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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无穷山色)


这条内幕果然够劲儿,晏灵修一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成型,这帮中二青年就咋咋呼呼地怪叫起来——信没信的不清楚,但看他们一个个比着赛地挤眉弄眼,估计还是当笑话听的居多,不反驳纯粹是因为讨论相关内容让他们感觉格外刺激罢了。
出于多重考虑,张局至今只对调查局内部公开了万古教的存在,余下容易引起混乱的部分则是提都没提。按理说除去昨天守在监控室的那波人,外界应该对“鬼王复活”一事毫不知情才对,可封口令下达后,二十四小时都没坚持过去,就被广大人民群众扒拉出了蛛丝马迹,不胫而走,在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热议。
然而由于真相太过匪夷所思,最后基本在每个人耳朵里都过了一遍,却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对此,知情人员都不知道是该欣慰于舆论尚且稳得住,还是该烦恼于年轻一辈缺心眼,饭都吃进嘴里了,还能呸呸吐出来,实在让人对调查局的未来感到担忧。
晏灵修从偶然听到那帮小青年的议论起,就一直坐在车后座静静地想心事,直到车子开出中心商区,经贸大厦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建筑物遮挡下只露出一个尖尖的角,才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他确实虚弱很多。”
孙凌没听懂,却很清楚厉鬼大人不是在向自己征求意见,于是悄悄竖起了耳朵。果不其然,下一秒孟云君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以前他振臂一呼,就从者云集。被力量的吸引的慕强者,被裹挟前进的中立者,还有逆来顺受的无辜弱小……大家都要拜倒在他的威势下瑟瑟发抖,没有人打得过他,自然也没有人敢无视他,跟现在可大不一样。”
晏灵修靠在公务车并不怎么舒适的椅背上,肢体语言十分放松,这让他连说出口的话都好似加了一层柔光滤镜,不仔细听的话,几乎发现不了底下血淋淋的本质。
孟云君学着他的语气,仿佛只是闲谈:“现在又是哪里不同了?”
作者有话说:
写这段时总是想起哈利波特的黑魔标记,还有第二部 密室里的“与继承人为敌者小心”,差点就原模原样地码上去了~

第72章 分歧
“我了解阎扶这个人,非常的狂妄,而且冷血、残忍,视人命如草芥。”晏灵修表情淡淡道,“他要是还有原来的实力,一定会冲出来大杀特杀一通,用堆山填海的尸体建立自己的无上权威——把中心商区杀得血流成河,再在调查局的围追堵截下扬长而去,难道不会比这可笑的三个字更有威慑力吗?”
“他也怕历史再一次上演。”孟云君说,“驱邪师同心协力,是有诛杀他的可能的。”
“你说的很对,所以他要蛰伏,扯着‘万古教’的大旗,等万古教和调查局打得两败俱伤了,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晏灵修话音一转,“但他可是堂堂鬼王啊,能‘卧薪尝胆’到现在已经是个了不得的奇迹了,继续让他委屈下去,只怕还没成功,就要被闷成一个疯子了。”
孟云君顺着这个逻辑思考,不由地点头道:“就像在莲花山时那样?他最后出现,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晏灵修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皮囊下终于刺出一点尖锐的弧度:“既想隐居幕后,又忍不住跳出来指手画脚,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哪边的便宜都想占,才会用出这么自相矛盾的手段。”
“听你一说,他好像一个小丑。”
“不是吗?”晏灵修玩味道,“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丑。”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孙凌鹌鹑似的缩在驾驶座上,被后座两位大佬谈笑间透露出的真相吓得心肝乱颤,恨不能当场石化成一个耳聋眼瞎的假人,流了将近一升的冷汗,才战战兢兢地把车开了回去。
晏灵修和孟云君毫无预兆地放了个雷,给司机的心理健康造成了极大阴影,却完全没有要为此负责的自觉,丢下孙凌一左一右下了车,轻车熟路地向调查局走去。
也不知张成润究竟通知了多少人,才过去一晚,来自天南海北的座驾就塞满了停车场,更有甚者直接坐了直升飞机过来,光是楼顶天台就落了好几架。然而晏灵修和孟云君推门进来时,调查局的大厅里却颇为冷清,平时那些打打闹闹的外勤和文员,以及占满了整个停车场的访客全都不知去向,只有几个萎靡不振的值班员还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不,还有一个“人”——此刻坐在接待室里的,俨然是“劳改人员”陈绛竹,公用电脑也被他毫不见外地征用了,正在播放血字出现前后的实况录播,从视角来看,应该是当时在广场上的游客拍下来的,镜头抖动得厉害,惊声尖叫从音响里排山倒海地传出来。
这视频还有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名为“经贸大厦惊现割喉团伙,‘血书’实为连环作案预告”,再看点击量,显然这个说法非常的脍炙人口,煽动了大批的观众在评论区跟着一起抒发惊吓和焦虑。
“你们来了,”陈绛竹点了暂停,从电脑前站起来,黑漆漆的小精怪丫丫在他肩膀上无聊地打哈欠,“暂时还没人把那三个字跟列车案牵扯上,不过很快了,一天之内调查局在这两个地方接连出现,聪明人很难不浮想联翩的。”
孟云君环视四周:“他们都去哪儿了?”
“出现场、查卷宗、开会……各有各的忙。”陈绛竹满不在乎地说,“我呢,跟你们、跟他们都不一样,不仅身负‘前科’,还跟万古教扯了上点千丝万缕的联系,上杆子献殷勤反倒显得居心不良,好像在刺探你们调查局的机密似的,索性就不凑上去了,他们需要人传话时我再帮忙。”
他顺手抄起桌上的咖啡,悠哉悠哉从狭小的接待室晃了出来,主动问道:“你们要见谁?我来带……”
他一句话没说完,转角的房间里就传出一声断喝:“老张,我不同意!”二传盗文团biss
三人同时扭头看去。陈绛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啜了口咖啡,淡定解释道:“是市公安和市政厅的人,大概是在后续处理上跟钟局意见相左吧,商量了快半个小时了。”
其实不用他多说,接下来节节攀高的音量直接将他们的争吵内容公之于众了——钟明亮沉声道:“不是我小题大做,李副,情况你也了解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其恐怖的犯罪组织,他们蓄谋已久,所图甚大,就在凌晨,还造成了G103列车共计六十三人死亡,手段令人发指。人家还仅仅把这当‘祭旗’!下一步还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受害!我们必须尽量避免大规模的人群聚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市民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怎么保证?学生还要念书,工人还要上班,餐馆商场也不能就此关门大吉——你能让学校、工厂、商场通通停工吗?”那人苦口婆心道,“老钟,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这是不现实的。我绝不可能支持你的工作!”
另外一人说:“是啊,钟局。万一我们照你说的做了,人家一天不动手,我们就得等他一天不成?万一他就是溜着我们玩呢?一口气等上十天半个月,老百姓还要不要吃饭了!”
“老钟,从没听说过当官的还要被土匪牵着鼻子走的!这事儿你得拿出点魄力才行啊!真这么做了,你们调查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一阵激烈的反对浪潮过了好久才归于平静,但身处风暴中心的钟明亮依旧坚决不改主意。
“诸位,不是我存心不作为,把事情全都推给你们解决,而是我们不能冒一点的风险,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发难,一切就都晚了!”
他推心置腹道:“我何尝不知道,倘若把万古教的阴谋公之于众,那不管调查局有没有成功将他们绳之以法,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若最终证明这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调查局的公信力也会受到重大打击。但我不能因为这些顾虑就假装无事发生,我也没那个本事能永远隐瞒下去……趁事态还没失控,早些跟公众把前因后果说清楚,要求他们暂时居家,不去人群密集地,他们会理解的。”
接下去又是闹哄哄的争论,钟明亮非要市局和市政厅跟着一起发布公告,分毫不退,据理力争——他也确实有理,单是尽可能规避伤亡就能打败大多数反方观点,更何况他还为此大公无私地舍弃了调查局的名誉……说到底,钟明亮才是搞砸了事要负责的那个人,他自己都不怕晚节不保,别人又何必先吃萝卜淡操心。
说话声慢慢地少了下去,良久有个方才一直没开口的人出声道:“钟局,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对对对,老钟,你们调查局的东西千奇百怪的,有没有报警器什么的,出了乱子很快就能定位到具体位置的那种?”
“‘鸣镝’吗?有倒是有,但总共没几件,不可能把整个林州市都监控起来的。”钟明亮苦笑道,“法器和高科技产品不同,制作材料都属于‘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鸣镝’的主要材料‘阴隍铁’极为难得到,在全国范围内都断货了一百年了,仓库根本就没有储备。”
他一席话说得满屋子的人都没音了,毕竟在各大单位都在向着现代化管理狂奔的时候,乍然碰上了一个无法用高科技解决的难题,多少都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方才说话那人一锤定音,嘱咐道,“但也不要太实诚了,免得引起公众恐慌,好心办坏事。”
晏灵修他们等了没多久,孙凌就愁眉苦脸地找了过来,又过了一会,会议室的门敞开,诸位领导鱼贯而出,只是个个行色匆匆,闷头一阵风似的就走了出去,看样子是着急回去部署工作。钟明亮落在最后,把他们通通送出了门,站在台阶前深深地叹了口气,往回走时才发现等在接待室门口的晏灵修等人。
“张队让我们先回来,他那边快收尾了。”孟云君简单问候了钟局一句,又道:“失踪案有眉目了吗?”
钟明亮不禁再次叹气——他这几天叹的气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要多:“刚开始查,但你们说的情况的确存在……唉,随我过去看看吧。”
文字整理工作向来冗长乏味,更没什么好激动人心的部分,是以档案室的气氛十分沉闷,每个人的脸都被电脑的荧光映出一副气血两亏的面相,钟局来了,他们也无心招呼,恹恹地喊了人,就继续埋进故纸堆忙活去了。
孟云君几人四处看了看,见钟明亮没有阻止,便也各拿了一叠文件翻看起来。
转眼就是华灯初上,办公桌上堆满了咖啡罐和饭盒。
林州市去年的死亡人口大约一千万人,其中“重返人间”的意外共有一百多例。这些鬼市民有些因心智癫狂而被驱邪师当场诛杀,余下的绝大多数都能重新适应新生活,失踪的案例很少,可经年累月积压下来,也在档案室占了一个不小的空间,堆在角落无人问津地落满了灰尘。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想过将这些案卷集中起来,深入地研究一下,这次有目的有方向地一查,得出的结果简直触目惊心。
“往前三十年,排除了谋杀以及留有遗书等有明确实证是‘自己寻死’的例子外,至今下落不明的共二十三起,有怨三人,厄十四,凶六人,都是在生活稳定之后的三到五年内突然不见的,生前的经历几乎都不太如意,死后独居,没有人父母健在或留下儿女,也没有跟其他人保持有亲密关系。”
“蓉城调查局的报告也出来了,”又有一人捏着张还热乎的打印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念道,“上一个十年,蓉城类似的失踪案发生了九起,再往上两个十年分别是五起和三起。钟局,他们还做了折线统计图,发现近三十年来失踪人口呈逐年递增趋势——”
“给总局打电话,立即在全国范围内展开调查,”钟明亮说,“从上个世纪……不,从调查局建立之初开始查,挖地三尺也要弄明白这个组织到底密谋了多久!”
一份份报告递上了他的案头,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数据仿佛庞大的根系,悄无声息地织出了一张大网,触须深入,遍布各地,仅仅只揭露了冰山一角,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混乱的调查追溯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才因为体力和精力到达了极限而暂停。大家这一天东奔西走,又是看现场又是翻卷宗,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纷纷拖着死狗一样的步子挪到门口打车离开,表情都颇为生无可恋——明早六点钟就要到岗,又是一个苦逼的加班日。
晏灵修手肘撑着车门,出神地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夜色,脸上一点情绪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然也没留意孟云君在把车往哪里开,本以为又是回疗养院凑活一晚,可等回过神一看,却愕然发现周遭景象他完全不认识了。
晏灵修一愣,微微坐直了些:“不回疗养中心吗?”
孟云君:“你有东西落在那儿?”
“没有,”晏灵修答道,他呆呆地反应了一会,低声道,“这是回你家的路?”
作者有话说:
列大纲时没想到两个低调的主角这么难写,首先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是旁观者视角,往往一大段描写下来都不出场,直接神隐了,其次他们本身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那种性格,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问话和交待情况之类的工作就由他人代劳了,他们是不会抢话说的......总而言之就是写着写着主角就不见了,还得记得把他们拉出来溜一圈,实在是太考验我了~

第73章 家与过去
孟云君丝毫没有先斩后奏的心虚,一边简短地“嗯”了一声,一边有条不紊地打转向灯、换挡、转方向盘,“咯噔”压过小区门前的减速带,相当平稳地向前方开去。
晏灵修在座椅上僵坐片刻,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毕竟孟云君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有继续卧床的必要,忙碌一天后,想回家休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于是他说:“你把我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吧,我看你家小区门口好像有一家快捷宾馆,我可以自己去。”
孟云君好像聋了,一点回应也没有,晏灵修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住那里?”
“宾馆酒店,应该就是以前的客栈吧?”晏灵修说出自己的理解,“出门在外,不都是住在客栈里吗?难道现在不是这样了?”
孟云君没吭声,晏灵修只当他是默认了,停车入库后,他动了动坐得发硬的后腰,扣住了车的门把手,正准备离开,却见一旁驾驶座上孟云君拧开车内灯,转头看过来,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来都来了,不上去坐坐吗?”
晏灵修开门的动作倏地顿住了。
这世上有许多的潜台词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是古今都通用的。孟云君的言外之意并不难懂,考虑到晏灵修目前的处境,甚至称得上十分周道了。
——眼下他无处落脚,可只要听从孟云君的建议,上楼稍坐片刻,随后就能顺理成章留下来过夜,房主绝对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贴贴。
有人嘘寒问暖,总比大晚上孤零零去住旅馆要好过。
孟云君昨天才向他表明了心意,正是兴起的时候,会有这个提议再正常不过,可晏灵修嘴唇动了动,却罕见地卡了壳,舌头像是被窗外微凉的夜风冻住了似的,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能对外界强加在身上的那些或褒或贬的评价置若罔闻,更不会因为担心有朝一日他们的关系被人看破,就从此遮遮掩掩、讳莫如深了……事实上,只要孟云君乐见其成,就算天天手牵着手招摇过市,他心里也很难生出“难为情”之类扭捏的情绪。
可“家”跟以上所说的这些又都是不同的——在晏灵修的想象里,那里可能没那么舒适,也没那么奢华,却是游子午夜梦回的旧桃源,远行客漫长旅途的终点。就算只是临时落脚,倘若能自然而然地称之为“家”,置身于其中时,也必然能体会到一种“天大地大,仍有一隅可供栖身”的安全感,意义非凡,不是外人可以随便涉足的地方。
说来奇怪,当初晏灵修还是猫时,就借住在徐应的出租屋,也曾在深更半夜做过不速之客,闯进孟云君的卧室强行给他清洗记忆……那时分明不见得有什么顾忌,可当别人把“郑重其事的邀请”和“家”联系在一起,慷慨地想要和他分享时,他却蓦然变得胆怯了,缩手缩脚地止步不前,从身到心齐齐发出抗拒,宁愿继续风吹日晒地受苦,也绝不肯往未知的地方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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