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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师弟你演我/恶犬(绣生)


不过他倒是看出大师兄今日格外冷些,顿时也不敢太过跳脱,挺直了腰杆规规矩矩和肖观音走在前面。
沈弃听着前面两人叽叽喳喳地咬耳朵,不屑撇唇。
也就这些傻子看不透伪装了。
他转脸看向慕从云,主动伸手握住了他袖子下的手。
忽如其来的触碰叫慕从云惊了一下,本能要抽回手,待反应过来是沈弃后,才放松了一些:“怎么了?”
沈弃摸到他掌心的薄汗。
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慕从云,他心中顿时了然,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人太多了,我有些害怕。”
他往慕从云身边靠了靠,几乎和他手臂贴着手臂,畏惧地望着四周的人群:“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
慕从云望着他胆怯的面孔,暗暗吁出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
如蜀州毒门那样尚还好,只需与少数几个人打交道。上一世磨炼下来,他虽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必要的时候说说场面话还是能克服的。
但重阆不同,他们一行四人太过显眼,从入城开始就不断有行人暗中打量,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修士亦投来目光。
更别说行人太多街道拥挤,时不时便会被路过的行人挤到。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就只能忍下。
这情景叫他又回忆起踏入南槐镇后山的感觉,头皮都快要炸开。
可眼下被沈弃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些难受就淡了下去,慕从云握紧了他的手:“重阆是黎阳国都,人自然会比别处多。你跟紧我,到了客栈便好了。”
沈弃抿唇笑了下:“嗯,我牵着师兄就不怕走丢了。”
慕从云轻轻“嗯”了一声。
大约是身边有另一个人需要安抚,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沈弃身上,慕从云僵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四人沿着主街往前走,还未寻到客栈,就见前方的人群惊慌朝两边让开,有四匹马自街道飞驰而过,马蹄几乎擦着慕从云一行往城外奔去。
“大街上纵马,什么人?”
肖观音往后退让,下意识摸了下腰间的竹筒,但想到不能给师兄惹事,又松开了手,只是神情不太快活。
“花家的人。”旁边的金猊看着城门方向喃喃道。
“花家?”肖观音没听说过:“你怎么认得?”
金猊愣了一下,之后才道:“你没看见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上面有花家的徽记。”
肖观音回忆了一下,那几人策马跑得太快,她并未留意到什么徽记。不过这并不是重点:“花家是哪个宗门?怎么没听过?这重阆城内不是不许纵马么?”
修士虽然厉害,但到底是少数。西境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百姓。因此各个城池都有明文规定,修士若入城,必须遵守凡间的规矩。
不然入城时她们也不会因为人太多弃用了傀儡马车步行进城,直接御剑进去便是。
“不是宗门,花家历任家主都是黎阳王朝的国师,加封羽衣候。如今黎阳王朝这一任的羽衣候叫花千重,不过好像已经失踪很久了。”慕从云答道。
“花家很厉害么?比大宗门还厉害?”沈弃问。
“不能这么比。”怔楞的金猊回过神来,解释道:“早些年的修真界十分繁盛,除了各大宗门之外,还有许多世俗家族。他们不同于修真宗门远离俗世,而是扎根在凡尘俗世,与皇室往来密切。家中资质好的子弟会送到各大宗门培养,学成之后便是家族的依仗。资质普通的则留在家族打理俗务,或经商、或为官,实力盘根错杂。花家便是如此。在‘雾蚀大灾’之前,花家便已是东境门阀,一力扶持了数代王朝。后来东境覆灭,举境西迁,各方势力争夺资源权力很是混乱了一段时间,凡人王朝亦有更迭,如今的黎阳皇室之所以能在各大宗门林立下坐稳了王位,正是因为花家的一力扶持。所以当时的开国皇帝在登基之后,将当时的花家家主尊为国师,加封羽衣候,并许下诺言,之后代代如此,世袭罔替。”
“但这么多年下来,黎阳皇室越发强盛,通过招揽和培养宗室子弟,亦有了多位无上天境大成的强者。反而是花家因为故步自封,一代不如一代,有了日落西山的颓势。但开国皇帝许下的诺言不可更改,所以花家仍然把持着国师之位。但一山不容二虎,这些年来皇室和花家之间多有摩擦。”
“尤其是从羽衣候失踪之后,双方的矛盾越来越大,市井之中一直有传言说羽衣候的失踪是皇室所为。”金猊摊手道:“为了撇清干系,这些年皇室不仅大量派出人手寻找羽衣候下落,还为花家开了特例,比如这当街纵马,若是急着去羽衣候,就不会被追究。”
“你连这都知道?”肖观音双手抱怀:“看来你整日里到处瞎打听也不是纯粹是在偷懒。”
“你瞎说什么!我可从来没偷懒!”金猊紧张看了慕从云一眼,又开始往人堆里挤:“我去打听一下今日又是为了什么事。”
他如游鱼一样钻进人堆里,片刻之后又挤了出来,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我还真没说错,说是又有羽衣候的消息了,花家着急派人去寻。”没等其他人接话,他又呵呵冷笑一声:“不过那边卖包子的大娘说,一天三百六十五日,花家的人有三百日都在街市策马,回回理由都是有羽衣候消息了,但也没见找着人。”
“就是打着找人的幌子罢了。”金猊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几人驻足看了一会儿热闹,便继续往前去寻客栈。
重阆往来的人流多,一连问了两家客栈都是人满,到了第三家客栈,才总算有了空房。只是空房也不多,就剩下两间。
肖观音住一间,余下一间则要三个人挤。
好在客栈房间不小,店小二在外间又加了一张小些的床榻,三个人倒是也睡得下。
一路舟车劳顿奔波了七八日,金猊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在外面的塌上躺下了,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招呼沈弃:“你和我一起睡,休息好了等晚上师兄再带你出门看美景寻美食,重阆有不夜城之名,据说夜里比白日还热闹。”
沈弃没有应声,冷冷瞧着他,不快地捻了下手指。
闭着眼的金猊对危险一无所觉,已经在为夜晚游玩养精蓄锐了。
沈弃拽着慕从云的衣袖,低低叫了一声“师兄”。
慕从云微不可察地扬了下唇,牵着他往里走,代他回了金猊的提议:“里面的床榻大,沈弃和我挤一挤吧。”
沈弃立刻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金猊闻言坐起身来,探头往屏风后看,就见沈弃已经殷勤地铺起了床。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疑惑地想:上次在毒门,沈弃和师兄一间房,不会也是睡一起吧?

四人在客栈休整了一个下午,到了晚间才又出门。
金猊已经向客栈小二打听了重阆城内好玩热闹的去处,刚迈出客栈门槛就开始极力游说慕从云:“店小二说了,来了重阆却不去千金台。等于没来。”他拍了拍腰间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袋,殷勤道:“大师兄,我们先去千金台长长见识吧?”
慕从云微不可觉地皱了下眉,既然是重阆城中的热闹去处,人想必也十分多,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见金猊满心期待跃跃欲试,肖观音也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实在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略作犹豫之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千金台这样的地方,大多设有包厢雅座,大不了到时候他待在包厢里不出来就是。
见他点了头,金猊连忙叫店小二将提前备下的车马拉出来,见慕从云看向自己,他笑嘻嘻地解释道:“千金台在城东,距离颇远,我们省些精力好去千金台玩儿。”
慕从云无奈摇头,当先上了马车。
夜里的重阆城比想象中更加热闹,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灯笼,汇聚成一片灯海,远远望去恍若白昼。街上贩夫走卒吆喝声不绝,行人游客熙攘如云,“不夜城”名副其实。
街道上人多拥挤,马车走了快两刻钟才抵达千金台。
千金台虽然名为“台”,实则是八座三层高的楼阁连接而成,八座楼阁中央的空地上筑起一座高台,台周宫灯转动,彩绸纱幔随着舞娘的动作飘摇,引得四面八方的看客一片喝彩。
慕从云一行刚入内,就有身段窈窕的侍女前来接待。
侍女装扮清雅,眼光也毒辣,一边引着人往内走,一边笑着询问道:“几位小仙长是第一回来千金台吧?是想玩儿些热闹的,还是清静的?”
“当然是热——”金猊话刚出口就急急转了个弯儿:“当然是清静些的!我师兄不喜吵闹。”
侍女侧眸看了慕从云一眼,又挪开目光:“三楼设有雅间,可品茗听曲儿,窗外还能观重阆万家灯火,下面的热闹绝传不到上面。今夜还有一场拍卖会,除了一些贵重珍宝,还有几样极稀少的法宝。诸位若是有兴致,稍后我便叫人送一块水镜到雅间里,诸位在雅间便能参与竞价。”
金猊向来爱凑热闹,又带足了银两和灵石,听说还有拍卖会自然是乐得应下来。
侍女将一行人引上了三楼,外头的靡靡之音霎时间便淡去。
肖观音左右张望一圈,目光定在了廊柱上装饰点缀的铜雀上:“偃都的东西?难怪没见设下结界,却能拦住外面的嘈杂之声。”
“小仙长好眼力。”侍女掩唇笑了声:“千金台的东家便是偃都出身。”
肖观音“哦”了一声,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那铜雀,才落在最后进了雅间。
雅间布置得清幽,四人坐定之后便有一队侍女捧着瓜果点心和香茶进来,待所有人退下之后,又有两个男侍抬着一面雕工精致的铜镜入内。
侍女介绍道:“这便是观拍卖会的水镜了,拍卖会就在东日楼二楼举办,诸位若是有兴致,可到东日楼一观。若是嫌吵闹,只将水镜打开即可。若有看中的物件,可摇铃叫外面候着的侍女叫价。”
为几人介绍完之后,侍女便得体地退了下去。
金猊在屋里转了一圈,趴在窗边看下头的歌舞,啧啧感慨道:“千金台果然名不虚传。”
慕从云斟了一盏茶,见金猊一副坐不住的样子,道:“你们想玩儿就去玩儿吧。”
金猊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但见慕从云清清冷冷坐在那儿,又扭捏起来:“大师兄要不和我们一同去吧?”
肖观音闻言推了他一下,嫌弃道:“大师兄最不喜吵闹,你想去就去。还装模作样做什么?”
金猊嘿嘿笑了两声就往门口跑:“那我去看看就回。”走到门边了又扒着门框探头进来:“沈弃也不去么?”
慕从云也侧脸看沈弃:“你若想去,就和你金师兄一起。”
沈弃往立即慕从云身边靠了靠,摇头道:“我和师兄一起。”
“你也不去?”金猊又将目光转向了肖观音。
肖观音看看沈弃,眼珠转了转,也往慕从云边上靠了靠,道:“下面那么吵有什么好玩儿的?我陪着师兄。”
一个人都请不动,金猊左右摇摆片刻,到底禁不住下面的热闹,独自下楼了。
雅间内,沈弃眯眼瞧了肖观音一眼,提起茶壶,将慕从云面前的茶盏斟满,一脸乖巧递给他:“师兄喝茶。”
慕从云轻轻应了一声,接过茶盏小啜一口,氤氲的水汽朦胧了清冷的眉眼,叫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度。
肖观音早就发觉大师兄待沈弃与旁人不同,她已经暗中观察多日,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见状立即也将矮几上的果盘拖到面前,挑了一个橘子剥开,递到了慕从云面前:“师兄吃橘子。”
她身量娇小,坐着时也比慕从云矮上一个头。眼下仰着头看人,面庞小而圆,那双偏圆的杏仁眼微微弯起来,看着便格外乖巧讨喜。
慕从云又接过了橘子,尝了一瓣,点头:“很甜。”
肖观音笑得更加快活,又拿过一个苹果来削。她剑法好,削苹果不仅快而且赏心悦目,不过片刻,苹果皮便削得干净,整整齐齐分成了十二小块躺在了果盘里。
沈弃打眼瞧着,上头竟然还雕了花。
“师兄吃苹果。”果盘又被递到了慕从云面前。
慕从云也看见了上面的雕花,用银签子叉了一块,见她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迟疑着夸了一句:“剑法不错。”
肖观音顿时喜笑颜开。
沈弃暗暗捏住了手腕上的木镯,克制住了外溢的杀气。
他微微垂下头,比平日里更加沉默一些。
慕从云和肖观音说了几句话,就发现他垂着头一直没出声,便将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怎么不吃?”
沈弃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去,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小师姐剑法这么好,还能在苹果上雕花,我却什么都不会……”
慕从云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随即想到沈弃入门最晚,修为进展也并不快。但他偏偏又是如此内敛敏感的性格,平日里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会难受。
见他如此低落,慕从云放低了声音安抚道:“修行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入门晚,起步自然也晚,日后勤加修炼,总能追上来。”
“嗯。”沈弃重重点头,似乎被他开解了,弯着眼笑起来:“师兄说得对,我必会努力修行。”
这么说着,他又将平日里修行时遇到的不解之处拿出来细细询问。
慕从云耐心为他解答,也就再没顾得上去吃果盘里的苹果。
肖观音在一旁看着,将果盘端过来叉了一块塞进嘴里,满眼费解。
明明一开始都没错,怎么又不对了呢?
慕从云指点沈弃修行,肖观音独自无聊,吃完了果盘和糕点。
她撑得打了个嗝儿,又将竹筒里的蛊虫放出来挨个把玩一边,结果抬起头来,就见那边大师兄还在指导沈弃,只能又无聊地将蛊虫收起来。正琢磨要不下楼去寻金猊算了,就见水镜忽然亮了起来。
肖观音顿时精神一振,道:“拍卖会好像要开始了。”
慕从云去看水镜,就见上头果然已经呈现出东日楼拍卖会的场景。
“刚才的侍女说还会有法宝拍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肖观音终于能插上话了,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慕从云也有些感兴趣,道:“这千金台的东家出身偃都,必然不会是次品。”
沈弃见他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刻意纠缠,停下了修炼,紧挨着他坐好,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每端上来一样拍卖品,便要好奇询问一番。
慕从云皆耐心给他讲解。
上半场拍卖的都是些凡间的珍贵器玩,参与竞价的只有一些豪绅贵族。到了后半场有法宝参与竞价,气氛才完全沸腾起来。即便隔着一重水镜,也能感受到现场的热烈。
沈弃一开始还有心思缠着慕从云问东问西,直到侍女捧着三块暗红色水晶一般的物件上来时,他才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火灵晶石”。
烛龙一族属火,每一头幼龙都需沐浴着充沛的火灵方能破壳,火灵之珍贵可见一斑。如今烛龙一族继承的火灵,据说都是最初那头祖龙留下。祖龙掌火精,拥有最为纯正的火属,呼吸吐纳之间,皆孕育着充沛的火灵。
而火灵沁入地下,与地底的翡翠玉石等相融,才能凝出这般纯粹的火灵晶石。
据说钟山旧址原在东境,而祖龙曾长居钟山,自然留下了无数火灵。只是自祖龙陨落之后,再也无人寻得钟山旧址。如今天外天的钟山,不过是烛龙一族寻到了一些沾染了祖龙气息的土石重建而成,在很久之前,曾经叫做“小钟山”。
而眼下被放在托盘之中呈上来的,正是火灵与玉石相融后,凝结而成的火灵晶石。
上一世他之所以能修补好缺损的鳞片,除了因为寻到火精做护心麟、弥补了先天不足外,也正是因为他利用火灵制造了许多这样的火灵晶石。
而这一世时候尚早,火精还未寻到,他又暂时不能回天外天取火灵,便只能暂时忍耐着龙躯的残缺。
沈弃目光定定望着水镜,盘算着寻个什么理由出去,将这三块火灵晶石拍下。
正出神时,忽然听身侧慕从云似在叫他,他慢半拍地回过头去,神情疑惑:“师兄?”
“你喜欢这个?”慕从云问。
沈弃方才一直直勾勾盯着水镜看,他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沈弃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它好看。”
慕从云凝着他,略作沉吟便起身道:“我出去片刻。”

第33章 礼物
沈弃正愁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出去竞价,见他先走了,略坐片刻便就也寻了个理由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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