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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绣生)


花震英听他提及羽衣候,面色顿时一变,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护卫,阴阳怪气道:“掌宫的消息倒是灵通。”
姬炀握着折扇,依旧是笑模样:“羽衣候失踪,陛下也十分关心,我等自然要为君分忧。”
他目光落在肖观音的背上,明知故问道:“不知道羽衣候现在何处,这大张旗鼓的又是为何啊?”
花震英急火攻心,脸色铁青,却只能不甘收了手:“那女娃娃背上的便是羽衣候,我们四处寻访羽衣候下落,好不容易将人寻到。却不料这二人夜闯劫人,这才起了冲突。”
肖观音冷笑反驳:“他是不是羽衣候我不知道,但他实打实是我三师兄。便是去翻学宫的存档,他也是玄陵弟子,与你们花家没有半点干系。”
花震英大怒:“什么玄陵弟子?不过是你们趁着他受伤不记前事哄骗于他!待留在花家养好了伤,自会与玄陵划清界限。”
眼见二人要当场吵起来,姬炀连忙打圆场,依旧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我虽没见过羽衣候真容,但总归有见过的人,到时候请来一辨便知。不过如今更深夜重,总不好深夜扰人,不如先回学宫再行计较。”
花震英自然不允,今夜若叫他们将人带走,日后再想将人控制在掌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而慕从云一行自然也不肯将人交出去。
眼见场面再度僵持,姬炀又提议道:“既然双方都做不了主,不如问问本人的意见嘛。”他以扇柄在掌心敲了敲,堵住了花震英的后话:“羽衣候的意思,家主总没意见吧?”
花震英虽然不愿,却再没有理由阻挠,只能强撑道:“羽衣候被他们劫持,生死不明,也要能开口说话才行。”
众人目光顿时都落在了昏迷不醒的金猊身上。
肖观音扯断布条,将人从背上放下来,掐了掐他的脸:“醒醒。”
金猊唇边还凝着血,形容也狼狈得很,闭着眼脸色苍白的样子,瞧着情况便不太好。
花震英瞧了眼便放下心来,心想只要人不醒,那就还有得掰扯。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必须将人捏在手心里。
肖观音缓缓抿起唇,神色严肃。慕从云瞧见了,低声询问道:“怎么样?”
“非常时期非常行事。”她在腰间摸索一圈,找出个细长的竹筒来:“我有办法将人弄醒。”
说完便将竹筒里的蛊虫倒在了金猊身上。
那蛊虫通身漆黑,形似蜈蚣。慢吞吞爬到了金猊颈间,便张开口器咬了下去。
昏迷的金猊身体一阵抽搐,随后发出连串的尖叫:“疼疼疼疼……”
肖观音眼疾手快地将蛊虫抓起来塞回竹筒收好,道:“看,这不就醒了。”
金猊捂着脖子艰难睁开眼,有气无力地控诉:“你又让虫子咬我!”
肖观音蹲在他旁边,指指面色难看的花震英父子:“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若再不醒,以后无妄峰我可就排第三了。”
“你想得倒美!”金猊被她扶着,勉力坐起来。看向花震英父子时,目光阴郁了一瞬,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对姬炀道:“掌宫,我可不是什么羽衣候,他们怕是找错了人,我与他们可没什么干系。”
姬炀探究地看着他。
他确实没有和羽衣候打过照面,且金猊与传闻之中的羽衣候又颇有出入,让他一时都有些怀疑花家是不是真找错了人,生出几许疑惑来。
但不管金猊是不是失踪的羽衣候,今晚将人带回学宫,对于皇室来说都是有益无害。
他便顺水推舟道:“人已经醒了,眼下各执一词,不若先回学宫,请医修替他处理伤势。余下之事可择日再议。”
事已至此,花震英再没有理由留人,只能不甘不愿地放人。
金猊搭着肖观音的肩艰难站起来,他比肖观音高许多,弯着腰搭着她的肩时,好似杵着根拐棍,高度正正好。
“还挺合适。”他苦中作乐嘀咕了一句。
肖观音闻言面露不满,正要发作,金猊立即捂着脖子开始喊疼。
肖观音被吵得受不了,只能咬牙道:“闭嘴。”
金猊立刻闭了嘴,谄媚笑道:“多谢师妹。”说完又看向边上慕从云,嬉笑的神色稍微正经了一些:“也多谢师兄。”
慕从云微微颔首,道:“回去吧。”
三人便一道往花家大门口走去。
待到了门口,就见沈弃并未同掌宫一道离开,而是在大门外等着,见他们出来立即迎了上来,看向慕从云先叫了一声“师兄”,才又转向肖观音与金猊叫人。
“不是叫你留在听竹苑?”慕从云微微蹙着眉,却并无责备之意。
沈弃自然地走在他身边,垂在身侧的手探入衣袖,握住他的手指讨好地晃了晃:“我只是太担心师兄,这才悄悄跟来看一眼。”
肖观音也帮腔道:“这次幸亏小师弟请来了掌宫,不然我们怕是不好脱身。”
沈弃抿唇露出个羞赧的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慕从云。
慕从云被他看得心软,顿时也没法继续板着脸作严肃状,只无奈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许再有下次。”
沈弃的笑容更大一些,连连点头道:“嗯,我听师兄的。”

四人顺利回了听竹苑。
关聆月提前收到消息,已与赵槐序在门口等着。瞧见被肖观音扶着的金猊后,便要伸手将人接过来,口中道:“房间与丹药都已备好,大师兄与小师妹先休息,后头便交给我吧。”
“我来。”赵槐序抢在她前头一步将人扶住,恨不得满脸都写着乐于助人:“金师弟身上的衣裳也得换一身,还是我方便一些。”
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关聆月便没有推辞,让他将金猊扶进了屋里。
赵槐序这个妙法门弟子的身份虽是伪造,但他当年钻研丹道,确实是实打实混进妙法门当过几年弟子的,因此对医修的手段并不陌生,不然这么些日子也不能瞒过慕从云等人。
他给金猊把了脉,便让人抬了水桶来,将配置好的灵药扔进桶里,让他沐浴浸泡。
金猊方才在外面还嚷嚷着这里疼那里疼,进了屋后反倒是安静下来,话也不似往日多,安静的甚至有些反常。
赵槐序将丹药配好给他拿来,就见金猊垂着头浸在热水之中,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神色,但瞧着总觉得多了几分阴郁之感。
他皱了皱眉,唤了金猊一声。
金猊抬起头来,面上挂着笑同他道谢,看起来又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有劳赵师兄了。”待看见赵槐序手里好几瓶丹药,又抱怨道:“这么多丹药都要吃?赵师兄可得把甜味儿的辟谷丹多给我留一些。”
赵槐序又自怀里掏出一瓶辟谷丹扔给他,金猊笑嘻嘻接住,他才转身出去。
刚一从房间出来,慕从云几人就将他围住了:“如何?”
“没什么大碍,除了气血亏损,就受了些皮外伤。休息几日养回来便没有大碍了。”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有心思思考别的事情。
关聆月并未同行,不太清楚花家的事,此时才终于寻到机会问:“花家到底怎么回事?”
慕从云便将花家一行打探到的消息说与她听,只是提起羽衣候时到底还有些疑虑,转而看向肖观音:“你寻到金猊时,可有发现其他人?”
肖观音摇头:“当时我找到金猊时,他便已经昏迷了过去。屋子里还有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瞧着应该是个青年人。屋内陈设十分凌乱,像是经历过一番搏斗。”
慕从云微微凝眉,想起花千锦兄弟俩对话中提到的那个老祖宗,总觉得今夜的营救过于顺利。不论是花震英还是那个本未曾露面的“老祖宗”,都本该是棘手的麻烦。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看了边上的沈弃一眼。
沈弃察觉他的目光,回以灿烂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睛弯起来,盛满了热忱。
慕从云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心想今夜沈弃确实是帮了大忙,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将金猊带回来。倒是那个“老祖宗”是死是活还未弄清楚,可以明日再问问金猊。
想罢,他便也不再纠结,让大家先去休息,明日再议。
眼下已经过了申时,前半夜都在担忧紧张之中度过,众人也确实疲惫了,便各自去休息。
只是刚经历了金猊的失踪,慕从云不放心,亲自将关聆月和肖观音送回紫宸苑,赵槐序和沈弃自然也跟着一道。
两座院落隔得并不远,片刻便到了。
关聆月进门时陡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沈弃疑惑道:“你不是在后面练剑,怎么方才是同大师兄一道回来的?”
赵槐序趁机揭沈弃的短,故作惊讶道:“你不会偷偷跑出去了吧?”
沈弃顿时露出局促的神情,下意识往慕从云身后躲了下,心虚地垂下了头:“我……我只是担心师兄。”
关聆月本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这茬便多问了一句。
倒是赵槐序见他装得小羊羔似的就忍不住牙酸,端着师兄的架子说教道:“你这就不对了,你修为不够,瞒着聆月师妹偷偷摸摸出去,这没出事就算了,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沈弃掀起眼皮,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
赵槐序见状不仅没停,反而越说越起劲,声情并茂地叭叭叭:“……若真有个万一,聆月师妹该有多自责?你年纪小,以后考虑事情还得周到一些……”
沈弃低落地垂了头,小声地同关聆月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骗师姐,我就是……就是太担心师兄了。”
关聆月脾性温柔,本就没有责备的意思,见沈弃已经满脸自责,而赵槐序还在“列数罪状”,微微蹙眉打断道:“小师弟年纪小,又和大师兄感情好,一时冲动也在情理之中,这次便算了。”
滔滔不绝的赵槐序顿时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一样偃旗息鼓,满怀愤恨不甘地剜了沈弃一眼。
沈弃一脸自责愧疚,蔫头耷脑也不如先前有精气神了。
慕从云瞧着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些许不快来,沉着脸慢声道:“沈弃这回虽然冲动鲁莽了些,但也幸亏他机警回来请了掌宫,今夜我与观音才能顺利带着金猊回来。”
肖观音闻言也跟着点头。
师兄弟师姐妹三个人站在一边,显然都是要维护沈弃的。
赵槐序又酸又嫉妒,在心里疯狂辱骂沈弃这个两面三刀的狗东西真会装。却碍着自己的把柄也在对方手里不敢戳穿,最后只能厚着脸皮笑道:“慕师兄说得是,更深露重,不如都回去歇息吧。”
慕从云微微颔首,看着关聆月与肖观音都各自回了屋,才转身回听竹苑。
沈弃亦步亦趋跟着他身边,衣袖下的手试探地抓住慕从云的手指,见他并未抗拒,又一点点地握紧,快活地眯着眼笑起来。
从赵槐序身边经过时,他扭头轻飘飘看了对方一眼,眼角眉梢都写着“傻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赵槐序忍不住啐了一口。
狗男男。
翌日一早,学宫便来了人请金猊以及慕从云一行去无涯峰,说是花家,以及赤王姬留都到了。
几人显然是为了羽衣候一事而来。
慕从云并未着急过去,而是先和金猊确认口风:“你……与花家之间到底有何渊源?”他斟酌着言辞道:“不论你是不是羽衣候,若你不愿回花家,我们都不会任凭花家带你离开。师尊也已传了讯来,玄陵亦是如此态度。”
他肃着脸色,语气郑重,反倒叫金猊不知所措起来。
见众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金猊挠了挠脸:“可我真的不是什么羽衣候。”他掰着手指道:“别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花家,就说羽衣候怎么也得是一方强者吧?我平日里修炼都偷懒,到如今都还没迈过脱凡壳大圆满的坎,这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我啊。”
“那昨夜观音寻到你时,你昏迷不醒,身边还有一具尸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慕从云又问。
金猊便将自己被绑后的遭遇说了:“我那时刚开睁眼,就有个怪人要杀我,说我年轻根骨好,要拿我当容器。我自是不肯,拼死反抗,那怪人便脱衣服一样将那具壳子脱了,便是观音看到的那具尸体。只剩下魂体要来夺舍我。我拼死反抗时,忽然有个红衣人出现,轻而易举便将那怪人的魂体诛灭了。”
“红衣人?”肖观音道:“我去寻你时,曾碰到一个相当高明的结界。若不是我察觉不对劲用了银钹探路,恐怕还被困在结界之中。我本以为是花家的手段,但现在想来,若是花家有这么高明的手段,也不会轻而易举就被我们潜入。”
慕从云凝眉:“那红衣人可有什么特征?”
“当时情形太混乱,我没顾得上细看。只大概记得穿着红衣,容貌极盛。”金猊回忆着道:“不像人,倒像是山间鬼魅精怪。”
想起对方那一句“虚伪”,他又补了一句:“脾气大约也不太好,他诛灭了那怪人后,我同他道谢,他却径自拂袖离开了。我被他霸道的灵力波及,便昏了过去。”
站在慕从云身侧的沈弃陡然嫌弃眼皮,冷然扫了他一眼。
金猊丝毫未觉,又哼哼唧唧凑到慕从云面前:“大师兄你可别听信了那些人的鬼话,我看他们就是着急找羽衣候,见我长得像就想让我冒名顶替罢了!”
见他言辞笃定,慕从云便也定下心来,颔首道:“那便过去一趟,同他们说清楚吧。至于夺舍与红衣人一事,若是掌宫与皇室来人问起,你照实说就是。”
金猊连连点头应下,一行人才往无涯峰去。
赵槐序厚着脸皮一道跟去,半路上同沈弃传音道:“那红衣人是你吧?你这个大师兄也太好糊弄了,三言两句便信了?”他啧啧两声,又提醒道:“不过我看金猊怕是有些蹊跷,昨夜我替他疗伤时,就见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今日却又半点异样都没了,别是你出手迟了,他已经被夺舍了?”
听他说慕从云不好,沈弃就已经皱起眉,待听他说完,又鄙夷地嗤了一声:“师兄不过是看得通透罢了,金猊是不是羽衣候有什么要紧?重点是他想做谁。他既认定了金猊这个身份,那其他的又何必再追问?”
接着又扫了关聆月一眼,嘲讽道:“难怪你费了这么大功夫,结果关聆月还是连多瞧你一眼都不曾,我劝你还是早日回无归亭去,省得在外头丢人现眼。”
赵槐序被戳中痛脚,差点跳起来。
只是碍着其他人在,只能忍下一口气,愤愤道:“五十步笑百步,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说完便愤然断了传音,不同沈弃说话了。
倒是沈弃琢磨着赵槐序的话,目光落在金猊的背影上。金猊的表现确实瞧不出半点的异样来,但昨夜正是沈弃助他一臂之力,才叫花炎没能成功夺舍,怕是眼下没人比他更清楚金猊的情况。
看来金猊抽离了花炎的魂体之后,并未失去记忆。
如今却跟什么也不记得一样,倒是会装。
沈弃轻哼一声,跟在慕从云身侧上了无涯峰。

无涯峰上,学宫掌宫、花家人以及黎阳皇室来人齐聚一堂。
慕从云一行被人引入花厅,当先便瞧见了坐在主位上的青年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一身绛色华服,肤色略深,五官带着些许异族人的深邃,撑着膝盖大马金刀坐着,看过来的一双眼睛如同鹰隼凌厉。
应当便是赤王姬留。
在姬留左侧,则坐着掌宫姬炀,姬炀下首,则是并不陌生的花震英与花千锦父子。
慕从云一行刚踏入花厅,数道目光便齐齐看来。带着探究打量以及不明意味的目光注视让他本能感觉不适,但这样的场合决不能有半分的露怯,他冷着脸神色无半点波澜,只周身的气势越发冷冽沉凝了些。
抬起眼眸不闪不避地瞧回去,慕从云不卑不亢地向掌宫姬炀行师生之礼:“掌宫。”
至于赤王,他虽是皇子,但一则他并未主动表明身份,二则皇室与西境大宗门之间并非从属关系。黎阳皇室的势力在凡人间或可称王,但在修真界却仍需要各大宗门辅佐,实则更趋近于合作关系。
玄陵作为道门之首,与黎阳皇室亦有往来。掌教与师尊与黎阳皇帝都是以平辈论交。那他面对赤王,自然也无需低一头。
因此慕从云便只做不知对方身份,当先在姬炀右手边的空位坐下。见他坐了,关聆月等人也随之落座。
他们的座位与花氏父子正好面对面,金猊坐下时,忍不住朝那父子俩翻了个白眼,侧脸和肖观音咬耳朵:“真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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