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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江月白被折腾得略有不耐,字正腔圆地重复:“我只把他当做徒弟。”
话音刚落,背后便响起了脚步声。
“师尊,”穆离渊轻声说,“徒儿来迟了。”
江月白动作一僵,侧眸看了萧玉洺一眼。
萧玉洺满脸无辜地对视,心里在想:让你也尝尝被误会的滋味。
“别站在外边了。”江月白调整了表情,指了指身侧的座位,温声道,“进来坐吧。”
穆离渊走上台亭前阶,坐在了江月白身侧。
三人围桌而坐,终于有了些晚宴的意味。
“难得啊!乱世之中,难得有这样安适的春月夜,良辰美景,旧友新朋,来!”萧玉洺举杯,“我先敬二位!”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展示空杯。
穆离渊要去取杯倒酒,江月白问:“你会喝酒么。”
“没试过,”穆离渊小声回答,“应该可以的。”
“都是大男人,怎么不会喝酒!”萧玉洺对江月白说,“你这问题不是侮辱人吗?”
“他没喝过,还是别让他试了。”江月白直接拿过了穆离渊面前的酒杯,“我代他喝。”
萧玉洺干笑一下:“你挺会宠人。”
“师尊一向如此,对所有人......”穆离渊说,“都很好。”
“对!说得没错。”萧玉洺夹了口菜,“对一个人好,那是图谋不轨,对所有人好,那才叫真正的好人。哎,这豆腐不错,”萧玉洺筷子尖虚虚点了一个盘子,“你们尝尝。”
“你师尊就是个好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评价,不论男女。”萧玉洺去尝下一道菜,“以前青崖山上有个姑娘,是老掌门爱女,叫芸玥,那芸玥仙子可是美得倾倒众生,她过生辰的时候,全山的男弟子都去送礼物,芸玥喜欢作画赏画,他们想讨仙子开心,可着各种名画使劲送,你师尊就与众不同,他......”
江月白清了下嗓子。
“他送的礼物和别人都不一样。”萧玉洺好似没听见有人清嗓,仍在说,“他居然给人家送了......”
江月白开始用力咳嗽。
“哎呦,你看,瞧瞧,让你连喝两杯酒。”萧玉洺面露关切,“这是呛住了吧?”
江月白这下是真呛住了,以袖掩口,微咳着说:“别边吃菜边说话,小心噎着。”
“嘶,有道理。”萧玉洺皱眉,满脸正经放下了筷子,“那我专心说,不吃了。”
江月白:“......”
他刚想再暗示,站在一旁的空山忍不住好奇:“所以阁主到底送了什么啊?”
“他啊,他送人家一把玄铁重剑!”萧玉洺笑出了声,“八十多斤重!普通小弟子得俩人扛!他居然送给人一盈盈细腰纤纤玉指的姑娘家!”
“我当时就嘲笑了他一通,说芸玥看到这礼物保准得给退回来!结果,”萧玉洺叹了口气,“结果这把剑,居然是当年芸玥最喜欢的一样礼物。”
空山挠挠头:“为什么啊?”
“芸玥仙子说,送画,再名贵再漂亮,不过是摸准性情投人所好。”萧玉洺说此话时语调也深情款款,似在模仿当年佳人所言,“然而爱剑之人送剑,是愿将珍爱相赠,才是真正珍贵的礼物。”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们阁主清新脱俗,她很喜欢。”萧玉洺解释分析,“有可能是她本来就喜欢你们阁主,所以哪怕你们阁主送一块泥巴她也能看出别样用心来。也有可能是你们阁主当真别有用心,故意装得清新脱俗惹她注意。”萧玉洺看了一眼脸色已经差到极致的江月白,“往事旧情到底如何,只有当事人心里知晓咯。”
江月白说:“根据我的记录,当时只是有人告知我她过生辰,我才临时找了东西相赠。”
萧玉洺俯身歪头:“那你完全可以不送。”
江月白抬眼:“她父亲教我疗愈之术,有恩有谊。”
萧玉洺挑眉:“可你是风云人物,她是倾城之姿,你们一举一动都惹眼,你还偏送她非常之礼物,定是刻意撩拨。”
江月白:“我......”
“你?”萧玉洺瞟了眼穆离渊的表情,又看回江月白,“继续狡辩啊。这还只是你千百风流韵事中的小小一桩而已,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气氛寂静一瞬。
“师尊风华绝世,有些风流情债也不稀奇。”穆离渊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信手轻言便能打动旁人,这是学不来的本事,弟子很羡慕。”
“你可别和他学,这是坏毛病,说到须得做到,到处留情却不负责任,那是害人。”萧玉洺提起酒壶添酒,“你师尊总是给别人承诺很多,哄得别人感恩戴德,结果他自己转头就忘,我当年想放弃修行的时候,你师尊还哄我说我将来能做与他一道拯救苍生的强者,我靠着那个信念继续修炼,然而现在他却不认......”
“少说几句。”江月白低声打断了他,“喝你的酒。”
“好好,喝酒、喝酒。”萧玉洺很听话地给自己又满一杯,嘬了一口,“说到喝酒,你师尊真是我见过酒量最好的人,千杯不倒......哎,好像也不是,他还是喝醉过的,三百年前明衍山大战,围剿上古妖兽,不少修士身困幻境,你师尊一个人独闯醉仙窟救人,醉仙窟里毒雾胜烈酒,修为再高的人进去也昏昏沉沉神志不清,更何况那是心魔幻境,每救一个人就要去对方心魔梦里走一遭,定力不高的就一起出不来了,你师尊为了隐藏身份一直自封灵脉,可是眼看着要死人,他只能就那么进去了,顶着烈酒毒雾在幻境里待了十天十夜,救出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浑身都湿透了,出了醉仙窟就撑不住了,那是我头一次见你师尊醉酒,衣衫散乱湿汗淋漓,我碰都不敢碰,太冒犯了,对了,”萧玉洺说到此处,转头看向故事的主角,“还好你救的那个洛锦是个知恩图报的,寸步不离照顾,人家可是用刀的强者,为了你屈尊放下身段,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什么?”
江月白沉着脸一言不发,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乎已经放弃了阻止这个人发疯。
“心魔幻境里谁知道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啊,你说是不是?”萧玉洺见江月白无视自己,转向穆离渊诉说,“你师尊在别人梦魇里救人,不得配合那些人做这做那?满足了对方欲|望才能救人出来是不?他是清醒着的,可那些人不是,这一救,对那些人来说他就是梦中情人、天降神明、白月光、心头血!我合理怀疑他和那些人发生过什么,不然为什么后来那些人一直对你师尊纠缠不休紧追不舍,尤其那个洛锦,非要做你师尊的道侣,你师尊没答应,对方也是个烈脾气,再不与你师尊来往,几十年后洛锦作为刀圣渡劫突破,万人围观,洛锦却功亏一篑又入了心魔,是你师尊硬闯雷劫去救的......”
穆离渊沉默听着,忽然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
江月白伸手要去拦他,穆离渊已经一饮而尽了。
“洛锦的心魔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你师尊闯进雷劫就施了隔绝屏障挡了。”萧玉洺醉意泛上来,脸颊有些微红,“大家明白你师尊不想让刀圣羞于见人的心魔被万千围观者看见,看着是清清白白拔刀相助,可掺杂了点不可言说的感情就成了风花雪月了,替人受雷劫又替人守名声,那故事传得满城风雨,浪漫极了,连我都觉得浪漫。”
穆离渊再怎么大度也装不下去了,重重放下酒杯,转头看着江月白,语气僵硬:“师尊,他说的是真的吗。”
停了一会儿,江月白才回答:“我都忘了。”
这个回答比“是真的”还让穆离渊恼火,江月白要是回答了“是”,他还能追问前因后果、追问他们到底做过什么,可现在一句“全都忘了”,他什么也不能问了。
“当然是真的啊!不过这还不算你师尊做过的最浪漫的事,”萧玉洺拉着椅子凑近了些,“还有更浪漫的,我和你讲......”
“萧玉洺,”江月白道,“我是来请你喝酒的,不是来听你说书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不再说了......”见江月白这次真的动了怒,萧玉洺赶忙笑着举杯,“喝酒!咱们不醉不休......”
穆离渊猛地站起了身!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
穆离渊放在桌边的手握成了拳,垂眼深吸了口气:“......弟子酒量不好,喝多了怕是会发酒疯,打扰了二位兴致。师尊与故友相逢,诸多往事要叙,弟子也插不上话,就不继续陪着了。”
江月白知道他这话是在赌气,但心道走了也好,再坐下去不知道又会听到什么奇怪故事。
“夜间灯昏,我让空山送你。”江月白没留他,只嘱咐了句,“回去早些休息。”
穆离渊走了,萧玉洺也不说了,专心吃起了菜。
“怎么不继续讲了。”江月白抱臂靠在椅背。
“嗓子累了,歇歇。”萧玉洺吃了块糖蒸茄,赞不绝口夸奖了一番,见江月白依然冷冷瞧着自己,赔笑道,“我是看你失忆症严重,帮你回忆回忆旧时趣事,别误解我的好心。”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江月白嗓音里带着丝冷笑般的讽刺,“怎么,喜欢看我哄人是么。”
“你会哄吗?我真的很好奇。”萧玉洺不再装腔作势了,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我承认,最开始我是看不惯他,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人家长得不错,对你也挺深情,江月白,我很认真地和你说,你别把事做太绝了。”
早些时候萧玉洺私下里去见了那个人,当时他满怀敌意气势汹汹,想要好好气一气这个图谋不轨居心不正的人。
可在他轮番的羞辱挖苦嘲讽暗示之后,那人除了眼睛有点红之外,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生气表现,反而很恭敬卑微地恳请了他一件事。
“我有事想拜托衡风仙君。”
萧玉洺当时便愣住了,等听完对方所说,更是怔然恍惚,久不能言。
直到对方行了谢礼,就要转身离开,萧玉洺才从震惊不解里回过神,喊住了他:“你到底为了什么?”
沉默许久,那人只留下一句:
“只要师尊以后能继续开心自在就好了。”
“唉,这事要怎么说呢......”萧玉洺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江月白,继续道,“那个人可能确实对你撒了些谎,但撒谎的目的还是想讨点你的怜爱,在感情上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将来天劫要夺去你身边所有人的性命,到时候你真能舍得?”
江月白抿着茶水,听完轻笑了一声:“可以啊,当了掌门,学会教育人了。”
“你别总把我的话不当回事。”萧玉洺认真道,“我说真的,天劫不是小......”
“好了,我没兴趣把你力破天劫的志向再听一遍。”江月白放下杯子,“我说最后一遍,天劫之事,我不会管,至于你要怎么管,与我无关。”
江月白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没胃口了,你自己吃吧。”
......
夜间闷雷滚滚,随风砸下雨点,打得林叶作响。
山道石板路湿|了薄薄一层,道旁的值守弟子要上前为江月白打伞,江月白微微挥了下手,示意不用。
阴云遮月,暗夜无光。
走到岔路口时,江月白犹豫了一下,是去万卷斋还是回寝舍。
与书卷孤灯为伴,能得一夜好眠。
站了片刻,江月白还是转了个身,往寝舍方向走。
千百年无拘无束水云身,但偶尔,他这样的逍遥客也会愿意为几个人停一停。
涟波殿前,廊下灯火未熄。
江月白走上台阶、绕过回廊,靴子踏起的雨点飞溅衣摆,他在房门前脚步微停,收了伞,原地站了会儿,才缓缓推开房门。
残灯如豆,穆离渊正低着头写字,长睫微垂,落笔极稳,气氛安静。
但江月白看到满地都是写废揉搓的纸团。
“怎么还没睡。”江月白问。
穆离渊闻声,放笔起身,走到了近前。
“仙君怎么回来这里了。”他语气很温柔,但温柔里又掺着点别扭,“知己久未见,不陪着过夜吗?”
“朋友而已,安顿好了,不用陪着。”江月白解了披风搭在木架上,回过身,撞上了对方过分专注盯着他的视线。
“生气了?”江月白道。
“我哪有资格生气。”穆离渊说,“我不也只是朋友。”
江月白瞧着他。
“哦,不对,”穆离渊改口,“我只是徒弟。”
江月白说:“当然不是。”
“那我是什么。”穆离渊又靠近了一步。
“你是什么,”江月白后退了半步,弯腰捡起脚边的纸团,展开看了一眼,“你我不都很清楚吗。”
“我不清楚啊。”穆离渊握住了江月白的手,把那张纸重新揉成了团,他深吸口气,闻着江月白身上淡淡的酒味,“我等了仙君这么多年,还为仙君养着孩子,可仙君却处处防备我,甚至连介绍我时都遮遮掩掩,生怕别人误会,只有在无人的地方才脱我的衣服与我亲热,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讲礼数?”江月白轻声说,“什么场合做什么事。”
“说明仙君只是觉得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人还不错,所以不睡白不睡。”穆离渊说,“至于别的,仙君是一点都不愿意给,因为给的多了,还怕将来甩不掉了。”
“我有这么过分?”江月白淡淡说。
“有。”穆离渊说。
“你是听信了他人的胡言乱语。”江月白绕开身前人,在桌后坐了,“有些话不可全信。”
穆离渊转过身,手掌撑在桌沿,俯身时烛火随风微晃。
“不可全信。”他仔细盯着江月白的表情,“那就是说,有些是可信的,是吗。”
江月白不想跟他纠缠这些,翻了翻案上的纸页:“你在练字。”
穆离渊目光落在那些纸上,语气硬邦邦的:“写诗呢。”
“深夜写什么诗,”江月白随便看了几首,“有闲工夫不如多睡觉,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穆离渊把烛台移了个位置,跪下来,两手小臂上下交叠,下巴搁在手臂,抬眼看着桌对面的人:“如果师尊夜夜都来陪我,我就不用想了。”
“你别这样说话。”江月白道。
对方的姿势像是学堂里跪坐伏案的乖小孩,可说的话却像是刻意撩拨人的坏男子。
“冒犯到师尊了么。”穆离渊问。
“那倒没有。“江月白拿了手边另一本书,“我总觉得你在阴阳怪气。”
“我哪敢。”穆离渊说。
“嗯,”江月白翻开了书册,“这句也在。”
穆离渊不再说话了,埋头在手臂里,长发落了一桌子。
江月白把对方弄在书页上的长发拨开,又往后翻了一页,看着书上的诗句和配画,淡淡道:“做什么,不会是要伏案痛哭一场吧。”
穆离渊抬头,下半张脸还埋在手臂衣袖里,嗓音闷闷的:“师尊哄我一句,我就不哭了。”
“这是在威胁我么。”江月白放了书,敷衍地回了句,“怎么哄。”
“师尊告诉我,”穆离渊发丝被衣袖蹭得乱蓬蓬的,眸底隐约几道浅浅红丝,目光却极为专注认真地盯着江月白,“那个芸玥,还有那个洛锦,都和师尊是什么关系?”
江月白很久没说话,沉默须臾,叹出口气:“你多大了。”
这人总是纠缠这种幼稚无聊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吃醋赌气闹脾气,着实让江月白有点心烦。
“不知道,记不清了。”穆离渊听出了江月白的嘲讽和不耐烦,丧气地揉了揉头发,蹭乱的碎发落在脸侧,显得有些没精神,“相思成疾,日子过得孤苦,年年岁岁都是虚度,所以心智停留在少年时了吧。”
江月白看他这副样子又觉得无奈,伸手顺了一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替他绕到耳后别好,道:“我瞧你不像成疾的样子,心思弯弯绕绕,这双眼睛骗了多少人。”
“就骗过师尊一个,还失败了。”穆离渊手托着侧脸,说话蔫蔫的。
江月白忽然眉头一皱,拉过了他的手:“怎么回事?”
穆离渊的手背布满了细小的裂口,有的地方还渗着紫红的血丝。
穆离渊立刻抽回了手。
江月白也没再继续关心,只道:“有专门的弟子用洁衣符统一处理,不用你亲自洗,下回......”
他想说下回换个不会伤到自己的法子装可怜,但犹豫了下,还是断在了只可意会的地方。
“小圆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体内人魂虚弱,”穆离渊解释,“想要把他养大,必须以待人之道相待,吃人间五谷、穿粗布衣衫、用凡人常用的东西,少用法术刺激,他才能长成真正的人。”
江月白听了这一番说辞,没有追问,面上也没有什么太大波动:“辛苦了。明日我抽出一天时间,带你去游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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