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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曲临逸:“我们……”
“驱邪师?”梅姑娘被他们摆在手边的桃木剑吸引了注意力,青楼教坊向来三教九流会聚,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接待过云游的驱邪师,对他们人手一把桃木剑的规矩不算陌生,当即一口叫破了他们的身份,再一联想到最近确实有个驱邪师在此地徘徊,不由得将信将疑道:“……您是曲道长?”
曲临逸点点头,正要说话,却不防又一次被打断了——人尽皆知,他正在调查那件渔人失踪案已经许久没有进展了,在这当头他找上了门来,还要打听李芸娘的过去,明眼人一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梅姑娘脸色一沉,立刻就要拂袖而去:“芸娘绝不会是凶手!你查错了!”
曲临逸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了对方的肺管子,阻拦不住,求助地看向了大师兄,孟云君适时地高声道:“姑娘留步,我们非是在给李芸娘定罪,只是有些疑问,想请姑娘解答。”
他们三人中,晏灵修神情太冷,曲临逸风流装过了头,看起来有些油腔滑调的,唯独孟云君长相温和可亲,嗓音平静沉稳,轻易就能给人一种可堪依靠的感觉,一模一样的话,曲临逸说出口半点用没有,他来说却让梅姑娘停下来脚步。
孟云君接着道:“想来梅姑娘也是怀疑李芸娘和那些失踪的渔人有关,才会急忙要走吧?”
梅姑娘神色挣扎片刻,复又坐了下来,爽快承认道:“不错,芸娘头七那天,正好是第一个人失踪的时候,起先我没留意,但如今回想起来,却也不能否认她跟此事全然无关。你们能查到,也是情理之中。”
她咬牙切齿地问:“你说芸娘的死因不对,可是查到了什么证据?我就说芸娘水性好,怎么可能溺水而亡……所以她是被孙家害死的?”
孟云君摇摇头,直言相告道:“她的棺材里是空的。”
“什么?”梅姑娘大惊失色。
一刻钟后,曲临逸终于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向梅姑娘询问起来:“你见过李芸娘的尸身吗?她落葬前后,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任是谁听说自家苦命的姐妹死于非命,都没那个本事装出一派云淡风轻来,梅姑娘强打精神,说道:“没有,芸娘赎身后,我担心坏了她的名声,就不再与她来往了……她被孙家扫地出门,我也是后来辗转听到的,我怕她有危险,忙派人去找,谁想第二天却传来了她的死讯。孙老爷把她停灵在庙里,我去祭奠的时候,棺盖已经钉死了,我不知道那时棺材里面有没有人。”
孟云君:“所以溺亡的消息,全是孙家的一面之词?”
“没错。”梅姑娘想也不想地答道,李芸娘死得凄惨,她心里也有诸多猜测,所以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反复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孟云君但有所问,没有她答不上来的。
“孙老爷在葬礼上哭得老泪纵横,说他不喜儿媳,却舍不得让亲孙流落在外,芸娘被他的不孝子休掉后,他原是想将她接去别庄静养的,可芸娘却在半路上跳了马车,毅然决然投了水……自始至终,那负心人都没露过面!全让老父打理一切,只顾着迎娶新人,真是人面兽心!”
“孙老爷和孙公子关系如何?”晏灵修听出了些许端倪,“孙家现在是由谁做主的?”
这个曲临逸知道:“孙老爷痴迷修道,另立了座道馆住在里面,已不问世事多年,孙家明面上大部分生意往来和交际应酬,都是孙公子来的,但孙公子孝顺父亲,但凡孙老爷有意见,他从不会忤逆——唯独李芸娘是个例外,孙公子两次因为他和孙老爷争执,一次是要娶妻,一次是要休妻。”
晏灵修:“孙公子为人如何。”
“一个老好人,”曲临逸道,“孙家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富户,在他休妻另娶之前,满城的人就算不夸赞他,也不会有半句不是,莲乡所有的养济院和慈幼院都是孙家一力供养,不仅如此,他还为家乡修桥铺路,施粥放药,有走投无路的人求到他门前,孙公子也不会不管不顾,甚至有些滥好心了。”
“那就说不通了,”晏灵修一针见血,“他做出来的事,可跟老好人半点沾不上干系。”
梅姑娘脸色几次变化,迟疑着说:“其实我也觉得他的变心十分突然,就在芸娘死前不久,我和船上的姐妹还听客人说孙守心为了给她买点心大半夜跑出去,被好一阵取笑,但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
她带了几分希冀地问说:“几位道长,既然棺材里没有芸娘的尸首,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没死,这只是孙家做出来的障眼法?”
作者有话说:
发现原来玉娘的名字和第三卷 的小玉重了(扶额(′Д`)),特此更换 (。﹏。*)

孟云君没有断然否定,顺着她的话问:“为了什么呢?”
梅姑娘绞尽脑汁地猜想起来:“孙家有了仇人?杜家逼婚?还是需要芸娘假死避祸?……”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讷讷道:“都是我胡乱说的,几位道长别当真……但你们要是有新线索了,还请一定告知于我,小女子愿略尽绵薄之力,帮助道长查明真相。”
辞别了默默垂泪的梅姑娘,三人下了画舫,踏上了实地,面色都有些难看——此行固然得到了不少信息,但案情却愈发扑朔迷离起来,实在称不上好事。
孙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边是残忍休弃发妻,致使她一尸两命的罪魁祸首,一边是个乐善好施、扶困济危的善良公子……这两者风牛马不相及,差距简直大到令人不忍直视的地步。
为了一探究竟,他们下船后马不停蹄地转道去了慈幼院,发现满院子的小孩不光衣着整洁,还能一天两顿吃粥,即便这远远算不上衣食无忧,却比别的地方可怜兮兮的小乞儿们好过多了。
“这世道,总是女孩子被丢弃得多些。”慈幼院收容了大小十来个女孩,男孩子们却连根毛都没有,多少让曲临逸有些唏嘘,但随口感慨完,他的注意力就自动回到了原点:“大师兄,小师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孟云君思忖片刻,说道:“今晚,我会扮作外地的船夫,在岸边等凶手出现,你们就……”
曲临逸精神一振,拍巴掌道:“大师兄放心,我们就藏在一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孟云君根本不理睬他,转头看向小师弟——晏灵修年龄最小,却比三师兄值得信赖多了,闻言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你尽管去吧,我们会见机行事的。”
大师兄更看重小师弟这一事实,让曲临逸颇有些受伤,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他和晏灵修趴伏在岸边的柳树中时,他还在喋喋不休地碎碎念。
“小师弟,不瞒你说,我也在渔船上睡了大半个月,但不知怎么打草惊蛇了,凶手死活不肯上钩,结果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死了一个外地船夫。”
曲临逸道:“事后我思来想去,可能是我来时大张旗鼓的缘故,凶手记得我的模样,但你们却不一样,除了鸿运客栈的伙计和梅姑娘,没人知道你们的来历,说不准还真能成功……”
晏灵修淡定地靠着树干,目光平静地远眺江面,把三师兄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莲乡有鬼日久,却只害落单的船夫渔人,从不对外形高大的楼船出手,不过传言传到最后,总有歪曲夸大的部分,因此日头一西垂,客人们便惜命地告辞了,不久连女孩子们也上了岸另寻住处,于是白日里歌舞升平的画舫就这样寂寞下来。
偌大的江面不闻人语,只有连绵不绝的水声,一阵接一阵,孟云君的乌篷船被一根麻绳系在岸边,随着水流起起伏伏。
“小师弟,你今年中秋打算回院里吗?老师都想你了。”曲临逸兀自絮絮叨叨,自娱自乐,话题已经偏了十万八千里,“还有尚裾,你二师姐,上次过年你没来,她给你准备的礼物都没送出去……”
忽然晏灵修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曲临逸一怔,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扭头朝水上看去。
远处渐渐出现一条小船,顶上挂着一盏红灯笼,在夜风中飘忽不定,朦胧中一道倩影立在船头,身段十分窈窕纤细,手持双桨,穿过浩渺的烟波朝他们行来。
“可算是上钩了。”曲临逸大喜过望,急匆匆丢下一句“小师弟别动,我去把他抓来”,就迫不及待地脱掉了外袍和靴子,迫切地想去一雪前耻。晏灵修一句“等等……”还没说完,他就游鱼似的滑进了水里,空留下几圈涟漪慢悠悠泛开。
晏灵修眉头皱了皱,总觉得计划进行到这一步,过于顺利了,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他悄无声息地跳下树,恰好孟云君被曲临逸入水的声音惊动,掀起帘子探出头来,望向那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船女”,忽的嘴角一抽,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晏灵修问:“怎么了?”
孟云君的表情复杂得难以用语言形容,他不忍直视地回头,瞥了晏灵修一眼,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和三师弟都没认出来吗?”
认出来谁?
晏灵修不明所以,凝神盯着那水上的人影看了半晌,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合常理”,顿时目瞪口呆:“这好像是……”
话音未落,那小船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趁着女子无法保持平衡之际,一只湿淋淋的手突兀地伸了上来,拽住她的裙摆发力一扯,把船女拉到了水下。
寂静的江面顿时被怒骂和呼痛充斥了,可怜岸上好端端在树丛中沉睡的麻雀,平白受此无妄之灾,纷纷惊慌失措地冲上了半空。
“哪来的水鬼,敢动你姑奶奶的船……”
“师姐别打啦别打啦,我不是水鬼,我是你三师弟啊!”
“那就更该打了,掀我的船,谁给你的胆子?”
“哎呦!大师兄,小师弟,救命啊——”
“……”
天枢院长大的孩子,没有不通晓水性的,曲临逸一看找错了人,立马拼命朝岸边游去,被七窍生烟的尚裾拖住揍了好几下,干脆就在水里和她斗起法来,翻腾许久连三尺都没游出去,还是孟云君和晏灵修看不下去,划着乌篷船强行结束了他们的战局,一人一个把他们拖到了船上。
初夏夜晚的江水还是很凉的,冷风一吹,两人都瑟瑟发抖地缩起了手脚,只好暂且休战,各自裹着一张毯子喝热水。
尚裾犹自愤愤不平:“曲临逸,我千里迢迢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可不是为了让你大半夜把我掀到水里受冻的!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非要去师父面前告你一状不可。”
“多大点事……告状精……”
曲临逸嘀咕一句,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与她对视,那神情一看就有鬼。尚裾和他同龄,两家长辈还是世交邻居,实打实的青梅竹马,相看两厌,立即从他那心虚的表现里意识到什么,恶狠狠一脚踩下去:“快说!”
孟云君忙出来打圆场,先讲述了一遍白日里他们多方探查的结果,又用尽量委婉的措辞解释了自己今晚扮作船夫的原因,可惜任他的形容再“春秋笔法”,没能把人糊弄过去,尚裾依旧对曲临逸犯下的错误暴跳如雷:“你居然把我当成夜里勾搭男人的船、船……”
曲临逸一只眼圈青着,好似瞬间矮了三寸,支支吾吾道:“这不是好久不见面,认错了么……”
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岸边,快步往客栈赶去——今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凶手只要不是五感尽失的傻瓜,就没那个可能让他们守株待兔到了,加上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师弟师妹,孟云君只好先带他们返回客栈,免得明日行动不成,还要再添两个风寒病人。
鸿运客栈的掌柜知道他们不在,特地留了一扇后门没锁,刚好是后院火房连在一起的,聂磐就搬了把凳子,眼巴巴在里面等着——离家远行的兴奋劲儿过了,离愁别绪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反正何宁被老板娘接去照顾了,他半夜睡不着,索性到门边等人。
聂磐本来已经做好了孟云君他们彻夜不归的准备,不想到了五更天,长街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里面还夹杂着一男一女压得低低的争吵,接着后门霍然打开。聂磐跑出去一看,正好和浑身都在往下滴水的尚裾打了个照面……后者眉眼间隐含薄怒,被阴惨惨的月光一打,和他想像中的水鬼颇为类似,聂磐霎时吓白了脸,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尚裾柳眉倒竖:“你是哪家小孩……”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孟云君看出了师妹的防备,插进话来道,“大概看我们迟迟不归,在这里等我们的。”
尚裾一怔,紧绷的神色立刻就缓和了——她在听说曲临逸久久查不到真凶后,便疑心是有同伙暗中监视,通风报信,因此乍然发现门边有个小男孩时,才会下意识有些警惕,只是这点目前还仅仅是她的猜想,不足对他人道……当着小辈的面,尚裾不好意思再发脾气,大大地朝曲临逸翻了个白眼,高抬贵手放过了他。
为师弟师妹调停了一路的孟云君总算舒了口气,催促道:“快去换身衣服吧,完了下来喝碗姜汤,别着凉了。我去抱柴火,灵修——”
不用他说,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晏灵就面无表情地绕过他们,自觉去火房找起没用完的姜块来。
他们在河边折腾了一夜,回来得本就不算早,等到曲临逸和尚裾换完衣服,坐在门槛上吸溜吸溜地喝姜汤时,天已经变得蒙蒙亮了。几声鸡鸣后,前院传来店小二慢吞吞挪动步子的声响,接着他取下门栓,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娇气的轻叹。
紧接着,那店小二不知看见了什么,莫名其妙地惊叫一声,然后就听他脚步急促地往后院走来。孟云君几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一路听着他的动静,闻声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那店小二探头探脑地往后门看了一眼,见他们都在,大喜过望,忙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曲临逸。
“这是小人在客栈的门缝里发现的,”他道,“点名要找曲道长。”
“给我的?”
曲临逸疑惑地指了一下自己,对着光展开了纸条,身边三位同门也齐齐凑过来看,就见上面没头没尾地写着一行字——曲道长,今日巳时,清风茶楼,有事相求。

第105章 复仇
杜娘子紧张地坐在包厢里,靠着窗紧盯着茶楼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揉搓成纱布了。
她刚刚怀上身孕,理应卧床静养,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只能以在家中烦闷为借口,央求去外边散散心,好在丈夫并不严苛,轻易就放她出了府。
从明面上看,杜娘子的夫家无疑是个好说话的殷实门户,她能从娘家那个虎狼窝跳出来,是实打实的捡了便宜……然而假如事实真是如此,她如今也不会偷偷摸摸地坐在这里,忐忑不安地去请她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位据说神通广大、出自天枢院的驱邪师过来救命。
——嫁过来不出一月,杜夫人就意识到自己这桩亲事十分的糟糕。
女儿家身在闺阁,消息不灵便,万事只能由长辈做主,杜娘子的婚姻捏在继母手里,她一无所知地入了洞房,第二天就从婢女的口中打听到,她那位貌似柔弱的丈夫刚刚休弃他身怀六甲的发妻,昨天敲锣打鼓地迎她进门时,先夫人的棺椁还在寺庙里摆着呢。
正因为如此,哪怕孙公子待她再温和有礼,杜娘子也不敢放下戒心,完全地信任自己的枕边人。
不过两人的婚事已成定局,她还很快怀上了孩子,再不情愿也是悔之晚矣。杜娘子秉性柔弱,没有痛痛快快往丈夫脸上甩休书的资本,所以也只能忍着厌恶继续过下去。
只是杜娘子万万没想到,她薄情寡义的丈夫居然还能可怕地更上一层楼——前头不幸丧命的李夫人哪里是不堪受辱自尽的,分明是被她的枕边人,那位道貌岸然的孙守心亲手逼死的。
“夫人,人到了。”婢女的提醒让沉浸在回忆里的杜娘子醒过神,她本能地哆嗦一下,随即强行按捺住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四平八稳地道:“请道长进来。”
婢女应是,将浩浩荡荡前来赴约的孟云君一干人等让了进来,随后自觉关上门站到走廊上,训练有素地给他们守起门来。
杜娘子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清风茶楼的隔间每一个都装饰得格外小巧精致,原就不怎么宽敞,还要佐以兰草、香炉和屏风等杂物,再摆上一张茶桌,雅致是尽够了,可人一多,空间就显得逼仄起来。杜娘子一张纸条丢过去,本以为能请到一名驱邪师都是走运,没想到一下子叫来了四个人,连忙惊慌地向后缩了缩,迷茫的眼神在他们脸上直打转,只觉得舌头都打结了:“我,我找曲道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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