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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闻哲边说拍打着谢藤的脸,用轻微的疼痛来提醒对方。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你是人,不是动物。人跟人谈及情感的时候,不应该只用上床来决定。就算你的情感是扭曲的,也是基于对正常理解后所产生的扭曲,这本身就不是本能所支配的范畴,是人才会思考的东西。既然你是人,就别把自己降格为动物。”闻哲说,“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此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并不想纠缠于情感有关的问题,就是为了避免你胡思乱想,可你每次却都要从各种话题上强行往自己身上揽。这无疑是我见过最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或者说,你以为我们上了几天床,我就会觉得你很迷恋我,脑袋里根本装不下其他,变成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白痴?”
闻哲放开他,说出结论。
“我没那么愚蠢,也没那么自恋。”
谢藤呆愣地看着闻哲,后者再度拍打了他的脸,逼他回神,催促道:“说话。我耐心有限。”
“盛大的婚礼。”
谢藤以闻哲没有料到的突兀方式切入话题。
“从我明白有身份不明的敌人存在开始,我就在评估他们对我的了解程度,也在考虑如何筹备一场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的聚会。”
婚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小怀特成功确定了他的敌人。但我没有。”
同样足够吸引注意的“死亡”所带来的丧礼,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第二个选择。
他问闻哲:“你不谴责我吗?”
闻哲反问:“丧礼之后你感觉到安全吗?”
谢藤摇头:“就像你说的那样。”
“什么?”闻哲一愣。
“我成了苟且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一点意外都足以让我瑟瑟发抖,”谢藤弯了一下唇角,却不像是笑,“或者说是垃……”
他没能说完“垃圾”这个词,就被闻哲的亲吻阻止。
“你知道那是激将法。”闻哲捏住谢藤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别现在才来假装不知道。这种手段很无聊。”
谢藤没有被拆穿的不满,趁机放松身体,靠向对方。
闻哲一脸莫名地接住谢藤,听到对方又改变了话锋。
“她没有受人指使。”谢藤说,“所以即便我让人去查,她的背景也是干净的。”
闻哲怔了半舜才意识到对方在说谁:“你说的话又自相矛盾了……”
“并不,”谢藤打断,“正因为她没有任何危险性,才能混在那些人为制造的危险之中,以她毫不起眼的方式,成功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还因此牵连了其他——医生的腿、粉发女孩的母亲、意裔、婴儿、安保助理、生活助理的父母以及其他所有。”
“你是说,”闻哲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伦理的车祸是人为制造的意外,你的母亲严格来说却不能算是人为,只能算是一种巧合?”
即是说:他已经调查清楚了一部分,并且某种意义上“解决了问题”,只是还无法确定所有的敌人和事情之间是否完全没有关联,因而才会如此谨慎的反复核查。
因为一个彻底丧失安全感的人,一定要除掉最后一个敌人才能彻底安下心来。
谢藤颔首:“尽管是无心的,尽管看起来并不危险,却是真正危险的意外。”
就像他们周围的人误以为跟着自己是安全的,其实却是最危险的。
“为什么?”闻哲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么问了。
这次他终于听到了答案。
“因为她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她口中的爱。”
“爱?”谢藤的答案让闻哲一怔。
“所谓的爱。”谢藤修正,“不是我能理解的,也不是我原本理解的。”
他说到途中就再度不自觉拔高了声音,反问:“为什么我必须回应她?为什么我不能拒绝她?她以为自己是谁?她凭什么恼怒?她以为自己足够特别,就因为她有所谓的爱,就足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就必须因为所谓的爱对她多加关注?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闻哲不希望谢藤再度被头疼折磨,只能在对方的思维彻底亢奋起来之前搂紧对方,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不断地拍抚他的后颈和脊背。
他使用肢体语言帮谢藤平静下来的同时,也把自己脑海里的碎片信息重新排列组合。
谢藤因为闻哲的动作而陡然沉默下来,跟随着对方的心跳节奏,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头疼因此没有袭击他。
或许在攻击前就被闻哲阻止。他不确定。
而后,他的大脑突然不受控制的带着他跳到另一个听起来完全无关的话题。
可它实际上却与原本的密不可分。
“你知道情绪起伏会影响驾驶技术吗?”谢藤问。
闻哲点头:“就像驾驶车辆时不能有太过剧烈的情绪起伏,否则就容易引发交通事故。”
“她碰巧见过我一两次,就开始制造巧合,假装给她父亲送遗忘的东西,继而经常在机场与我偶遇。”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礼貌地婉拒了她。
“她当着我的面表现得很遗憾,但是没有丧失理智。背地里却大发雷霆,唾骂她的父亲没有用,只知道帮富豪开飞机,却不知道帮女儿制造机会,帮她接近英俊的有钱人——多么单纯的爱,典外表看起来单纯至极,里面充斥着荒诞的白日梦,只是想抓住一个能满足她虚荣心的白痴,用她空洞的大脑,展露她最阴暗的目的。”
跟大部分“单纯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见过太多这种人了。他们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比动物还好懂,也比动物还无趣。”
没有创意和惊喜的接近,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但我不知道她会把这种愤怒持续不断宣泄在她父亲身上,成天唾骂自己的父亲,说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耻,要跟他断绝关系。”
驾驶员被女儿的负面情绪影响,日积月累导致精神压力爆增。
“他在飞跃安第斯山脉的时候,没有听到突发的气象预警——砰!”谢藤说,“飞机坠毁。”
即便再有同理心的人,隔着屏幕看新闻里出现的飞机失事,也跟失事的飞机上乘坐着自己的母亲是完全不同的心态。
就算他没有感觉,也会在调查始末后,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明白应该报复的是谁。
“你看。”谢藤说,“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她没有动手,但她就是罪魁祸首。”
正因为简单得超乎想象,也让他们所有人都毫无防备。
“生活助理的母亲恰好没有跟我妈妈一起上飞机,所以她没事,但她也因为自我谴责而拖垮了身体。因为他比我敏锐,他早就警告过我。他几乎跟你一样敏锐。我应该听他的。就像他当初说你不错,只是有所隐瞒而已……”
“谁?”闻哲问。
“生活助理——那个盎撒人。”谢藤说,“他是个极其细致又敏锐的人。可能因为他一直生活在那种西欧旧贵族泛滥的环境里,非常熟悉他们是如何通过这些不起眼的手段把人逼疯的,他因此很早就提醒我要小心那个女人。
“我本来也以为只是单纯的意外,毕竟她的父亲已经为我们家工作了十年,是非常可靠的人。直到丧礼后,她在机场跟我巧遇,假装关心我,跟我道歉,说她在丧礼上太过伤心,表现得很不礼貌。
“一个用父亲的死为自己制造契机的虚伪女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谈伤心和礼貌。你能想象那种场面有多么滑稽吗?”
他古怪地笑了一下。
“我发现意外的成因后,再见到她,每一次,我都忍不住笑。同时也克制不住心下的愤怒和憎恨。”他问,“她凭什么用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别人?别人又凭什么必须受她影响?因为亲属关系?还是因为她对我付出了所谓的爱?她是什么?她很了不起吗?周遭的人跟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是吗?她有所谓的爱,我妈妈就不爱我了吗?”
谢藤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着闻哲,眼底写着一种对荒诞现实的讽刺。
“所以我决定利用婚礼来做诱饵的时候,就清空了所有资产,只留下一连串糟糕杠杆所导致的结果。她果然在我死后立刻去核查了最关心的资产——我从监控里看着她,看她在见到巨额负债时大声尖叫,随后失声痛哭。那一刻她才是真的伤心,远比她的父亲和我去世时更为伤心。”
闻哲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未亡人”在婚礼变成自杀现场时,让她晕倒的并不是悲伤,而是喜悦;她在丧礼上连站都站不稳的理由同样也不是出于悲伤,而是恐惧——嫁给巨额负债的恐惧。这也是闻哲向她提起婚前协议时,她道谢却并不积极询问的理由。
“无论你会如何评判我,”谢藤拉开彼此的距离,说,“她毁了什么,我就同样回敬她。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错。”
闻哲没有说话。
他跟完全没有同理心的谢藤不同。他有。只是短暂。
就像他的不悦,他的耐心,他其他诸多的情绪,都很短暂。
此刻,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聆听者。
他耗费了数日的时间,才重新构建起谢藤对他的信任。
尤其在最艰难的开端过后,终于让对方恢复了正常的倾诉能力,能从对方口中得知调查报告和监控视频里没有的关于“情感”和“动机”的部分。
尽管主观阐述的视角带着庞大且极端的憎恨,却是表面的麻木根本无法掩饰的、已经呈现在谢藤精神世界的病因。
至少也是其中一个病因。
必须暂停一下。闻哲想,不能让谢藤的大脑负荷过重,否则很有可能再度陷入痛苦与排斥。
他想着便伸出了手,抚了抚对方的脑袋,问:“先休息一会儿再说?我感觉你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我……”
闻哲没有给谢藤拒绝的机会,就用仰躺下去的动作打断了对方脑海中来不及成形的话语。
“过来。”他朝对方伸出手。
并不暧昧,却足够心悸。
谢藤短暂微愕,回神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想:就是这种不主动撩拨的时候,却远比撩拨时更具有诱惑力的坦然,无论他拒绝还是接纳,对方都能泰然处之,让他感觉到对方心下复杂权衡的同时,也能明白即便是暴力的对待也始终是不惧危险性。
可他又的确是危险的,只是他总会把是否投身危险的选择权留给自己,让他的大脑完全无法想象,也无法抗拒这种诱人的陷阱。

“别让我说第三遍。”
熟悉的方式以及细微的改变,决定了谢藤是会否主动投身。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自觉凑近闻哲,埋首于他的颈窝并圈紧了对方的腰。
闻哲自然地回拥,纵容对方所有的亲昵举动。
他在等待对方露出疲态,没想到对方愈发精神抖擞。
谢藤不否认疲惫。可他不想入睡,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入睡。
他的确已经忘记了睡眠的感觉。尽管它跟饥饿一样,不可能被遗忘。
他的另一种本能轻而易举地压缩另外几种的生存空间,放肆地侵占了它们的位置。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精神过头了吗?”他们离得极近,连呼吸和心跳都互相感知,闻哲自然感觉到了,因而笑了一下。
气音滑过谢藤的耳郭,等他抬起头来去看,却只捕捉到黑檀色眼底的一抹莞尔。
“我不想睡,”谢藤暧昧地看着对方,“我想……”
闻哲用拇指按住对方的嘴唇,其余四指拂过他的颈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后,才将他拉向自己。
他赠给对方一个带有宽慰性质的吻,却也拒绝了对方未能成行的要求。
“理智的确不可能彻底压制本能。但本能之间却可以互相代替。”闻哲手掌后移,像要搂住对方的脖子,实则覆在了谢藤后颈上,留下无规律地揉按与抚摸,“你别老执着于自己的下半身。无论是压制,还是放纵,你都太过依赖本能了。试试让几种本能互相转化。”
“转化?”谢藤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用词。
“并不复杂。”闻哲说,“就是别刻意把注意力集中到睡眠上,也不用说服自己入睡。就像对付饥饿、口渴等,本能总会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只要你不限制它们,也别执着于其中任何一种,它们就可以互相转化。”
谢藤了然地颔首:“具体怎么做?”
“首先把注意力放到本能之外,”闻哲说,“最好选择能让你执着到只要空闲下来就忍不住想起的任何人或事物上。”
“你。”谢藤盯着对方,说出简洁的答案。
闻哲怔愣。极短。
谢藤颇为认真地追问:“可以吗?”
闻哲没有料到谢藤会这么说,回神后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
谢藤是首次从对方口中听到这种含糊的声音,擅自解读做羞赧。
“不行吗?”他盯着对方,视线如有实质地掠过对方的五官,试图寻找证据,很快无功而返。
但他的遗憾没来得及成形,就被闻哲的笑容引走了注意力。
“可以。”闻哲没有拆穿对方的臆想,只说:“不过,你需要先闭上眼睛。”
谢藤含糊地应着,不知道第几度蜷回闻哲的颈窝,却没有闭上眼睛。
他盯着对方锁骨。那里有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淤瘢还没来得及褪去。他用手指沿着轮廓描绘,而后滑向旁侧颜色更浅的另一块,接着是第三块……
“很痒,”闻哲语言与行为相反,他放任谢藤造次,却加重了手掌揉按对方后颈的力道,用很轻的声音催促,“我也困了,我们一起休息吧?好吗?”
双重问句带着让渡决定权的意味,却是无比从容的让渡。
谢藤不自觉“唔”了一声,算作应下。实际上依旧没有照做。
果然变难缠了,闻哲想。
“听话。”闻哲只好改为揉按对方的脑袋,“等你醒来后就给你奖励。”
“你的奖励总是很有创意。”谢藤默认了。
“你还要告诉我所有的事,”闻哲说,“我们一起分析,直到找出其中的联系或是破绽。”
“听起来就像是福尔摩斯之类的犯罪剧集里,那些被虚构出来的古怪天才,被人为营造出一种只要有两个人就能找出一切犯罪的真相,抓捕所有的犯罪分子,不断实践的正义……”
闻哲了然地接上谢藤未尽的话:“那些都是充斥着漏洞的童话故事,甚至比童话还不了解人性的本质。实际上我们都知道,真正的世界是由大多数普通人构成,两个天才根本做不到任何事情。”
“你觉得童话的本质是什么?”好奇心驱使谢藤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虚构。”闻哲说。
“我觉得是伪善。”谢藤说。
“某种意义上它们是同一种东西。”闻哲说,“杜撰的美好与用光鲜表面来装点的肮脏——就像人性。”
天马行空般毫无主题的对话就此出现。
“是因为人性兼具两面性,”谢藤问,“还是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
“都不是,”闻哲说,“是因为人性在是否经受考验的先决条件下,会衍伸出完全不同的形态……”
古怪的对话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谢藤终于愿意闭上双眼。
就在他即将入睡时,他又陡然清醒过来。
闻哲刚以为自己的努力又功亏一篑时,却听见谢藤突然说了出拒绝睡眠的理由。
“我会做梦。”
“什么?”闻哲一愣,“什么梦?”
“无聊的梦。”谢藤说。
“具体一些?”闻哲耐心得超乎寻常。
“我不知道。”谢藤说,“具体是什么,醒过来就忘掉了。只记得黑色。到处都是黑暗的。”
闻哲立刻想起那些藉由“精神映射”出现在自己潜意识里梦。
他不自觉地问:“你寻找光源了么?”
谢藤点头,用词古怪:“总是。”
他的短发刮擦着闻哲肩颈的皮肤,留下不经意的痒。
“一直都在寻找。”他说。
“然后?”闻哲又问。
“我就会醒来。”谢藤说。
“惊醒?”
“不是。只是普通的醒来。就好像我的大脑拒绝寻找光源。”
“……”
果然就是闻哲梦里的“精神映射”,只是谢藤没有看到那一张张脸,也没有看到短暂闪灭的光,只看到了黑暗。
真是奇怪。
虐待、愤怒、死亡、危险、敌人以及仇恨都没有给谢藤留下精神负担,但黑暗会。
可黑暗从不值得人在意,让人担忧的是隐藏在黑暗里的真相。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怕黑的小女孩?”闻哲选择用调笑来继续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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