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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仇恨(水戈骨土亘)


对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恫吓他、警告他。
一种对方在自己脑中留下的“惩罚”,如同闪回般不断纠缠着思绪,在心下刻画出对死亡的敬畏与恐惧,让他再没有可能迈出“最后一步”。
——奇特的礼物。
“天使”的恩赐对“恶魔”而言就是永恒的枷锁。
——无法挣脱。
“闻哲?”
可是,对方却从自己面前突然消失了。
“闻哲!”
迟来的实事比死亡还要可怕,让他心底涌出难以言述的庞大恐慌,迅速将其淹没。
“闻哲,你在哪里?”
“闻哲,能听见么?”
“闻哲——回答我!”
短暂却漫长的嘶吼,尽是对方的名字。
可惜,对方已经离开。
恰如对方自监控摄像头的捕捉中消失的刹那,是过去的重演,亦是不带留恋的绝然。
即便自己倾力去寻找,依旧徒劳。
谢藤茫然地杵在原地,直到一只手突然扣住了自己肩膀。
他满心希冀地回过头,看到的却不是闻哲,而是一位陌生人。

“闻哲在哪?他还好吗?是不是受伤了?”
谢藤站在烈风呼啸的顶层,盯着面前有着蜜色皮肤、黑色短发和灰绿色眼睛的混血陌生人。尤其是对方糟糕的衣品。但他不在乎对方是谁,也不在乎对方说了什么,只在乎这个。
不过,他为什么突然不能动了?
“奇怪,”对方说话时并没有松开扣住谢藤肩膀的手,“看到我突然冒出来,你居然不吃惊?”
谢藤垂目瞥一眼自己肩膀上的手,迅速意识到对方可能像闻哲一样能基于再寻常不过的言行举止使用某些“特殊能力”,所以自己的脖子以下才会像被冻住了一样,根本移动不了半分。恐怕挣扎也是徒劳,不如省点力气,专注于他在乎的答案。
“闻哲呢?”他追问。
“奇怪,你居然这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动惮不得的实事了,而且还没有做任何徒劳的挣扎,”对方略感惊讶,继续答非所问,“不错。挺厉害的。难怪能通过第一回 的评估,但是第二次……”
“你肯定认识闻哲,”谢藤笃定地打断对方,“不然就不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因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这里。
“他去哪里了?”谢藤问,“他还会回来吗?他……”
“你问题真多,”对方打断,“可我没有回答的义务。”
对方说话的同时已经松开了手,可谢藤不止没能恢复行动力,还失去了语言能力。
不是无法发出声音或者失去了声音,而是即便反复命令大脑开口说话,依旧无法移动嘴巴里的任何一块肌肉。
这肯定也是对方捣的鬼。
对方接下来的话坐实了谢藤的猜测。
“等别人讲完话再开口,远比别人说话时认真倾听更为重要,也是最基本的礼貌。”
看来对方很讨厌被打断。谢藤了然。
“你是一个较为特别的案例。”对方继续道,“尤其是你在成为定向传染源后,依旧能维持极为不稳定阈值的事实。甚至达不到稳定基线的最低标准,导致我无法直接捕捉你。多亏闻哲用他的阈值做锚记,我才能过来。”
“……”
阈值?锚记?谢藤认真聆听着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却很快发现许多词汇都已经不是原本的意思,自己能听懂的东西非常有限。
“真看不出来你才21岁,居然就能玩出这么多花样儿。你是想把整个原始文明进程都搞废吗?”对方并不在乎谢藤是否能听懂,犹自说完又沉吟了片刻就得出了结论,“按照目前这个波动曲度,我大概要耗费比平时多十倍的人手,才能勉强处理干净这个烂摊子。”
谢藤尚且来不及理清对方的意思,就见一群人仿佛从天而降般,眨眼就出现在周围,难免瞪大了眼,不自觉露出惊讶地表情……等等,他似乎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只是单纯的不能说话,就像被掐断了大脑与声带的神经。
谢藤思考时,对方已经冲周围的人摆了摆手,算是跟大家打过招呼了,接着就用跟闻哲类似的平静语气道:“停止所有跟自毁有关的视觉与听觉传达,核实被精神裹挟而自毁的具体人数,确保现实生活压力过大这个成因被完全过滤,然后根据严重程度分诊并做出相关应急救援,程度较轻的就不出面介入了,帮忙他们呼叫个急救车即可——以上,一分钟内解决并汇总给我。去吧。”
对方下达的“一连串命令”跟他的话一样,是谢藤无法完全理解的东西。
随着对方话音落定,周围的人像出现时那般突然的消失不见。
包括谢藤自己在内。
谢藤迟了几秒才意识到周围出现了变化。耳边的风声已被静寂代替,身处的位置自然也不再是危险建筑顶层,而他竟然在眨眼间,就以这般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方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只有白色的地方。
不,谢藤很快否定,只是初看时如此,实则并不是只有白色。
这里初看的确如此,其实不过是感官被完全支配后所留下的错觉。他其实是在一个颜色、形状、温度等都维持在自己完全感觉不出差异的特殊白色房间内,尤其是周遭高瓦数的“无影灯”,导致自己的倒影都无法呈现在地面上,在无法低头去看自己的腿脚或躯干的此刻,眼前的白色仿佛让自己变成了只有大脑悬浮在空中的诡异形态。
这种以视觉为基础的感官剥夺方式,等同于彻底剔除了周遭所的有参照物,构建出岛上那般诡异的建筑。一般人只要在这种环境里待上一小段时间,大脑就会被这些无法分辨的“外界条件”逐渐麻木,促使其告诉身体做出相应调整:反正没有区别,不如舍弃无用的功能。
如果长期待在这里,等同于把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彻底剥离,会让感官形同虚设……
“按照规定,我会先简单向你说明一下目前的情况,”对方打断了谢藤的思考,“首先你已经违反了未来的法律,我们的机构虽然没有与审判类似的司法程序,但是有复杂的评估体系。现在第二次评估已经正式结束,我会对你实施标准终止程序。
“别紧张,虽然‘终止程序’听起来有点可怕,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其他人也是一样。
“只是你需要明确两点:其一,你可以向我提问,但我未必会回答,回答与否永远取决于我;其二,短时间内你都必须留在这里,除非有非常特殊的事件发生——这种概率非常低。好了,现在你可以向我提问了。”
“未来?还有未来的法律?”谢藤表示,“这听起来就像随口编出来哄人的玩意。你确定这不是在录什么缺乏创意的真人秀节目吗?”
对方明显怔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起来:“闻哲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次换谢藤怔了怔,再开口时选择的问题相对严肃了不少。
“我为什么还是不能动?而且刚才连话都说不了。”
“我使用了一点小手段。”对方坦然地解释,“虽然我不是个喜欢使用暴力的人,但以你的身手和性格,可就未必不会突然攻击我了,不是吗?小心谨慎是我的习惯。”
对方的话让谢藤无法否认,干脆改问其他。
“你是谁?”
“对,差点忘记自介绍了,”对方无奈道,“我叫长惟。”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种……陌生的地方?”谢藤继续问。
“理由很简单。”长惟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位过于冷静的年轻人,心下难免惊讶于对方的“有效提问”技巧,“你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我?”谢藤一愣,“危险?”
“你知道如何利用人类本身的趋同心理。尤其是一些本来就在现实生活中承受着不公平与痛苦的人,如果在新闻报道中看见其他人的自毁过程,很容易就丧失勉强维持的求生欲,选择同样的结局——尤其你自身很绝望的时候,更容易让别人向你趋同,效仿你的行为。”
长惟的话让谢藤突然沉默下来。
“要知道大多数的人根本理解不了‘丧失生存欲’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也并非被生活中的困境彻底压垮。因为那些真正被压垮的人,只会找个安静的角落,独自死去。只有那些心智尚未成熟的人,才最容易被旁人的绝望传染,也最容易因为单纯地趋同心理去效仿别人的行为。无论那些行为是好还是坏。”
等对方说完,谢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对这里产生了兴趣。
“你们的机构是什么?”他问,“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机构的官方名称有些长,这里则是机构直接设立的对应设施,有一个通俗易懂的名称,也是大家平常喜欢用的通称:感官监狱。”
谢藤并不惊讶:果然是为了限制感官才使用了这种特殊的构造。
“我刚才看见闻哲了。肯定不是我的幻觉。”谢藤继续道,“接着他却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就是我眨个眼的功夫。就跟他出现时一样突然。为什么?他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还好吗?”
长惟显然没料到谢藤有这么多问题,而且都是关于闻哲的问题,只好选择了相对折中的回答。
“他没事。毕竟只要视实者不愿意,他们就不可能被杀死。”
“视实者?”谢藤心下疑惑更深。
对方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似乎只要问了这种问题,对方就不会回答。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谢藤迅速更换了问题:“既然你提到法律和监狱,可你却没有给过我请律师或者自我辩护的选项,即便这里没有与之相应的司法程序,相信我作为当事人也是有权知晓一切的?”
“不错的判断。”长惟颔首,“话题的确应该从头开始。”
对方接下来出现的“回答”,却彻底超出了谢藤的意料。
“那么,虽然不是很高兴,”长惟说,“但我还是必须说:很高兴认识你,新诞生的造物主。”
“我?造物主?”谢藤惊愕不已,“不应该是闻哲……?”
“他?造物主?”这下轮到长惟惊讶了,“他的量级很……庞大,庞大到可怕的程度,并不是造物主这个量级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
谢藤瞪大双眼。
“看来你的确有些微妙的误会——你才是造物主级。”对方指向谢藤的眉心,“你的这里——简单来说,你自主激活了自己大脑里所有的生物神经元,包括休眠的那些,让你的大脑成为了最高效的处理器。最明显的证明是,你会比其他人更聪明,更擅长社交,学什么都很快,同时也更有活力。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需要任何辅助装置,单纯依靠自己的观察与言行举止就能发掘并善加利用别人的天赋与才能,拿捏别人的软肋,左右别人的情绪,甚至能轻而易举地改变别人的想法。”
谢藤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你尤其擅长把负面的情绪传染给别人——这就是造物主级传染源的力量根源。虽然出现的概率极低,不过也有十亿分之一的可能性。只是你尚未彻底稳定,造成的污染范围还算可控——说到底,你应该好好感谢闻哲。”
谢藤听得一知半解,却敏锐地抓住了话尾的名字。
“闻哲到底在哪里?”他问。
长惟没有回答。
看来又是对方不会回答的错误问题,谢藤想,只能更换。
“他为什么会从我面前消失?”他问。
“他失望了。”长惟说。
“什么?”谢藤瞪大眼。
“其实自毁型造物主并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本来你就不该归我管辖。可惜你已经让我最好的手下彻底失望了。”长惟继续道,“既然他已经决定甩手不干了,我这个做上司的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出面接手烂摊子,而你现在自然就只能完全归我监管了。”
“……”
谢藤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的手下?谁?”
“闻哲。”
对方的答案没有出乎谢藤的意料,但依旧让他瞪大了眼。
“自毁现象是闻哲最擅长的领域。此前他还从未失败过。”长惟不无遗憾道,“大概因为他本身就经历过这样的时期,自然更容易理解别人陷入绝望后的心理,能更快为他们找到新的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实在不行他就会赋予他们一个理由,或者直接成为那个理由,以此来杜绝造物主转化为传染源的可能性。但……”
谢藤做出的最终选择跳出了闻哲铺垫好的一切选择,彻底出乎了闻哲意料的同时也违背了他唯一的要求。
“我其实劝过他,坦率地接受失败的结果,不用回去补救。毕竟自毁型造物主就是一旦失败就不可能补救,只能放任其自毁的类型。”长惟叹息道,“可他不止没有听我的劝,还尤为执着。可能是第一次失败让他无法接受,也可能是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加上意外现象的叠加,促使他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依旧不愿意放弃。”
长惟说完这些,终于有暇余绕着谢藤来回踱步,仔细地打量起了“新生的造物主”。
蓦地,他脚步顿住。
“小崽子,你这里是烫伤吗?”长惟说到途中就扯开了对方的领口,而后不禁退了一大步,睁大眼睛盯着那个形状特殊的伤口,语气变得相当古怪,“果然是!啧啧啧……了不起!小崽子你真了不起!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连闻哲的精神主体都敢抢。平常谁要是不小心碰到一下,他都能把人打残。”
“精神主体?”对方的言行让谢藤困惑不已。
“就是他戴在脖子上的,”长惟指着谢藤的胸口那块灼伤,“之前肯定也在你脖子上戴过的那个吊坠——这块烧伤就是无可否认的证明。”
“那不就是个奇怪的追踪定位器吗?”谢藤不解。
“最多还是个特殊的加密通讯器?”而且还突然消失了。
“定位和通讯!?”长惟表情异常复杂,“这……虽然也不能说不是,但也不能说是。至少也不是个纯粹的吊坠。”
“我知道。”谢藤说,“所以才夺走了它。”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长惟知道对方想偏了,难免有些同情道,“其实即便你夺走了吊坠,也不能阻止他联络我,因为那东西的构造和功能相当繁杂,只不过闻哲平时都把它当做‘普通的饰品’来佩戴,最多会把它当做‘通讯’和‘同步翻译器’来使用,才会给你‘功能单一’的错觉。”
“你说……同步翻译?”谢藤瞪大眼。
长惟颔首:“这种同步翻译,跟你概念里的也不同。主要基于精神主体衔接进行翻译,而非基于已经掌控的语言。是一种只要对方会,他就能感知并同步解读的特殊翻译。”
特殊的情况是谩骂和一些俚语,那种纯粹的情感表达方式只能传递情绪,不能传递语言,自然也就听不懂了。
“我个人其实不太爱用这东西。具体如何,恐怕只有闻哲自己才知道了。”长惟耸肩道,“当然,我不爱用的原因是:这种直接对接的翻译方式对精神力的耗损是以‘造物主’为单位计算的,而相对于‘听’,‘说’的时候耗费更多。一般人多少都会顾虑耗费过多阈值所导致的主体损伤,不敢像他那样放肆。我也是出于相同的顾虑,才不爱用。但闻哲的冗余足够,也控制得很好,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使用的人。”
谢藤哑了。
“当它恢复原状的时候,原本的结构就会消失并瞬间释放出一定量的冲击与热能。非本人佩戴时,因为无法精确地进行同步调整,就会留下很深的烧伤——就像你胸口的伤。”
长惟显然没有发现谢藤掌心的另一块伤口。
“当然它也不单纯只是一块烧伤,还有肉眼不可见的精神粒子残留物,在彻底清理干净以前,伤口不止不会愈合,还会附送成百上千倍的感官放大。例如:疼痛。残留严重的话,甚至会让你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
谢藤方才所经历的包括重击、疼痛与幻觉在内的一切都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你不会……呃,”长惟盯着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敏锐道,“你没有随便碰过它吧?”
“碰过它?碰什么?”谢藤声音讷讷,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听到的一切中彻底回神。
“那块宝石,”长惟用手比划,“那块拇指大小的蓝宝石。”
“碰了。”大约是对方的表情太过诡异,谢藤不自觉据实以告。
“不止一次。”甚至还效仿着闻哲的动作,不断地旋转把玩。
长惟登时如遭雷劈,怪叫起来:“那东西可敏感了!尤其是直接接触人体的时候。你每一次碰触它,闻哲就能感觉到。连你手指的温度和皮肤的触感,都能清晰的传递到他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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