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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朦胧见)


江月白道:“我记不得从前的事。”
洛锦抱着盒子, 挨着江月白坐下来:“萧玉洺说你有一本记录,上面记着所有和你有过旧情的人。”
“旧交情, ”江月白语调淡淡的, “不是旧情。”
洛锦侧过身, 右手搭在江月白的椅子后面:“能不能给我看看。”
江月白沉默了片刻, 语气很平和地道:“可以啊。”
洛锦微怔,没料到江月白答应得如此随意。
浅浅的银光顺着江月白放在桌边的手飘起,交错成几根起伏的银线,汇聚成一本书的模样。
江月白没说话,只抬了下手,示意他自己看。
洛锦犹疑了一瞬,伸手拿起了这本银色的册子。
他捏在手里,没有立刻打开:“这本记录,都有多少人看过。”
“不多。”江月白微垂着眼睫,没什么情绪,“两三个。”
“什么交情才能有看这个的资格?”洛锦手指缓缓摸过封面的字迹。
“没刻意衡量过,”江月白淡笑了一下,“随缘吧,有时候我想写下一件关于某人的事时,那个人恰好就在我身边。”
洛锦试想了下那个画面,心立刻拧着疼了一下,呼吸都不顺了。
他掐断那幅画面的思索,吸了口气:“你的那个小情人,他看过吗。”
“没有。”江月白说。
洛锦感觉呼吸稍微顺畅了些,胸口没那么疼了。
自己一个人当受害者很难受,多一个同病相怜的,这痛苦好像就分出去了几分。
他低头翻开这本册子。
每一页都只有寥寥数句。
他快速扫着,不敢细看,生怕又看到什么让他心口痛的东西。
可是又忍不住一页页继续往后翻。
最后合上册子的时候,他靠在椅背闭眼轻呼了口气,心跳还是乱的。
鬓角有细汗渗出来,手心的汗已经把纸页浸湿|了。
缓了很久,洛锦睁开眼:“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方才他看的时候紧张害怕,但又怀着一丝隐隐的期待,想看对方是怎样用寥寥数言描写自己的。
可是根本什么都没有。
“写进这本册子里不是什么好事,生离死别我才会动一动笔。”江月白说,“你不在里面,说明我离开你的时候,知道你往后余生会平安无事。”
江月白的嗓音很轻,语调平淡缓慢。
明明没什么语气的话,洛锦却听得心弦微颤,眼睛都微微酸了一下。
每一次他和随风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种感觉。
对方只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他却听出了很多种缱绻的意味。
洛锦忍不住,撑着椅子扶手倾身,在江月白侧脸吻了一下。
江月白想要站起身,洛锦伸手搂住了江月白的肩膀。
“这几天就像梦一样,”洛锦额头抵着江月白的侧脸,低声说,“我其实激动得想要昭告全天下、想要普天同庆、想要高喊着告诉每一个人......可我不敢,我怕我的高兴过头了,声音太大,把这场美梦惊醒了。”
江月白平稳的呼吸落在他发丝间。
他不知道江月白是在耐着性子等,还是在安静温柔地听。
也不想抬头去看。
“我以后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洛锦喃喃,“你相信我。”
* * *
中秋前夜。
傍晚时分蓝紫色的夜空挂着皎月,微风习习,吹得灯笼轻轻摇晃。
日月山庄的侍从们在洛锦的寝殿前来来回回忙碌着,摆放盆景摆件、悬挂红绸装饰......
穆离渊穿着普通弟子的衣服走过院前,停了一下。
抬眼看着晃动的红灯笼。
周围的侍从见到他,问道:“你是哪家的弟子?”
“我是......”穆离渊话音微顿一下,随意说了个门派,“赤霞山派的弟子,有事想见一见刀圣大人。”
门口的守卫道:“今日不行了,已经戌时了,刀圣大人与道侣在寝殿内休息,旁人不能去打扰。”
穆离渊心脏像是被重锤猛敲了一下,闷疼的瞬间有些上不来气。
他脱口而出:“不是明日才成婚吗,怎么今日就同住了。”
周围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都笑起来:“刀圣大人与随风仙君是道侣啊,道侣当然要同住啦,哪还真有等到大婚当夜的啊?而且明日刀圣大人还要主持中秋庆典和山河器开启仪式,肯定没空洞房呀!”
穆离渊缓缓点了点头,低声喃喃:“这样......”
周围的侍从们都继续忙碌自己手边事。
穆离渊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早先见洛锦的那日,他给了圆盒后,问洛锦日月山有没有萤火虫。
洛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最后告诉他夜晚的金玉仙林有很多。
夜色包裹,金玉仙林草木幽深枝叶茂密,照不进月光。
只有朦胧晦暗的金雾。
穆离渊行尸走肉一般慢吞吞向密林深处走,心里很乱,但又很空。
感觉双腿发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直到差点一脚踏空——
面前是巨大的深坑。
像一口墓穴。
穆离渊望着深坑。
忽然想要任凭自己坠下去。
他深吸了口气,极力想要让自己想些什么。
最后终于想到了。
他要给江月白做一盏萤火灯。
北辰仙君什么都不缺。
他送什么都没法让江月白惊喜。
只好送带着小时候回忆的礼物。
起码还能一厢情愿地留在童年。
穆离渊在金玉仙林折了树枝树叶,坐在深坑边缘缓缓编着......
这是他小时候做过很多次的东西,手法娴熟到不用经过思考手指就能流畅地进行下一个动作。
可是今夜他做得很慢。
树枝崩断了好几次,甚至还把手指腹扎出了血。
做好的萤火灯很漂亮。
几滴血渍像几朵点缀的小花。
穆离渊提着这盏灯回到了日月山庄洛锦的寝殿前。
夜深人静,到处都是死寂的漆黑,所有灯笼全都熄灭了。
只有他站在一小团萤火里。
僵站了一个时辰,他才终于动了动。
掐了个隐身诀,绕过结界,穿过庭院,走近了寝房。
房内灯未熄。
窗纸映着模糊的人影。
他这样在夜色里描绘过很多次江月白的身影。
这是最艰难的一次。
他的心上人有很多种模样,在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魅力。
那是一种复杂的感觉,蛊一样诱人深入,又雪一般冰凉让人不敢奢望。
从容淡漠的,若即若离的,冷冽与温柔交错的......
即便只是影子,也无比优美。
房中有极轻的耳语声。
穆离渊不敢凝神细听。只敢听自己错乱的呼吸和心跳。
仅仅是这样一墙之隔站着,就已经够残忍了。
他前些日子与江月白同睡过很多晚,但除了情难自禁地含吻江月白身体的各个地方,没舍得做过别的什么。
年少时幼稚的行为他不敢再重复,那时他只觉得占有求而不得之人的滋味让他疯癫又着迷,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即便爱欲难忍,他心里想的也只有怎么能让江月白开心舒服。
比如他此时此刻甚至在想:
洛锦到底有没有经验,会不会把江月白弄疼。刀圣性格那样焦躁,到底会不会有耐心多吻一吻,对他舍不得碰的人温和一些。
他就这样在屋外站了一夜。
天快亮时他提着不亮了的萤火灯,昏昏沉沉地停在金玉仙林里的熔灵深坑边。
浓郁聚集的金色雾气流转着光华,像一面不平整的镜子。
他看到自己的眼角和嘴角都是干涸的深红色痕迹。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了这样多血。

这是每年除新春外仙门最大的节日。
日月山庄本就红色装扮多, 挂上红绸红灯笼后,更是水天一色的大红喜庆。
两人在金玉仙林最蜿蜒细窄的一条小路上遇到了。
相顾无言一瞬后,穆离渊率先笑了笑:“这么重要的日子, 师尊怎么没穿喜庆些。”
“衣服不重要。”江月白道,“况且这里红色够多了, 不差这一件。”
穆离渊走近了几步。
停在距离江月白很近的对面。
江月白身上淡淡的冷香交缠在两人的呼吸里。
“师尊这些日怎么样......”穆离渊低声问, “还好吗。”
“很好啊。”江月白的嗓音很轻,因为轻而带着一丝迷人的微哑, “怎么这样问。”
穆离渊垂下眼睫,视线顺着江月白衣衫的弯曲抚过身体的线条, 又缓缓看上来, 对视着江月白的眼睛。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江月白轻微地挑了下眉。
“不是很好。”
这四个字似乎被有意放慢了,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可江月白脸上没有笑。
让穆离渊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听到江月白说不好, 穆离渊的心揪了起来。
“洛锦他......”心疼江月白的时候他顾不得再用模糊的词句遮掩了, “是太生涩还是太着急了。”
“生疏啊。”江月白语气很随意地说, “第一次做这种事, 难免紧张。”
见江月白口吻轻松地说这句话, 穆离渊的心放了下来——那应当没有让江月白不舒服。
可随即又开始绞着痛。
“紧张......正常......”心口作痛影响到了说话, 穆离渊努力压制着呼吸里的抖,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以后慢慢就好了......”
江月白瞧着他, 语气里有一丝慵懒随意的意味, 只回了一个字:“嗯。”
穆离渊低下了头。
他有点不敢再和江月白对视。
以前看着江月白的时候,他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翻来覆去地描摹。
现在却多看一眼都觉得心如刀割——这已经不再是“他的”江月白了。
“我......还有点事......”穆离渊向前走, 嗓音干涩, 和刀片划过一般, “先不陪师尊了......”
“去哪啊。”江月白语调很慢,微微侧过头,斜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别样的意味。
“我去检查一下......”穆离渊尽量快速地说,“检查一下保护山河器的结界。”
江月白没有说话。
只倒退着走了几步,停在了他的斜前方。
“昨晚你做的灯呢,”江月白的嗓音还是轻而缓,消磨时光一样拖着尾音,“怎么不给我。”
穆离渊猛地抬起头,表情是怔然的:“我......”
“你,”江月白重复了他这个字,缓缓说,“站了一夜累么,都听到什么了。”
“啊......”穆离渊回过神后连忙摇头,“我没、没有听,什么都没听到......”
虽然他现在很慌乱,但他没有撒谎。
他昨夜的确调钝了自己的五感,什么都不敢细听——他只是想一想就心痛得七窍流血,他怕真听到那些声音,他会全然崩溃。
江月白忽然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捏起来抬高了他的脸。
“傻小子。”轻声说了三个字。
很轻,却是咬牙切齿的口吻。
再加上手上用劲的力度。
几乎是教训的意味。
穆离渊一时呆呆的,不知这话什么意思。
“走吧,”江月白松开了他,口吻恢复了平静随和,“去中秋庆典。”
“我就不去了吧......”穆离渊小声说,“给洛锦的东西也已经给了,我怕再出现在他和师尊的成婚典礼上,他会不高兴......”
“成婚?”江月白表情很平淡,语气也很漠然,“我怎么不知道他要和我成婚。”
穆离渊一愣。
“整个日月山庄都在准备婚典......”他有些讶异,更多的是疑惑,“师尊......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他从没和我提过。”江月白语气很无所谓地回答,“我以为他是婚服穿上瘾了,时不时幼稚发疯,”江月白话音微停,侧眸瞟向穆离渊,“和某些人一样。”
穆离渊滚动着喉结,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缓缓涌动。
冲上头顶,又回落经脉。
他好像又找回了点温度。
“不想去庆典也行,我有别的事交给你办,”江月白拿出一块令牌,口吻微微带了点严肃正经,“昨晚我和洛锦熬了一夜,整理确认了前三批进入山河器的门派顺序和人员名单,第一批今晚就到,你用刀圣亲卫的身份去安排,今天这个日子不能出差错,洛锦要主持宴会,别人我不放心。”
“好......”穆离渊双手接过令牌,感觉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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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件珍宝,“好的,我马上去。”
他看着江月白,脸上是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开心,把话混乱地重复了好多遍:“我会办好的!我一定办好!”
江月白松了令牌的带子,瞧着他的表情,
轻而冷淡地说:
“下回与其隔着窗胡思乱想,不如直接进来找我实践一下,让我看看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有意思的,嗯?”
穆离渊脸颊“唰”得通红滚烫,浑身一热。
等再回神时,江月白已经走远了。
......
日月山外,按名册顺序排列的前几门派带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停在山脚下。
成千上万人围山安营扎寨,只有各家掌门先行进了日月山庄。
日月湖边设席备酒,场面不输仙门庆典。
洛锦没有如同往年一般远远坐在高亭,而是与诸位掌门同坐一桌。
仿佛只是寻常家宴。
“北辰仙君托梦于我,谆谆教诲不敢违背。”洛锦倒酒,拿起酒杯,说了一番很漂亮圆满的祝语,“感恩诸位深明大义,愿此劫过后,天下海晏河清,人间岁岁太平。”
话音落时,桌桌皆全部站起,举杯相应。
这次中秋宴不同往常,没有任何繁文缛节规矩礼仪。
席间有人谈到趣事开怀大笑,洛锦也没有制止,反而跟着笑笑。
一种肆意放纵在酒气中生长弥漫着,仿佛一种默认的劫前狂欢。
“大道于肩,舍我其谁......”一老者叹道,“北辰仙君亲手刻在沧澜雪山的八字,我等从小默背,如今三界有难,我等若心怀私心,愧对先辈。”
微醺的醉意像一个引子,远处百姓们期待的议论和欢呼是四处燃烧的火苗,某一瞬间仿佛把那些记忆深处遥远的、模糊的少年壮志点燃了,旧时幼稚的字字句句在醉酒里褪去了幼稚,变得几分沧桑。
“没错。”洛锦听了这醉话,仍然只是笑笑,“前些日的武宴是历劫前的考验,各位道心坚毅,来日定能飞升上界。”
彩绸红缎拉开,钟鼓喜乐齐鸣。
彩线串起的排排红灯笼随着乐声摇晃,都是红色,贴着中秋月圆的灯笼与贴着囍字的灯笼混在一起,在喧嚣夜色里分不清字迹。
洛锦放下酒杯,起身离席。
“今日借这个良辰吉日,诸位仙门尊者见证,圆我多年一个夙愿。”洛锦走到红晕中,一身金丝凤凰的大红喜服完完全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我想与我的爱人补办一场婚礼。”
寂静一瞬后,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逐渐热烈起来,所有人都贺喜道:“好,好事成双啊!”
有人问道:“刀圣大人可是要为那位随风道友补办婚礼?”
洛锦只笑不语。
他独自在红绸的尽头坐了,端起了桌上唯一的酒杯。
“这片庆典胜地,名为金玉仙林,林中有一熔灵深坑,能熔炼生灵,汇集成滋养新天地的精华,”洛锦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说着,“新天地不大,荒无人烟,资源匮乏,只有用一部分人做养料,才能让另一部分人在新天地里好好地活下去。”
人群死寂,所有视线都盯着洛锦,不解何意。
“但现在,没有人做养料,山河器内是一片荒芜。外面成千上万的百姓都在山脚下满怀期望地等着,等着进入这个庇护所,”洛锦缓缓说着,“里面是庇护所,也是杀戮场,没有资源意味着要互相残杀,意味着要在弱肉强食中重建一种崭新的秩序,也许在那个世界里,不再以水草粮食为生,而是以人血人肉为生。这很残忍,可比起天劫降临三界覆灭来说,已经很仁慈。”
“沧澜门先辈的遗志是公平、是道义,没有人应该给别人做养料与垫脚石,所有人都有去这个险地闯一闯的资格。”
陆续有人出声附和:
“说得没错,众生平等,不该有人去做养料!”
“哪怕到了新世界真要互相残杀,那也是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和被迫送死不同!”
“刀圣高义,求生的机会分给众人,往后的事自有造化......”
湖面上钟声响起,悠扬辽远,回荡着层叠的余音。
传送通道缓缓开启,第一批进入山河器的百姓已经在各家修士与日月山庄守卫的带领下,陆续到了金玉仙林外。
透过层层密林隐约传来些脚步与人声的嘈杂喧闹。
洛锦将手里的酒喝尽,忽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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