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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山河南渡)


明明他一直都很乐意、很主动地为自己提供帮助,两人几乎每天都会通过信件交流,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吃一顿晚餐呢?工作就这么忙碌吗?
虞砚在胡思乱想中陷入了忧郁的沉眠,而一墙之隔的另一端,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却沉寂在了窗前,任由泛着凉意的黑暗将他吞没。
窗外响起汽车声时,温朝原本没在意,莱恩在替他的伤口换药缠绷带。
——今天谈完合作后出来,在返回的路上,恰好撞上愈发激烈的游行,不知道是谁先走了火,不远处炸开的一声突兀枪响将温朝整个人连带轮椅都钉在了原地。还是莱恩和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护着他的头扑在了地上,骚乱平息赶紧回到车上,凯才发现温朝挽起袖子的小臂上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伤,顺着手腕淌下一线鲜红。
回程的街上太堵,温朝错过了回国的航班,只能先回住处,再看最近的回程航班,吩咐洛瑄做及时的工作变动安排。
——但他不经意地抬头望过去,却透过车窗看到坐在副驾驶的虞砚,而虞砚正背对着这边,和驾驶位上的一个男生聊得很愉快。
手臂不自觉地用力,伤口又裂开,晕染开的红像一朵溅开的水花,在纯白的绷带上逐渐蔓延。
莱恩有点惊讶,叫了温朝一声,想重新替他处理,温朝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他还是很礼貌、很冷静地让两位保镖去休息,两人顺从地关掉屋内的灯、拉上窗帘,回了楼上的保镖房。
而他自己,则控制着轮椅来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却正好看到虞砚和驾驶位上的、温朝自己也眼熟的男孩拥抱。
温朝有那样一瞬间停止了呼吸,他撩起窗帘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攥紧,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黑夜冰冻,手臂上的绷带被暗红洇湿了大半。而那两扇细密卷翘的睫毛,像是受到重创失了生机的蝶翼,毫无挣扎意志地翕动两下,一寸寸地垂落。
莫大的失落和痛楚裹挟着一丝不甘与三分迷惘席卷了他的全身感官,他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而他自己,也连带着他身下的轮椅,坠入黑暗。
——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温朝有些迷茫地想。

第89章
虞砚是被从屋外顺着门缝争先恐后挤进来的香气从梦中唤醒的,他迷迷瞪瞪地来到厨房,看见系着围裙背对着自己、单手叉腰望着锅里的程修,过了足有十秒才想起来,是昨天晚上一起去聚餐,程修送他回家,但时间太晚于是他留对方休息了一晚。
闹钟尖锐地吵闹起来,虞砚被惊得一抖,彻底清醒过来,连忙转回卧室把闹钟关掉换上衣服,再出来时,程修拎着锅铲含笑地回头看向他:“早呀虞砚,我本来以为你还会睡会儿呢。”
“你起得好早。”虞砚也笑着应声,转身钻进洗漱间,很快收拾好自己出来。
“怕来不及上课嘛,我昨天晚上还特意查了一下从你家开车去学校那边的路线和时间。”程修将锅里的馄饨呈出来,熟练地打开辣椒罐,舀出两勺红油均放进每一碗里,鲜美的香气四溢,勾起人的食欲。
虽然两个人关系已经很熟了,但毕竟程修是客人,起得比客人晚、还让客人准备早餐让虞砚非常羞惭,他连忙主动端过两碗馄饨放到餐桌上,抽出筷子放在桌面餐垫上。
“其实来得及的,”虞砚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太晚了,没来得及和你说,这边可以预约学校的校车,早上八点左右到站点去就可以了。”
“那还蛮方便的欸。”程修笑弯眼,怕虞砚不舒服,主动和虞砚解释,“我起来得比较早,就想着不如做些早点,你起来吃完饭就可以一起去学校了,就在你的厨房里找了一会儿,看到冰箱里有馄饨和辣椒罐——虽然我在家不怎么做饭,但是这是我一个人来到这里,自闭了半个月煮速食之后能做得最完美的东西了,所以就用了,别的都没动。”
虞砚茫然地眨了眨眼,两人对视了几秒,虞砚反应了过来,为这位朋友的分寸感而感到格外的熨帖。
“没事,我们是朋友呀。”他说。
“不过说起来有点奇怪,我准备做早饭的时候似乎看到有人从门前经过,”程修咬着馄饨,声音含混地和虞砚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刚好我手头水开了,我就只好先把馄饨下锅里、盖上锅盖再出去看,结果门口又没人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弦绷紧了,虞砚放下筷子,忽然起身三两步小跑到门口,打开信箱——果然掉落下来一张崭新的纸条,上面的内容大意是作为感恩节的礼物,提前预定了一家有名餐厅的感恩节烤火鸡套餐送给虞砚的,让虞砚可以和同学或要好的朋友分享。
纸条上不仅写明了餐厅的地址,还很贴心地把最便捷的路线简写在了底下。
这张纸条上的内容很正常,也是这位好心邻居一贯的语气和风格,但直觉总是让虞砚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被他忽略了、以至于那种蹊跷的、违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回到屋内,随手将纸条放在了桌面上继续吃馄饨,可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连程修叫了他几次他都没听到。
“你在看什么呢?”程修接受到他懵然的疑问目光,失笑道,“你是在想家吗?”
“没有,”虞砚摇了摇头,他犹豫了下,把纸条给程修看,“你看到的应该是我的邻居,他给我送了一份感恩节礼物。”
“他对你好好啊,竟然这么大方,还很体贴。”程修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好奇地问虞砚,“你们是一起从国内过来的吗?”
“不是,”虞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是一位白人男性,看起来可能有三十岁了?我不太清楚,我对外国人很脸盲,没办法判断出具体年龄来,他人很高很壮。”
“咦?他之前给你留纸条也都是用这样的字吗?”程修被勾起了兴致,三两口吃完剩下的馄饨,再把字迹仔细看了看,用玩笑的语气和虞砚说,“可是我认识的外国朋友,他们写的英文字还不如我呢,平常也不会写这么复杂的花体字来沟通的,倒比较像还没有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在交往前期彼此通信、或者写浪漫的诗歌来抒情会用的。”
“是,”虞砚被他这样一提,莫名有些紧张,“我刚来第一天他给我送了一些果蔬,里面的纸条就是这个字,后面我们基本上每天都会通过信笺或者纸条投放到对方的邮箱里来交流,但我不了解这个国家和住民的情况,刚开始只是觉得他的字很漂亮,人也很好。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呀,我只是凭我的经验和你说一些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程修笑了起来,没有把话说得很绝对,但还是耐心地指着纸条上的字迹给虞砚看,“你看,他的花体字写得很漂亮也很标准,可是每一笔往上提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有笔锋,这种书法习惯,只有我们会用得比较多,而且也正因为太习惯了,写字母的时候也会这样。”
“而且……”程修吸了吸鼻子,手指微微抬起,低头靠近纸条细细嗅闻了一下,“Oud Wood,你确定你的白人邻居身上喷的是这个味道的香水吗?”
虞砚眸光微凛,脑中没来由地划过一个由于开启新生活而有意无意遗忘很久的人影。
他接过纸条附在鼻下仔细闻了闻,果然嗅到一缕还没来得及完全消散的木质香气,虽然味道已经很淡了,只留下了后调带着暖意的儒雅沉香,但电光火石之间勾出了虞砚最熟悉的嗅觉记忆。
——他曾经在这个香气的主人身旁待了半年的时间,闻到最多的,也只是若即若离的后调的淡香。
他不确定两个月前来家中给他检查浴室水管问题的白人男性身上是什么味道的香水,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身上一定不是这个味道,不然他一定会印象非常深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记得对方的模样和名字。
“可是……”虞砚有些艰涩地开口,“他和我交换了名字,他说他叫Devon,工作很忙,会经常出差——但他没有和我说过他是本国人还是华人,也没有和我说过家里的情况,刚来的那几天我找不到水管坏掉的原因,不得已去敲门找他的时候,明明看到来开门的是一个白人,他也很自然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跟我聊天……”
“我没说有问题呀。”程修笑着宽慰他,“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位神秘邻居有一点特别,你之前就和我提过好多次,而且你都亲眼见过他了,要是他想害你的话,不至于等到现在的,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可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搞砸了你的邻里关系啊!”
虞砚没说话了,他的脸色有些古怪,纸条被他捏在手心无意识地揉皱,他有些勉强地找回理智对程修笑了下:“我吃好了,回卧室拿个书包,咱们去学校吧。”
程修看得出来他的魂不守舍,但也没有接着问,只是点点头说:“好呀,我去开车,你车库开门的钥匙放在哪的呀。”
“门口的玄关柜子上!”卧室里传出虞砚应答的声音,紧接着便没声了。
他急切地想验证自己脑中越来越明晰的猜测,无数的端倪痕迹都在此刻汹涌而来,但他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来条分缕析。
虞砚找出柜子里的那一叠纸条或明信片,每一张都仔细地贴在鼻前,可是已经太久了,味道淡的只剩下纸条本身的气味,又或者其实是已经很努力把味道淡化、亦或是之前很谨慎地没有用,但今天急着要外出洽谈,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只有今天新收到的这一张,还残存着熟悉的气息,如果不是程修提醒他,这点若有似无的香气他甚至都不会闻到,也不会想到要去闻。
虞砚把纸条放回了抽屉里,坐直身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在卧室里囫囵找了两圈后猛然想起——他的书包明明是放客厅的!
但他刚刚和程修说的什么来着……
后知后觉的尴尬让虞砚分了心,上课的急迫也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点想要尽快知道真相、验证猜测的焦虑,拎上书包出门上车和程修去学校。
“上完课一起在食堂吃饭吗?”路上很平稳,也没有别的车,程修打开了车载音响,放了些轻快的音乐,无形中将虞砚从重重思虑中牵出来。
“啊?”虞砚回神,笑了下,“好啊。”
“对了,”程修转头看了看他,“下午没课,你要直接回家吗?还是去外面逛逛,反正都来了,还能把就近的景点玩一圈。”
虞砚定了定神,被他这样一提醒,反倒想起来今天最新收到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晚餐一起去店里吃个饭吗?Devon送的那份礼物……”
“噢,”他的话没说完,但程修立马意会过来他是要亲自去验证什么,余光瞥了瞥他的神情,斟酌着语气问,“那我们逛逛到了饭点再去呢,还是直接去?”
“逛会儿吧。”虞砚想了想,记起程修之前和他说过的想去的地方,把这件事往后放了放,但他一个下午都有些走神,程修虽然看出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还不到五点的时候和虞砚说:“我们去吃饭吧。”
“不好意思。”虞砚回过神,也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很不应该。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程修笑着,“我们是朋友啊。”
程修开车在纸条上留言的那家餐厅门口停下,虞砚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的动作透露着几分急切,他关门时还是习惯性地放轻了力度。
店里人不多,店员听到他说的Devon先生,立马开始让后厨准备菜品,还送了两份小礼物递给虞砚:“Devon先生说,一份给您,一份您可以送朋友。”
虞砚接过纸袋子,和她道了谢,迅速组织了下语言,在她友善询问的注视中鼓起勇气开了口:“可以麻烦您和我形容一下这位Devon先生的外形吗?”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只是弄错了,万一有可能不是同一个Devon先生就出错了。”
“不会有错的,最近一周只有一位Devon先生电话预订。”店员还是比划着向他形容,“线下来这里付款的是一位白人先生,他有一头金发,身高大概一米九,很强壮……”
这显然就是虞砚起初认为的那位邻居了,但紧锁的眉头并没有舒展,虞砚不死心地追问:“只有他一个人吗?身边没有别的人吗?”
店员仔细回忆了一下,缓慢地摇了摇头,“似乎没有。”
“我只记得他离开店之后就上了一辆车,其他的没印象了。”
“好,谢谢您的耐心解答,我没别的问题了。”虞砚勉力扬了扬嘴角,向她点头道了谢。
虞砚有些失落,把手中的一个纸袋递给了程修:“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个送给你,感谢你昨天晚上送我回家,今天还陪我过来。”
“你太见外了,”程修连连摆手,推了回去,“这是你的邻居给你的,我不能收。”
“但他也让我分享给朋友,”虞砚和他对视着,笑了下,“我们是朋友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程修也不扭捏,接了过来,他思考了一下,放轻声音问虞砚,“其实就算这个邻居不是白人,是华人也没什么吧?虽然是有一点奇怪,但如果说这就是他交友的习惯也说得过去,没人规定不可以用这样的字体写字呀,如果我收到一封有这样漂亮花体字的信,会觉得很浪漫的!有一种老派绅士的感觉。”
“还是你怀疑是你认识的人呢?”程修歪了歪头,“他对你很重要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起来很在意他。”
他问得无心,却一语惊破梦中人。
虞砚怔了怔,下意识否认,“我没有在意他。”
“好吧。”程修不甚在意地摊手耸肩,“那如果是为了安全问题,想弄清楚这位神秘邻居的行踪,也是很有必要的,需要帮忙的话随时call我噢!”
虞砚认真地点头,和他告别后坐地铁回了街区附近,慢慢往回走。
就算再怎么出差、不规律,总归还是要回来的吧——虞砚走在宽敞草坪边的步道上,思绪又不知不觉地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发散——仔细想想,他每次收到纸条都是在下午或者傍晚跑步完回家时收到的,除了今天,早上从来没有收到过纸条或者小礼物。
为什么唯独不会在早上给他留言呢?是因为拿不准他什么时候起床出门、怕被他撞见吗?
虞砚越思索越笃定这个猜测——不知不觉地,他已经彻底推翻了他看到的那位白人男性就是隔壁的邻居的可能,而开始转而去验证住在隔壁的是温朝——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牵绊心神、如果真的是温朝他又要作何反应?
虞砚等了两天,但直到周日晚上,他都没有发现隔壁有亮灯的痕迹,他给隔壁投放的对餐厅套餐表示感谢的信纸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叫他心里隐约有点不安,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留意到对方前门旁的窗户没有完全关闭锁上、还推开了三分之一,虞砚几次看过去都忍住了推开窗、拉开窗帘往里看的想法,而近一周的时间过去,他发现这扇窗一直没有动过,窗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能笃定隔壁的邻居一直没回来过。
凌晨两点,极其轻微的声响拨动了虞砚的神经,他猛地惊醒,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来不及穿鞋便光脚跑到面向道路的窗边,小心地掀起了窗帘。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隔壁的车库,虞砚有些失望,车库里是有小门可以从楼梯直接进到房子内部的,虞砚没车所以车库门都是锁上的,那个通道也从来没用过。
他不死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看到人从车库出来,砰砰直跳的心脏泵着血液混合着肾上激素在身体里流淌,虞砚纠结了一下,悄悄打开门,压低身体推开了两间房子之间相隔的那扇门。
果然看到隔壁屋内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神秘邻居应该不知道有窗户是开着的,也就不知道在外可以勉强听到屋内人的交谈声。
屋内的人交流还是用的英文,语速很快,虞砚说不上声音熟不熟悉,只能听个囫囵辨别有三个人在说话,捕捉到“医院”“国内”和“家庭”的字眼,还来不及将这些字词拼凑起来,虞砚便听到似乎有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连忙透过那扇门回去,把门掩上了。
跃动剧烈的心跳还未能完全平复,虞砚急中生智,上楼来到靠外的一个杂物间,小心地推开外翻窗往下看。
路灯的光亮十分昏暗,紧盯着光线微弱的门前使他的眼睛有些干涩,就在他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等到人的时候,看到那扇横亘在两栋房之间的门被人缓缓拉开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坐在轮椅上,极其小心地、没有一丝声息地来到门前,将一封信投入了他门口的信箱,所有的猜测都在此刻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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