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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鹤安)


带着不真实的迟疑。
宁轻鸿站在龙椅前,垂眸看着少年天子,笑应了一声,“哥哥没有骗乌乌。”他抬手,安抚般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乌憬的侧脸,力道轻柔,“是不是只需要乌乌坐一会儿,很快,哥哥就可以接乌乌回去了?”
乌憬忍不住抿唇,小声应了一下。
宁轻鸿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情绪,笑了一下,冰凉的手心贴着他的脸面,“乌乌不难受。”
乌憬用力地抿起唇缝。
没人安慰还好,一有人哄,方才憋着的情绪就都忍不下去了,气闷,慌张,惊恐,掩不住地害怕跟委屈,又通通涌了上来。
乌憬努力憋着。
宁轻鸿轻声,“怎么了这是?”他用指尖揉了揉乌憬的眼角,“怎么哥哥一来就要哭了?”
乌憬憋不住了,“没有哭。”他吸鼻子,“乌乌,乖的。”
宁轻鸿温柔得诡异,他笑,“哥哥知道。”他很满意似的,手指越侵越后,按住乌憬的后脑勺,搂住人。
猝不及防,又似乎很缓慢。
乌憬靠住了宁轻鸿的腰腹,脸肉贴着绯红官袍,下巴抵着腰间的玉带,有些硌人,淡淡的安神香罩住了他的全身,呼吸间全是暖意。
他很丢脸地掉了眼泪下来。
哭得极其没有面子,抽抽搭搭,又止不住地吸鼻子,乌憬忍不住抬手抱住,雏鸟似的,用力地环住了他宁轻鸿,像抓着自己最后一株救命稻草,将脸肉全埋了进去。
柔软的颊面都被泪水泡湿了,咬着唇,哭也哭不出声,只会“呜呜”地吸气,一呼一吸间,鼻尖几乎要被自己的气息弄得发烫。
宁轻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没事的。”他温声哄着,“乌乌方才很乖,听哥哥的话,一直自己坐着。”
“没有哭,也没有闹。”
“等哥哥来接乌乌回去。”
乌憬把自己发顶上扶正的旒冕都蹭了下来,越哄他,越是哭得汹涌。
宁轻鸿温柔地俯下身,伸手接住那旒冕,他轻声贴在乌憬的耳畔道,“哥哥很高兴。”
乌憬哭得卡了下壳,险些被吓得炸毛,更加用力地抱紧宁轻鸿,躲着什么似的。
宁轻鸿笑了,“走罢?哥哥带乌乌回去了。”
乌憬还没反应过来,宁轻鸿就随手将那旒冕丢到地上,“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他呼吸一紧,被人抱小孩似的抱了起来。
双腿分开,卡着对方的腰。
宁轻鸿一手托他,一手还拍着他的背,半笑着,“乌乌怎么不哭了?”
乌憬瑟缩地蜷进他的怀里,一抽一抽的,不敢再哭了。
宁轻鸿似乎察觉到他的害怕,又道,“没事的。”他笑,“哥哥喜欢听乌乌哭。”
“啪嗒——”
乌憬惶惶然掉下一滴泪。
落在宁轻鸿肩上。
作者有话说:
9k:接放学的小朋友回家(给大家看我养的小朋友多乖,小朋友没被外面的世界迷花眼,满意)

第19章 拨浪鼓 给乌乌的
乌憬被吓得熄了声,晕乎乎的头脑后知后觉清醒了几分,不晓得自己刚才哪来的胆子敢在宁轻鸿身上发泄情绪。
他想起方才宁轻鸿毫无征兆就出现在他面前的身影,对方只言片语就能让他离开这个冰冷的龙椅跟大殿。
以及那个温暖的怀抱、温和的哄声。
可明明是宁轻鸿才是那个逼他去上朝的罪魁祸首,让他陷入那么窘迫的环境后,最后再假惺惺地过来哄他。
欺负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是吧?
乌憬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很有骨气地想,他才不会对着这个神经病哭了。
还喜欢听他哭。
想是这么想,乌憬却不敢挣扎着从宁轻鸿身上下来,只能憋屈地任人抱着,感受着身后那一下又一下的力道。
他长这么大,除了父母,第一次有其他人用这个姿势抱他,还哄小孩似的,拍着他的背。
乌憬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尖。
宁轻鸿听着他抽抽噎噎的声音,不知怎么了,变得很小,很微弱,像是被他那句话吓到,不敢哭出来一般,他又极其自然地改口,“哥哥骗乌乌的。”
乌憬搂着他的脖颈,侧着脸,抵在宁轻鸿的肩窝处,对方一说话,呼吸间的热气全喷洒在自己的耳畔处。
听宁轻鸿低低笑着,轻声哄自己,“哥哥不喜欢听乌乌哭。”
乌憬在心里想。
“乌乌不哭了好不好?”
“哥哥带你去用早膳。”
宁轻鸿抬手,用指尖顺着乌憬脑后的发,因为旒冕掉了下去,宫人梳好的发也全乱了,他一动,天子满头乌发便如水般倾泄下来,散入他的手心指间。
一手是抓不住的,从中穿过后,剩余的发丝也紧跟其后,落了宁轻鸿满手。
这发丝跟人一样,细软顺滑,
可任人随意揉捏。
乌憬没有察觉自己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长发彻底散了,被宁轻鸿的话吸引了注意,“吃。”他断断续续,带着剩余的哭腔,“要好吃的。”
宁轻鸿“嗯”了一声,语气愈发轻柔,“乌乌想要什么好吃的,哥哥都给你。”
乌憬吓得炸开的毛被吃的重新安抚下来,小声,“谢谢哥哥。”
他企图打着商量,依赖地抱住人,装出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乌乌不要来这里。”乌憬颠三倒四地说,“怕,哥哥,怕。”
“不想再来这里玩了。”
走向龙椅那段路,他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而且这龙椅坐得也不舒服,他还不能随意乱动。
宁轻鸿又拍了乌憬两下,却什么都没说。
乌憬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心里翻来覆去地骂人。
他们并未走太久,约莫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从金銮殿到了后头的越极殿。
此处离金銮殿近,便于上下朝,处理朝事,是先帝大部分时候的起居之所,养心殿只能算是偶尔落脚的地方,后来先帝驾崩,此处就成了宁轻鸿的地盘,只不过他只在这处理朝事,大部分时间,还是回府歇息的。
至于天子,则扔到了并不重要的养心殿。
乌憬并不知此事。
皇宫大的离谱,他不迷路都算好的了,没人跟他讲,他也不晓得那些宫殿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只知道待会儿就有早膳吃了。
天子被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乌憬一转身,就看到了满桌的菜肴,哭红的眼睛都不萎靡了,一下子亮了。
他下意识往那边走,刚抬脚,想起什么,又乖乖地停住,去扯宁轻鸿的袖子,“哥哥,吃?”
宁轻鸿没应,只接过了候在此处的拂尘递过来的湿帕,用指骨抵住乌憬布满泪痕的小花脸抬了起来,细细擦净。
乌憬仰头闭着眼,也听话地不动弹。
覆在自己面上的力道很稳,没有因为抱了他两刻钟而卸力。
瞧上去翩翩君子似的,但力气却并不是一般的大,乌憬胡思乱想着,直到脸上湿帕挪开,耳边响起一声,“好了。”
宁轻鸿,“去吃吧。”
他发了话,乌憬才敢欢天喜地地小跑过去。
“等等。”
乌憬试探地停下来,确认宁轻鸿是在叫自己后,才不太高兴地停下来,转过身。
又怎么了?
在宁轻鸿的示意下,宫人上前,将乌憬散落的乌发重新用发带束了起来,又把他厚重的外袍褪下。
乌憬浑身一轻,舒服了不少,眼巴巴地看着宁轻鸿,“乌乌吃?”
他可以吃了吗?
宁轻鸿好笑,应了一声。
拂尘端着铜盆,等主子净了手,在桌前坐下后,又小心地给主子卸下朝冠,低声禀报,“爷,您方才下朝后吩咐的东西,那个宫人已经从宫外呈进来了。”
宁轻鸿眉眼轻微一动,“嗯,拿到正殿去。”
拂尘挥挥手,让宫人捧着物什离去,又为难道,“天子的旒冕磕坏了,奴才让尚衣局做几套新的来?陛下的朝服也就身上这一套,今日穿了,没衣裳换,怕是明日就没得穿了。”
是因千岁爷随手砸的那一下,无人敢提不是,只能重新造一个了。
宁轻鸿抬筷,看了眼就算没人布膳,自个也吃得正欢的乌憬,道,“怕也来不及。”
拂尘说着趣话,“也是,老奴若硬逼着,尚衣局的宫女们怕得同内卫府哭哭啼啼了。”
宁轻鸿想到什么,“先帝的朝服衣冠呢?”
闷头吃的乌憬竖起耳朵,吃不下去了。
他不会想让他穿死人的衣服吧?
拂尘,“这,都拿去烧了,剩余的也都送进了陵墓里。”他琢磨着,“爷若是要,奴才这就去派守墓人取出来。”
乌憬险些呛咳出声,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用筷子插进盘中一个肉丸子里,他刚刚吃过,觉着还不错,现下讨好地拿起来,笨拙地放到宁轻鸿碗里,仰脸看人,“好吃,哥哥也吃。”
他用的不是公筷。
拂尘瞧着那截沾过天子口水,现在戳进肉丸里的筷尖,还有那陛下一抽筷子,就露出个洞口的肉丸,霎时提心吊胆地道,“奴才这就为爷重新上一碗饭来。”
宁轻鸿抬了抬手,示意不用。
他看着困惑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不吃的乌憬,轻叹,“罢了。”他夹起那个肉丸,看着乌憬,笑,“饶了你这回儿。”
“不想去便不去了。”
宁轻鸿,“慢慢做吧。”语气慢条斯理,“做得合身点,好看些。”
拂尘见主子当真吃了进去后,赶忙低声应是,再抬眼,看乌憬的眼神都不同了。
也不知这小傻子怎么这么讨千岁爷欢心。
早膳用完,乌憬便被带去了正殿,此处比御书房要宽敞得多,便是内阁大臣们都挤作一堆,也不显狭窄。
御桌同御书房的布置都相差不多,龙椅旁照旧备了个太师椅,乌憬跟在宁轻鸿身旁走上去,熟门熟路地坐下来,准备待会儿无聊地抠完手后,像昨日一样酝酿睡意躺下来睡个回笼觉。
但等他一坐下,一旁宫人却突然呈了个金丝楠木盘到他面前,底下铺了一层红布,上面摆着一些精致的小物件。
头一件就是个红木制成的拨浪鼓。
还有个青铜还是石子制成的像鱼一般的物件,乌憬伸手一戳,里面就发出小石子互相碰撞的沙沙声,像现代小孩玩的摇铃沙锤一样。
拂尘似乎也起了兴趣,“这不是灰陶响鱼吗?宫外小孩们最爱的玩物了。”他笑呵呵道,“原来方才千岁爷下朝后吩咐宫人采买的是这些物什。”
那不就是他坐在龙椅上等了宁轻鸿很久的时候吗?乌憬茫然地眨了下眼。
剩下的他都认识,有竹蜻蜓、布老虎、陶瓷做的小泥人、用油纸包住的麦芽糖块、金铜制成的九连环。
宁轻鸿眼中似也有怀念,他执起最前头的拨浪鼓,在乌憬愣神间,轻巧地转动一下。
“嗒嗒”两下声响,将乌憬唤回了身,他恍然抬眸,撞进宁轻鸿的笑眼中,鼻尖被人用拨浪鼓轻轻触了下,又移开,“怎么又发起呆了?”
宁轻鸿温声,“昨日乌乌不是说无聊吗?”他道,“这些若是不喜欢,哥哥再重新买过?”
乌憬眼神还是迷茫,对着这些小孩玩具,很不解地眨了下眼。
宁轻鸿将拨浪鼓塞进乌憬的手里,很是无奈地笑,“傻乎乎的。”
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个傻子,也真的把昨日自己说的话放在了心上,然后买了这些小玩意儿回来给他玩,让他不那么无聊。
乌憬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拨浪鼓,留了一丝清醒,装傻问,“给,乌乌的?”
语气温吞,还有些结巴。
宁轻鸿“嗯?”了一声,又应,“明日再买新的,今日先玩着这些。”
乌憬慢慢的,低低“哦”了一声。
他不知怎么,有些眼酸。
作者有话说:
9k养55日记:要适当给些听话的奖励(

第20章 该罚 玩得很高兴
这些玩物都是给小孩玩的,若是真的送到宛如三岁的痴儿手上,怕早就抱着不肯撒手了,
但乌憬只是装傻,又不是真的傻了。
他晃了晃那个红彤彤的拨浪鼓,摇了“沙沙”响的石鱼,吹了两下竹蜻蜓,捏了捏那只布老虎,再摸了摸活灵活现的陶瓷小人,很给面子的什么都碰了一碰。
尽管很是动容,但都玩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兴趣了。
偏偏他弄出这些动静,正在与九千岁开着小朝会的内阁大臣们,却都安安分分地没抬头看一眼,全都没听见。
这些日子千岁爷对天子的上心,宫内宫外有目共睹,虽然没几个人放在心上,但也不会做出扫兴的事。
他们这些人里有跟宁轻鸿同流合污的奸臣,也有不得不向形势低头的前名流清臣,但有一个算一个,能走到这份上,在宁轻鸿手中活到现在,还能做到心腹的位置,都很会看人脸色。
显然都对九千岁兴致好时对谁都和颜悦色,心情差时便如恶鬼修罗的怪癖都习以为常。
天子虽然正值最有鸿鹄大志的少年之时,但毕竟是个脑子痴傻的,若是乌憬不傻,才会让他们生出几分后怕忐忑之心。
怕天子故意在九千岁手中讨好周旋,一点点积攒权势,拉拢左相,暗中壮大,最后把他们这群早就同宁轻鸿站在一条沉船上,觊觎皇权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拖下水报复回去。
那才叫可怖。
但可惜,如今的乌憬虽然不傻,但连个官职都记不住,他往嘴里塞了个甜滋滋的麦芽糖,没生出丝毫想抢回大权的心思。
好想去御花园找狗狗玩。
乌憬爬到御桌上,认真地把手中的麦芽糖油纸叠成一个小方块,放回木盘里。
至于九连环,他没碰。
上一世他班里什么能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都不缺,连上着课就泡茶的人都有,只要出现一个新鲜的东西,就能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大家一起玩一遍。
九连环因为某剧风靡时他还玩过呢,作为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男高中生,他看着视频很轻松就解开了,还把解法教给了前桌后座一圈的人。
但很明显,现在是个傻子的他只能把它当个拨浪鼓一样的晃,“叮叮当当”的还挺好听。
乌憬晃了晃,咬着嘴里黏黏糊糊的麦芽糖,兴致不高地又放下来,又去看正在听人说话的宁轻鸿。
“……前些日子拨给江南的那笔赈灾款——”此人话到一半,被宁轻鸿接过口,“被贪了多少?”
乌憬先前的没听进去,恰巧听到宁轻鸿这么问,好奇心都起来了。
那大臣垂首,“上上下下也有个一千两了。”
宁轻鸿眉眼不动,“说说。”
看上去并不气。
这些人本就是攀附关系出身的,对收礼送礼那一套玩得炉火纯青,但也因肚子里是真有点墨水,才还能站在宁轻鸿面前。
最贪的那个奸佞妄臣此时正坐在乌憬跟前,不动声色地淡淡笑着。
乌憬听底下那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大臣说了一连串人名,连在何时何地收了多少银子都查得一清二楚,才对宁轻鸿的手段有些毛骨悚然。
“两万两的赈灾款,此时还未到江南,就没了一千两。”宁轻鸿轻叹一声,“仓部员外郎守不住这钱,你去派个人,告诉他有些钱是动不得的。”
“他送出去多少,我要他分毫不少地收回来。”他语气轻描淡写,包裹在笑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容小觑。
话落,拂尘便低下眉,小步出去。
显然不是什么光鲜的手段,不然早就拿着罪证跟天子的玉玺拟一道圣旨下去了。
紧接着宁轻鸿又问,“那十万两如何了?”
另一大臣上前回,“工部右侍郎走了水路,一路未停,任职都水监后设了道宴,多多少少也送了些,不过只送予了当地县令,那县令是户部尚书的远门外戚。”他比了个数,“五千两。”
宁轻鸿只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态度显然是不准备计较。
叫乌憬听得一头雾水。
那大臣又断断续续道,“这十万两毕竟是户部东拼西凑出来的……”他揣摩着宁大人的心思,“他们想回一点血也无可厚非,臣以为,今日出宫后派人登一趟户部的门,敲打一二便够了?”
宁轻鸿以商量的口吻道,“让张大人去吧?”他似笑非笑,看向最后之人,“毕竟他知道你是谁的人。”
乌憬顺着他的视线好奇地看过去,是那日在御书房拦下左相撞柱的张大学士,那人应“是”。
御桌下的几位大臣又说道起来。
乌憬嘴里的麦芽糖也吃完了,他偷偷看了宁轻鸿一眼,又想去扒开一个油纸。
被拿着卷简的宁轻鸿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背,“不准多吃。”
温和又无奈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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