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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石榴煮酒)


而这女人的反应却很快,她很快发现了周君之并不敢伤她,当即趁着周君之心软之际,转身便从寝殿早已碎烂的门窗冲了出去。随着一声破碎的钝响,殿外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女人露出一点劫后余生的欣喜来,但是很快,这份欣喜被屋顶的声音打破了。
“哎,我就知道师兄不肯杀你。”
沈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折返了回来,他身上的衣裳虽然有些被撕破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虽然也有些猫的抓痕,但他整个人看起来还很精神,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般看着女人笑。
这种悠闲的模样,让女人反而更加恐惧,她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声,却并未留恋,后退两步,转身便跑。
沈毓真哪里会放过她,当即从屋顶跳下去追,同时,他手中的长剑也毫不留情冲女人刺了过去。这长剑带着滚滚杀气,显然并没有想要留下对方的性命。
而就在夺命的瞬间,周君之的声音却焦急传来,喝止道:“毓真!剑下留人!要抓活口!”
这一声显然打乱了沈毓真的节奏,他眸中一敛,手中剑锋猛然一偏,只听当啷一声响,剑锋寒光似乎割破了什么,伴随着女人一声低低的哀鸣,一串鲜红随着血液一同洒在了地上。
女人的手臂被刺伤了,鲜血同红绸混在了一起。
周君之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这种感觉让他怔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的时间里,一个黑衣人却不知从何处倏然出现在了女人的身后。
他将受伤的女人一把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快速从怀中摸出一个烟雾弹来。沈毓真心下一紧,当即明白这是什么,他吼了一声“别跑”,冲过去的瞬间,那黑衣人的烟雾弹也已经砸在了地上。
嘭然一声,沈毓真冲进一片烟雾中,当即什么都看不清了。
“沈师弟?!沈师弟!”周君之慌忙追上前去。这烟雾弹来得快,散得也快,等周君之追上前去的时候,便只听见沈毓真一串绵长的咳嗽声。而四周又哪里还有什么红衣女人和黑衣人的身影,他们恐怕早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可恶……咳咳——”
沈毓真咬牙切齿,手中的长剑像是泄愤似的杵在了地上。
虽说并未抓到活口,可这种江湖之事本就有赢有输,不过都是寻常事,沈毓真这般气恼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少年意气了。
周君之知道他心中的不甘,虽有些失落却还是走上前来,拍了拍他身上落下的烟尘,一边安慰起来,道:“跑便跑了,左右不过是宫里的人,我们已经伤了他们,留下了些证据,重新抓便是。”说着,他的手却又不自觉放在了沈毓真的脸上。
沈毓真一怔,从刚刚的懊恼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周君之的手指正在自己脸上,在那些猫抓伤的地方摩挲。他像是在擦拭血迹,又像是在安抚伤口的疼痛,可周君之并不知道,这些细小的伤口此时已经不流血了,甚至连疼痛都没有多少了。
反而是周君之的抚摸,刺痒又酥麻,让沈毓真不由抽了抽鼻子。
“伤药便不该还我。”周君之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沈毓真沉了沉,并没有点出周君之的不妥来,道:“既然如此,师兄不如再多给一些吧。”
这话引得周君之笑了笑,但眨眼却像是才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又无措地收回了手,红了耳根的转过头去,看着地上落下的那片红色。
知道周君之心中所想,沈毓真也并不拆穿他,顺着周君之的动作看着地上的东西。那里有一片血迹,而在血泊之中,还有一件沈毓真瞧着眼熟的东西。
“是这个?”沈毓真有些惊讶。他并不上手去拿,而是用剑锋拨动了一番。
血泊中的红色串珠滚动起来,带着冰冷的红色血光,在暗夜中发亮。
“我见过这个。”沈毓真道,“淑妃的一个宫女手上,有这个东西。”

淑妃的宫女手上有这个东西,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周君之看着地上破碎的手串,脸色沉了沉,半晌开口道:“沈师弟可是要慎言,这手串可并非什么好东西,这是红莲教的象征。”
沈毓真眸色一凛,明白周君之的意思。淑妃在这件事中本就逃不开干系,两人此前也已怀疑是红莲教从中作梗,眼下物证在此,便已说明宫中仍有红莲教的余孽未除,淑妃与红莲教的关系,恐怕也会更令人起疑。
只是,这恐怕并非周君之与沈毓真想要看到的结果。
看着地上破碎的手串,沈毓真脸色阴沉,道:“我并不相信淑妃娘娘跟红莲教有勾结,娘娘是被人陷害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几句话的交情,沈毓真对淑妃却似乎有些非同寻常的信任。
到底是皇宫中的可怜人,谁又会相信可怜人真的有可恨之处呢。周君之似是理解沈毓真的心情,他并未说什么,也并未去拾那破碎的手串,而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去,道:“这宫中的恩恩怨怨,你我又怎么能明白,怎么说得清呢。”
沈毓真微微一怔,似乎没太明白周君之为何作此感言,余光里瞥见周君之往寝殿的方向去了,自己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这寝殿如今已经门窗破败,四敞大开的模样,倒是同这颓圮的朝华阁很是协调了。只是沈毓真并未去过这寝殿内,如今跟着周君之来到这寝殿内,瞧见角落中狰狞的佛龛,倒也是吃了一惊。
周君之瞧着那猫面阎罗,神色颇有些冰冷,口气却淡淡道:“这是红莲教信奉的邪神,他们管它叫煞母菩萨,一切祈愿皆可实现。刚刚就是在这里,某亲耳听见那个教徒在诅咒贵妃。”
周君之说得平静,但沈毓真听着却像是心中冒火似的,以至于他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眼底窜出了怒不可遏一般的火苗。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尊邪神,却仿佛同它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也未等周君之的话说完,他提剑便往那尊邪神面前去。
周君之瞧着他那明晃晃的剑,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忙不迭一把拉住他,阻了一声道:“沈师弟,不可如此。”
沈毓真却仿佛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即便被周君之拉着,也不管不顾,怒道:“这种腌臜玩意留着它做什么?留着它来祸害更多的人吗?我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这东西劈个粉碎!”
沈毓真有如此心意自然是好的,只不过眼下却实在并不合适。眼看着沈毓真挣扎更盛,周君之不得不更用力地来阻拦他,甚至不得已按住他的肩膀,冷静道:“沈师弟,此为证据,也是信物。我们如今失手让他们跑掉了,可他们留在这里的东西已经被发现,如果我们就此毁掉了它们,恐怕便是斩去了宫中那些红莲教余党的马脚,想要再抓住他们,便更加困难了。”
“余党不除,淑妃的冤屈又该如何化解呢。”
听着周君之有理有据的劝解,沈毓真也似乎从刚刚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只是他看着这邪神像的表情多有不甘,虽然不能真正动手,他还是想用眼神将这邪神像大卸八块。
缓了好半晌,沈毓真才终于吐了一口气,算是冷静了下来。可他一旦冷静下来,脸上的表情又显得有些懊恼。他回身看着神色还颇有些担忧的周君之,当即定了定神,行礼告道:“多谢师兄阻拦,是我太冲动了。”
看着沈毓真如此模样,周君之心中不免又是一暖,扶了扶他,道:“无妨,红莲教谋财害命,向来是朝廷和江湖之大敌。乾元观作为国教,铲除此教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沈师弟有此心思,也不枉为我乾元观弟子。”
这话本是赞扬,沈毓真听着脸上却又有些失望似的,他浅浅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开口,道:“只是因为我也是乾元观的弟子,只是因为红莲教是邪教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周君之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迷糊起来。他有些狐疑,不大明白沈毓真这话的意思,但沈毓真又像是此前一般,对于自己这种难以理解甚至莫名其妙的话并不加以解释。他只是露出一点小小的失落的表情,像是讨赏的孩子没有吃到糖一样。但转而,这种小表情也消失了,他反而换上了一副正经的面孔,道:“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问题又抛给周君之了。周君之还在琢磨刚刚沈毓真话中的意思,猛然听着沈毓真正经下来,心中一时间还未绕过弯。他忙不迭抬头去瞧着沈毓真的表情,瞧着他眼中灼灼的光,脸上顿时有些烫着了似的。
“咳——”他忽然有些无措地咳了一声,脑子转的飞快,又道:“外面那位先生应该还在等着我们,你去将那位先生叫进来吧,我会同他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沈毓真明了,应了一声便依着周君之的意思去外面叫人了。眼下这朝华阁中没有猫也没有红莲教教徒,只是个废弃的旧宫殿,还是安全的很。
只不过沈毓真这一走,这寝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冷清的夜色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未曾散去的香,落在周君之的身上,却又被他皮肤上灼热的温度烧化了似的。半晌,在听不见周遭有一丁点声音后,周君之将通红的脸埋在了双手里。
好难为情……
周君之这么想着,却又忍不住发笑起来,一时间,他却又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沈毓真,又或者是在笑他们两个人。
不过很快,他便收拾好了这种情绪,拍了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重新抬起眸子,看着面前这尊猫面阎罗。
寂静的朝华阁寝殿内,只有这一人一像在对视。
那张牙舞爪的猫面阎罗,像是彼岸那边的鬼魅,带着摄人心魄一般的力量,让人有一种恍惚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周君之不住眯起眼睛来,似乎想要探究些什么。而就在他审视一般注视着邪神像的时候,却恍惚像是看到邪神像底座的红莲像是烧着了一般冒出火光来。
一瞬间他仿佛又沉入了那个梦里,自己穿着诡异的红衣,站在烈火的大殿上被人们喊打喊杀。而同梦境中不同的是,这一次,对他举起刀剑的不是那些被愤怒包裹的侠士,而是这尊面目狰狞的猫面阎罗。
陌生又诡异的感觉让周君之觉得有些窒息,而就在几个眨眼之间,这眼前的幻象,被沈毓真的声音打破了。
“大师兄?!”
沈毓真急切的声音传来,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也扶住了自己。
“大师兄?怎么了?”沈毓真关怀地看着怀中的周君之,即便此刻的周君之绷直了腰板看着神色如常,沈毓真也能感觉到,这落在自己身上的脊背,是带着微微颤抖的。这是一种对于未知的震撼和恐惧,这让周君之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沈毓真看着周君之这般模样,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愤怒。转而,他怒火中烧地看向那尊邪神像,手中的剑握紧了,好像随时都能挥出去将这邪神像劈个稀烂似的。
但好在周君之很快恢复了过来,在沈毓真宽厚的怀抱中,冷静下来的他不动声色地按住沈毓真剑拔弩张的手,只是平静道:“沈师弟,我无事。那位先生来了吗?”
此刻那绿衣内侍已跟着沈毓真来到了寝殿外,他的脸色还是白的像纸,双股打颤却努力站稳。约莫是过于恐慌,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沈毓真与周君之亲昵的模样,听见周君之说话,也只是努力克制着哆嗦的模样,勉力行礼。
周君之自然知道他并不是胆大之人,此刻还能站着跟进来,显然已是到了极限。不忍心再看着这小内侍受惊,周君之便定了定神,长话短说将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同这绿衣内侍讲了。
绿衣内侍虽然惊恐,但听着周君之说的时候,还是睁大了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不放过一个细节。在看到寝殿中的邪神像,以及一边地上的血迹和破碎的水晶手串的时候,绿衣内侍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明白了这件事的严肃性。
“所以,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暂且不要让大人继续追查吗?”绿衣内侍似乎有些不解,在他看来,并未乘胜追击,显然便是给对方机会。
周君之摇了摇头。这绿衣内侍便不禁皱眉,又道:“两位道长奉旨而来,如今已经追查出邪教的下落,如此安排,岂不会让人误会两位道长吗?”他显然对周君之与沈毓真的安排有些不服。
沈毓真刚刚也听了周君之的打算和安排,相比起绿衣内侍,他并没有多少怨言。听见绿衣内侍的抱怨,他不免道:“先生也应知道打草惊蛇的道理,大师兄如此安排,便是免得打草惊蛇。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若是能抓住这幕后之人,我们受的一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着沈毓真都这么说,绿衣内侍脸上的表情才缓了缓。半晌,他像是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向二人行礼道:“既然如此,两位道长便随我来吧,我会将这件事同崔大人说明白的。”
溏淉篜里

清晨刚过,阳光驱散了皇宫中的阴霾,昨夜发生的事情便悄无声息的在皇宫中传开了。
说是请来的乾元观的道长办事不力,不仅没能解决事情,反而还把久病的淑妃娘娘惹得恼怒。这让崔给事大发雷霆,天还没亮就把那两位道长赶了出去。
又有人说,这两位道长不知道在废弃的朝华阁里发现了什么。约莫是什么前朝秘事,崔给事为了掩人口舌,才把人赶出去的。
宫里人成百上千,这事情传着传着便出来不少个版本,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但将两位道长赶出宫去,却是守门侍卫亲眼所见的。
那说淑妃为什么会恼怒?不知道;又说朝华阁里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崔给事要不要另外寻人再处理宫里的事情?还是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传言却是越来越邪乎。不过中午,甚至还有了乾元观的道长对淑妃的宫女动手动脚的版本,听着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可到底这也不过是宫中奴婢们的下饭八卦罢了,过了午吃了饭,便也跟着饭菜进了肚子消化了个干净。等着下午的阳光一晒,说闲话的也打了蔫,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便也像是无根的风似的,一吹便散了。
等太阳落了山,昨夜发生的事情,便已经像是隔着三秋似的遥远了。
废弃的朝华阁,是无人打理的,不管是落在地上的锁,还是残破了门窗的寝殿,都是风中的残垣断壁,呜咽诉说着前朝的凄苦。今夜,怕是连野猫都不会来凭吊它的不幸了。而偏偏就是在这样月上枝头的寂静里,角落中的砖墙松动了,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她依旧是昨晚的那身装扮,一段红绸将她从头到脚都罩着,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警惕又小心地在朝华阁中巡视了一圈。
她已经吃过亏了,昨晚受伤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今天她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白日里强忍疼痛,染血的纱布换了好多回,换下来的纱布也被她偷偷烧掉了。她如此小心谨慎,什么宫中传闻都听了,就是为了确认朝华阁中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别的说法。
可那些传闻越是离谱,她的心中越是不安。
两位道长确实被赶出了皇宫没错,可他们似乎并没有将煞面菩萨的事情说出来。又或者说,他们只是以为那是普通的邪教,因为失手的愤怒而将神像砸毁了……可那是乾元观的道长,红莲教教主还锁在乾元观的秘境里,他们怎么会对红莲教不熟悉呢?
这最应该出现的事情,此刻却无人提起,像是朝华阁从来不是什么红莲教在宫中的秘密基地一般。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不安,以至于待到夜深人静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哪怕手臂剧痛,也要重新潜入朝华阁看个究竟。
更何况,她的水晶手串也掉在了这里。
手串是她必须捡回的信物,是身份的象征。神像被毁了,他们可以再建个新的,手串没有了,她可能会丢掉性命。
信仰与性命,她都不想丢掉。
当然她也想过,这会不会是乾元观引蛇出洞的做法。可那些侍卫说得信誓旦旦,各个宫门今天也再没有乾元观道长出入的其他记录。这宫墙万丈,他们如何能逃过侍卫们的眼睛飞进来呢?更何况这只是昨夜发生的事情,乾元观就算想要引蛇出洞,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这么快就回回到朝华阁来。
……大概如此吧。
她心中不安,又是祈祷,向煞面菩萨连连祈求,在确认了朝华阁中确实空无一人后,才终于快速往寝殿的方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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