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策站在桌边,攥紧了桌角,深呼吸三旬,他深知叶封华如果自己不想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
何其可哀。
然而,叶封华也不是故意放他鸽子,只是真的有事。
“小马,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吧。”
叶封华来见了小马,小马点点头,“是,当初头儿把这个交给了我,担心你的安危,让我一直保管着,说是要是以后,你遇到了危险,就把这个拿去跟张、林两家周旋,换你安全。”
小马将一个厚账本交给了叶封华,叶封华看着上面的记载,满是张、林家这些年做的恶事,甚至还牵扯甚广,影响了不少生意人。
叶封华收下了账本,在小马离开之后,将上面的记载烧掉了,用特殊的加密方式,更换了记载。
现在这个账本,只有叶封华一个人看得懂了。
这个账本,只能让人了解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却无法作为什么证据,反倒会给持有人带来灾祸,叶双当年拿到了这个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出事了。
只能转交给小马,确实能在危难时刻救急。
叶封华看着上面的记载,在和平时期,竟也会有如此多的污脏。
他藏起了账本,才慢悠悠地回了张寒策那边。
一推门,就看见张寒策坐在沙发上。
张寒策见是他回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两人隔得很远,叶封华看向桌上已经冷了的板栗。
“你怎么又突然消失了?”
张寒策很生气,但一看到叶封华,他就哑火了。
叶封华无所谓地绕过他,“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捻起一颗板栗,炒得很好,很好剥开,可惜已经冷了,没有热的时候好吃。
“我去热一下吧。”
“不用,不想吃了。”
叶封华只尝了一颗,兴致缺缺地回到了阳台上,窝在躺椅里看星星。
张寒策给他盖了毛毯,坐在一边,“下次……能别突然消失吗?”
叶封华侧过头,看着张寒策那惴惴不安的眼神,心情有点好。
“不能。”
叶封华看着天边的星星,淡淡地说道:“我早晚会走的。”
“你要去哪儿?”
张寒策话里是疑问,但言外之意却是:你哪儿都不能去。
叶封华故意气他,“找个避世之境,过寻常人的生活,找个合适的人,闲云野鹤,披星戴月。”
这句话,没有一个字是张寒策爱听的,他的神经已经被叶封华刺激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抓着叶封华的胳膊。
“你想跟别人,避世、生活、过一辈子?”
每一个字都扎在他敏感的心上,他无法想象,叶封华居然要跟别人在一起!
他的颤抖和愤怒,让叶封华感到舒适极了,转过头,蔑视着他:“难不成和你这样心如蛇蝎的人纠缠一辈子?”
叶封华站起身,将毯子丢在张寒策身上,冷意扑面而来,骨头缝都冷到疼痛难忍。
张寒策抓住了他的手,“你休想。”
叶封华看着他紧皱的眉,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继续说道:“你能如何?”
他想要抽手,却被张寒策紧紧攥着,“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我的人……别人也休想染指,叶封华,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他冷静地说出这段话,却让叶封华怒意顿烧,一把摔开了他的手,“无耻之徒。”
“你最好别让别人碰到你,你既知我心如蛇蝎,就别连累别人。”
言语里的威胁萦绕着叶封华,让他怒意更甚,“你敢威胁我?”
叶封华不跟他多说,转身就走,“你当你几斤几两,敢跟我叫板。”
“你大可试试,若那人被我逮着了,势必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张寒策扑向叶封华,从背后紧紧抱着他,他攥紧了他的娃娃,哪怕这个娃娃破了洞,会拿刀刺向他,他也不肯放手。
张寒策贴着叶封华的后背,“我明白,不论我如何千依百顺地哄着你,你也不会再回来了。”
“但除了我,谁也别想拥有你,你只能是我的……”
叶封华掰开了他的手,一掌推开他,“你真是犯贱,真是让人恶心。”
“那又怎么样,我不会放手的。”
他认准了的东西,要定了的人,哪怕是他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他也如同毒蛇一般,紧咬不放。
“你当你是谁,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不仅要找到合适的人,还要结婚生子,恩爱一生。”
叶封华冷笑着推开张寒策,一字一句地诛他的心。
“你……你休想……不行!”
张寒策攥紧了叶封华的衣领,气得眼眶发红,“我势必将那人千刀万剐!”
叶封华幻化为枫叶,张寒策手里一空,叶封华出现在他身后,“你有这个本事?”
张寒策转过身,叶封华消失在了原地。
“叶封华!”
张寒策快要被他逼疯了,而叶封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悄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冷气,张寒策转身要抓住他,却只是拥抱了满手冰冷的枫叶。
枫叶随风而化,在客厅里幻化成无数晶莹的白光。
他最后出现在阳台,“你连抓都抓不住我。”
张寒策循着声音转身,却见他直接倒了下去,他扑向阳台,却被一道透明的隔膜挡住,眼睁睁见他化成了万千枫叶,消失在了天边。
一切都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自那之后,又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里,张寒策怎么也找不到叶封华了。
原先他还期待着,也许有一天,推开门,会再看到这个人站在他面前。
可他等啊等啊,再也等不到。
张寒策疯了一般地到处派人找他,他疯狂向海外市场拓展,屡次碰壁,屡次前进,他威胁洛家的大少爷洛瑜,和他合作,将海外市场的大门推开,反复寻找叶封华。
而叶封华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再无音讯。
只给张寒策留下了无数烂摊子。
他的事业遭遇无数次挫折,却都无法撼动他,被彻查十几次,依旧成为了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家。
挫折和磨难总有千头万绪可琢磨,叶封华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才是最大的不甘和不安。
直到某一天,张寒策无数次开车路过张伯的店,一斜眼,就看到了电影院那巨大的荧幕广告。
是《末代花魁》的宣传照。
张寒策惊诧地看着那个主演的脸,居然跟叶封华一模一样!
他慌乱地驱车过去,看着那巨大的荧幕,上面写着:
“主演:单重华。”
和叶封华长得一模一样,还和叶封华名字里都带着一个华字。
张寒策看着大荧幕上,那张格外熟悉的脸,马上找人去查单重华。
难道是叶封华换了个名字......可是为什么躲了这么多年,突然这么大张旗鼓?
何况还是当演员,以张寒策对叶封华的了解,他并不喜欢被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去当演员呢?
但是张寒策想他想到魔怔了,一丁点线索都不可能放过,当即查到了单重华的所有信息。
奇怪的是,这个人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前半生的细节几乎没有,只有近一年的活动轨迹!
怎么可能。
张寒策抬眼看着那张巨大的广告牌,眼里藏着惊涛骇浪。
而远在海外的叶封华,此时正站在街边,陪着张伯出来买菜,身边突然传来了祖国的语言。
“哇!是单重华吗?快看快看,在路灯那边,好像就是他!”
“真的哎!可是昨天不是说在录综艺吗?怎么突然在这里?”
“可是真的很像啊,侧脸简直一模一样。”
叶封华自然感受到了她们的注视,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三个女孩子,疑惑地看着她们。
他一转过头,那三个女孩子就更加激动了,小心翼翼地跑到了叶封华面前,“可、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为首的女孩子在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叶封华面前。
叶封华一脸疑惑,没有说话,垂眼看了一下照片上的人,顿时也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叶封华惊诧地看着上面的人,居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子们见他神色淡然,都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和威压吓到,隐约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果然下一刻,叶封华把照片塞回她们手里,冷冷地说道:“抱歉,你们认错人了。”
叶封华围着一条烟蓝色的围巾,下意识将围巾拉高,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当即转身就走。
边走边跟张伯打电话,“张伯,再帮我定制一些面具,有情况。”
叶封华陪着他买完了菜,赶紧回到家。
张伯动作极快,甚至设计了三款,一款是只遮住下半张脸,一款是只露出右眼,一款是全脸都被遮住。
叶封华比较喜欢第一个,拿在手里看着。
“封华,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面具?”
叶封华这几年深入简出,又闭关了一年多。
凭借他的能力,已经让那些海外事业比徐爷爷在世时,势力更大,基本不需要他操心。
“情况不好,我看到了这个。”
叶封华下载了微博,他记得刚才那个女生给他的照片上,有个水印,很快就搜到了裴醉玉的微博。
又去评论区翻了翻,摒弃了一些脱裤子的网友,终于看到了关键信息。
照片上的人是《末代花魁》的主演之一:单重华。
张伯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和叶封华一样惊讶,捏着照片,对着叶封华看来看去。
“哎哟妈妈呀,这简直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像的。”
叶封华沉着脸,看着那张剧照,指尖抚摸过单重华的五官,确实……怎么可以这么像的?
他的五官本来就是父母的组合版,既不偏像母亲,也不偏像父亲,何况他们都是吸血鬼……
人类基因能随机组合成这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叶封华挪开了照片,看向张伯,“他这张脸,很有可能会给他造成困扰,我得回国一趟。”
叶封华近年往返国内的次数很少,多半是私人飞机,可现在他不能这样藏着掖着了。
“直接用我的身份,帮我买票吧。”
叶封华知道,这些年张寒策一直在找他,万一张寒策也看到了这样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何况《末代花魁》早就在国内上映了,很有可能张寒策会比他先看到单重华,事情紧急,不能再耽搁。
张伯点点头,连忙开始收拾东西,“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收东西去。”
叶封华看着张伯离开,他也没闲着,马上通知国内,给张寒策找点麻烦事儿,别让他闲着有空找单重华。
国内的事务多半由徐家原本的人打理,叶封华只是过目而已,很少指手画脚,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发布施令。
“Boss,这样损人不利己。”
“按我说的办。”
叶封华挂断了电话,戴上面具,跟着张伯一起去了机场。
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张寒策已经查到了单重华的动向。
单重华录完了综艺,现在正在舞蹈教室练习。
张寒策站在教室外,看着里面的人。
单重华确实和叶封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眼尾没有叶封华脸上的印记。
“啊——我不要压腿了……今天歇一歇嘛……”
单重华抱着把杆,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师,就是不肯压了。
“稍微不盯着你,就不锻炼,韧带都没有以前好了,压!今天必须压!”
单重华一边压腿,一边难过地哀嚎。
张寒策拧着眉,这人只是长得像叶封华,但性格……确实很不一样。
张寒策一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过了很久,一个长相矜贵的男人推开舞蹈室的门,走了进去。
张寒策看着那个人,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想了起来。
这人是裴家的大少爷,裴醉玉,部队退伍,脱离裴家创立了自己的事业,实力不容小觑。
张寒策沉下眼眸,靠在阳台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只见单重华一看到裴醉玉,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挂在裴醉玉身上,委屈翻倍了一样嚎着。
而裴醉玉则是无奈地抱着他坐在一边,单重华坐在他腿上,向他展示自己跳舞摔了几跤,身上磕得青青紫紫,非要裴醉玉摸一摸,吹一吹,才肯罢休。
张寒策没眼看,果断选择离开。
刚走没多久,就接到了好多个电话,有公证那边打来的,说是因为相关手续问题,流程要重新走,说得张寒策一顿烦躁。
直到最后,张寒策才看到了助手发来的信息:航空那边收到了叶封华的相关入境信息。
张寒策惊诧地看着这个消息,赶紧拨了电话过去。
这是第一次有这么直接的消息。
张寒策头脑发热的同时,也没忘了思量,他能看到单重华,那说明叶封华也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人,他这次回国……是为了单重华而来。
亦或者是……担心他去找单重华。
张寒策转眼看向楼上的舞蹈教室。
很有可能。
他查清楚了叶封华的航班信息,早早去了机场。
飞机上,叶封华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怀里抱着一个漆黑的盒子。
这次回国,能把奶奶安葬在徐爷爷的墓边。
张伯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事儿,他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封华,他已经知道你的消息了,可能……下飞机就会在机场见到。”
自从叶封华和张寒策大吵一架,离国,一年过去了,张伯不知道在叶封华心里,张寒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位,可骤然见到……
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他又找了我那么久,一朝得偿所愿,了了尘缘,以后也就不必再见了。”
叶封华依旧看着窗外,语调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修炼了这么多年,他对法力的掌控,对力量的追求,早已超越了过去的情爱纠葛,对他而言,过去的那一段,就让它过去吧。
谈不上原谅什么,更谈不上接受什么。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再多做了——连报复都懒得烦。
张伯叹息一声,“尘缘啊,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斩断的。”
说罢,张伯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叶封华身上,“国内气温低,你等下下去之前,把我给你带的大衣穿上,本来身体就不好,不要受凉。”
叶封华由半神跨越到神的时间太长,失去吸血鬼体质的保护将近百年,让他的身体极其畏寒怕疼,神铬诞生得又太突然,若不是吸血鬼基因的灵脉强悍,他会更危险。
本来修炼得好好的,但这几年总是出问题。
张伯和无渊都是尽全力给他养身子,但就是治不好。
无渊认为总归还是心病居多,而张伯则是认为是叶封华破身的缘故。
叶封华顺从地点点头,只不过是跨越了一个大洋,他的身体就敏锐地感受到了变化,胃部开始有些难受,有些犯恶心。
“盖好盖好,你看你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活像我虐待你了一样。”
张伯又拿了热水给他,叶封华接下,小小抿了一口。
“你哪里虐待我了啊,分明是把我当奶娃娃养。”
叶封华难得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张伯笑着骂了他几句,又说道:“无渊那小子还跟我说呢,让你下飞机了把他叫出来。”
叶封华不解,按着胃部,缓过了一阵难受,“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反正他非要我告诉你,说一定要把他叫出来。”
叶封华摸了摸上腹,没有再说这件事,反倒是问张伯,“为什么这个地方老是疼得厉害。”
张伯探手去摸他摁着的地方,当即了然,“你这不是胃疼,算是心脏疼。”
叶封华皱着眉,不太理解,“为什么会疼?”
张伯不想提及他的伤心事,只好模糊且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得你自己问你的心了,喏,像我这样,给这颗心打个电话,问问,歪,你为什么要疼呀?”
张伯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凑近了叶封华的心口,叶封华还以为他会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没想到又是在逗着他玩儿。
“毛病,不理你了。”
叶封华推开了张伯的脑袋,自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张伯看着他闭眼了,摇头叹息。
叶双死的时候,叶封华眼角多出来的那颗痣,相当于是神铬的雏形。
而得知张寒策的背叛时,神铬诞生了。
这两件事都是叶封华心头的病结,每一件都让他心力交瘁过。
这才落下了容易心口疼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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