在我屋里。”周君之靠在沈毓真的身上,听着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沉默的不说话的嗓子。
好一会儿,像是经过了悠久的心理斗争,沈毓真才终于紧着嗓子,应了一声“好”。随后,他才微微侧过头去,在周君之的发上落下一个吻。
一个浸染了桂花香气的吻。

第七十五章
周君之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五六岁的崔知明委屈地看着他。小小的孩子眼睛里滚着眼泪珠子,声嘶力竭地说不要抛下他。周君之心疼地转身想要去抱他,可下一秒,孩子手里多了一把匕首,眼见就要刺中他。
周君之心惊胆战,又看着梦里的人,觉得他什么都是陌生的。他听着这个孩子对他的咒骂,那些恶毒的言语不堪入耳。可骂着骂着,崔知明的身体又像是松动的土壤一样一块块崩塌了。
成堆的土壤自然再说不出咒骂的话语,周君之沉默地看着这堆沉默的土,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于是神思清明的一瞬间,他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
晨光微微,仿佛还带着露水的清亮。外面的窗台上落下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转着小脑袋小心翼翼打量着室内的一切。桌案上,凌乱堆放着他与沈毓真来往的书信,那是昨晚来不及收拾的结果。
而在他的这张大床上,身边却已是冷冷清清,唯有外面院子里长剑破空的声音,昭示另一个人的存在。
周君之有一瞬间的错愕,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一碰就碎的美梦。昨晚的记忆明明还那么鲜活,他甚至还记得沈毓真的体温和律动,记得他的吻和他的手指。他还记得他们情不知所起的荒唐,记得身体被打开时的羞耻,记得情动时抓伤了对方的肩膀。他还记得那双灼热的眼睛,那般炽热与含情脉脉,仿佛要将自己灼伤。
可眼前的床畔,却似乎并没有另一个人的温度,只有那凌乱的床单,似乎在极力说明一切的真实。
周君之小心翼翼去舒展床单上的褶皱,他有些迷蒙,一时间又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只是这一伸手,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手腕上几道交错的红痕。
令人羞耻的证据如此清晰,周君之几乎被手腕的红痕烫到了眼睛,光是想一想,他整张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窗台上的鸟雀似乎被什么惊飞,院子里忽而传来一声收鞘剑声,紧接着是沈毓真有些惶恐的惊呼,唤了一声“观主……”
尚在屋中的周君之一惊,回笼的思绪顿时让他有一种宛如少年时逃课被抓的负罪感。可他身上暧昧的痕迹又那样多,再加上衣冠凌乱,别说出去见师父,就是见旁人都实在失礼。一时的不安,让周君之只能胡乱收拾了一下,忙不迭想要下床去迎。
然而南宫玉却似乎并没有在意周君之的缺席与失礼,他甚至并没有想要进屋探究的意思,见到了外面院子中的沈毓真,便低声问道:“君之还在睡着?”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南宫玉这样一问,屋里的周君之顿时浑身一僵。刚刚的不安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自暴自弃式的心安理得。他不再收拾自己的仪容,而是干脆静静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交谈声。
沈毓真显然也意识到他们的观主看出了什么,他噎了半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老实答了一声“是”,只是这声音听起来,还颇有些心虚。
南宫玉也并不在意沈毓真这心虚的回答到底是在心虚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反而笑了笑,欣慰般道:“前几日实在仓促,进来乾元观又人手不足,玄教与红莲教的事情又不能不管,因此也没有来得及照顾你的事情。好在君之还惦念着你,如今你也回了乾元观,一切都还适应?”
南宫玉这样亲自前来嘘寒问暖实在少见,沈毓真自然有些惶恐起来,慌忙道:“承蒙观主关照,一切都好。”
沈毓真刚刚还在院中练剑,向来这个一切都好并非虚言。南宫玉不免笑了笑,又道:“君之呢?”他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沈毓真不敢隐瞒,道:“师兄还在屋里睡着。”周君之这些日子太过操劳,昨晚两人又忍不住放纵,睡到日上三竿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南宫玉瞧着沈毓真说得有些小心,不免觉得他过于拘谨了,像是安慰他一般似的,道:“无妨,你能回来已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既然君之还未起身,便先不用叫他了,我有几件事同你说。”
南宫玉这次来,居然不是来找周君之,而是来找沈毓真的。屋里的周君之一愣,心中却忽然有些惶恐起来。他知道此时自己再出去便不太合适了,因此只能望向窗外,希冀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可是门窗却阻拦了他的视线,只有声音穿透了过来。
沈毓真显然也没有料到南宫玉这次是来找自己的,他有些惊愕,却还是恭敬道:“弟子惶恐,请观主明说。”
看着沈毓真依旧知礼地态度,南宫玉也不免舒了口气,道:“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问明白你自己的意思。我刚刚看你练剑,虽有乾元观的武学基础,但绝大部分招式套路,显然已同乾元观武学有不同。想这四年来,你在山下修行不少。以你现在的武学造诣,再过几年,或可做到真正的开宗立派。”
“你的根基不错,如今又有新武学在身,即便如今回到乾元观,恐怕与乾元观的修行也不大合适。我知道你对君之的心意,此次回来,当也是放心不下君之吧。可待到事情处理结束,你是选择留下来,还是继续下山修行?”
南宫玉的问题很是直白,直白到在屋中听着的周君之,都觉得心口抽痛。
正如南宫玉所说,沈毓真此次回来,恐怕就是担心周君之的安危。而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昨晚的记忆又太美好,导致周君之并没有时间去想接下来的事情,也并不想承认这就是一场抓不住的美梦。
而南宫玉显然已经看清了一切,他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因而哪怕现实再如何残忍,他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要自己的弟子,再重蹈覆辙。
他这样直白的问题,显然也让沈毓真有些猝不及防。似乎他并没有明白南宫玉为什么会这样说,年轻的弟子惶恐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极力争辩解释道:“弟子惶恐。还请观主莫要这样想!弟子虽在山下悟得新学,可自始至终依旧认为自己是乾元观的一份子。弟子对大师兄的心意始终不变!如今弟子既然已回到了观内,又怎么还会有再下山的想法!即便再度下山修行,弟子也会以乾元观弟子的身份修行!绝不会抛弃乾元观,更不会抛弃师兄!”
沈毓真显然很担心自己被南宫玉误会,更担心自己被扣上什么抛弃师门的帽子。他急切地剖白着自己的心意,字字铮铮,显然并非虚言。
或许是因为沈毓真此言很是铿锵,落在周君之耳朵里,倒是让他心安不少。只是南宫玉却似乎还在考验,道:“天下武林,谁不希望自己是开山创派的鼻祖。你如今回到乾元观中,恐怕比那些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修行起来更加艰难。如若不慎,甚至可能就此在乾元观中埋没,你所参悟的武学,也会终究荒废。即便有如此结局,你也心甘情愿吗?”
沈毓真斩钉截铁,道:“弟子甘愿!弟子不求做什么名留青史的大侠,弟子如今有想要守护之人。弟子所学武学,亦是为此。”
沈毓真的心思显然并没有动摇,这让南宫玉沉默了一会儿,却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好!沈毓真,你要记得你今日的回答!倘若你有半分辜负——”
“弟子绝对遭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沈毓真甚至还发了毒誓,这让南宫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他这次笑得不敢太大声也不敢太放肆,只是低低笑了笑,含笑让沈毓真起了身。
沈毓真还陷在南宫玉的问题里,他脸上紧绷着,似乎生怕南宫玉再发难起来。然而南宫玉笑够了,却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既然如此,也正好说说下一件事。”
“你跟君之的关系。”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的周君之顿时觉得脸上一烫,仿佛昨晚的荒唐已经全被南宫玉看穿了一样,他恨不得现在就滚回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然而好奇心却又让他屏气凝神,丝毫不差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沈毓真显然也没有料到南宫玉会忽然提起这个。年轻人一时间有些慌张起来,全没有了刚才发毒誓的笃定,甚至一时间全身都不协调了起来,即便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抓耳挠腮的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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