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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山河南渡)


他说完,有些期待和忐忑地盯着面前的门等待了几秒,有微风拂过,扬起门上的风铃,漾开一阵清脆叮铃声,像是在帮着虞砚一起敲门,可惜还是不足以使那扇紧闭的门打开丝毫。
那风铃是虞砚被程修带着一起出去玩时在小集市看到的物件,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东西,但虞砚就是很想送给这位神秘的邻居先生,好在对方欣然收下,还很快就挂在了门上,保护得很仔细,虞砚从来没有看到上面有沾上灰的痕迹。
虞砚没抱太大希望,又等了半分钟便果断地转身去赶校车了——虽然他其实已经见过这位邻居先生,在对方替他修水管的时候,但他总是难以将每周都和自己用信交流的先生和那位白人先生联系在一起,两者之间有着一种极其奇怪的割裂感,让虞砚总是会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见过邻居的真实面容。
在他被秋风扬起的衣袂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时,门前的风铃微微一晃,顺着门沿摇曳开一条逐渐拉大的缝隙。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门把手上松开,在阳光下,白皙手背上的青紫针眼痕迹格外醒目,掌中格外爱惜地握着一张音乐节门票。
温朝怔然地望着早就没了人影的远处,没了血色的唇在阳光下几近透明,连同他整个人都消瘦得好似要融化在热烈的阳光怀抱中,他闭了闭干涩的眼,忍不住仰脸让秋日的温度轻轻地落在他脸上。
在拿到邀请和门票的时候正是凌晨,他刚从机场赶回来,第一时间是去取信箱里的留言,没想到会掉出来一只信封,他的第一反应是惊喜,但很快,忧愁和失落便冲淡了这点惊喜——他很清楚,虞砚邀请的只是作为邻居的“Devon”,而不是他,就算要去音乐会,也应该是莱恩代替他去,他知道虞砚不会想见到他。
长时间的时差颠倒和来回奔波积攒起来的疲惫几乎要掏空温朝本就薄弱得几乎没有的健康底子,他周四回国的时候在飞机上就发起高热,落地后只是改变行程去了私立医院让医生打退烧针,没等退烧就回了公司处理积压半周的工作、第二天又去医院看望温老爷子,但没想到一整天都没能退烧,被实在看不下去的洛瑄在下班时间串通私人医生把温朝骗回家输液了,刚退烧就又到了回M国的时候。
温朝怔怔地盯着手中的票看了很久,叫来莱恩,却迟迟没能说出那句他从凌晨收到东西就清楚自己该吩咐下去的那句“你晚上去一下音乐会。”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还是太贪婪,不然为什么会连这一点极其轻易的诱惑都难以经受住呢?明明他并不打算真的再打扰到虞砚,对于虞砚来说,这不过是走向世界、拓宽视野、丰富学习生活中最寻常不过的一次音乐会,他却要为了会不会被虞砚察觉的可能性挣扎很久。
——其实他并不是只有这次音乐会才有在住处之外的地方见到虞砚。在虞砚不知道的时候,他也去过虞砚的学校,在虞砚和同专业的学生一起准备小组的排演作业时、坐在最远也不会被台上的人发现的位置安静地看着。
因为教室很难借到,排演教室里的人很多,不过众人都很有自我约束地没有大声交谈、都默契地听着排在前面的小组学生练习,教室里只有台上排演学生的演唱抑或演奏的乐声。
不同于温朝的印象里既有的模样,小组讨论时,虞砚眼神专注投入,脸上总是带着清浅笑意,会很自信地提出自己的不同见解或想法,不怯于立马展示自己的唱法来为自己的想法佐证完成可能性,尽管偶尔也会由于各种原因最终被放弃这个提议,他也会有些遗憾,但看得出来,虞砚很享受这样共同为了一个目标、为了热爱聚在一起的合作过程。
温朝看着虞砚微微仰脸,毫不胆怯地在一众陌生学生面前开嗓出声演唱,有些出神地想,比起之前的那几首歌,他的进步真的很快。他也很快意识到,虞砚是从夹缝中冲破岩石阻碍生长的凤尾蕨,或许也曾黯然于黑暗,但只要有阳光或者雨露,他就会抓住一切机会,挺直腰背用尽一切勇气和努力向上生长,毫不客气地夺走迟来的温朝的所有目光和注视。
曾经自己或许也有机会成为陪伴在虞砚身边的助力,但是他亲手断掉了一切可能,而现在他的出现会成为阻碍。
温朝再次意识到自己不能让虞砚发现邻居就是他,他有些仓促地在虞砚排演结束,习惯性地抬眼往教室内环视一圈的时候转身离开了教室。
——温朝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最终还是把票轻轻放回了信封里,他低着头,轻声说:“替我看看音乐会的票还能再买到吗?”
他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丝侥幸心理,也许、也许虞砚发现不了他呢?

第88章
音乐会在听众意犹未尽的掌声中落幕,虞砚的目光再一次从身前的那个空位上滑过,失意转瞬即逝,被身旁传来的程修轻快的声音驱散。
“太美了!下个月好像还有一场戏剧节,我一定要去!小鱼你也去的吧!”程修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和虞砚咬耳朵。
虞砚点了点头,说:“有机会肯定要去。”
“对了,你的那个朋友没有来吗?”程修往四周环顾了一圈,“我记得我给你的票有一张是坐我旁边的,另一张虽然不在旁边,但是也不远啊。”
“他有事,来不了。”虞砚脸上的笑容淡了点,这样一提也有些纳闷,“这里的人工作也这么忙的吗?我每次邀请他来我家吃饭或者有什么活动,他都有事。”
“看做什么工作的吧,这里也不都是能按时下班的,有的人可能自己就是老板,比较工作狂。”程修耸了耸肩,好奇问,“我以为你朋友是国人呢,原来不是吗?”
虞砚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好吧,那可能真的是比较工作狂的大老板。”程修很有分寸地没有追问,“克里斯汀说她先去……哇,这里的基础设施真不错,坐轮椅的观众也可以方便地来去。”
“轮椅”两个字像是亘在久远记忆里的一根刺,戳了戳虞砚的神经,不痛不痒,但很有存在感,让虞砚条件反射般地抬眼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是望见了一对中年夫妻,妻子在轮椅里,丈夫推着她自然而细致地避开人群从离场通道离开,两人有说有笑着,无声地散开一缕宁静致远的气息。
虞砚有些受触动,但也很快收回了目光——程修接到了克里斯汀的信息催促,不得不拽上他加快脚程赶往几人的聚会地点。
而在另一条离场通道处,莱恩正推着温朝往外走。
他的位置其实就在虞砚的斜后方,虽不至于远得连头发尖都难见到,但起码不会被虞砚看到,这场音乐会里的演奏曲目很经典,温朝从前也听过,但都没有如今这样的心情和心境。他的目光只敢小心翼翼地不时滑落在虞砚身上,远远地看着他,竟然也升起一种自欺欺人的满足感——虞砚邀请他来听音乐会,而他实际上也如约应邀而来了,不是吗?
他当然也没有忽略坐在虞砚身旁、在中场休息时和虞砚低声谈笑的男生,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不错,虞砚在那男生身边的肢体语言以及神情都格外放松,会露出许多温朝从前不曾注意到的轻快灵动的小表情。
倾羡、不甘、酸涩……百般难以用言语具象化的心绪纠缠在一起,紧紧覆裹着他沉落谷底的心脏,紧密的音符节奏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明明清楚虞砚彻底忘掉他、走入人群、向着未来毫不停留地奔去才是最好的结果,但他还是会这样的画面、这样的难以触及而失意怅然。
不出温朝所预感的那样,虞砚每日在他的信箱中所投的留言里开始不止一次地提及自己在学校的朋友,他心里泛着苦涩酸意,几乎要将他淹没,但那一手漂亮的花体字仍然如旧地用温柔和亲切的语气为虞砚高兴,鼓励虞砚还可以多交些朋友,体贴地告诉他市区里有哪些很适合朋友聚餐的餐馆或值得去野营领略自然风光的郊野小镇,供他和朋友选择。
没多久,虞砚果然留言说打算和朋友在周末的两天休息时间去他之前所提议的小镇上玩两天,还问他要不要去,说自己的朋友也很想可以见见这位有趣的邻居、多一个朋友一起玩会更开心。
盯着纸条上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欢跃和期待,温朝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虞砚的生活中所影响的部分太多了,一旦之后被虞砚发现,所遭受的“反噬”不会亚于他当初绝决地逼虞砚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清楚而理智地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控制这段“邻里”关系的进展,绝不能让虞砚发现他的存在,久违的迷茫再次涌现在心头。
事情发展其实已经超出了温朝的预期——他原本打算只是以邻居的名义在这边尽可能地替虞砚解决困难,并没有真的要借一个新身份和虞砚发展深入关系的打算——他知道虞砚不愿见他、甚至是恨他,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虞砚消气,又或者虞砚真的已经忘掉他,不会再愿意见他,他不敢用纠缠的方式来获得接触的机会,这不体面,也会进一步把虞砚推远,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了。
温朝最终还是言辞惋惜地写了一封回绝信,为工作忙碌而不能参与到虞砚和朋友的短途旅行而遗憾。一直到周一凌晨他从国内回来,抵达住处时,他看到门口放的一只竹编花篮,做工不像是在外面买的,倒更像是谁手工亲自做的,花篮上的间隔都不那么均匀,但已经很仔细很仔细地去掉了毛刺。篮子里放着新鲜的水果,应该是现摘不超过一天的,还有一些竹编的小玩意儿,看着像小动物,但温朝一时间分不清是猫还是熊。
意外惊喜之余,一种巨大的危机恐慌感呼啸着笼罩住了温朝——这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欺瞒,温朝没办法把自己的行为动机都合理化,也明白自己这样的做法看起来很不可理喻,他越来越害怕在将来未知的某一天被虞砚发现邻居是自己。
万圣节的头一天虞砚留言说要在学校参加朋友们举办的换装party,但是担心自己不懂这边的文化习俗,所以向温朝请教一些注意事项,温朝自己都不太了解,好在有莱恩,他只是大概介绍了这一天人们大概会做的哪些活动,不过没给虞砚任何建议,只是在回信里让虞砚放心大胆地加入朋友们的聚会中就很好。
由于万圣节当天就是周四,他必须在这天下午赶回国处理总部的工作,温朝一晚上没睡,自己关在卧室里笨拙地照着教程做南瓜灯,失败了几次,好在温总学习能力卓越,很快就掌握要领,终于做出一只通过温总标准的南瓜灯。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将灯连同回信放在了虞砚的门前。
一大早推开门、发现南瓜灯的虞砚很是惊喜,福至心灵地想起自己上周和程修去郊外的小镇旅行,竟然遇见一个做竹编的华人老太太,在对方的指导下磕磕巴巴地做了几个小东西,挑出最好的几个送给了Devon,本来更多地是想带着对方感受国内传统文化,手作的礼物也算是他个人喜好的一种情结,但当他收到邻居亲手做的南瓜灯回礼的时候,却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欣喜和欢快——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位邻居Devon是他的灵魂密友,他实在太期望可以再次和对方见面,哪怕只是漫无目的地聊聊天也好。
但来到M国的三个月时间,虞砚只见过Devon替他来修水管的那一次,可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还是有一种极其强烈的违和感。他总是觉得这位邻居给了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某种蹊跷在日积月累的信件交换中积攒起来,却始终缺少了一条足够虞砚按图索骥的引线,让他探索到真相、彻底解开所有疑惑。
“wow!小鱼你这样好酷!”程修的惊叹声响起,虞砚转过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克里斯汀按着他在化妆台旁坐下时他还是有着本能的抵触,脑子里旧时的记忆被勾起,但无论他自己有着怎么样的芥蒂,都不想让朋友们扫兴,于是忍住了没有拒绝,闭着眼任由克里斯汀造弄他那张脸——他的脖子上戴着金属链条和黑色皮革混搭的choker,脸上的粉感不重,颧骨的位置被画上了一道极其逼真的擦伤伤痕,加深眼窝的眼影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格外冷峻英朗,但发顶上一左一右夹着的两只毛绒狼耳意外地柔和了过度强调棱角而显得冷冽不近人情的气息。
虞砚都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镜子里的人是自己,他也不由地对克里斯汀赞叹:“你好厉害,我都认不出来是我自己了。”
克里斯汀夸张地捧着脸,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说:“你完全实现了我的预想!这太适合你了!”
周围的小伙伴都围过来一通夸耀,让虞砚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惧怕众人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的信心使他的低眉轻笑中别带一种内敛又漫不经心的魅力,就连没那么相熟的人都热情地凑过来和他摆姿势和夸张表情合影,要不是程修以上厕所为由拽走他,虞砚脸上的肌肉都要僵了。
“你这个样子确实帅!”虞砚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程修迅速地掏出自己兜里的手机对着虞砚咔嚓咔嚓一通拍,虞砚无奈笑了,和他拌了几句嘴,但看到程修发给自己的照片时,也还是保存了下来。
他转头望着院子里拎着酒瓶随着动感歌曲热舞的众人,忽然很希望自己的邻居也可以到来,虽然对方不是国人,但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心中不自觉地希望可以和对方有更进一步的互动和生活场景的交融,而不是仅限于书信往来。
虞砚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感恩节那天邀请邻居来自己家中吃饭,就算是很正式地表达对方对自己长久以来的照顾了,但他也想到对方每周四都会出差,印象中丝毫对方也没有提到家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感恩节这天回家。
他斟酌了很久,终于在周四早上投递到邻居信箱的信里抛出了邀约,邀请邻居在感恩节之后的星期一晚上来家中吃饭。
感恩节这天,开学那天组织留学生一起去吃饭的学长又张罗着大家一起聚餐聊聊近况,虞砚和程修一起去了。两个人回忆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由有些感慨,饭后程修还是和第一次聚会那样提出开车送虞砚回家,虞砚笑着答应下来——事实上两个人经常外出较远的地方都是靠程修开车,刚开始虞砚都会一次次表达感谢,程修无奈地佯作生气不许虞砚再这么见外,又不客气地叫虞砚请他吃了顿饭,虞砚才逐渐习惯彼此麻烦和照顾,这也让他更珍惜这个朋友的存在。
虞砚下车时再次斟酌着提议:“你还是留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有多余的房间你可以住下,我也有提前备一次性的洗漱用具应急用,车就停在一楼的停车库就好。”
程修很专注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最后点点头,欣然答应:“好呀,虞砚,你还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邀请我留家做客的朋友。”
“朋友”这个字眼在这样的境遇下弥足珍贵,虞砚心里很触动,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没有加任何限定词,程修微微一怔,主动伸出一只手,虞砚迟疑了下,和他轻轻交握了下就想收回去,不料程修却忽然握紧了他的手指,用力一拉,两人撞上彼此的肩膀,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停好车关门出来,两人从楼梯上楼进屋时,虞砚却在楼梯上停留了一会儿,视线往旁边的屋子里飘去。
“怎么了?”程修在门前停下,询问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瞥到邻居家应该是开着灯的,怎么现在又全部熄了,是我的错觉吗?”虞砚有点纳闷,但没有过多的纠结,他三两步迈上台阶最后一梯,习惯性地打开信箱,果然从里面掉落下一张纸条。
“哇,这是什么?”程修很好奇地想凑过来看,虞砚下意识捏着纸条放进了兜里,摸出钥匙开门领程修进去。
注意到他的躲避,程修没有追问,很有分寸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是邻居给我的留言。”虞砚先去倒了一杯水递给程修,领着他去了楼上空着的卧室,和他一一介绍了洗漱用品的摆放位置和家具用法,程修了解清楚后也很自然地和他说晚安,没有留着虞砚再多聊,虞砚回到楼下,摸出兜里的纸条仔细阅读——
他有些紧张、急切地快速浏览过纸条上的字迹,目光在触及到第一行的“sorry”时顿了顿,舒了口气的同时,那股一直积攒起来的失落愈发明显——Devon再一次婉拒了他的晚餐邀请,大意是自己感恩节要回家待几天,后面紧接着也要出差,没办法赴约,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来和虞砚聚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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