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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阿拉斯加(卡了能莎)


姜一源懒得听她茶言茶语,按下一个重音,说道:“刘女士,爸在找你呢。”
人群中的姜猛龙果然已经望向了角落,继母忙拉着姜智过去。
姜一源烦躁地又环顾了一遍大厅,突然视线一顿,落在大厅入口。与此同时,他的手指灵活地舞动起来,乐曲变成了欢快活泼的《欢乐颂》。
音乐的骤变让全场宾客都停顿了一瞬,下意识望向门口。
英俊挺拔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打着一丝不苟的黑色领带,正走入大厅。
姜猛龙见到来人,笑容一下子真诚了许多,迎上去:“沈老弟!等你好久了!”
“姜老哥生日快乐。”沈书临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笑道,“路上堵车,晚了点,见谅。”
姜猛龙说:“这是哪里话!沈老弟能来,我这里简直蓬荜生辉了。”
沈书临的到来,让场间气氛达到了高潮。宾客争先恐后地围在他身边,想要借机露脸,或者塞名片。能和沈氏合作,哪怕只是一个小项目,之后也能衍生出无限的机会。
姜一源坐在角落,看着男人一直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游刃有余地和不同的人应酬。侍者端着托盘经过,男人拿走一杯香槟,轻抿了一口。有人递来名片,身后的秘书替他接过。有人说了什么,男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男人将空了的香槟杯放回侍者的托盘。
姜一源心痒痒,指尖的节奏又变了,一曲《喜欢你》响了起来。
这节奏太过经典隽永,场间许多人跟着哼唱了起来。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沈书临望向角落,姜一源早已在等着他的目光了,可还没等交汇出什么火花,又一个西装男点头哈腰地对着沈书临掏出了名片。
视线收回了。
姜一源气死了,盯着那个秃顶的后脑勺来回诅咒。
他灵机一动,节奏又变。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宾客们欢笑出声,跟着节奏唱起来,大厅里一股愉快之风。
姜猛龙瞪了儿子一眼。
姜一源耸了耸肩,只好弹起了生日快乐曲。
远处,沈书临还在与人交谈,没有再看过来。姜一源生着闷气,低头弹起低沉轻慢的曲子来。
“没看出来,你还会弹钢琴。”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姜一源抬头一看,沈书临正端着杯香槟,隔着钢琴站在前面。他一下子又高兴了:“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这里的人又臭又丑。”
沈书临疑惑地挑起眉。
“臭,是铜臭。”姜一源说,“长得又丑。”
沈书临道:“这样说来,我也是一身铜臭了。”
“你怎能一样,你是香的。”两天没见,姜一源满口甜言蜜语,看着男人一丝不苟的衬衫和领带,想象着亲手解开那领带,舔了舔唇,“咱上楼吧,去我房间?”
沈书临只当没听见他的胡话,轻抿了一口香槟,道:“庭院里有烤全羊。”
姜一源见他不接这茬,便转移了话题,随口扯道:“香槟这么好喝吗?看你喝第三杯了。”
“解渴。”沈书临说。从一进门到现在,他几乎没停止过说话,自然口渴。
姜一源说:“你不怕喝醉啊?你酒量还挺行的,不过没关系,我不是你的专属司机嘛!放心喝,我保证把你送到床上。”他东拉西扯。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说得暗含暧昧。沈书临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便见姜一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恨恨地盯着他的身后。
“书临。”
沈书临握着高脚杯的手顿了顿,他把杯子放在钢琴上,转过身去。
章行站在两步远外,恳求地望着他:“我有话想跟你说,给我一分钟时间好不好?”
沈书临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他和章行在一起了三年,甜蜜过,痛苦过,可一切都随着对方和别人上床而结束了。结束就是结束,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没有必要。”沈书临冷淡地说,“请离开吧。”
章行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便十分近了。
“只用几句话的时间,我可以向你解释……”
“我那样做是有原因的,当时你提出想安定下来,我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才……”章行急急地说,“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能回到从前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书临面色骤冷。大厅里人太多,他不想在这里起冲突,便望向庭院,打算去那里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
姜一源一个健步跨上来,端起钢琴上的那半杯香槟,直直地往章行脸上泼去,怒道:“滚!”
章行骂了一声,抹了把脸,认出姜一源是那晚揍他的人,当即提高声音道:“又是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姜一源怒火上撞,一拳挥过去,把人击倒在地。
章行不敢置信,他选今天来找沈书临,就是料定了没人会敢在姜氏总裁的生日上闹事,他能和沈书临坐下来好好谈谈。哪知又遇上了这个二话不说就出手的神经病!
“你是不是有病?!”他骂道。
姜一源一想到沈书临的吻技可能是在这个人身上练出来的,当即气得发抖,抡起拳头又是几拳砸过去。章行今天没醉,和他扭打在一起,一时不分胜负。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头到尾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宾客们很快发现了这里的骚动,惊呼起来,有人去喊保安。
沈书临沉声道:“住手。”
两人哪里听得进去。
“姜一源。”沈书临加重声音,“起来。”
姜一源顿了顿,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他是占了上风的,又狠狠踹了地上的人一脚。
保安匆匆地赶了过来,问道:“少爷,没事吧?”
姜一源瞪着地上的人,说:“这个人以后不许放进来。”
两个保安架起地上的人离开了。
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宾客们都坐立不安起来,场间气氛紧张。
见状,沈书临环顾四周,道:“私人恩怨而已,大家不必担心。姜总在后院准备了烤全羊和上好的红酒,大家先过去吧。”
他语气沉稳笃定,娓娓道来,话语间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宾客很快被安抚好了,齐齐往后花园去了。
偌大的大厅只剩两人,沈书临正要说什么,刚才上楼接电话的姜猛龙匆匆赶来,问儿子:“怎么了?说是你在这里打人?”
姜一源撇了撇嘴:“一个疯子,之前在街上遇到,耍酒疯耍流氓,揍他都算轻的。”
姜猛龙见没出什么事,宾客也都安顿好了,便点点头,又拍了拍沈书临的肩膀:“刚空运来一箱红酒,尝尝去?”
沈书临笑笑:“我先抽根烟。”
姜猛龙知他是应酬得累了,便对姜一源道:“照顾好你沈哥,我先过去了。”说完便往庭院走去。
沈书临道:“有能说话的地方吗?”
姜一源瞅了他一眼,闷不做声地抬脚往楼上走去,来到他的卧室。
门一关上,沈书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床上。随即,嘴唇被狠狠地咬住,对方不要命似的吻着他。
沈书临皱了皱眉,推开身上的人:“又发什么疯?”
姜一源怒道:“你让我停手,不让他停!你怕我把你的老情人打坏了?!是不是!”
“他都背叛你了,你还那么护着他!为什么?!”
沈书临说:“在你冷静下来前,我不认为我们能谈下去。”
姜一源瞪大了眼睛:“你他……”在对方冷沉的眼神中,他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然后来来回回在卧室里走着,忍不住似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沈书临淡淡地望着他。
过了好几分钟,姜一源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说吧。”
“冷静了?”
姜一源不太情愿地哼了一声。
沈书临说:“第一,是你先动手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是成年人,遇到问题只想着靠拳头解决,这是莽夫行径。第二,你爸让我帮着管教你,所以我叫你停手。”
姜一源又忍不住了,吼道:“他都背叛你了,对你做出那种事,还好意思跑来说那种话,我帮你揍他,你还训我!”
沈书临的神情似乎柔和了一些,语气却依然很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会解决,不能把你牵扯进来。”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和他说话,所以只叫了你。”
听到前半句话,姜一源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可听到后面的,他满腔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他眨了眨眼睛,问:“真的?”
沈书临从怀里掏出烟盒:“介意我抽根烟吗?”
姜一源立刻屁颠屁颠地找出个杯子给他当烟缸,一手捧着杯子,另一只手抢过他的打火机:“我来。”
火苗与烟头高度正好,烟点燃了,沈书临吐出一口烟雾,站起身来。
卧室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沙发。墙上挂满了画。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看得出很久没人住了。
姜一源说:“我几乎不回来。”
沈书临略一点头,对方没说,他自然不会去追问隐私。
姜一源看着他两指间明灭的烟头,想到若是自己会抽烟,便能凑上去用烟头帮他点烟,一时间心猿意马,又道:“沈先生,教我抽烟吧。”
他又道:“你别又推说这是最后一根,我刚看见了,你有满满的一盒。”
沈书临笑了笑:“抽烟不好。别学了。”
“那你天天抽?”姜一源不服。
沈书临将烟头按灭在杯底,漫不经心地道:“老男人么,时不时需要抽烟疏解情绪。”
姜一源见他坐在床沿,黑色西装裤下的长腿交叠,衬衫和领带齐整,不觉又是一阵心痒。
“第一次见你穿纯黑色的西装。扣子那么紧,不热吗?”姜一源说着,伸手松了松他的领带结,又解开两颗扣子。
沈书临攥住他的手腕,静静地看着他:“不要动手动脚。”
姜一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又问:“你的吻技是在那个傻逼身上练出来的吗?”
沈书临皱眉,意有所指地盯着他。
姜一源不情愿地改口:“……你的吻技是在那个人身上练出来的吗?”
“不是。”沈书临这下子回答了。
姜一源又开心了:“我们来酒后乱性吧,你喝了三杯香槟,我喝了两杯,足够了。”
“试试吧,我绝对比那个傻……那个人厉害,而且我不会背叛你,相不相信?”
沈书临心里有些好笑:“你很厉害?”
“我看过很多……呃。”姜一源收了话音,嚷嚷道,“反正很厉害。”
沈书临当然不可能在姜总的生日宴上和他儿子乱来,而且就算不在这里,他也不会和姜一源乱来。
但他不介意逗逗对方。
“要我教你?”他问。
姜一源:“不是教,唉就算是……嗯,我其实会的。”他说着,跑到柜子前翻了一阵,拿出个什么东西:“喏,你戴上。”
那竟然是一副金边眼镜。
“咳……”姜一源说,“没有度数,嗯……就是情趣,情趣你懂吧?”
沈书临嗤笑,戴上了眼镜。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西装,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领带松垮,此时金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俨然一位深沉内敛的大学教授。
姜一源激动得声音发抖:“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衣冠禽兽!”
沈书临又点了根烟,指了指床上:“跪那里。”
姜一源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服从,跪在床上。
沈书临又说:“趴下。”
姜一源听话地从跪到趴。
沈书临走过去单膝抵在床沿,他一手拿烟,一手扣在姜一源牛仔裤的边缘,向上提了提。
姜一源被他提得整个人向上动了动,微凉的手指在他仔裤边缘,让他一个激灵。一股陌生的欲望席卷全身。
“操。”姜一源哑着嗓子,“快点!”
沈书临停下动作,指节曲起推了推镜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没人教过你吗?对老师,要说请。”

晚上十点,姜家别墅的后花园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楼上,姜一源换了裤子,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又是羞恼又是惭愧,犹犹豫豫地去了后花园。
半个小时前。
“没人教过你吗?对老师,要说请。”沈书临这样说。
姜一源转头看他,就见男人单手拿烟,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金边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七分淡漠,三分戏谑。
微凉的手指勾着他牛仔裤上的皮带孔,狎玩似的往上提了提。
姜一源只觉得脑子空白,身体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悸动。然后……他木然地低头看了看。
“……”沈书临收回手,“收拾一下吧。”
说完,他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姜一源。
姜一源:“……”
他呆坐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痛苦地捂住脸,太丢人了!
此时,姜一源来到后花园,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沈书临,他正端着红酒,微笑着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姜一源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灌了大半杯,总算壮了胆,挤到沈书临身边坐下。他没脸抬头看人,就拿膝盖蹭了蹭沈书临的腿:“喂。”
“这是……意外。我比这强得多,下回你就知道了。至少比你的老胳膊老腿儿强!”姜一源为自己辩解。
沈书临轻抿了一口红酒:“‘喂’在叫谁?”
姜一源又想到那句“对老师,要说请”,连语气都如出一辙。他头皮又是一麻,忙不迭地认错:“我错了,哥。”
他凑上去又问:“酒好喝吗?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吧?等会儿我送你回去?这回保证不动你的画。”
沈书临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你也喝了酒。”
“我都忘了。”姜一源拍了拍脑门,“那你怎么回去?”
“我有司机。”
“那个姓林的秘书吗?”姜一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沈书临身边跟着林秘书,此人长得还不错。此时听他提起,立刻警觉了,“你的司机不是那个五十多岁的黄姓人士嘛?术业有专攻啊,秘书是干文秘工作的,怎么能开车呢?而且林秘书万一也想喝酒呢?”
沈书临听他叨叨这么一大段,皱眉道:“小事而已,不用你操心。”
姜一源哪里肯听,只道:“我帮你安排司机吧。”
刚好又有人来找沈书临说话,姜一源趁机去安排司机,特意找了个满脸麻子又驼背的司机。
这件事安排好,姜一源溜达了一圈,又挤回沈书临身边:“入夜冷,外套穿上。”
沈书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惊讶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一源又说:“明天周日,我去你家找你。”
“我明天有事。”沈书临把烟头按灭在烟缸里。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说是什么事,那便是不想说,但凡有眼力见儿的人都不会往下追问。但姜一源显然不属于有眼力见儿的人,他立刻问道:“什么事?”
沈书临说:“不太方便。”
姜一源立刻警觉道:“有应酬?还是说你要去见那个傻……那个前男友?或者你要去酒吧钓凯子?你都已经钓到我了,难道还要去钓其他人?”
见他越说越离谱,沈书临皱眉道:“说话不要这么粗俗。”
见姜一源不屈不挠地盯着他,大有刨根问底的趋势,沈书临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要喝茶。”
他是个茶痴,尤其爱古树茶的韵味。每周日下午,他都会用一下午的时间呆在茶室,泡茶,喝茶,阅读,独处。快十年了,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姜一源果然道:“我也想喝茶。”
像是知道他不会答应,姜一源又央求:“我不会给你添乱的,上回在你父母家我也没添乱啊。你不相信我啊?”
沈书临当然不相信他。
读懂了对方的表情,姜一源满心受伤,瞪大眼睛道:“上回我表现得不好吗?我在你爸面前帮你遮掩得多好啊,今晚我还给你弹了好几首曲子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沈书临便道:“来可以。不许多话,不许多问,不许扰我清静,知道吗?”
姜一源连忙应下。
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姜猛龙亲自把沈书临送到门口,姜一源差点想跟上车,被沈书临淡淡的一瞥止住了动作,只好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黑色跑车远去。
第二天吃过午饭,姜一源骑上他心爱的机车,往储物箱里放了一幅裱好的画,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沈书临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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